《十国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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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帝王- 第4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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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遇到了危险?”

    军情处“甲”字印信只有几大统领才有资格签发,“甲上”是最高级别的紧急情报标志,自军情处成立以来,就没签发过几回。

    李从璟暗暗懊悔,早该料到的,桃夭夭怎会来信祝贺新年,这完全不是她的作风——她孤身北上,虽说西楼军情处据点成立的早、人员齐备、力量强大,但若是耶律倍铁了心对付她,她一样险象环生。

    面对李从璟急切的目光,第五觉得纳闷,摇头道:“桃姐姐的来信只有四个字,我也没看懂,不过应该不是遇到了危险。。。。。。内容是‘日月调换’!”

    第五姑娘话音落下,李从璟已经忽的从澡盆里站起身,就像是碰到了地震一般,他声音低沉道:“传莫离!”

    不怪第五姑娘不知那四个字的含义,当初李从璟在谋划那件事的时候,只有桃夭夭与莫离两人知情,所谓“日月调换”既是指代那个谋划的内容,它的出现也标志那个谋划实施的时机已经到来!

    以李从璟的心境,也察觉到了自身心跳的加速,他暗暗心惊:桃夭夭这一路南下北上,到底看到了多少东西?

    莫离急匆匆赶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头发还是**的,可以想象他方才应该也在沐浴,然而孟松柏传递的那四个字,却让他一刻也等不得,立即披衣赶了过来。

    “大帅,果真是‘日月调换’?”兀一进门,莫离立马就问。

    李从璟点点头,示意莫离入座,并且让人拿来汗巾,为他处理满头湿发,第五姑娘站在一旁,面容少见的肃穆,方才李从璟已简要为她说明了情况。

    “耶律倍联手徐知诰,不惜大费周章,在河西雇佣军队、杀手,扰乱西川,给我等平添莫大麻烦,这些时日来我等虽查清了原委,也扼杀了他们后续的行动,但西川动乱的事实毕竟已经造成,这是无法挽回的损失,离日思夜想,无不在寻求反击之法,不曾想,出手的时机来的这般快。”

    得了李从璟的肯定,莫离反倒是平静下来,“同光年间,我等将耶律倍扶上契丹皇位,虽未奢望他自此臣服大唐没有贰心,但他的贰心来的却也太早了些,此番扰乱西川,行为更是卑劣,人神共愤,如今总该让耶律倍付出代价了!”

    “原本以为距离耶律倍西征还有些时日,如今桃夭夭既然发来信报,可见情况已是分外紧急,不容耽误。”李从璟道,“看来耶律倍已经不太坐得住,迫不及待踏上耶律阿保机的老路,既然如此,你我也该起身——这个年节怕是无暇享受了。”

    “上元年年有,何必在今朝?”莫离用李从璟先前的话来回应他,脸上也露出笑意来。

    李从璟淡然一笑,随即目露杀机,“耶律倍以为我大唐王师无法大举北伐,他便能肆无忌惮西征?”一甩衣袖,“可笑至极!”

    。。。。。。

    归藩还有几日,石敬瑭要在洛阳呆到上元节之后,这段时日对他来说分外宝贵,往后的出路在何处,就看这段时日的活动了。前些时候与边镐的会面很是愉快,对那位年轻的江左才子,石敬瑭虽然不喜欢对方的书卷气,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有几把刷子,客观而言,便是比之如同李从璟影子一般的莫离,也绝对不遑多让。

    伐蜀之战,石敬瑭携功归朝,自然受到了各方官吏的亲近,加之他又是皇亲国戚,尊荣难免更上层楼,如今朝堂上已经有了风声,传闻李嗣源有调他出镇河东的意思。

    河东是什么地方?晋王龙兴之地,成就大业的根基之所,就连李嗣源,也曾短暂出镇过河东。举国上下,也没有几个藩镇的分量能与之相提并论。坐拥河东,便能背依草原,携齐燕之地,俯瞰中原!

    然而,这些传言虽然不是空穴来风,但石敬瑭也知道,如今他虽然看着风光,实际却是危如累卵,有李从璟的利剑在头顶悬着,石敬瑭每一觉都睡不安稳,所谓那些到手和未到手的荣华富贵,都可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到了这步田地,即便是边镐不来示好,石敬瑭也会主动向赵王靠拢,劝说赵王与李从璟相争,如今的局面,是他梦寐以求的,只有攀上赵王这棵树,他才可能不被李从璟任意宰割。虽然这棵树还太弱小了些,但石敬瑭没有选择,再者,假以时日,树苗未必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有了赵王帮衬,石敬瑭觉得他未必不能真的出镇河东。当然,石敬瑭不会坐等时机降临,作为帝国势力最大的几个节度使之一,石敬瑭这些时日没少联络其他节镇,少不得达成一些联盟。

