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贵子弟,都能做到如此镇定的表现。朱由检能不吐还能站直的表现,已经相当的不俗了。
“三哥,”
一开口,朱由检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朱由检口中传出的是一个极为陌生的腔调,似乎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咳咳,”连清了几下嗓子,朱由检才再次开口。
“三哥,”
这次好多了,虽然还有点怪异,但总算像是朱由检的声音了。朱由检继续说了下去:“三哥,这是些什么人?是来杀我的吗?”
随着说出口的字句增多,朱由检口中的那种涩滞的感觉慢慢消散。人也完全镇定了下来。
“不好说。”张之度冲朱由检摇了摇头。
张之度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单从场面上看,这些人不像冲着信王来的。
在张之度眼中,这些对手虽然杀伐凌厉,但根本没有刺客那种决死刺杀的气势。若真的是想刺杀信王,那他们应该不顾一切的冲向信王殿下才对。
“张成,拿金牌去军营调兵。这帮老爷兵,怎么还没出营?”张之度撇了一眼远处的军营,解下腰间的金牌交到张成手中。
“殿下,要不您和徐先生先到马车上去。这里交给我们。”张之度善意的劝道。
看看脸色一样有些发白的徐光启,朱由检也不逞强,“行,我和先生先到车上去。”
看朱由检和徐光启相互搀扶着爬上马车,少年队自觉的将马车围了起来。张之度这才放心的来到捆绑好的人群中。
第一八O章:劫船?(求订阅、推荐、收藏)()
在船员中仔细辨认了一下,张之度指着一个船员叫道:“把这小子给我拖到那边去,好好审。看他们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听到张之度的叫声,两个侍卫拖起那个挣扎的船员就向一旁走去。
张之度又指着那7、8个大汉说道:“把他们分别带开,仔细盘问。先问清他们的目的再问别的。”
“是。”侍卫们齐声答应一声,分别带人离开。
撇了一眼沈寿尧和剩余的船员,张之度没在理会他们。
“楚统领,可能还要劳烦您一起来听听。”张之度招呼楚天行道。
楚天行这次可真吓的不清。
刚才船上除了张之度和张成,就没有一个他们信王府的侍卫。
要不是少年队能干,殿下要是真有个闪失,他们这些失职的侍卫恐怕都得跟着陪葬。
看看卫护马车的少年们,楚天行心中暗凛。
殿下训练的这些少年真的好厉害。
一边收摄心神,楚天行先安排王府护卫参与各处的盘问。他自己跟着张之度向那个船员走去。
看看已经被打的眼青嘴歪的船员,张之度冲动手的两个侍卫烦躁的骂道:“你们两个是猪啊!打什么脸。你们把他打成这个鸟样,老子还怎么问话?”
踢了踢那个船员,张之度恶狠狠的问道:“小子,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看那个船员不开口,张之度指着楚天行向他介绍:“这位是来自东厂的楚统领。东厂你总该听说过吧?”
说到这儿,张之度看到对方眼神一个收缩,他大吼一声:“说,你到底想抓我家公子干什么?”
一听对方曾想抓信王殿下,楚天行忍不住就一哆嗦,登时就一身冷汗。
想抓信王殿下,这小子是不打算让他们这些护卫活命了,是吧?
楚天行蹲下身子,抓起对方捆住的手,捏住一个指节,干脆利落的一下折断。还阴损的把断指拧了一个180度。
不管哪个船员的惨叫,楚天行又抓住第二个指节。
这次楚天行一边慢慢发力,一边阴测测的说道:“小子,坚持住,等我捏烂你这只手,你再说也不迟。”
剧痛之下,又感到指节慢慢变形,那个船员终于受不了了,他大声嘶吼:“我说,我都说!”
“你说什么?”朱由检惊讶的叫道。
“殿下,他们确实不是冲您来的。”张之度把口供仔细的又说了一遍。
分头审讯的结果都出来了,对方确实不是冲信王来的。朱由检他们此次纯属恰逢其会。
对方此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劫船,劫的就是他们脚下的这条珍运船。
对方根本就不知道朱由检的身份。
那个卧底的船员向朱由检伸手,也只是觉得朱由检身份似乎最高贵,想抓他当人质而已。
“劫船?在这军营旁边的港口里劫?还想抓我当人质?这帮家伙好大的胆子啊!三哥,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张之度说完,朱由检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这帮家伙脑子有病吧?劫船不到海上去劫,跑这儿动手。还是选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怎么听好像都是不太靠谱的感觉。
张之度怕是叫人骗了吧?
