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听先生的。我们就去东安看看吧。”朱由检松了一口气。
他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天津的辖区竟然会这么大。
房山、涞水在那里?那都在大兴县边上,离京城大概比大兴都近。他怎么会想到,哪里竟然还属天津地界。
这大明的行政区划啊,真够坑人的。
这一不小心,他又在徐老面前露了怯。还好,这次露的还不太明显。
也幸好沿路还有个东安,不然他这笑话可又闹大了。
这该算南辕北辙吧?
可这东安又是在哪儿呢?朱由检一脸迷糊。
“这就是东安县?”
朱由检看着这个只有一条街道,甚至连城墙似乎都没有的县城。
朱由检真没想到,这个大明的县城,竟然会连前世的乡镇都不如。
在朱由检的印象里,古代县城占地虽然小了一点,但至少也应该有青砖砌就的城墙和门楼吧?
前世记忆中,那什么平遥古城不都是那种规格吗?
这东安未免也太不像样了吧?
这也是县城?
朱由检表示极度的怀疑。
“这真是东安县城?”朱由检带着怀疑的眼光问张之度。
此次走出京城范围,朱由检才体会到这个时代交通的真正不便。道路狭窄、路况不好,这些不利情况朱由检都早做了心理准备。
可朱由检万万没想到,出了京城他竟会连路都分不清。
朱由检可以保证,他的方向感没有问题,东西南北也能分得很清。可他依然还是分不清这时的道路。
这个时代的路,直路太少了,路都是弯弯曲曲的,路上还连个路标都没有。没有路标,朱由检可分不清这些曲里拐弯的道路,最终会指向何方。
想离开道路,只按方向前行,那更可怕。
这个时代荒野中的植被,可不是后世那整齐的种植林木。离开固有的道路,你绝对会有一种驴友进了野山的感觉。不能说是寸步难行吧,但至少消耗的精力会让人头痛异常。
更何况,朱由检的马车也限定了他必须要在官道上行走。
难怪古时行军会讲究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受环境所限,那还真不是一句虚话。
嗯,看来以后出门一定要找个向导带路。
这个时候,朱由检才暗自庆幸:幸亏张之度追上了他。若非张之度和徐光启在身边,想找到去东安的道路,只怕真要雇佣个向导才行。
也因为这个原因,朱由检十分怀疑张之度是否带错了路。眼前这里并非真正的东安县城。
你看,那环绕一圈的土墙,高不过2米半。这也能算城墙?这不过是个土围子罢了,勉强也就能起个遮蔽视线的作用。
怎么看,这也不像个县城啊?
朱由检用不善的眼光上下打量张之度。
“殿下,这里确实就是东安县城。”没等张之度赌咒发誓,徐光启就开口做了肯定。
“殿下请跟我来吧。子先对此地还是比较熟悉的。”徐光启跳下马车,率先向东安走去。
魏忠贤现在的感觉,绝对是头大如斗。
孙承宗在奏章中明确的断言:秋收过后,后金老奴必定会起兵报复。
孙承宗的这个判断与魏公公智囊们的意见是不谋而合。
秋后,大明和后金必有一战。
第一六O章:孙承宗辞职的真意(求订阅、推荐、收藏)()
针对与后金即将到来的战争,孙承宗在奏章中更进一步建议,辽东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进行战争准备,各处皆需坚壁清野。
孙承宗认为,那些不具备坚守条件的据点,必须尽早放弃。把人和物资都撤进宁远防线的那些坚城之内,充分做好固守的准备。
在孙承宗看来,努尔哈赤的八旗军虽然野战很强,但攻城却是他们的弱项。
更何况,老奴会在秋收后才出动兵马。以辽东的天气,只要明军坚守一段时间,坚持到下雪,后金就必定会退兵。
孙承宗认为,只有经过防御战中血的洗礼,才能让关宁军放弃与后金和平共处的幻想,逼关宁军找回丢失的血性,重新成为一只猎食的猛虎。
此战,只要做好了坚壁清野的工作,再守好宁远防线,叫后金抢不到物资,让努尔哈赤劳而无功,那辽东的一切就还在孙承宗的战略构想之内。
为此,孙承宗宁愿放弃一切职衔,自行告老还乡。
孙承宗只希望他的辞职,能让朝廷和辽东重新恢复上下一心,能打好对后金的这一仗。
大明是真的再也输不起了。
再输,就真的只能放弃辽东退守山海关了。
孙承宗在奏章中,把他的计划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做各种事的理由和行事的步骤也都一目了然。
整个计划看上去可行性极大,成功率看上去也极高。
可是,魏忠贤心中非常明白。
孙承宗所设想的这一切,都只是书面上的计划。
现实的辽东还有个绕不过去的坎。
那就是……辽东关宁军!
