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明明就是真的青铜斛,我是前几天”那被打的年轻人说。
没等他说完,另一大汉就踢了他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再说是真的,明明就是假的,字都一扣就掉了,&039;真的青铜字能扣掉?”
“那就是真的”被打的年轻人依旧辩解。
那大汉又是一脚,说“你再说是真的,你再说是真的”
年轻人被踢的呜呀直叫,不敢再说青铜斛是真的了。
我明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事,他们口中所谓的老爷,一定是洛阳城里的一个恶霸,遇上这个小地痞想跟他做一宗交易,小地痞的身份实在令这位恶霸老爷鄙视,于是就简单的黑吃黑了。
“我手里倒没有带字的青铜斛,不过我也是做古董买卖的,既然你们老爷这么喜欢古董,说不准以后我还会是你们老爷的朋友,现在卖我一个面子,将来我有好东西一定先让着你们老爷挑选。”我说。
“你是在洛阳做古董买卖的?怎么没有见过你?”另一个大汉说。
我哈哈一笑,说“做原来是在河北做的,那里有一个大主顾,说河南的青铜器他最喜欢,所以请我来帮他收几件,当然,我的生意不是只对他一个人做的,所以,我想在洛阳弄一个像样的店,到时还请你们老爷常来光临啊。”我说。
“我们老爷最是仁义豁达,最是照顾你们这些外乡人,只要你在洛阳奉公守法,我们老爷肯定会常常照顾你的生意。”另一个大汉说。
奉公守法?这个词用的妙,估计这意思是奉他们老爷的公,守他们老爷的法,不和他们老爷唱反调,就算良好市民了。
“我一向是个良民,到那里都是奉公守法。”我故意将“奉公守法”四个字说的重了一些,暗示他们我也是懂得游戏规则的人。
“好吧,我得跟我们老爷说一声,本来我们老爷是吩咐说打断他的腿的。”那大汉转身进了街边的一个茶肆里。
“光辉兄弟,真仗义,我就说从来没认错你这个兄弟,到底还是多年的兄弟亲,就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那个被打的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说。
我已经隐约猜到他是谁了,不过还得进一步确认,以保万无一失,说“你怎么也跑到洛阳来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狡慧的光,嘻嘻一笑,说“其实我在城输了很多钱,连老婆卖了也还不起,所以只好跑来这里讨生活。”
我摸了摸我的后脑,说“有我在就没事了。”
“兄弟,你听我说,三哥我绝对不是黑心的没有义气的人,输的钱太多,债主说要砍掉我的手,哥哥也不容易啊,就是这好赌的烂性子,把我这一生都害了。”他一脸无辜可怜的说道。
既然从他嘴里说出了三哥这两个字,那准确无疑的就是那个在我脑后敲了一闷棍的刁三,不知铜镜是不是还在他手里。
“以后可不要再赌了,再赌我也不认你这个兄弟。”我冷冷的说。
“一定改了这脾性,再他妈这样,这手我自己先剁了。”刁三义正词严的说。
不过我看他认真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假,这种人今天说了,明天就忘了,彻底的是个自我堕落执迷不醒的人,等弄到了铜镜,就离他远一些。
一会,那个大汉从茶肆里出来,身后踱出一个气度威严的中年人,穿一身光鲜上好的天蓝色绸缎,浓眉大眼,脸皮白净细腻,一看就知道保养的挺好,不常在外面风吹日晒,看这张脸就知道他是个很会享受的人,过的很舒服的人,同时,多半也是个好色的人,手里摇了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扇面画了两只不知什么鸟,旁边写了许多蝇头小楷,多半这扇子也不凡。
“老爷,就是他。”那个大汉指指我,对那个中年人说。
那中年人踱到我不远处,停住脚步,向我望了几眼,说“刁三,既然有朋友为你说话,我就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可不要这么骗我。这位朋友既然也是做我们这一行,有了东西想出手尽管到我府上来,价格一定比别人高。”他声音洪亮的说完,转身带着两个大汉走了。
果然是财大气粗的高人,看我这身灰尘扑扑的行头,就知道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连姓名也不介绍,稍给了一个陌生人一点面子,就算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了。
