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继室重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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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继室重生记-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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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梅目瞪口呆,却又无可耐何。

    昭哥儿安葬后的第二天,聪哥儿急匆匆赶回来,因着本就是大年下,昭哥儿又是个孩子,举家并没挂白,仿佛这府里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孩子。

    他直接冲到章贤和顾氏的院子里。

    章贤不在,顾氏闷头养病。昭哥儿这一去,她整条命都没了,还要什么管家权?章老太太接过去自叫人打理,顾氏索性连门都不出。

    素兰等人不敢打扰她,各个摒气凝神,是以院子内外比平时都要安静几倍。

    聪哥儿闯进来,素梅忙迎上前,道:“奶奶病了,不见客。”

    聪哥儿脸色不大好,一把将她搡开,道:“让开。”径直抬脚进去。

    才几天时间,顾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说句“形销骨立”一点儿都不夸张,聪哥儿远远的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素梅站住脚,轻声道:“奶奶,孙少爷来了。”

    顾氏漠然的睁了睁眼,又把眼睛闭上。

    聪哥儿几步上前,想要将她揪起来痛斥她一顿,可看她这模样,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坐到榻边,直直的盯着顾氏。

    顾氏不理他,仿佛他来与不来没什么区别。

    素梅十分犹豫的站在当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做为顾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她们知道的看到的比别人都多,自然心里想的也多,对于顾氏和聪哥儿之间那点尴尬,是都看在眼里,却也只能干着急毫无办法。

    现下聪哥儿来见顾氏,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她当然不敢再揣测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现在只盼着聪哥儿能让顾氏振作起来。

    素梅犹豫了一瞬,见顾氏麻木的样子,知道就算聪哥儿有心,顾氏这个样子,他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自己留在这也是白留。她借故去倒茶,退了出去。

    聪哥儿盯着顾氏惨白的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顾氏无动于衷,并不看他。

    聪哥儿伸手将顾氏扶起来,又重复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我要听你说。告诉我,昭哥儿呢?”

    顾氏缓缓睁开眼,对上聪哥儿黑漆漆的眼神,和个泥人儿一般的重复着问:“昭哥儿呢?昭哥儿呢?”眼神渴盼而急切,好像他能给她变出来一样。

    聪哥儿:“”

    顾氏不疯和疯了也差不多了,她是真的伤了心,就这么木呆呆的躺下去,好人也会病死、憋死。

    聪哥儿将顾氏缓缓放到枕上。枕上鲜艳的颜色还没褪净,交颈鸳鸯却成了鲜明的讽刺,他忽的恶狠狠的道:“我叫他去给昭哥儿抵命,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他起身拔步要走。

    顾氏却在他身后悠悠开口:“我的罪孽我自己来赎,用不着你。”

    聪哥儿反问:“什么罪孽?”

    顾氏不答,只喃喃的道:“我自己的罪孽,我自己来赎。妄动痴心,难得善果,罪孽,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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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哥儿在顾氏这儿什么都问不出来,他抬脚出去,一阵风似的走了老远,才停下步子,恨恨的一拳捶到墙上。

    顾氏话里什么意思,他都明白,她把一切罪过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这算什么?显得她宽容、伟大、善良?

    她被动牺牲还不算,还要主动献祭,这世上也就只有女人才这么蠢,才能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罢了。

    可他竟然无可耐何,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她往无底的深渊不停的堕下去。

    聪哥儿去见章贤。

    纵然心里再不待见他,可面对面这么近的看着,才发现他果然老了,鬓边有一两根雪白雪白的头发藏在他的头发里,因为稀少,才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沉默以对,章贤却自说自话,当他来是安慰自己的,磨磨叨叨说了半天:“昭哥儿那孩子,我挺喜欢的,长得像我。可这孩子就注定不是咱们自己家人,上回病得七荤八素的,你曾祖母说他差一点儿就挺不过去。也不知道你母亲从哪求神儿求来的,这孩子算是熬过来了,可到底落下了病根我就是那么轻轻一举,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就过去了。”

    聪哥儿简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居然这般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到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章贤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由他嘴里说出来,从头到尾,都是昭哥儿这孩子命苦命薄,不是章家人,早晚有这么一劫,不是病死就是意外,总之活不过去。

    聪哥儿咬牙切齿的低笑一声道:“昭哥儿还真是命苦。”

    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爹,他连失手都不愿意承认,竟完完全全将他自己撇清在这场事故之外。