    汇聚众藩之力,同时结交朝臣,扶持赵王,才能形成强大的势力。有了诸藩镇、朝臣的声援,石敬瑭自认出镇河东的把握更大了些。要知道,正因为河东位置关键,所以历来都是皇亲国戚出镇,绝不会假以外人之手。

    平心而论,举国上下,除却李从珂,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出镇河东?至于李从珂。。。。。。首鼠两端之辈,既不投靠赵王,又不死心塌地跟随李从璟,他还真以为能左右逢源?石敬瑭暗自毁谤:这厮就不是一个能成事的。

    被石敬瑭寄以厚望的赵王,此时正在宫中与李嗣源一起论事。

    “如此说来,石郎近来与你常有往来?”听罢李从荣对石敬瑭的吹捧,李嗣源放下手中折子,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石帅本就是自家人,这回伐蜀又立下赫赫战功,孩儿当然要向其请教沙场之事,好在石帅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以这些时日来孩儿获益匪浅。”李从荣情绪颇高,这厮近来愈发显得精神旺盛,连带着对军政之事也上心不少,俨然有成为一代贤王的风范。

    李嗣源“哦”了一声,不紧不慢说了一句,“知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道理,这很好。”

    得了李嗣源的夸赞,李从荣更加高兴,遂顺势道:“石帅这些年战功赫赫,为帝国立下许多汗马功劳,且治理民政也颇得百姓称颂,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贤才。”说到这,顿了顿,偷瞧了一眼李嗣源的神色,“听说父亲有意让他出镇河东?”

    “你从何处听来?”李嗣源不动声色。

    “朝臣中不少人都这般说。”李从荣道,“依孩儿之见,石帅的确有担此重任的才能。”

    李嗣源又看向手中的折子,“军国大事,哪有这般轻易决定的,许多事都要看宰相们的意见。”说到这,看了一眼天色,“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李从荣还想说什么,但见李嗣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折子上,没有听他再说话的意思,只得悻悻退下。

    李从荣走后,李嗣源忽然将手中折子重重丢到御案上,脸色也阴沉下来。

    李从璟与石敬瑭不合,李从荣近来有拉拢一些臣子自成一派的势头。。。。。。如此种种,他岂能不知?

    敬新磨听到动静,连忙过来查看情况,“陛下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可莫动气,伤着了龙体,可叫臣子们着急。”

    李嗣源冷哼一声,临了道:“召夏鲁奇觐见。”

    说罢从案牍中抽出一本折子,仔细起来,敬新磨一边为李嗣源捶肩为他疏松身体,一边瞄了那折子一眼,脸上随即露出一丝笑意,只见那折子的落款俨然是剑南节度使。

    “这小子胆子可真不小,竟然能使出这样的计策来。”放下折子,李嗣源犹自品味着折子中的内容,临了不忘感慨道。

    忽然,李嗣源问敬新磨,“北漠草原,此时正该是最严寒的时节吧?”

    “不仅是北漠草原,全天下此时都寒冷得紧呢。”敬新磨笑着答道。

    倒是苦了这小子奔波劳累,李嗣源心道。随即意识到自己方才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即对敬新磨怒目而视,“就你知道得多!”

    敬新磨讪笑不已,不过他本是个机灵的性子,怎会为此难住,连忙道:“陛下这是记挂秦王,关心则乱,秦王若是知晓陛下的心思,也会感念的。”

    李嗣源又冷哼了一声,不过却明显没了生气的意思,笑骂道:“就你这张嘴会说!”

    不久夏鲁奇到了。

    见礼之后,李嗣源直入正题,“朕日前听闻,爱卿有位千金,很是贤淑,如今正到了婚嫁的年纪,不知可曾许配人家了?”

    夏鲁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李嗣源怎么突然问起这茬来,难不成皇帝还有做媒的爱好?之前没听说啊!

    “的确是有,不敢劳陛下垂询,还未许配人家。”夏鲁奇暗暗纳闷,心道我小女儿还不到十四岁,哪有这么快婚配?

    李嗣源点点头,笑容愈发和善了些,“爱卿为国操劳大半生,于国有大功,前番平定蜀中之乱,更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你我君臣不必这般生疏。”说罢,见夏鲁奇愈发迷惑了,这才呵呵笑道:“朕欲与爱卿结为儿女亲家,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夏鲁奇大惊,连忙下拜表示惶恐和谢意,心头却疑惑更甚了,原来皇帝是要给自己儿子做媒,可哪位皇子要纳妃,之前没有听到这个风声啊?

