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来了,”郑明拍着酸软的腰发出一声感慨。
这次开辟朵颜和插汉部的商路,过程出乎异常的顺利,要不是草原上突然降下的雪太大,年前他们就能赶回来的。
殿下应该等急了吧?
看着延绵数里的上百辆大车,郑明脸上露出笑意。
商队的顺利回归,朱由检十分开心。商队中老资历的郑明,正是他心目中喜峰口收购点的首选主持人。
“殿下,小、小的是这样想的。”面见传说中的信王殿下,郑明万分激动。
王爷唉!
这是大明天家的血脉,大明最尊贵的血统。能面见王爷,他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三生有幸啊!
“来,喝口茶,慢慢说,咱们不急。”朱由检安慰着激动的郑明,这位老人可是个宝贝。他绝对是这个时代,大明最熟悉草原的人。
郑明从10几岁就开始跟着商队,往来于大明和草原之间。几十年行商的结果,使他对草原各处的风俗都了如指掌。
郑明对他常走的科尔沁草原更是熟悉,在那片束伯部族所在的草原,他蒙上眼都能找到各处正确的道路。
这种寻路经验,放到宽阔近乎海洋的草原来说,那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这些几十年积累的经验才是朱由检最看重的和最宝贵的。
第一二O章:喜峰口的龙门客栈(求票、求收藏)()
熟悉草原情况的郑明,对信王殿下在喜峰口开办收购点的想法,也是大加赞赏。他出于对草原商路的熟悉,又向信王提出了更进一步的建议。
郑明建议,扩大喜峰口的收购点规模,直接把它建成一个大型货栈,为通行此处的商队提供包括补给在内的各种服务。
货栈只要建好,单只为商队提供服务收取的钱物,就能维持货栈自身的生存。
更何况有这个大型货栈存在,信王府就可以依托此处,向草原各处派出小型商队,一边搜集草原商业信息,一边散播收购羊毛的消息。还可以把不方便到喜峰口交易的草原部族商品,带回喜峰口货栈。
郑明的设想中,喜峰口货栈将作为一个面向草原的据点而存在。
说完自己的构思,郑明忐忑的盯着信王,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能否打动信王。
“我说的是不是太多了?”看着沉思的信王殿下,郑明有些后悔,自己嘴有些太快了,怎么一下就把想了几十年的愿望说了出来。
听着郑明对货栈的描述,朱由检脑中莫名跳出龙门客栈的名字。
在心中反复权衡了良久,朱由检做出最终决定。
“很好,不愧是孤看好的大掌柜。”朱由检笑着对郑明说道。
“孤就把喜峰口货栈委托给你。在商业上,喜峰口货栈可由你全权做主。”
殿下这、这也太、太给我长脸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郑明激动的连说话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多、多谢殿下赏识,小的愿为殿下效死。”
朱由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什么死不死的,你得好好活着才能为孤尽心效力。你要是真死了,孤还得给你家发抚恤,那孤可就真赔了。”
对于信王殿下的笑话,郑明没有笑,他反而郑重的向信王发问:“殿下,您能给我调派多少护卫?”
“你需要多少人?”朱由检好奇的问道。
不知在这熟悉草原的老人心中,喜峰口货栈需要配置多少护卫。朱由检对老人要说的数字真的有些期待。
“需要多少护卫?”郑明低头盘算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具体的数量。
草原远不像关内那样太平。
草原上蒙古大汗所谓的统治,实在太薄弱了。很可能连草原上有多少个中等部族,林丹汗都弄不清楚。
草原上的弱小部族,普遍抗灾能力不强。一场天灾,就能导致数个小部族消失。
这些小部族的残存部民,往往都是部族中最强壮的存在。他们要么加入其它部族,要么就在草原上游荡慢慢变成马贼。
草原上的生存环境本就艰难,近年来草原气候又十分异常,各种天灾接连不断。
大量的弱小部族消亡,甚至某些中等部族都有破灭的纪录。
往昔草原面对天灾最常采用的方式,就是抢掠大明。用大明的血肉来弥补天灾造成的损失。
可草原这一代的林丹汗,一心想重新统一草原,他采取的是“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
采用这种对内的策略,就注定了林丹汗外战外行。
生怕损失自己部族实力的林丹汗,对草原以外的强敌怎么可能取胜。
这世上会有不牺牲就能获取的胜利吗?
