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包的引信。
以敢死队去掩护二人尽快脱身,是赵率教对两位忠勇家丁所做贡献的最大回报。
伏击成功了,鞑子的士气打压了,明军的士气也提起来了,就连忠勇的战士也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锦州第一战,结果已不能再完美了。
望着远方的后金大营,赵率教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忧虑。
鞑子已回营休整,若再来,鞑子只怕就已做好承受重大伤亡的准备。到那时,等待锦州的,必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
扭头看看城头欢呼的明军,眼光扫过六磅炮前那些站立笔直的少年炮手;想起若无这些炮手,若无后方紧急调来的火炮和火药;再想到欲言又止,最终愤愤走上城楼观战的内侍监军纪用;赵率教猛然间恍然大悟。
崇祯陛下重瞳远照,天恩已惠及锦州。锦州,此次并不是在孤军作战。有崇祯陛下天威在此,何愁锦州守不住?
宁远,辽东巡抚衙门
“大寿,狼烟已传来三天了,你挑选的援锦精骑还未准备妥当吗?”拧着眉头,袁崇焕本就黝黑的脸色,现在更显得异常难看。
这个祖大寿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传讯狼烟已升起三天,后金鞑子大举进犯锦州的信报,宁远也收到超过两天。此时宁远还未向锦州派出一兵一卒,朝廷会怎么看宁远?
“抚台大人,卑职已尽力催促了。只是这战时饷、开拔银还未到位,这让儿郎们出战啊?”祖大寿一边恭敬的向袁崇焕施礼,一边万分委屈的抱怨道。
战时饷、开拔银?
听到祖大寿的抱怨,袁崇焕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
现在还斤斤计较那点银子,你祖大寿恐怕不是脑子里面缺根弦,而是根本没有脑子吧?
前段时间才和他说的很清楚,崇祯陛下初登大宝,对此次锦州之战又非常看重。宁远城内现在又有直通崇祯陛下的眼线,
第四八四章:援锦(求订阅、推荐、收藏)()
宁远
看着一脸委屈,抱怨战时饷、开拔银未到位的祖大寿,袁崇焕心中的怒火再也难以压抑。
前段时间袁崇焕已和祖大寿说的很清楚,崇祯陛下初登大宝,锦州之战又是崇祯陛下登基后紧盯的第一件大事。为此,朝廷上九千岁魏公公、内阁阁老们以及兵、户、工等三部尚书,都对现在的宁锦地区盯得很紧。而更重要的,是宁远城内现在还有直通崇祯陛下的眼线存在。
如此多的大佬紧盯着宁远,你祖大寿还敢玩这种临阵闹饷的小伎俩,你祖大寿是当真认为朝廷就离不开你、离不开关宁军了吗?
简直是不知死活!
“祖大寿,”袁崇焕面沉似水,脸上再无一丝笑意:“祖大寿,本抚不管你有多难,本抚也不管你有多苦。明日,本抚定要看到援锦精骑出城。你若做不到,那就回家养老去吧?”
养老?