    要不是聪哥儿始终都是个知情者,也一定会相信章贤所说的话,认为他是个无辜的伤心的父亲。可事实并非如此。

    短短数日,章贤完全忘记了事实的真相,只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按着对他自己最有利的原则,编织了一个完全由他自己构建的“事实”。

    聪哥儿原是来“问罪”的,可他的沉默被章贤自动解读成了安慰,他甚至做出一副痛失爱子的惆怅感来,拍着聪哥儿的肩膀道:“爹如今就剩你了,你好好学,将来肯定比爹还有出息。”

    聪哥儿却丝毫不觉得感动,只有冷笑。

    什么叫只剩下他了?瑞哥儿呢?念郎呢?昭哥儿也不是他的爱子,他一年到头也看不见这些儿子们几回,只不过自己现在大了,杵在他跟前实在碍眼,他没法用威压的方式来表现他父亲的威严,所以改成这种“望子成龙”的怀柔方式。

    假如自己也因意外而出事,大概痛楚和伤心也不会在他心里停留多久。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的男人,他心里能装下多少别人?儿子?妻子?呵,怕是只有走马灯似的女人所带给他的愉悦才是他追求的永恒吧。

    聪哥儿背着手站在路口,蔷薇带着一个小丫鬟远远走来,到了近前朝他微微福了一福,垂眸敛目的道:“见过孙少爷。”

    聪哥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道:“你爹娘都挺好的,你兄弟也长大了。”

    蔷薇眼圈一红,示意小丫鬟:“你先把食盒送回去。”

    打发了小丫鬟,这才四下看看,问聪哥儿:“奴婢多谢孙少爷的大恩大德。”

    聪哥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玉瓶,飞快的掷到蔷薇怀里,道:“你做得很好,以后好生服侍三爷就是你的本份。”

    蔷薇手有点儿抖:“孙少爷——”

    聪哥儿嫌弃的道:“你怕什么?这又不是让你自己吃的毒,药,你每天晚上喂食到他用的燕窝粥或是参汤里,一小匙就行。”

    蔷薇忙收好,面上带着疑惑问道:“这药,和上回一样么?”

    聪哥儿冷笑一声。上次给蔷薇的药是给章贤下的断子绝孙的药,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一个新宠连着一个,再生出一堆庶子庶女来,快乐的是他自己,可祸害的是一个又一个女人,不如斩草除根的好。

    这一次么?

    他噙着笑意道:“不是,他如今到底有了些春秋,只怕于闺房一事上有些力不从心吧?”

    蔷薇脸色微微一红,道:“三爷勇猛,非常人能及,奴婢”

    聪哥儿都替章贤羞愧,打断蔷薇的话道:“那是你的事,不必跟我说。这药只是助兴之药,你放心无妨。”

    过了正月,顾氏才勉强爬起来,她早就决定了要去寺里替昭哥儿多烧几炷香,章老太太见她实在是憔悴,也说不出不许的话来。

    顾氏带了素梅、素竹两个便去了独乐寺。

    这一去,就是半年之久,章家派人来接,却听说顾氏已经待发修行。章老太太气得大怒:混帐啊,这简直是混帐,谁许她带发修行了?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因为一个孩子,生出这种念头来?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她怎么能做出这么颓丧的事来?这传出去不是打章家的脸吗?

    正好聪哥儿从书院回来,章老太太叫他务必把顾氏接回来。

    独乐寺在燕城东郊六十多里的山顶,聪哥儿年轻体健,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爬上去。从山顶居高临下望下望,凉风袭袭,令人神清气爽。梯田如层层块块,宛如绿色织毯,阡陌纵横,河水环绕,仿佛长长的玉带,泛着银光。

    独乐寺并没有臆想中的金碧辉煌,只灰扑扑的几间正殿,后头是房顶上草的禅房,走几步就到了尽头,往后山一望,又是连绵不断的山脉和隐在绿木从中的村庄。

    可见这独乐寺香火不旺。

    寺里只住着十几个尼姑,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蓝布缁衣,一脸菜色。她们的吃穿住用全是自给自足,在山腰种了庄稼和蔬菜瓜果。

    她们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谁能幸免,日子平淡如水,倒也清净。

    顾氏混迹其中,因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这些尼姑们当中格外显眼。她居然能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住了大半年,并且毫无怨色,甚至脸颊微胖,竟是比在章家气色还好。

    聪哥儿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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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感觉这章没写好,没写出自己想要的感觉,烦恼。

    顾氏对聪哥儿的到来十分意外,却也没兴起什么波澜来,只淡漠的道:“我已经给三爷写过信了,他若不同意和离,我便在此落发修行。”

    聪哥儿心底十分吃惊,一向稳重、自持的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来。半年不见,她自己想通了?只是这想通,是否是他心里想的那层意思?她是肯和他走了,以此言试探,还是说,她不过选择了另一个出离章家的极端方法?

