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称赞了美酒,而且不断的亲自为辰星布菜,时而还似风雅的调侃几句。
这种情况十分少见,因此让守将成肖受宠若惊。
辰星的碗中,已堆满了小山似的菜肴,只是心情非常地不佳;她是囚犯,何来心情喝酒作乐?忍无可忍,不想再忍,脸色一变,刚想推碗发作,猛见对面国师衣群辉眼中,闪过一缕警示之色。
猛然醒悟自己如今身在虎穴,一步不慎,祸及良多。
不由沉了沉心绪,冷笑着对上哲寒冰那张冰山脸上的一缕笑影,冷嘲热讽道:“想不到太子殿下对我这人质还真关心呢,可惜本宫主心情不佳,实在无法消受。”
她冷冷打量着眼前一黑一白两位绝色男子,一身墨衣锈金蠎袍的哲寒冰、哲太子虽然依旧阴冷冰寒,却因脸上的一丝笑意,倒如寒冬中的暖阳,让他稍稍有了一丝生气,只是这丝生气中始终带着三分的狡诈。
回观白衣素服的衣群辉,他的气质华光四溢,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他那长身玉立,凤目淡扫,修雅不俗的气势,要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连身旁那位同样气势不弱之人的守将成肖,都被他的灼灼光华,衬得黯然失色。这成肖能被邀来陪同,也是身份特殊。论辈份,成肖还是哲寒冰的姐夫,夫人尤氏的妹妹,正是太子侧妃,姐妹两人均是绝色的美貌。今日太子让夫妇两人出席,也正是考虑需要有个女子来陪同辰星,会方便许多。
这几人在席上,各怀心事,虽然美酒佳肴当前,气氛却是极为吊诡。唯有衣群辉只顾优雅地挑着面前的佳肴,从容地吃着、品着,似乎除了眼前美食,什么都不在意。
聪敏如他如何不知,无论他心中怎么担心,却不能露岀丝毫在意,哲寒冰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星姑娘,这次你来契梁作客,本太子……我,很是欣慰。来,一路辛苦,多吃点。”
哲太子依照国师所劝,破天荒对辰星礼遇有加,这全凭国师一句话:但凡女子皆喜谦谦君子,燕辰星聪敏绝顶,更不能刀剑相逼。
因此他才刻意放下身阶,不称自己太子,而改称‘我’,这于他而言,已实属不易。他一边热情地介绍着这极契梁特色的美食,一边又将好菜随时为她夹上两筷。
此举顿时惊呆了一旁守将成肖夫妇。平时只见女子众星捧月的奉承他,何曾见过哲太子亲手为人夹菜,还小心翼翼地待她。那尤氏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忧色,心想妹妹据说在太子府极为受宠,但看如今这形势,怕是太子府又要多新人了,妹妹的地位不保。思忖着趁机要给妹妹去报个信了。
然而辰星却全然不顾他面子,客气但冷淡地说:“太子殿下,你不必对辰星这般好,辰星知道,我只是一介人质还是太子殿下费尽心机抓来的人质。”
哲寒冰顿时得意地大笑:“星儿,你不必如此,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呀,若是你答应了我,只怕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立时帮你拿来,更何况这区区一桌盛宴吗?”
辰星讥讽道:“我何时逼过你了,无不是你自作多情,莫非我还要对你感激涕淋?我也不需要什么,不如还我自由,那样我倒还会对你有几分好感。”
哲寒冰眉头一蹙,目光森冷。守将成肖看着主人的眼神,顿时忍不住怒喝:“住口,你一介女子,小小人犯,竟敢如此不知死活,口出狂言,真是不要命了。”
辰星不屑的朝他撇了一眼说:“你又是何人,敢在此信口雌黄!一个小小守将,居然敢如此为你家太子作主,你才真真不想活了!莫非契梁上下官员均不识礼仪为何物?”一句话直讽哲太子,只见他当即脸色一沉。
国师衣群辉挑眉望了她一眼,眸底赞尝之色一闪即逝;唔,历练得不错,挑拨离间的工夫见涨。
此刻的成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太子身前大大的失言了,偷望一眼已冷然变脸的太子哲寒冰,成肖夫妻急忙跪地请罪:“成肖失言,求太子恕罪!”