看到朱由检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张之度无奈的喊道:“沈寿尧,你来说。”
大胡子沈寿尧出现在马车旁边。
“启禀信王殿下,这帮家伙真的是专门抢劫的海盗。小将认得他们中的几个。”沈寿尧恭敬的说道。
沈寿尧万万没想到,这位年纪不大的贵人,竟然就是传闻中的信王殿下。
这位殿下竟然能随意跑出京城,身边跟随的还是大内侍卫统领。这位统领身上竟然还有能调兵的金牌。
天啊!在大明,还从没听说有藩王能这样到处随便溜达的呢!
可见传闻中,信王所受恩宠天下无双,看来是却有其事。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面前这位是信王殿下,沈寿尧的恭敬中就带上了几分疏远。
不管怎么说,沈寿尧算是边将。
边将结交藩王更是朝廷大忌。沈寿尧可不敢给他家里招祸。
“你认得他们?”朱由检半信半疑的问道。
“是的,小将认得他们中的几个。”沈寿尧恭敬的回复。
“小将认得的那几个,都是一个叫海狼的海盗团的。他们经常出没于登州到朝鲜的航线上。袁公数次想招安他们,他们都拒不受抚。无奈之下,袁公令我父亲将他们彻底剿灭。”
听沈寿尧数次提到袁公,朱由检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袁公是登莱袁抚台吧?不知你父亲是?”
一听信王询问他父亲,沈寿尧忙站直身体毕恭毕敬的回答:“蒙殿下垂问,家父山东总兵沈有容。小将说的袁公,确实就是袁抚台。”
“这个海狼海盗团十分狡猾,家父费了不少心思,才抓住了他们的踪迹。今年年初我们在登州海域围住了他们,海狼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
他们的三艘战船被我们毁了2艘,人员也被我们斩杀大半。连他们的大当家也被我亲手所杀,只剩不多的几个人驾驶破损严重的一只船侥幸逃脱。
我们还以为他们都死在海上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他们。”
沈寿尧偷眼看看信王的表情,看到他没有不耐烦的样子,才又继续说下去。
“一直追砍我,被殿下属下一枪打死的,就是海狼团的二当家。那个家伙小将认得非常清楚。
这次若无殿下在此,小将只怕早已丧命多时。小将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说到这,沈寿尧就感激的跪拜下去,冲着朱由检的马车连磕了3个头。
“起来,起来。”朱由检人在车上够不着他,只好光在嘴上招呼一下。
等沈寿尧站起身来,朱由检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小沈将军,他们怎么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到这天津港来劫船?
他们又怎么会看上咱这珍运船了?
咱这船不是才造好的吗,外面应该知道的不多啊?”
当当当,朱由检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殿下,他们怎么知道咱这珍运船的,小将不知道。但他们此次劫船,还真就抓了个最好时机。若无殿下相助,他们成功的几率很大。”
沈寿尧苦涩的说道,他脸上显出后怕的表情。
第一八一章:夜思(求订阅、推荐、收藏)()
指指已经略显昏暗的天色,沈寿尧说道:“殿下您看,要是这帮海贼刚才抢到了船,立即起锚杨帆。
只要他们顺着水道冲上了海面,只需稍作拖延,就能借逐渐黑下来的天色,躲开我们的追击。”
沈寿尧又指了指码头远处才动起来的兵营,恨恨的说道:“殿下您也看到这些老爷兵的反应速度了。若非恰好碰上殿下上船,海盗们今次成功的机会真的很大。
殿下您不知道,只要错过了今天,明日登莱水师的两艘战船就会前来接应小将。小将若与战船汇合,他们就再没劫船的机会了。
这帮海盗,他们劫船的时机,把握的还真准!”
听清楚沈寿尧说的话,朱由检倒吸了一口凉气。
朱由检以为海盗到此地劫船是个脑残决定,没想到对方还真不是脑残。
相反,海盗的这次行动,还绝对算是谋而后动的典范了。只是对方运气不好,撞上了他的少年队,这才会功亏一篑。
照这样想来,海盗很厉害啊!
