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开始放亮,院内视线不清。卫齐还是隐隐看见数人从大门方向进入院内,正向正房摸去。
“坏了”卫齐大惊,“该死的明猪。”
不用想,他都知道,肯定是那些该死的明猪出卖了他们。
卫齐慢慢拉开弓,一弓两箭从门缝中瞄好。一松弓弦的同时,卫齐大吼一声向自己的同伴示警。
惨叫声接连响起,摸向东厢的两个番子中箭受伤,倒在地上翻滚不断。
东厂番子发现已经暴露。一声呐喊,攻击组一起冲进院内,按预先分工,分别向正房和两侧厢房冲去。
正房被惨叫声惊醒的蒙古保镖们,还没拿起兵刃就遭到弩箭的射击。
看得出,东厂番子并没有一定要活捉他们的意思。下手间毫不迟疑,一瞬间房中惨叫声四起。
正房的4个人瞬间毙命。
卫齐的惊醒,让他所在的东厢房有了准备,冲击的番子还没进屋就被他射翻在地。同屋的2人惊醒后,默契的抄起兵刃守住房门。
西厢房也做出了反抗。
值夜的保镖本属西厢房,正是因为他的打盹,才让番子们顺利进院。担负值夜任务的他,虽然也是睡眼惺忪,但毕竟衣衫完整,手持兵刃。
此人被叫声惊醒后,竟然堵住屋门,与番子展开激战。他身中数箭,依然死战不退。此人如此悍勇,番子一时无法冲进屋内。
卫齐一边射箭支援对面的队友,一边大声叫道:“快拿弩箭。”他希望对面也能赶快使用弩箭攻击。他们两厢夹攻,或许能把敌人逼出院子。
卫齐的希望马上就破灭了。跟在后面冲进院内的番子,已经手拿盾牌,卫齐反应再快,也只射中两人就被盾牌遮住了视线。
看到盾牌,卫齐知道大势已去。对方准备太充分了,己方仓促应战,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增加对方的伤亡数字了。
对面西厢房已经守不住了,悍勇的大汉已经死去。番子冲进房内,悍勇大汉的死也只为同伴争取到多挨几发弩箭的权利。
小小的院子里,只剩东厢房尚在坚持。
院内的番子堵住房门和窗户,没再继续进攻。有人大声叫喊,叫卫齐他们投降。
对方的喊声,卫齐隐约能听懂。大概是叫他们投降。这些明猪的话太难学了,比蒙古话麻烦多了。
很快,卫齐就完全明白对方说些什么了,对方已经换成蒙古话了。卫齐感到一阵茫然。要是以前,这种局面他早就投降了。
保命最要紧啊。但现在他不敢。
自老汗起兵反明,几场大战都把大明打的落花流水,族中早已不把大明放在眼里。在族人嘴中,汉人也悄悄的变成明猪。他要是投降汉人,他的一家还能在族中抬起头吗?
儿子那么勇武,不能让他遭受那种耻辱。卫齐下定决心,大声吼道:“该死的明猪,快点进来送死,老子绝不投降。”
声音传到房间外,番子听清声音十分诧异,这不像是蒙古话啊。
一个见多识广的东厂档头,听到声音,脸色一变,他随即脸上露出喜色:“撞上大运了,这是后金的女真话。”
“千户、千户,大功、大功啊!”东厂档头向院外跑去。
“什么?后金鞑子?”站在远处的魏良卿得到禀报。
听闻院内竟然是后金鞑子,魏良卿觉着腿肚子一阵抽搐。
他看看周围众多的护卫,胆气顿复。“是啊,老子怕什么?这么多人在,有后金鞑子正是大功一件。”
第六十五章:魏良卿的大功(求票、求收藏)()
永华里
看看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小院,魏良卿心气更盛。
“近年来,后金鞑子被那些边军吹得神乎其神,似乎各个都是悍勇无双。看看,现在不也被本座围在院中,在做困兽犹斗吗?今儿,本座倒要抓个活的看看。”
随即,东厂番子得到魏良卿命令,“务必活捉后金鞑子,活捉一人赏银10两。”
悬赏一下,东厂番子们士气大震。
小院里,卫齐躲在东厢房一角,他已做好战死的准备。卫齐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按那个明猪要求,阻拦银车前进,圆满完成了任务还会被出卖?