管他呢,你这号鸟我也不放在眼里,你若是惹到我的头上,定会给你来个鱼死网破。
我伸出一只手,将刁三拉起,说“没有伤到骨头吧。”
他一起来就像换了个人,刚才哀凄凄的面色瞬间没有了,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换上神采飞扬的骚情,说“兄弟怎么也跑来洛阳了?看中邙山的那座古墓了?没事,凭兄弟的寻龙技,咱哥俩一定会在这里发大财。”
“三哥要在合作也可以,把那面铜镜交出来。”我得乘机把这最主要的物件弄到手。。
第一百三十七章呜呼,我的铜镜()
“你说那个铜镜啊,早卖了,十块大洋卖给了一个传教士。”刁三说。
“十块大洋?”我惊奇他这么低的价格就出手了,那可是关乎我命运前程啊。
“价格不低了,也就是蒙蒙外国人,中国人最多才给我五块,放心吧兄弟,等三哥有钱了,把那五块分你,绝不会欠你的,兄弟你也不容易。”刁三拍着胸脯说,这居然一点也不为在我脑后袭击的行径感到可耻。
我十分不想理会这样的人,但是他掌握着铜镜的下落,我还不得不敷衍他。
“受委屈了三哥,兄弟作东,走,喝两杯去,压压惊。”我说。
刁三一听说喝酒,嘿的就笑了,说“好久没有痛快的喝酒了,咱兄弟也算他乡遇故知,一定喝个不醉不归。”
往前不远就是一个不很高档的小酒馆,收拾的倒还干净,老板四十来岁,人挺和气,店面不大,当中摆了三张桌子,因为还不到饭点,一个人也没有,二楼有四个雅间,因为我有话对他说,就在二楼选了一间靠最里面的雅间。
点了五个普通的小菜,上菜的老板娘,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脚女人,连已蜡黄,不过有一双大眼睛可看,透露出一点神采。
刁三和老板娘说了两句笑话,老板娘经历的多了,也是个灵透的人,没有让刁三讨到便宜。
一时酒菜上齐,几杯酒下肚,我问他“到洛阳多久了,摸到什么宝贝没?”
“来这已经一个多月了,本来以为这里遍地是古董,随便摸一件就能吃喝一年,费了好几个晚上的劲,就弄了一个青铜斛,还被那胡老爷给讹走了,我他妈太倒霉了,还不如咱兄弟俩合作的时候痛快。”刁三说着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看出来他在这里过的不好。
“你不能找一个正常一点的事做,为什么非要不务正业的去摸金?”如果他能改邪归正,我也不介意在他乡的一个朋友。
“兄弟,你没发烧吧。”刁三狐疑的看着我,“劝我做正经事?你不干这行了?当初可是你带着哥入行的。”
“古墓危险重重,稍不留神就丢了性命,再说了,也摸不到什么值钱的宝贝,有点好东西还不够他们强抢豪夺的,摸金摸的堵心,三哥难道想一辈子总受人这样欺负?”我说。
刁三重重的将酒杯往桌上一蹲,愤恨的说“谁说他妈不是来,等老子有了钱有了权,非得将这几个孙子剥皮抽筋,点了天灯,兄弟听这话,你已经找好新路子了?难不就是开个古董店?买卖古董?”
“这虽然来钱慢,只要眼力好,还是能&039;挣大钱的。”我说。
“可咱没什么眼力啊,鉴赏古董这玩意儿要拜师的,那么容易能学会?”刁三一想到学问就头疼,摸金喝酒耍钱样样精通,一说到做学问,一个头就变两个大。
“&039;这么多年摸金,我也学了点,我觉得你弄的那面铜镜就是个好东西,才卖十块大洋,太可惜了,找个懂点的人,怎么得也值五百块。”我一步步将话头引到铜镜上,希望这家伙能再找到那个洋传教士,索回铜镜。
“我的奶奶,值这么多,敢情那洋鬼子也是骗我,才给我弄十块?”刁三恨的想拍桌子,“爷爷我过的什么样生活,吃了上顿没下顿,债主撵的我跟贼似的,居然他妈骗我这么多钱。”往下刁三又骂了很长的一段话。
“你还记得那个洋教士吗?”我问。
“长相倒记得,高高的个子,黄头发,两个腮帮子挺鼓,脖子上有一个黑痣。”刁三说。
“我没问你长相,他经常在哪落脚你知道吗?”我说。
“他走南闯北的传教,我怎么知道他在那落脚?可恨,洋鬼子都不是好玩意。”刁三依旧愤愤不平。
“可别被他弄去了外国,那可是&039;中国的国宝啊。”我说。
“就是被弄去了外国也没法啊,一个愿买一个愿卖,钱货两清了的。”刁三无奈的摇头叹息。
民族大义动摇不了他,只有使用金钱诱惑了,说“那可是一百大洋啊,像这样的吃喝能吃好几年,就是咱再五十块再买回来,还能净赚五十块,咱倒腾古董干嘛,不就是为了钱,现在有钱赚就要干,难道咱就会打洞摸金了?别的啥也不会干了?”
