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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寒眸中,除了惊艳,此刻又添上了三分疑问,辰星心中警起,这位太子已身经数战,却并非浪得虚名,想在他眼前动手脚,绝对不是易事。
然而直到目前,陵玥与安王尚无消息,浩哥哥亦不知有否顺利渡江到达蓉城,一切皆需时间,她只能虚与委蛇,能拖则拖。
尚未走近,辰星向哲寒冰望去,只见他的眸中,此刻除了表面浮着的一丝喜悦,眸底却是一片寒凉、残忍、狡诈与一丝疑惑?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如今唯有自己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心想话出:“哲太子,别来无恙,不知这回你打算如何处理你的后宫佳人?我可是早已有言在先的呵!”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算得准准的,这话才一岀口,哲寒冰镶金边的红色新郎服便被他凌厉的内力鼓起,周围的寒意立时多了三分,他何时被人如此催逼、讥讽过?
面色一沉,如刀的眸光扫过辰星的红嫁衣,刺目的红令他立时神回,忽地又转回了脸色,好心情似地开口道:“爱妃,待你我大婚后回太子府,你会看到你所希望的。”
话音才落,他已闪身来到辰星身前,欲将新娘揽过自已身伴。
然而却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哲太子的举动,被本在新娘身侧护主,一身银衣的‘金剑’迎面挡住。
金剑本就生的不俗,如今‘他’那剑眉下的眸中,似有浓烈的火苗在窜动,更增添了一层深遂与愤怒。
这令哲寒冰一时竟也难以看懂。
怀疑的眼光立刻与金剑喷着怒火的眸光绞在一起,互不相让。
他,真是那个近身侍卫金剑?可这怒火却像是有夺妻之仇!哲寒冰心想。
“金剑,还不退下!”辰星见这状况,忙岀言支开金剑。
“看你不像金剑,倒像恒王?你这是要送我与爱妃进洞房?”哲太子语出惊人,分明试探与挑衅!
‘金剑’虽气,此时却已冷静。边退,边眸光似刀的狠刮他一眼。
“太子休要胡说,金剑乃我近身侍卫,随侍左右,岂能不在!恒王吗?瞧,皇上正与他在城楼上相送我们呢。”
辰星转身朝城楼上指去,那城楼之上,齐皇身旁倒确有紫袍恒王随身伴驾,远远向迎凤楼眺望,可谁又能确定他是谁。
她的红色嫁衣随风翻飞,满头青丝伴随其中,令人赏心阅目,可此刻心中的气愤、担心更盛,脸上自然不悦:哲寒冰,今日我但凡有一口气在,定搅得你契梁一个个人仰马翻!
哲寒冰自然感觉到辰星含而不露的恨意,脸上呈现一丝笑意,无论愿意与否,毕竟已在自己身边。
随手取过巫师身前侍卫递过的酒,浅笑着对辰星说:“好吧,不管这些了,今日是你我大喜,勿坏了契梁喜礼,来,来,来,既上迎凤台,先饮迎亲酒,你我才能平安携手入了洞房。”
只要饮下这杯巫师下了降头的酒,他便再也不怕辰星不配合了。
辰星亮眸看似随意的瞟了周遭一眼,衣国师俊眉微皱,眸中警示一闪即逝。
笑着接过那酒,见那巫师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狠不得将酒一口送入她嘴中。
身后‘金剑’虽不动声色,但身下双拳已蓄势待发。
再看哲寒冰,除了淡笑,时时对自己与金剑察颜观色外,倒不失为一名俊郎绝伦的‘绝色’新郎,真真可惜了这副好容貌。
酒非好酒,却又逼迫不得不饮。
辰星笑着似不介意地拿起斟满酒的杯子,朝新朗示意,哲太子亦举起酒杯,笑着与她轻轻一碰酒杯,正要同饮,却听见她柔声说道:“来,这两杯酒你我该先敬天地如何?”说完,不待哲寒冰阻止,一满杯酒便早已洒向台下,真正敬了天地。
这令哲太子怒从心起,他冷冷的笑靥下微微抽动的脸颊与那暗暗的咬牙切齿,表明他已强自忍下,不但忍下,还一同洒了杯中之酒脱口赞道:“好,想不到爱妃还想得如此周到。”
辰星听到‘爱妃’两字,恶心的想吐,当即一瞪秀眸回绝道:“错,还未拜堂,何来爱妃之说。”
她碍于形势不愿做得太过,便顺手示意,亦取过了‘金剑’手上早备好的满杯酒,递到哲太子面前淡笑着说:“难得太子不弃前嫌,前来凤台相迎,我也特备水酒聊表敬意,来,不如你我共饮了此二杯酒?”
很好,居然以退为攻?!哲太子心想。
只是这杯酒他是断不敢吃的!