那绝不可能。
对外没有胜利的林丹汗,又在草原上严重缺乏应有的声望。这使他对内的策略不但没能统一草原,反而导致草原部族的分崩离析。
无法拧成一股绳的草原,对大明的威胁大减。
但无法拧成一股绳的草原,却出现了太多的土匪马贼,这对草原的商路形成巨大的威胁。
现在的草原太乱,规模小一点的商队都很难走远。
想实现从喜峰口货栈辐射草原的设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武力支撑。
可到底需要多少护卫,郑明一时间还算不清楚,他只知道越多越好。
可这话郑明怎么能说的出口。
看郑明久久没有说出数量,朱由检笑着说道:“具体数量不急,孤先调派200护卫过去,若是不足,以后还可以再慢慢添加。”
天启五年二月,兄弟货栈迈出走出京城的第一步。
很奇怪,兄弟货栈并没有向大明南方的繁华城市扩张,而是沿着三河、渔阳、石门、遵化、三屯直到喜峰口的北方线路扩张开来。
一时间,除了喜峰口长城外预计好的龙门客栈(朱由检还是难以舍弃这个熟悉的名字),这条路线上的其他各处货栈分店,也进入筹备阶段。为羊毛而建的快速通道,将在这条大明对草原的传统商路上迅速成形。
遵化城,这座大明军神戚继光亲自督建的,蓟镇最坚固城池,现在已是顺天巡抚的驻跸之地。
遵化城中最繁华的南街上,大众钱庄静静地伫立。
钱庄的招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繁杂的图案。它似是一个印章,悄悄的躲到了招牌下方。
这个图案是天启皇帝特旨御赐,是由一个变形的“皇”字所形成的,图文都是由天启皇帝亲手所制。
这个图案,标志着天启皇帝对大众钱庄的正式认可。大众钱庄现在就真正成了皇家的特许店铺,它的名字前,完全可以冠以皇家的称呼。
有了这个图案,可以对钱庄未来的发展,提供巨大的便利。
别的不说,单只钱庄可以拥有的护卫数量,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谁能在遵化城内合法的拥有过百护卫?
遵化城中除了巡抚衙门,包括县衙都没有这么多的护卫,更无论其他商户。这就是大众钱庄独有的特权。
不过,遵化大众钱庄的护卫此时远未配置到位。
200信王府的少年队,外加7、8个弓马娴熟的老兵尚在前来遵化的路上。这将是朱由检为此处调派来的首批力量。
不过,遵化不是少年队最终目的地。这批少年队将在遵化停留修整后,前往喜峰口货栈,哪里才是他们真正的驻地。
至于遵化钱庄,第二批或者第三批调来的少年,才会是它们真正的护卫。
遵化已经被朱由检视为一个重要的前进基地,它将作为喜峰口货栈的支持和后援而存在。
为了实现这个战略构想,信王府已经全力向遵化调派人手。信王府的所有产业都在遵化开了分店,就连珍木堂都在遵化开设了它的第一家分店。
第一二一章:天子守国门的原意(求票、求收藏)()
在安排遵化为喜峰口准备的各项支援事宜时,朱由检觉得他发现了大明“天子守国门”的真正含义。
永乐大帝朱棣真不愧大帝的称号。
他的眼界雄心绝不是常人所能比的。朱由检为他的发现,激动的心砰砰乱跳。
什么“天子守国门”,永乐大帝应该从没想过“守”这个字!在永乐大帝心中应该是“天子镇国门”吧?
常年驻守北疆的永乐大帝,执意将京城迁至北方,并不是怕那所谓的建文余党。他也许只是不想让那江南烟雨,腐蚀了他的大明雄心吧?
永乐大帝迁都,更大的意义是为了建立一个向北进攻的完备基地。
只要有京城在,面对北方的威胁,大明最精锐的京营就能随时准备出塞。
有京城在,大明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完成进攻的准备,随时可以对北方草原发起有效的攻击。
长城,在永乐大帝眼中,那也不是用来防御的建筑,那只是大明向北方敌人,发起进攻的更前进基地。
从这个方面想,京城防御上的缺陷就完全不存在了。永乐时代,什么敌人能顶住大明的攻击,转而进攻大明的京城呢?