祖大寿浑身一震,他今年还未过三十,袁崇焕这话说的可是异常扎心了。
看看祖大寿已皱成苦瓜一样的嘴脸,袁崇焕又稍稍放缓了点语气:“大寿,大战一起,锦州必须救援,这是陛下和朝廷早已定好的方针。现在战事已起,若我等再拖延下去,一旦让陛下和朝廷认定我等是在畏战、避战,即便锦州不失,我等将来那也是有过无功啊。”
嘴上劝说,袁崇焕心中已经拿定主意。这好话他就再说这一遍,若是祖大寿还是无动于衷,那他也就只能放弃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了。
这个,要不,明天派何可纲率中军骑卒跑一趟锦州吧?总不能在祖大寿这一棵树上吊死呵。
眉头紧皱,不理祖大寿的反应,袁崇焕心中开始有了新的打算。
心中一紧,祖大寿被袁崇焕的话吓了一大跳。他真没想到,他常规的抱怨,袁崇焕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关宁军与大明其他的军队一样,现在都是募兵和卫所兵两种军制并行。卫所兵其实就是为他们屯田的农奴,而战兵基本都是以募兵为主。
募兵,顾名思义就是花钱招募的士卒。但多年以来,克扣军饷早已成为明军惯例,就连大名鼎鼎戚家军都从未拿过足额的军饷,就更不用说大明其他军队了。
不过,明军的士卒也不是傻子。平常欠饷,无权无势的小兵们也就忍了。但到了战时,到了这需要士卒卖命之时,你再想继续欠饷那可就绝对不行了。所以,每逢战时按明军惯例,不光要给士卒补齐欠饷,往往还要给士卒发双饷才行。
另外,临阵调动风险颇大,士卒一般还会要求发放补偿的银子,这就是所谓的开拔银。
战时饷、开拔银,这些陋规其实就是士卒临战要把最后一份卖命钱拿到手中的意思。毕竟,对军头们克扣军饷,小兵们平常也实在没有制约的办法。也只有在这临阵之时,军头们最害怕引发军中暴乱之时,小兵们才有拿回自己部分欠饷的机会。
士卒的这种要求,对祖大寿这种军头来说,他们当然难以承受。不说别的,单只所谓的欠饷,若要让军头们补齐,军头们也肯定是大亏、特亏的。要知道,军头们从兵部拿到的拨款,本就因所谓的漂没,而从未拿过足额。
当然,军头们吃空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样,战时士卒闹饷,军头们就向朝廷大肆抱怨,借军情逼朝廷负担这些战时饷、开拔银等额外开支,也就成为了大明惯例。
祖大寿来袁崇焕面前抱怨,这是军头们最正常不过的反应。不抱怨,难道让他们拿自己的钱去给士卒发饷?
常规抱怨而已,祖大寿怎么也没想到袁崇焕会有如此反应。
见袁崇焕的脸真正沉下来了,祖大寿忙一叠声的应道:“抚台大人,抚台大人勿恼。抚台大人所命,卑职必当遵从。何须明日,今日卑职就派家将出城。”
偷眼观察下袁崇焕脸色,祖大寿又愁眉苦脸的说道:“抚台大人,出援锦州,卑职可先派家将出城应急,但这战时饷和开拔银,无论如何还请抚台大人要尽快拨下才是。”
听到祖大寿答应派兵出城,袁崇焕眉头微松,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训道:“大寿,你早就该这么想。陛下眼前,你还不知好好表现,你这…”
强把已到嘴边的几个字咽下,袁崇焕又紧盯着祖大寿吩咐:“我精骑既然出城援锦,那就一定要大张旗鼓。明白吗?一定要大张旗鼓,让全城都知道。”
听到大张旗鼓四字,祖大寿总算明白了袁崇焕的意思。他立马精神抖擞的大声应道:“多谢抚台大人点拨,卑职这就去安排。卑职一定会让全城所有人都知道,我精骑已出援锦州。”
见祖大寿明白,袁崇焕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战时饷、开拔银是吧?本抚明日就批下。大寿,你去告诉下面的儿郎,只要大家尽心用命,本抚绝不会亏待他们。”
当祖家家将为主体的宁远精骑,大张旗鼓的踏出宁远城门时;山海关外,满桂率领着他的五千骑军,乘着夜色也悄悄离开了驻地。
夜色中,瞥了一眼紧随身旁的内侍监军刘应坤,满桂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刘公公,谢了。”
稍缓马速,满桂拍拍刘应坤的肩膀,豪爽的笑道:“公公高义,满桂全都记在心中。此次援锦,首功当属公公。回头,满桂定要请公公大喝一顿。”
这些可不是客套话,对内侍监军刘应坤,满桂现在真的是异常感激。
后金来犯的狼烟一传到山海关,满桂就已经开始了出兵的准备。可满桂怎么也没想到,他想出兵,首先就遭到了蓟辽总督王之臣的阻拦。
王之臣阻拦满桂的理由很简单,鞑子进犯锦州,当由宁远援锦。你满桂只是山海关总兵,若无宁远求援信息,就当先以山海关防务为主。
王之臣的反对,让满桂的出兵计划只能暂时停摆。没办法,按大明以文制武的规矩,没有蓟辽总督王之臣的首肯,满桂根本就没有调兵出兵的权力。而且与祖大寿一样,要出兵,满桂也遭遇了战时饷和开拔银的困扰。没有总督衙门的拨款,满桂可拿不出5000骑兵出兵所需的数万战时饷和开拔银。
就在满桂一筹莫展之时,刘应坤出手了。
满桂也不知刘应坤是如何操作的,他只知刘应坤去了王之臣的总督府一趟,就为他拿到了出兵和由大众钱庄垫付银子的手谕。正是有了这份手谕,满桂才能现在就率兵前往宁远。
是,王之臣同意满桂前往的并不是锦州,而是宁远。
第四八五章:分兵(求订阅、推荐收藏)()
锦州,后金大营
“来人,聚将!”