“难道是我没能把人都杀光,把银车抢回去吗?”卫齐苦苦思索。
“可那个明猪只说见血就行,又没要求一定要杀光护卫,抢回银车。再说,要抢回银车,时间也来不及啊?难度太大了。”卫齐对当时的情形记得很清楚,想抢走银车那绝对是妄想。
“车队的那个头领也很厉害,差点就抓到我。有他在,我也很难把对方都杀光。”卫齐摇摇头,不再多想,他认为自己的战术完全没有错误,再来一次他依然还会那么干。
被出卖,卫齐只能把原因归咎于明猪不可信。他一个战士怎么能理解郑英泰那种商人的想法。
“还是多赚几个人头吧!可惜这个战绩无法叫族里知道,不然至少也能再为家里增加十几亩地和几个奴隶吧!”卫齐感慨着做好最后准备,对两个同伴他并不担心。他要是死亡,按老汗的军法,他们只能跟随战死。
“不知我死在这里,旗主会不会知道。儿子和家里能不能得到应有的抚恤。”感到自己的软弱,卫齐握紧手中的兵器。
“我此次是受八贝勒差遣。八贝勒最公正,应得的家里肯定都会有。”卫齐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准备英勇的战死。
战士卫齐没能得到他想要的荣耀。
看着无耻的东厂番子,从窗户丢进屋内大量冒烟的柴草,卫齐一阵无语。
“这是要烧死我们吗?”卫齐看着两个同伴徒劳的向窗外丢出柴草,感到一阵心灰意冷,早晚都是死,何必再做无谓的举动。
“可惜不能再杀几个明猪,也见不到儿子受封巴图鲁的样子了。”卫齐向墙角又缩了缩。
屋中丢出的柴草远远赶不上丢入的柴草,屋里烟越来越浓。
呛咳连声的卫齐发现不对,明猪根本不是想烧死他们,而是再用烟攻。
“卑鄙啊!”卫齐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了。他惋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弓箭,自己死的可真不像个勇士。
屋内3个人在浓烟的熏呛之下,已经无力冲出房门了。
东厂番子大获全胜,毙敌七个,活捉后金鞑子三名。
烟雾升腾起来的时候,朱由检已经离开永华里回府去了。
信王邸
睡完回笼觉的朱由检,精精神神来到书房,分析今早看到的场面。
早上的场面勉强算是巷战吧。
在那种环境下,阵型的作用微乎其微。主要看的是个人的力量。
不过,就是再优秀的战士被大量人员辖盾持弩围在狭小的院落中,其结果也只能是黯然落败。
本位面果然没有超自然的力量。
“人多就是力量啊。”朱由检感慨了一句。
思维回转,朱由检开始考虑挤兑风潮善后的事情。
“给魏公公送了那么重的礼,他总该给我点回报吧?”朱由检毫不客气的想。他准备直接去打搅一下魏公公,当面谈谈好处吧。
内廷,司礼监。
魏忠贤很开心,魏良卿可是他的亲侄子。
魏公公接东厂传讯:就在今天,魏良卿侦破凶案,亲自带队把银车血案的凶手一举拿下。
凶犯是10个后金鞑子。魏良卿杀了7个,还抓了3个活口。后金鞑子啊?这绝对是天大的功劳。
“好、好,良卿此番真给魏家长脸。感谢列祖列宗,我魏家总算后继有人啊。”
兴奋的魏忠贤在屋里踱来踱去,心中暗暗盘算,“借这个机会给良卿升个什么官好?这么大的功劳向圣上求个候位,不过分吧?”
正想到美处,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老祖宗,信王殿下有口信传来。”小太监轻轻地说道,他生怕声音大了惊扰了魏公公的美梦。
“信王?”魏忠贤皱了皱眉,“说吧,杂家听着呢。”
小太监见魏忠贤有些不悦之色,立马声音都有些颤抖,“老、老祖宗,信王传讯说,说他在慈庆殿等您,等您商量,商量善后的事。”
小太监结结巴巴的把口讯说完,魏忠贤听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挥挥手,小太监如蒙大赦,迅速退了出去。自过完年,魏公公威严日涨。
魏忠贤略作思索,“信王处,杂家还真得走一趟。”
这次信王邸吃了大亏,护卫死伤超过30人,银子也被劫了不少,声誉大受打击。
如果不是信王邸出事,圣上应该也不会追逼如此之紧。想让魏良卿借此机会封侯,还得好好安抚信王才是。
皇宫,慈庆殿。
朱由检和魏忠贤分主宾做好,随便客套几句,双方就步入正轨。
看着信王气愤的小脸,魏忠贤心中有些好笑,很少见信王如此表情啊。随即他又感到有些心疼,这次得拿出多少好处,才能摆平信王啊。
魏忠贤不敢再让信王继续积蓄愤怒,他开口说道:“殿下,老奴知道您心情不好。不过还请殿下放开心怀,凶手已经抓获,东厂正在严加审讯,殿下的损失很快就能追回。”
魏忠贤嘴一边说心中一边肉疼:如此大案,又牵扯后金鞑子,涉案者能榨出多少油水,信王这下得分去一大块肥肉。
他转念一想,“没关系,只要能让良卿封侯,多少油水都不可惜。”
朱由检手指轻轻敲击两下扶手,烦闷的开口说道:“魏大伴,孤损失的那点银子不算什么,大伴不用放在心上。这次孤府上的护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让孤太失望了。孤要找几个久经沙场的勇士,好好训练一下护卫。大伴可有人选?”