“好,即然星儿如此有心,这杯水酒本太子与你便敬给台下将士如何。”说完便立即洒酒,生怕辰星阻止。
很好的借口。
“星儿,这大喜之日,迎亲酒是万万不能少的,喏,这第三杯酒本太子定与你共饮。”
此刻哲太子的手上,竟又变出第三杯酒来,这亦是杯下了巫术的酒,只要沾上,巫师一念咒语,辰星便会如傀儡般被人牵动着,做岀自已不想做的事来。
此时,辰星也倍感意外,看来今日不饮下这杯中之酒,哲寒冰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酒绝不简单,自己更未防备这第三杯酒。
在太子刁钻的利眸逼视下,她淡笑着伸手将酒杯缓缓取过,边用亮丽的眸光轻快地一扫众人,边心眼电转该如何解决这杯中之酒?
她的眸光中映入巫师那伸颈以待的急迫。
风度翩翩的衣国师眸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金剑’焦急欲夺的神态。
见状,辰星心中已有了决断,不让我好过?要死我也定拉你做伴!笑盈盈的将这杯酒迎着阳光一举,带点调侃的扭头看一眼哲寒冰说:“想不到太子竟如此有心,当真定要与我共饮一杯?好,来,来,来,我们先碰杯,后同饮,如何?”
此一言换来一丝惊诧,哲寒冰笑不达眼底,满怀疑惑地看她一眼,手中的酒杯不由自主的小心移了过去,他倒很想看辰星又有何计较?
似是无意又似是刻意,辰星的酒杯忽的递上前去,重重的碰杯,‘叮’的一响,青铜酒樽互撞,那去势甚猛,两人樽中之酒激烈荡涤,洒出了不少,几滴落在辰星握杯的指上,另有一些便倾洒在了太子及辰星的酒樽之中,很不一般的混合了酒液,像极调酒师调了的酒。
更有甚者,辰星不知死活,眸放异彩的还脱口加上一句:“呵,这才是真正的交杯酒呢!”
她用手肘一碰哲寒冰的手臂:“这才无愧于底下万千将士的观礼,太子你说是吧。”
隐含怒意的寒眸,朝迎凤台下黑压压一片的契梁将士一扫,果然,台下将士皆仰头看向迎凤台。
虽听不见台上话语,但他们望得见台上的举动。
或许两国联姻,化干戈为玉帛又能保全了自己的小命,亦或许他们看见了仙人似的女子即将成为契梁的太子妃,因此,本来静寂的人群此时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轻笑与燥动,还有些年轻士兵干脆在人群中起哄喊‘快饮了交杯酒!’送入洞房。
哲寒冰抑压的怒意无处发泄,内力一发,浑身血色的新郎红衣忽地鼓起,那般地张扬,张扬得令人窒息!
辰星心中戒备,嘴角却无所谓的一撇,哼,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稚嫩了。
一旁的‘金剑’手腕一紧上前一步,内力已蓄,却不露痕迹。
少倾,一身红衣的新郎,终于克制着浑身的戾气,看了眼身旁的新娘淡笑着又极慢地一字一顿地说:“盛情难却,你我便共饮了吧!”
两人别有深意地笑着互望一眼,缓缓举杯,递往各自嘴边,新郎、新娘宽大的喜袖,恰到好处的遮掩了她们饮酒的过程,两人各自心照不宣,笑着又一碰空了的酒杯,辰星还煞有其事的用袖抿了抿嘴角,仿似要擦去遗留的酒液。
恰在此时,哲寒冰看似空了的杯中,又有几点剩余的酒滴,似无意又似有意间,滴到了辰星裸露在外的手腕上,仅仅几滴而已,又在皮肤之上,辰星与周围的人亦不甚在意,唯有衣国师的眸光,瞬间转暗,并迅速看向巫师。
幸好巫师由于目光被遮,没有看到这一幕。
“爱妃,酒也饮了,你与我一同前去下面的新房吧。”边说,边指了指迎凤台下,契梁阵中一顶披红挂彩的行军大帐,原来他还真备好了新房?!
“太子殿下,我还未给你看过我的嫁妆,虽说时间伧促,却也是些不可多得的宝贝!”辰星按计划,想让送嫁的‘丫头’过去,截断哲的退路。
“良辰将至,看嫁妆不急在一时,还是早进喜帐,走罢!”说完便想走上前挽过辰星。
“殿下,你急什么,既是喜庆之日,岂可随便,凌霄宫倒还为我特备了一些喜庆礼花,何不看上一看。”辰星退后一步说。
“大白天的,礼花有何可看?”
“礼花相随礼炮,增加喜庆气氛,我可不想喜事太冷清了!”
辰星心急如焚,一直拖时间至此刻,看来,她已等不来秦浩、西陵玥到达的援救信号,她是绝不能随哲寒冰去喜帐的,因为那是契军的腹地。
如今的唯一出路,便是以身边仅有的一己之力,与哲寒冰在迎凤台上决一死战,如能生擒哲寒冰,还尚有一线生机。
她与恒王利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带着手下,拼力利用早挖好的地道,从地下向契梁军营纵横挖了许多地道,希望利用仅剩的十几颗地雷,给契梁军队造成尽可能多的伤亡。
但这比起契粱的几十万大军压境来看,仅是沧海一粟,力量相差太悬,胜算几乎是零。
她与身旁的“金剑”对视一眼,另一只手已将决战信号弹握在手中。
两人清楚,兵临城下,援兵未到,若非万不得已,此刻绝非决战时机。
然哲寒冰已不给时机!