    “不知哪位殿下。。。。。。”夏鲁奇问。

    “爱卿与秦王共同征战沙场,对朕这个儿子可还满意?”李嗣源笑容满面。

    “秦王仁德,乃不世之才。。。。。。”夏鲁奇立即开始吹捧李从璟,心头却是一阵狂喜,秦王是什么人,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好的女婿吗?只是这突然掉下来的馅饼未免太大了些,夏鲁奇纳罕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此事便这般定了。”李嗣源拍了板。

    “谢陛下。。。。。。”夏鲁奇有些头晕目眩,暗道这便定了?还没合生辰八字呢。。。。。。

    李嗣源哈哈笑着走出御案,扶起夏鲁奇,亲近的拉着他的手,“日后你我便是亲家了,不必这般拘礼,来,这边坐,朕还有事与你商议。”

    “请陛下明示。”夏鲁奇今日突然得了如此大的殊荣,又被李嗣源一阵亲近,很是受宠若惊。

    “河东节度使年迈,日前上书请求告老还乡,朕已许了他。今日召爱卿来,是想问问爱卿,可愿为朕出镇河东?”李嗣源笑眯眯看着夏鲁奇。

    夏鲁奇睁大了眼睛怔在那里,半响说不出话来。

章一百零五 唯有凌云多壮志 敢叫旧貌换新颜(2)() 
河东节镇之于帝国的份量,夏鲁奇自然很是清楚,虽说前番拥平定两川之功归朝,不免大受封赏,他却也未曾想过出镇河东。此时,面对李嗣源重位相授,相较于此般任命的殊荣,夏鲁奇更感念李嗣源对他的信任。

    目下帝国新政蒸蒸日上,李嗣源让夏鲁奇出镇河东,自然有他的考虑,其中不可忽略的一点,便是欣赏夏鲁奇“抚民有术、擅吏道”的才能,这对新政是极为重要的。

    “承蒙陛下信任,臣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夏鲁奇下拜谢恩,心中却想到,李嗣源在他出镇河东前,与他结为儿女亲家,这个手笔绝对含义深远。

    李嗣源扶起夏鲁奇,两人不免一番长谈。

    夏鲁奇因为心头有所考量,便尝试着将话题引到李从璟身上,果然,李嗣源不仅表现出浓厚的谈兴,并且明确表明,希望夏鲁奇能够好好辅佐、督导秦王。末了,李嗣源将那封署名“剑南节度使”的折子拿来给夏鲁奇看,并且询问他的意见。

    夏鲁奇免不得被折子的内容震惊,与李嗣源先前一样,他也对李从璟的胆量大为钦佩,临了说道:“新春佳节本是难得的休养之机,秦王却不远万里远赴极北之地,在寒冷路途与异乡中渡过佳节,其中艰苦之处,想来不禁使人鼻酸。”

    夏鲁奇姑且有这番感慨,遑论身为李从璟亲父的李嗣源了,当下便流露出怜爱之色,两人相对唏嘘一番,李嗣源最后说道:“这小子打小便与常人心性不同,爱折腾。。。。。。不过此番佳节,远在异乡为国奔波的却不只他一人,更有形单影只者。。。。。。”

    这番话夏鲁奇不太理解,李嗣源却已站起身,负手来到门口,远望洛阳,神色难言。

    良久之后,李嗣源叫来敬新磨,“给王老送几道御菜去。。。。。。你亲自去!”

    敬新磨当然知晓李嗣源口中的“王老”指的是谁,当即领了命,也顾不得外面寒冷,带人埋头冲进寒风中。

    新春时节洛阳城中自然热闹得很,尤其是上元将至,但凡有些资财的人家,莫不在准备自家的花灯,更有那些家资丰厚喜爱显摆的,还在自家宅院前建起了灯楼,少不得准备许多灯谜在里面。

    相较于满城的喜庆热闹氛围,户部郎中的府邸就要显得冷清得多,然而敬新磨带人到了府门前,老远便走下马车,令人去通知门房,不敢有半分不敬与托大。这不仅是因为能被李嗣源赐菜的人很少,更因为府邸主人本身的身份。

    这位户部郎中,名叫王不器。

    此人膝下只有一女,但就是因为那位女子,使得满洛阳城的人,无论多大的权贵,都不敢对他假以半分颜色。

    然而此时,府邸中那位老人却没有丝毫意气风发之色,有的,只是对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的女儿的牵挂。

    。。。。。。

    咆哮的风雪声拍打着并不雄伟的帐篷,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过境,下一刻就会掀飞瑟瑟发抖的帐顶,连带着将帐篷里渺小的人也卷走。

    拥着炉火的桃夭夭抬头望了一眼帐篷,眼中有着不确定自己是否安全的疑惑,不过她随即又收回了目光,耷拉着眼帘望向明灭不定的炉火。杯中的清水早已饮尽,她偏过头,却望见那名负责侍候自己的鞑靼部少女,已经卷缩在角落睡着,稍作犹豫,桃夭夭还是放弃了去打搅对方的念头。

    她来鞑靼部已经有些时日,原本以为很容易敲定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顺利,被她告知契丹即将西征黑车子室韦的鞑靼部酋长图巴克汗,没有听她的意见立即备战,而是选择派人去西楼打探虚实,如今草原上大雪漫漫,派出去的人久久没有回音。

    桃夭夭能够明显感觉出来,享受了几年安稳生活的图巴克汗,对大唐已经没有了当初李从璟帮他回到故地时的大敬畏之心,这从他开始质疑大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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