第六十六章:信王面子的价值(求、求、求票)()
听到信王烦闷的根源,魏忠贤松了一口气。感情信王不是在为损失的银子生气,而是为护卫损了他的面子生气,这就好办了。
“殿下,这种人选老奴手下一时也没有,老奴会为殿下从御马监挑选合用的勇士。殿下的损失包在老奴身上,定为殿下追回。”
“追什么追?”朱由检似笑非笑的说道,“武清候和平江伯牵涉其中,孤知道大伴为难,不用深究了。”
“武清候和平江伯?”魏忠贤还真不知道这两家也牵涉其中。
“是啊,”朱由检还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受他们驱使的德兴钱庄东家郑英泰,已经投入孤的门下。要不然孤还不知道他们的阴谋。他们为了将我们的大众钱庄挤跨,甚至不惜让后金鞑子混入京城拦截孤的银车。不是郑英泰,孤怎知凶犯在何处。”
魏忠贤这才明白,东厂能顺利抓捕凶犯,信王处功不可没。不过要打击武清候和平江伯这等勋贵,他还要再考虑考虑。
朱由检看到魏忠贤有些迟疑,知道他一时无法做决定,放缓语气说道:“毕竟都是勋贵之家,大伴只要能为我出口气就好。”
听信王这么说,魏忠贤松了一口气,信王只是要求打压一下两府,那就好办了。
看魏忠贤面色松动,朱由检就继续说道:“孤府上那个护卫头领,这次立下一点功劳,孤就允他一事。没想到这小子是熊廷弼的旧部,他求孤为熊廷弼说情。大伴,这个情,孤能去说吗?有没有什么关碍?”
“熊廷弼?”魏忠贤心中暗想,现在这种朝局下,饶他一命又如何,无关大局。不过,这种人情他还是要做足的。他故意面露难色,“殿下,熊廷弼牵扯太多,老奴不好操作啊。”
“孤只保熊廷弼一命就行,不用放他出来。”朱由检脸上有些不悦。
看信王脸色不好,魏忠贤话锋一转,“不过,只是囚在牢中,留他一命应该没什么问题。殿下即已许诺,老奴当全殿下诺言。只要圣上不点名杀他,就留他在牢中残喘就是。”
朱由检脸上舒缓开来,如今的朝堂上只要阉党不杀熊廷弼,那他暂时就性命无忧。
主要目标达成,朱由检放松许多。
“大伴,孤要成立一家货栈,专接北地货运,大伴是否有意加上一股。”朱由检放出一份利益。
“货栈?”魏忠贤略微迟疑一下,“老奴当然加入。”
魏忠贤笑着说道:“殿下点石成金,提携老奴发财,老奴怎能不识抬举。不知……”
“照老规矩,”朱由检抢先说道,“大哥一半,孤再分你一成。你帮孤甚多,孤就不在专门谢你了。”
听信王这样说,魏忠贤感觉心中平衡许多。信王没忘了自己的好就行。
看魏忠贤的表情,朱由检知道这种未来的利益并没有太过打动他。
“魏大伴,孤的银车还丢了9辆,都是连车带银子一起丢的。”朱由检慢慢说道。
“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尽快为殿下追回。”魏忠贤抢着应承下来。
朱由检故作一脸气愤的继续说道:“那几万两银子,孤无所谓。敢抢孤的东西,太不给孤面子了。魏大伴,孤的银车都有特殊的气味,你来安排,孤那些银子就算给你的悬赏,给孤找回面子就行。”
听到这话,魏忠贤大喜,有特殊气味,那就好找了。信王的这份礼来的实惠啊。银子还是小事,再加上这份功劳,魏良卿封侯的希望大了不少。
辞别信王,魏忠贤匆匆赶向东厂。他要亲自安排抓捕和拟定报功方案,一定要确保魏良卿能得到最大功劳。能否让侄子封侯就在此一举了。
不提魏忠贤如何操作,朱由检径直前往长春宫拜见朱由校去了。
看到朱由检进殿,正忙于木匠活的朱由校首次放下工具,迎了过来。
朱由校看看小五的脸色,松了口气,小五没事就好。不会安慰人的他正在筹措语言,想安慰一下小五。
看朱由校纠结的表情,朱由检心中一阵温暖,他明白朱由校纠结的原因。
“大哥,”朱由检先开口了,“这件事,我自己处理。这商业上的事,我用商业手段来解决。”
“什么?”朱由校面露怒容,这是小五不相信朕吗?
“大哥?”朱由检拖长音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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