孙承宗的计划要坚壁清野,尽撤无法坚守的小据点,把人和物资尽数撤进宁远防线。
这个计划,关宁军怎么会答应。他们又怎么可能答应!
按这个计划,关宁军的各处庄园都在撤离行列,这势必会直接影响到关宁军的根本利益。
关宁军不就是因为这些,才和孙承宗翻脸的吗?
魏忠贤不认为,那些军头会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
要是不能摆平关宁军,孙承宗的这份计划那就是废纸一张,根本无用。
可这份计划都在天启皇帝面前挂上号了,魏忠贤又如何敢不用。
更何况,魏忠贤也拿不出比这更好的计划。
魏公公一时心乱如麻。
朱由检一行人由徐光启带路,顺着坎坷崎岖的道路,通过破破烂烂的城门,走进了东安县城。
看他们一行人的气势,东安县守门的几个老卒连起身都没起,依旧懒洋洋的躲在阴凉处偷懒。
城门税?似这种车肥马壮的豪强,可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
朱由检从车窗中,撇了一眼那几个懒懒散散的老卒。
呵呵,那些可真是些老卒,一个个胡子老长,看上去足有50多岁。
看到他们,朱由检一下想起前世的一个笑话:说看大门的保安大爷是70岁,那能被他抓住的贼得多少岁啊?
笑着摇摇头,朱由检对东安县城更是失望。
似这等的武备,能顶住土匪就是好事。
东安县城真的很小,城内只有一条街道。好在麻雀虽小,五脏确全。整个街面上各种店铺还算齐全。
看到街上有成衣铺的招牌,朱由检喊过王承恩。
“王拌拌,你带他们去成衣铺购买衣服,每人都给买一身。不要心疼银子。”朱由检指指张之度和那些侍卫。
“买完,再带他们去酒楼吃点本地好菜。”看看天色,朱由检又补充一句:“吃完就找地方住下吧,估计今天咱们是走不了了。”
回过头,朱由检开始撵张之度:“去去去,快跟王拌拌去把你这身衣服换了,别在孤跟前招摇了,孤看的眼晕。你放心,孤是不会跑的。”
向远处仔细打量一番,这座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县城,张之度才放心的跟随王承恩去了。
打发走那些侍卫,徐光启带着朱由检熟门熟路的来到一个宅院跟前。
“殿下,这就是我在东安时住过的地方。这家主人姓黄,是个不第的秀才。”徐光启一边向朱由检介绍,一边走上前去准备叫门。
才到门口,徐光启就是一愣。
大门竟然是铁将军把门,家里没人。
“去,到周围打听一下,问问这家出了什么事?”看到徐光启愣在门前,朱由检随口吩咐楚天行。
“先生少待,也许黄秀才出门去了。”看徐光启面色有些不渝,朱由检顺口宽慰他道。
“殿下有所不知。这黄秀才家中上有老母,下还有一对小儿女,全家加上奴仆足有7、8个人。
他的母亲腿脚不方便,从不出门。那黄秀才即便出门,他的夫人也必定会在家照顾婆婆、看护子女,家中从不会无人的。”徐光启烦闷的向朱由检解释。
“也许他们全家都去走亲戚了。”朱由检不负责任的随便猜测道。
没等徐光启再次开口,楚天行就跑了回来。
“殿下,属下打听清楚了。这家出事了。听说是黄秀才借了别人的印子钱,后来还不上了,只能把宅子抵了出去。现在全家都回乡下去了。”楚天行迅速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乡下?”朱由检看向徐光启,“先生,您知道黄秀才在乡下的家吗?”
“黄秀才乡下的家?知道、知道。”徐光启露出了然的神色,“黄秀才在乡下有5、60亩地,由几户佃户为他耕种。他的地也就是我种甘薯的那些实验田。”
呵呵,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先生会知道他在乡下的住址。
朱由检挠有兴趣问道:“先生在这东安县,总共搞了多少实验田啊?”