没能彻底征服草原的朱棣,大概希望他的子孙后代,能彻底的解决北方的安全问题,靠进攻将边疆扩展到草原以外,使京城获得真正的战略安全。
朱棣可能害怕他的后代子孙,会在深宫妇人中忘记了边疆的安危,他用近在咫尺的边疆提醒他的后世子孙。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可惜,后世子孙的不肖,把京城这好好地进攻基地,愣给扭成了防御基地。从这一点上来说,不能不说是文臣误国啊。
朱由检对自己的这个新发现真是感到痛心疾首。
遥想永乐时代,大明的陆军打遍四方无敌手;大明海军更是全世界第一的远洋海军。
能把2。6万人的军队,投递到万里海疆之外,那是多么强大的海军!
这个数据直到前世的鸦片战争时期,那日不落的大英帝国都还无法做到。
永乐时代,多么雄伟辉煌的时代。
可惜、可惜。
永乐大帝在大明文人的笔下,留下的重点却是他诛方孝孺十族的残暴和穷兵黩武的四字点评。
永乐大帝征服四海的伟大功绩,还不如麾下文人修撰的一部《永乐大典》。
这就是大明所谓以文制武的传统。
遥想永乐时代,大明是以文制武吗?
到了弘治朝,刘大夏的一把大火,更把永乐时代的所有辉煌烧的一干二净,大火中也把大明的进攻战略彻底毁弃。
从这点上,说刘大夏为华夏的千古罪人,一点都不为过。
当然,刘大夏也只是大明文臣的一个代表,单只一个刘大夏是绝做不到这一步的。
大明从弘治时起,大明的文臣们,就一步一步把大明的天子囚禁起来。
京城也由进攻基地,逐步蜕变成为一个巨大的囚笼。昔日大明的无敌雄师也蜕变成为只能摆样子吓人的京城狱卒。
可悲啊,可悲!
朱由检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这就是文人的大明。
看着大明那份写意的地图,朱由检只觉得有股火在他心头不停的焚烧。
沿遵化、喜峰口到草原,即便在这份写意的地图上,也仍然是一条用兵的上好道路。
大明朝廷不做,那就由孤来做吧!
郑平边走边细心的为面前的张狗娃,调整一下身上的背带。
虽然手上在为减轻少年的负累调整,可郑平心中暗自高兴。
“新人这下都吃到足够的苦头了吧?”
新人?
郑平面前的少年,实际上已经不能算新人了。
这些少年都是出自颜神镇庄园的少年队,他们相较郑平虽然算新人,可接受训练也都超过了三个月。
按信王府的学习习惯,这些少年们也到了出师的时候。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
在训练中,郑平总觉得这些少年的举动有些别扭。
虽然新人的基本训练都已完成,可这些新人在细节上做的,似乎总有些不太到位。比他们信王府出来的老人,好像还有不小的差距。但真要要求起来,却似乎又没什么区别。
直到这次少年们从青州颜神镇前往遵化,郑平才发现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新人确实比信王府出来的老人小毛病多了很多。
队伍一开始走时一切还好。可随着时间和路程的延长,新人训练中看不出来的小毛病全都暴露出来了。
绑腿绑的不够紧,背包打的过松或过紧,甚至吃饭、睡觉、上厕所都暴露出各种毛病。
是训练要求的不够严格吗?
不是。
郑平感觉他当时对牛金星(牛二)也是同样的要求,牛金星就做的很好。
是因为训练的人太多,教官照顾不过来吗?
也不是。
信王府后来训练新入少年时,教官与队员也是1对5的比例。
那到底毛病出在哪儿?
郑平很困惑。
长途行军本就十分艰苦,此次少年队又不像从京城去颜神镇时有车代步。此次,无论新老少年,都吃到了不少的苦头。其中新人们因为细节上的小毛病,让他们更是吃足了苦头。
经过半个月的艰苦跋涉,遵化终于快到了。
想想一路走来的艰辛,郑平就十分的感慨:果然是读万卷书,还需要走万里路啊。
郑平发现所有训练的成果,不论好的、坏的都在这次行军中体现了出来。经过此次行军,他对信王发下的训练大纲体会的更深了。
看着少年们身上统一的装备和一致的行军打扮,郑平突然冒出一个不敬的念头:“信王殿下走过万里路吗?”
信王殿下应该没走过吧?
可信王教的东西怎么会如此切合实际呢?
最关键的是,信王殿下传下的大纲,据郑平所知,大明军队中从未有过此种训练方法。
信王从哪里学到的?
郑平百思不得其解。
信王的学识莫非是天授?
心跳的突然加快了几拍,郑平不敢在继续想下去。他大声的喊道:“张狗娃,这次吃到苦头了吧?叫你动作练得不标准。”
“呵呵。”张狗娃也不回话,只憨憨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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