恰在此时,一旁顾自亨用晚餐的国师衣群辉难得地开了口:“太子殿下,算了,看在尤侧妃的面上,你就饶过成肖和她姐姐吧。”
他淡淡一句话,却不失为成肖的救命符,也使辰星对他心生疑窦,他这是告诉自己什么?成肖夫妻的身份?唔,有机会得好好利用。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滚!”果然,哲寒冰略一犹豫,虽声色俱厉地训斥,却饶过了他。
“谢,谢太子不罚之恩!”成肖夫妻受惊吓不小,急急退下,尤氏更是急急差人向太子府中的尤侧妃送信。
哲寒冰自听了辰星的话,思悟了一番说:“星姑娘,其实我并未将你当成人质,你在我这里是客,只要你不试图逃跑,我也可保证你的自由。”
辰星清楚,这种自由的限度与代价。不过,倒也值得利用一下。
她抿唇淡然一笑不无讥讽地说:“即能如此,那辰星恭敬不如从命,谢过契梁太子了。既承太子宽容,我倒有个小请求,我的贴身侍卫金剑,早先被太子手下所擒,不知可还我否?如能如愿,本宫倒真要谢谢殿下容人之量了。”
她这话分明是将大帽子先盖下了的。
哲寒冰眸含精光,唇角微勾,微眯着眼,兴味十足地望着眼前那久违了的纤影:她白衣胜雪,一尘不染,那白如精瓷的容颜,竟变得越来越美,用倾国倾城绝不为过。那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却较之前大大升华了,令人不忍离眸。这样的女子才配与他并肩,共享天下。
她那言谈举止间的风华绝代、流光溢彩,却全不似皇族公主的那种骄纵、傲气,却自成一种猎猎高风,夺目光华,让人不得不叹而观至。
难得她今日出口相求,倒是满足了哲寒冰心中由然升起的自豪感。生出一种想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的,他要不惜手段,让她一生伴在自己身边!
这种是那么强烈,以至于不经意间流露面上,让衣群辉暗暗心惊,这太子越温柔,越难缠。幸亏他早一步有了计较,否则只怕星姑娘此祸大矣。
“好,星儿,只要你说的不过份,我便应允了你!”哲寒冰难得地柔声说道,面上笑得带起三分春风,这在哲寒冰来说,实在难得。
“别,太子殿下,我们不熟,你还是叫我星姑娘吧。”辰星大煞风景地说。
“是吗?即然不熟,我倒还是要有防范之心的。那么,我将金剑还你,但要暂封你们的功力如何?这样大家都可放心。”哲寒冰脸色不变却借话立即施压。
辰星心里骂着哲寒冰,边权衡利弊,想着如要让金剑出来,再别无它法,无奈地笑道:“如此倒要谢过太子殿下费心了。”这总比一个人强多了。
哲寒冰一个眼神,自有下人将金剑押至。
金剑一见少主面,得知此事,立刻跪到辰星面前,求她收回成命,不愿少主受此无辜之罪。
辰星急忙扶起金剑,苦笑着安慰道:“就是不救你,哲太子也会设法困住我的,所以你大可不必介意!只是劳烦衣国师了,来吧。”
国师衣群辉不动声色,白衣一闪,六枚银针同时取向辰星六处大穴。好在他出针之快,并无多大痛处。只是倾刻全身穴位受阻,周身运气不畅。
辰星清楚,当着太子面,纵是衣国师,手下也是断不敢留情的。不过她当时还不知,衣群辉还是留了一手,将那六枚银针,恰到好处的顺穴收了二分内力,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内力便会陆续归位。
如此高明的手法,只怕天下无二。
因此,哲寒冰也根本难以料想!
当晚,太子一行在将军府暂住。辰星被安排在内院深处的一处厢房里。两名丫环被派来侍候她,辰星明白,名为侍候实为监视。幸好金剑被允许跟随在她的身旁,毕竟两人都被封了内力,哲太子乐得大方地显示他的“诚意”。
辰星想试一下哲寒冰给的‘自由’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同时亦想探探路,因此带着金剑借口散步,便走出门去。两个丫环正想跟上,辰星不悦道:“本宫主想先静一静,待会回来,还想洗个澡,你们两人就在屋里准备吧,记得水中要多放茉莉花瓣。”
两人无奈,喏了一声,便退回了房中。
辰星微微有些诧异,这么听话?殊不知,两人得到的命令是,奉命监视,若有异动,立即禀报,但不得阻止辰星的行动。
辰星和金剑,慢慢在将军府花园中散步,一边观察着地形。这将军府虽不能与王府相比,但也算花团锦簇,布置精妙了。辰星住的厢房,正在花园深处的厢房四面皆是池塘,唯有一条九曲小桥与外面相连,原本是夏季估计家眷纳凉之用,如今到成了困住她们的最好去处。
辰星带着金剑慢慢走过九曲桥,穿行在花丛小道上,虽然无人阻拦,辰星却明显感觉有道道眼神紧盯着自己,不禁苦笑。她也知哲太子不可能如此放心地把她单独放在这里的。
不一会儿,一个墨色的身影便挡在了她身前,辰星抬头一看,正是哲太子含笑看着她:“星儿,这将军府你可还住得惯,日后到了太子府,我自会给你安排一座更奢华的殿阁给你。”
辰星微微点头,算是还礼道:“多谢太子殿下了,本宫主受不起。不如说说何时能送我回去比较实在。”
哲太子道:“这将军府你也不熟,不如让本太子带你一起观赏一番如何?”