    顾氏心态十分平和,她自若的泡着茶,茶叶鲜嫩、芳香,在热水里沸腾翻覆,透着葱绿的生机。她把茶盅递过去,带着微讽的嘲笑道:“你放心,这和你没关系。”

    她从没把他的话当真,也不会拿他当成救命稻草,更不会厚颜无耻的贴上他赖着他。她做这个决定,只是因为她对未来的人生充满了失望,心如死灰,只想青灯古佛,在这远离尘世喧嚣的山林中终老。

    至于别的,呵,她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期待,更别说对男人有什么寄托了。

    聪哥儿禁不起顾氏这一激,怒然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数,只要你”

    只要你敢离开章家,我就一定会兑现当初的诺言。

    顾氏只嘲讽的冷笑。她和他都知道,当初他们两个之间并没什么诺言,就算他知她知,可那点儿感情只是说不出口的羞耻,他越长越大,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多的顾忌,当初的羞耻就更加无限度的放大,让他觉得曾经的青春年少、热血豪情是他这一生的污点。

    巴不得永沉海底,不再提起,怎么还可能兑现?

    顾氏无意和他争,只冷漠的笑笑,打断他道:“你请回吧,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和章家也没什么关系。”

    这不仅仅是撇清和章家的关系,更是和他划清界限。

    聪哥儿恼羞成怒的道:“和离?呵,你以为他会同意?他可没你想的那么蠢,你这以退为进的方式太落套了些,如果你想以此挽回他的心,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不切实际的念想。”

    不管顾氏一厢情愿的想什么,章贤一时半会是不会放弃她的,且不论她并未做错什么,就是顾家在京城颇有势力,章贤为着他前程着想,也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

    和离?章贤怎么会同意?

    若是她想以此做为争宠的手段?章贤对她这个嫡妻还是会有几分尊重的,因着昭哥儿的事,他心怀歉疚,她若再想要一个儿子,怕是,他还真能同意。

    可惜,她不知道,章贤再风姿不减当年,这孩子也休想再生出一个半个来。

    顾氏淡淡的盯着自己的手指,道:“承蒙你赐教,我从未做此痴想。”

    挽回章贤的心?呵,她疯了才会这么天真。

    聪哥儿不解的道:“那你到底”

    顾氏道:“该做午课了,你请回吧。”她已经选定了自己未来的路,她也很明白她自己在做什么,她不需要他来评判,至于对错,她自己承担。离了章家,她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所谓的母子关系,他从来不屑,她也没那个心力再假装做慈母。

    她更犯意不着和他解释。

    聪哥儿站起来道:“你撵我走?”他走了,下回换来的人可没他这么好打发。她要是不肯跟他回去,下回就没这么客气,说不定她拿秃噜了,她就再也回不了章家了。

    顾氏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聪哥儿往前走了两步,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

    顾氏当然知道,不外是奉了章老太太的吩咐,接她回去。如果她给脸不要脸,怕是下回再来的就是三尺白绫了。

    顾氏摇摇头,道:“替我谢过老太太,我身体不好,在此静养最为得宜。”她不稀罕章三奶奶这上名号,章家大可对外宣称“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聪哥儿一把攥住了顾氏的手腕。

    顾氏并没以前那样慌张,也没有从前的心跳和惊惧,她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仍是沉默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聪哥儿道:“既然你舍得下章家,那就跟我走。”

    顾氏还是安静得像是一泓古井,不论他说什么,她都翻不出星点儿浪花来,道:“不必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她跟他走?呵,凭什么?娶为妻,奔为妾,她是他的继母,不明不白的跟他走,朝不保夕,奔波流离,她图什么?

    聪哥儿恨恨的道:“顾佳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今年才多大?二十一?二十二?你不是七十一,你的以后还有几十年,你就真的想在这寺里住到红颜白发?你在跟谁赌气?你在惩罚谁?你在报复谁?”

    顾氏仍是平静的道:“不需要你提醒,我都明白。”她缓缓抬眼,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明媚的绿色,平静的道:“我没在跟谁赌气,更不是惩罚谁,至于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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