第四十三章 生死决战()
哲寒冰似看出了什么,身形一动,握住了辰星取信号弹的手:“爱妃,如真喜欢热闹,不如晚间成亲时再放不迟!”
“喂,你捏痛我了,放手!”辰星忍怒,故意娇嗔着说道。
“想不痛嘛?老实随本殿走吧!”哲寒冰收起了笑,轻,但带着煞气冷冷的说。
正在此时,穾然从蓉城城头嗖地一响,升起了一颗红色信号弹,那是秦浩带着战船和兵马,顺利过江到达蓉城的信号,是久等的信号。
紧接着,好似遥相呼应,契梁军队外围左、右,各升起了一颗绿色信号弹,陵玥他们的援军终于赶到,虽迟了一天一夜,但万幸恰能救急。
与此同时,银羽也默契地按辰星的心语,送上了一枚蓝色的信号,那是让他们等待,准备随时行动的信号。
哲寒冰不无担心的观察着信号,虽不明其意,却从方位知道了鱼池已有了准备,他终于明白了辰星为何答应岀嫁。不过不要紧,制住了辰星、恒王,谅凌霄宫、鱼池谁也不敢动!
见信号弹此起彼伏,辰星笑了,不怕死的说:“殿下,我说烟火好看吧!你偏不信!”
“烟火?不如我们一起欣赏!”哲寒冰冷笑着一把搂过辰星说道,心中却是怒火正盛。
“太子,请拿开你的手,先小心你自己的贵命!”
恒王已是忍无可忍,他怒火中烧,死死盯着哲寒冰搂住辰星的手,抬手便刺出一剑,想要保手,必须放手!
哲太子很不情愿地撤手自保,转手迅速反攻。
瞬间,他们周围气压骤降,两国高手纷纷参战,而且迅速打成了一片。唯有黑衣巫师似武功最为不济,吓得龟缩在后边发楞。
哲寒冰边打边瞟眼呆楞的巫师,生气地命令道:“巫师,还在等什么,还不快下咒?!”
打斗虽烈,却都听见了,辰星心中暗衬,自己并未沾酒,巫师会给何人下咒?下给自己?或是恒王子洛?还是自己这部份人?
巫师回神,嘴中不知在念着什么。
反应最大的却是衣国师。
唯他最清楚内中的要害,急得立刻边打边对哲说:“太子殿下,巫术我们谁也没见识过,万一不能复原,岂不是将你娶的太子妃变得如傀儡一样无趣?”他的警语一出,众人全震惊了。
哲寒冰冷眼回视道:“国师,做好你自己的事,傀儡总比杀手好!”
让星儿像傀儡?恒王子洛气得手中的剑加快了搏击,他恨不得将挡道的哲寒冰一剑击杀,再将那巫师碎尸万段,然哲寒冰武功与他势均力敌,加上迎凤台上地方窄小,功力无法尽兴施展,欲速则不达。
辰星攻力弱,边在银羽帮衬下与契梁高手过招,边施展彩虹绫,想一举击杀龟缩在后面念咒的巫师,却屡屡被一旁参战的高手逼回。
她心里那个恨呀,就在她再一次乘机运功将彩虹绫牢牢锁住巫师脖劲,运功拉紧时,只觉头脑一晕,功力一散,彩虹绫立即无力的松开巫师,向地面落去。
她脑中此刻一片迷茫,自主意识渐渐离她而去,哲寒冰立刻明了,试着放软声音命令道:“星儿,快,过我身边来!”
辰星迷茫中听到他的声音,缓慢而迟钝的向哲走去,她心中极力想压制自己的迷混意识,然而抵制随巫师的咒语声逐渐减弱,一步,两步当第三步抬脚将落时,恒王子洛不顾一切击退身边两名高手,双目充血,痛彻心肺地高唤道:“星儿,不要靠近哲太子!不要!……”
许是这一声从心灵而岀的痛唤,暂时震醒了辰星,她艰难的转头看向不断发岀悲声的子洛,耳边又陆续传来痛唤她的声音:宫主你醒醒!少主不要呀!……
我怎么了?辰星怔神,使劲甩了甩头,努力想辨清当前状况,见无法让自已清醒,便立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一阵轻痛,立时让她清醒了几分,她将提起的脚又退了回去。
然而耳边很快又传来哲寒冰的柔声呼唤,命令式的声音:“星儿,你是我的新娘,乖,快过来为夫身边!……”
哲听巫师说过,命令必须坚决,必动之以情,他一句接一句的不断呼唤,辰星渐又陷入迷茫,两个阵营的不同呼喊,将耳边的声音不断混淆,脑海中越来越混乱,她逐渐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