辰星错身而过,并不想理睬他。哲寒冰却丝毫不以为意,趋步跟上,仍然笑着说:“若嫌这里闷,三日后便是正月十五放灯节,每年此时最是热闹,家家户户都要到清水河边放灯,祈祷来年平安吉祥。不知星儿可有兴趣同去?”
“放灯节?”辰星定住身子,或许是个机会,辰星嫣然一笑:“好呀,到要看看契梁的河灯可有我家乡的美丽。”
只是心中明白,哲太子即然肯让自己出去,定是做了万全准备。那夜的逃生机会微乎其微,或许,更是布下了万千陷井,引得恒王、陵玥前来送死。
辰星有一答,没一答的回应着哲寒冰的数次示好。心中却是电光火石,思虑着如何利用放灯节脱逃。
见哲寒冰始终跟在自己的身后,再在花园逛下去也没意思,便转身淡淡地说:“太子殿下,辰星告辞了。”说毕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碰了一鼻子灰的哲寒冰,盯着辰星的背影,目光森冷:“想逃出我的掌心,休想,你始终会是我的。”
辰星回到屋内,见两个丫环果然为自己准备好了洗澡的木桶,桶内满满一桶热气腾腾的水中洒满了茉莉花瓣,空气中茉莉香气沁人心脾。辰星满意地点点气,示意两人退出房门,又让金剑在门口守着。
自己便盘膝坐到床上潜心凝神与银羽联系,很快便收到银羽的回讯:“少主可好?”想来她定是一直等和自己联络呢。
“我很好,我和金剑目前正在云平城中守将府,你告诉陵玥、子洛,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轻易涉险。三日后,便是契梁放灯节,届时我会随契梁太子去观灯,大家见机行事。”
辰星还想说下去,却听见有人影自后窗跳入,这二楼的后窗对他形同平地。
这使辰星为之一惊:“谁?”辰星轻问。
来人转眼到了眼前,用手急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竟是傲天宫的乘风。
“你怎么来了?”辰星诧异又惊喜地问。
“宫主要我来告诉你。凌霄宫西陵玥、恒王子洛已与傲天宫联络上了,他们正一起设法,近日便会有所行动,要你自己小心行事。”说完转身,又消失的踪影全无。
辰星悄悄松了口气,这几日的紧张心情,稍稍得到放松,便索性好好洗了一个澡,让两个丫头来收拾了去,自己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丑未时分,辰星被轻微的脚步声惊醒,立即拥被坐起。带着还有些迷蒙的眼神望着床前,隐约看到有一黑衣蒙面人正弯腰看着她,便悄声喝问:“谁?”
“是我。”一个微带嘶哑的熟悉声音传来,并自觉地拉下了自己的蒙面巾,俊脸在他手中的夜明珠辉映下遂渐清淅,原来是衣群辉放大了的俊颜,及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
辰星顿觉一股热流上涌,心想,幸好晚上看不太清,自己内心竟还有色女的本性?
不过她不知衣群辉目力过人,早已在自己说话的当口便瞄上了辰星,一见她羞涩脸红的样子,好看的嘴角难得地又往上勾了勾。
为了解去此时的尴尬,她半开玩笑小声说道:“衣群辉,半夜三更,你怎么到我房里来了。”
“我不来,你这穴道怎么解呢?”说着却顾自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边为她理脉,一边问道:“身体怎样?那六大穴位到明天会逐渐自解,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你别用内力,免得露馅。
今日,太子已向我询问绝情花之事,看来他亦生疑,你自己亦要万分小心。”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小心地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盒,拿出一枚桂圆大小的丹药又说:“这是我偶得的九转金丹,可助你打通任督二脉,助涨功力,你快吃了它毎夜运功疏通经络,对你大有脾益。”
辰星一想,原来他来此是为了这事,只是这药可见很是贵重,自己已欠他太多,怎么能再受他的恩惠,刚想开口推辞,衣群辉却像早已知她想法,看准时机,曲指一弹,已将丹药运巧劲,直接让辰星吃了下去。
辰星心中感动又无语,他似乎将一切都算计好了,让人无话可说。只是说“衣兄,你这丹药太贵重了,我怎受得起?”
“星儿别这么说,我能为你做到的,也只有这些。这绝情花之毒,既然太子已经起疑,恐怕你这几日也要小心应付他的试探,万事小心为上。”
话音未落搜言情,人影一闪已然无踪,原处唯剩他身上的一缕或新的体香而已。百度按照衣临走前的吩咐,辰星运功几转大小周天后,顿觉自己四肢八脉血流渐畅,天将破晓竟精力大增,她这才真正领略了这金丹的珍贵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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