对方能做到这一步,肯定有很强大的消息网才行。
哟,我坏了人家的好事,这帮悍匪不会再来报复我吧?朱由检担心的想道。
不行,一定得找出这只幕后黑手才行。就算不和他开战,至少也得知道对方是谁才行。这样看不到的敌人实在太危险了。
朱由检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下定了决心。
少年队今天的表现,给了朱由检极大的信心。
只要找出对方是谁,朱由检相信,在装备完全的少年队面前,对方就是人再多,也肯定属于不堪一击的形态。
嗯,这次回京就先把火枪给少年队配齐。
回想少年队方才那一枪一个的英姿,朱由检心中瞬间信心爆棚。
不过,这种近战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给少年队配上刺刀啊?那样就算火枪来不及装弹,也可以当一把短矛来用。
考虑到近战,朱由检暗暗自责,他怎么会把刺刀这种近战利器给忘记了。
不行,回去一定记着先解决这个问题。
看看珍运船上已经没事了,朱由检闻到鼻端那熏人的血腥气。望望甲板上那惨烈的现场,朱由检提声吩咐:“开车,下船。”
当天夜里,朱由检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失眠了。
甲板上惨烈的场景,似电影回放般反复出现在朱由检的眼前。
靠,这是一定要我吐出来的节奏吗?朱由检恨恨骂道。
他翻个身,睁大眼睛。
不就是点血腥的场景吗,老子权当看了个重口味毛片。朱由检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那恶心的场面反复出现,朱由检却经受住了考验。他不再恶心害怕,逐渐把它归化到影视场面中去了。
终于适应了,朱由检长出一口气,冲黑暗中比了个中指。
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可怕。
思索他对惨烈现场的反应,朱由检对自己还是非常满意的。至少他没当场吐出来,现在更没有一想到肉就想吐。
朱由检感觉,似乎他的反应,远比前世文学作品描述的反应要轻。是那些文学作品描述的不准吗?还是他本身就有一颗不惧的大心脏?
朱由检不得而知。
黑暗的夜色里,睡不着的人有很多。
海河边上的一个小村内。
“怎么会失手?还损失如此之大?”
房屋一角的阴影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充满怒气的低声吼道:“小马呢?小马去哪里了,叫他来给我说清楚。”
茅屋昏黄的油灯下,对面站着的几个黑影期期艾艾的回答:“头,小马、小马死了。”
“什么?”粗豪的声音再也坐不住了。
他冲出屋角阴影,一把抓住说话黑影,用力把黑影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给老子说清楚。”
黑影手舞足蹈的挣扎着,口中勉强说道:“小马死了,真的死了。尸体我们抢回来了,就在外面。”
听黑影说到此处,粗豪声音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破灭了。他一把把黑影扔到地上,怒吼一声,拔出腰上的佩刀,一刀将旁边的椅子斩为两段。
粗豪声音提刀怒吼:“到底怎么回事,不想死就快说?”
昏黄的油灯映出的身影畸形的巨大,似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发出难言的戾气。
今夜徐光启也没有睡好。
甲板上发生的战斗令徐光启感到非常惊讶,他没想到战斗的结局竟然会是少年队轻松获胜。当第二组大汉再甲板冒头时,徐光启当时也以为输定了。
甲板上短暂战斗虽然残酷,可并没太放在徐光启心上。以徐光启的年龄,比这更惨烈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过。
徐光启感兴趣的是这次战斗的过程。
按习惯来说,短兵相接应该是最残酷的时刻,也是双方伤亡率最大的时刻。
可那些少年似乎只是开了几枪,就轻松的解决了战斗。从双方的伤亡比例来看,更像是大胜追击时的战果。而根本不像双方对战的结果。
从少年那些还略显单薄的身体来看,此战,若是没有火枪,少年也许会输的很惨。
这场战斗,给徐光启刺激很大。徐光启还从没见过如此轻松的、一边倒的战斗。这让徐光启的战斗思路都发生了些许动摇。
在大明,徐光启可是个军政双全的人物,他对战场并不陌生。徐光启以往的战术思想就是大炮主义。
徐光启为大明设计的辽东战术,就是使用红衣大炮进行攻击和防守。宁远现有的红衣大炮,就有徐光启很大的一份功劳。
徐光启在朝时,还曾主持过朝廷仿造红衣大炮的工程。他对红衣大炮的威力有着远超一般人的认识。
在徐光启眼中,没有什么是红衣大炮轰不平。如果有,那一定就是大炮的数量不够多。
可是今天甲板上,少年们使用的火枪大大震撼了徐光启。这些枪,操作简单、威力还大。
在徐光启眼中,这些枪简直就是缩小的红衣大炮。
造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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