“恩,要说找这洋鬼子也好找,他别的地方也不住,就住外国教堂,哪里有教堂咱就去问,很有可能就找到他了,就怕他已经倒腾到外国了,那就不好找了。”刁三说。
“那铜镜样式古怪的很,不识货的一般不敢收,估计一时半会还出不了手,尽量找吧,找到了是咱运气,找不到是咱的命,尽力就是了。”我说。
“这么说兄弟手里有个很大的下家了?”刁三问。
不是我手下有个很大的下家,我就是那很大的下家,自己要用,不把价钱说的大一点,你肯全力以赴?
不过龙县长倒是个大家,他往上边送,不过我知道上边很快要倒霉,所以送不送的也没关系。
“放心吧,东西到手了几天之内就可以出手。”我说。
刁三眼里放出羡慕的光,说“兄弟混好了,有机会一定提携哥哥一把,兄弟现在住哪?我有了铜镜的消息也好通知你。”
“现在还没住处,刚到洛阳,这不就遇到你了。”我说。
“这也是咱哥俩的缘分,住我那吧,虽然偏僻简陋了点,挤挤也住的下咱俩。”刁三说。
我后面的脑袋还疼,教训不可谓不轻,要不是为了铜镜,我才懒得理你这样的小人。
“不了,我先在大商租一间铺子,专门做青铜和甲骨的买卖,有东西了可以到大商街上找我,保准能给你卖个好价钱。”我说。
“嚯,兄弟要开铺子了,到时候哥哥一定去祝贺。”刁三说。
从酒馆出来天就黄昏了,刁三已经喝的很醉,乘着酒兴吹了一些大话,非要给我安排一家客栈,我知道他在这里也不是有身份的人,这样大醉伶仃的只会惹事,我十分坚决的拒绝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胡老爷有请()
开张那一天没有什么事,我请附近店铺的掌柜的喝了一顿酒,然后就开始营业了。
第一天的成交记录就是四单,俗话说这一行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我居然开张的成交量是四单,这也是大商街每个店铺每天的交易量,绝无仅有的。
这四单生意里,一个青铜炉是赝品,我花了五块大洋,等于买了一块废铁,而后直接无视丢进了角落。
一件是青铜觚,倒是件刨出来的名器,这种东西留存的挺多,价钱不高,我却出了高于市值两倍的价钱。对门的老掌柜,指着我鼻子教训我,说我假如不懂可以去问他,轻易的花大价钱去买东西,是不是傻?我只有笑着说,你老跟一个傻子在一块做生意,岂不是不会被坑。
气的他胡子直往上翻,连说败家啊败家。
这是一个不错的老人,我赶忙给他解释,只有我肯花钱的名声传出去,更多的人才会拿东西来给我,就像燕昭王买千里马的骨头一样,首先得树立一个渴求的形象,别人才会慕名而来。
这一下把老掌柜说的舒坦的不轻,微笑眯着眼睛说,你小子,有前途。
这一天我坐在店里擦拭一件收上来的名器,忽然从门口走了一丝绸衣服的人,四十来岁,进门就喊“田老板在吗?”
看样子不是来卖东西的,也不像是买东西的,倒像来找事的。
我应声走了出来,问“这位先生,有和贵干?”
“田老板吧,我是城西胡府的管家,李福。”那位穿丝绸的人说。
“李管家,久仰久仰。”我笑着说,胡府?怎么跟夺刁三青铜斛胡老爷一个姓?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我们老爷请田老板过府一晤,还请田老板一定要赏光啊。”李福笑容可掬,典型的管家式笑脸。
他已经连说两遍他的老爷,却一点也没有透露出他家老爷的性命,看来这胡老爷和这李管家谱大的很啊,闹不好就是不讲理的胡霸天。
“我这庙小店窄的,不知你家老爷找我何事啊?”我说。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我们老爷的事,一般不跟我们下人商量的。”李管家依旧笑着说。
“可是我走了这里连个看门的人也没有。”我说。
“我看田老板这里的东西也不甚多,也没一个上得台面的,就算是全被偷了,我们老爷只有稍微照顾一下田老板的生意,肯定会富裕这里的东西好几倍,还请田老板一定赏光。”李管家到底久经江湖的老狐狸,就连说带刺的话也分外亲切。
看来是龙潭是虎穴都的要走一遭了,我孑然一身,要银子没银子,要明器没明器,你还能要榨我什么?
“既然胡老爷盛情,却之不恭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走就走。
出了门,外面有一辆豪华的马车,虽然我并不懂马车,但也看得出这辆车的豪华来,配置就是不一样。
首先是这车的车棚,布料光鲜亮丽柔和,绝对是上等品,木料花纹如水波荡漾,色彩斑斓,这是典型的黄花梨啊,黄花梨的价格在市场上仅次于紫檀,属于高端上等的木料,黄花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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