“总共多少?”徐光启充满庆幸的回忆。
“哈哈,就黄秀才家的5、60亩地。东安这里,除了他家,别的人家对新作物都持怀疑的态度。根本就不敢接受甘薯的种植。”
“那时朝廷又没有给我旨意,一切只是我自行操作。若非黄秀才相助,我只怕连个落脚点都没有。”回想当年,徐光启脸上露出几分唏嘘。
“这么说来,这黄秀才与先生也算是交情不浅了。那咱们干脆就到乡下去看看他吧!”朱由检对黄秀才的兴趣大增。
“殿下,乡下的道路崎岖难行,乡村之内更是污秽不堪。”徐光启看看朱由检身上精美的便服,艰难的开口:“殿下若去,恐有不便吧?”
第一六一章:辽东换帅(求订阅、推荐、收藏)()
顺着徐光启的眼光,朱由检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呵呵,朱由检忍不住苦笑两声。
他还真是当局者迷啊!
朱由检身上穿的倒是便服,可做工如此精美的服饰,怎么也不像普通人能穿的起的。
就这种打扮还去冒充普通人?
朱由检现在的打扮,就如同前世那些神剧中,长得白白胖胖、穿的干干净净的那种抗战农民造型,让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违和感。
再瞧瞧稍远处跟着的楚天行等人,还有那些马车。
这还微服私访?
狗屁。
也许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他来头巨大。
朱由检这才明白,那些看门的老卒看他们进城,为什么连动都不动一下。
怒马鲜衣、驾乘豪车、奴仆簇拥,这还微服私访?
这是典型的纨绔出游吧!
看看自己的衣服,搞清了目前的状态。
朱由检自嘲的笑了笑。
“先生,没关系的,我这衣服不怕脏。”朱由检歉意的向徐光启说。
他带的其他衣服也都是这个档次的,换也没有用。干脆就这样去吧。
“殿下不怕乡下脏臭,那当然是没问题的。只是乡下路窄,马车恐怕难行。”
“咱们留下马车就是。”没等徐光启说完,朱由检就抢先说道。
衣服他都不怕脏了,不乘马车又有什么打紧。
“楚天行,你带几个人跟孤骑马走,其他人去找王总管,听他安排。”朱由检干脆利落的安排下去。
出了那破烂的城门,放开马缰,由徐光启打头,朱由检和楚天行带着3、4个侍卫随后,一行人直奔田野中的乡村。
京城,魏忠贤的私宅
“既然孙阁老的奏章和我等不谋而合,那督公就赶快下决心吧?”崔呈秀看看魏公公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催促。
“督公,现在孙阁老辞职已成定局,辽东必须安排新的经略。新人上任,光理顺上下关系就需不短的时间。更不要说,还要马上整军备战,时间真的不多了,督公。”
无声的苦笑一下,魏忠贤开了口,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无奈。
“杂家当然知道时间很紧,可杂家派谁去?孙阁老以内阁大学士、帝师的身份督师辽东,都压不服那些辽东军头,换别人还有谁能行?”
听到魏公公说出这话,参会之人全都沉默下来。
是啊,连孙承宗都压不服的军头,别人又怎么能压得服。
沉默了良久,冯铨沉吟着开口:“督公,您觉着辽东那些军头有反叛之心吗?”
冯铨的这句话使得屋中的空气顿时凝重了几分。
又过了良久,崔呈秀不太确定的开口:“督公,小儿觉得他们并没有反叛之心。”
“说下去,”魏忠贤精神一震。
“督公您想,那些军头要真有反叛之心,他们还会听从孙阁老的命令?柳河之战,从消息中来看,那些军头最终还是出兵了。虽然拖拖拉拉的,但毕竟他们还是动了。只是听到柳河战败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随着崔呈秀的分析,屋中凝滞的气氛开始消散。
崔呈秀似乎理顺了思路,继续说道:“朝廷的点验专员此去辽东,还是颇受礼遇的。那帮军头似乎也在向督公示好,从这些迹象上看,他们并没有反叛的意思。应该只是想保存他们的那点家底。”
停了一停,崔呈秀加重语气说道:“最重要的一点,辽东各处的军兵,除了宁远,都没有丝毫备战的迹象。”
听到这句话,屋内众人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
是啊,那些军头若真想反叛,又怎么会不整军备战,反而忙着给点验专员送礼。
听完崔呈秀的分析,阉党骨干们放松下来。
只要关宁军的军头没有起反叛之心,那就好办了。
在心中,魏忠贤也搬掉了一块大石头。
只要不掀桌子,只要还想在大明继续玩下去,那关宁军就不怎么可怕了。
“既然他们没有反叛的迹象。督公,您大可放心的安排接替孙阁老的人选。想来,只要不过度刺激他们,谅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过激的动作。”冯铨沉吟着向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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