天刚蒙蒙放亮,苦思一夜的皇太极揉揉满是血丝的双眼,下定了决心。
自来到锦州,明军的各项反应都已超出了皇太极的预料。皇太极已发觉他的战略构思已出现了崩盘的迹象,他现在必须作出补救。
呜呜的牛角号声尚未停歇,后金的重臣大将们,就都快步走进了金顶汗帐。
现阶段,就算心中对皇太极再有不满,却也没人敢挑战努尔哈赤留下来的军规戒律。
聚将完毕,一反往日议事时的客套,皇太极直接抓起一支金批大令:“莽古尔泰?”
“在。”虽不太情愿,但莽古尔泰还是踏前一步大声应道。
手握金批大令,皇太极扫视周围众将一眼,厉声问道:“莽古尔泰,你历来骁勇善战。若你来指挥大军攻城,你需要多少人马,又需要几天才能拿下锦州?”
“这?”莽古尔泰口中一阵打结,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识过锦州那异常犀利的炮火,莽古尔泰现在又怎敢随便开口。
看到莽古尔泰一脸纠结的样子,皇太极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三贝勒,你没被明军的火炮吓破胆吧?难道你就没注意,明军那一轮火炮响得有点格外密集吗?还有,你就没看到,炮击过后,那片战场上的弹坑似乎也太大了些,也多了些吗?”
看看若有所思的莽古尔泰,皇太极再次给予提示:“三贝勒,我记得你正蓝旗爱巴里部,曾遭遇到过明军预埋火器,这才导致他的阵亡吧?”
提到阵亡的爱将爱巴里,莽古尔泰脸色就是一变。
在后金,莽古尔泰自问他虽做不到老汗努尔哈赤那样百战百胜,但也算得上骁勇善战胜多败少。可最近攻击旅顺一役,却实在让莽古尔泰感觉折尽了面子。
攻击旅顺,算来正蓝旗士卒损伤并不大,可弟弟德格类受伤断臂,爱将爱巴里阵亡,这都是拜明军突然冒出的两种新火器所致。
想起当初爱巴里逃回的亲军所言,以及自己亲眼所见青泥凹码头那巨大的弹坑,莽古尔泰双目瞪圆:“老八,你是说,昨日明军的炮击其实是依仗在地下预埋的一次性火器,而并非全然是他们火炮的威力?”
“不错。”皇太极毫不犹豫的点头:“佟养性提出的疑点,我也仔细回想过,我相信他的判断。”
这样?
心中一边仔细盘算,莽古尔泰一边扭头望向佟养性。见佟养性肯定的点头,莽古尔泰不再犹豫:“老八,让佟养性做我的副将,再给我5万汉军的指挥权,我五、七天内给你拿下锦州。”
莽古尔泰话音刚落,皇太极就放声大笑:“好,好,这才是我大金以骁勇著称的三贝勒。五万汉军是吗?我给你。”
大笑声中,皇太极把手中的金批大令递给莽古尔泰:“三贝勒,佟养性统领5万汉军做你的副将。锦州交给你,怎么攻,你全权负责。”
5万汉军,就这么给我了?
饶是莽古尔泰心性率真,但见皇太极如此轻易就把5万汉军的指挥权交到他手中,脸上也不由一呆。
“拿着啊?”看莽古尔泰发呆,皇太极上前一步,把金令塞到莽古尔泰怀中。
塞出金令,皇太极又扭头笑道:“锦州交给三贝勒,其他人就随我去宁远吧。我倒要看看,这宁远到底有多么邪性。”
听到皇太极如此安排,范文程好像终于难以忍受:“大汗,锦州难取,我等当全力……”
“我意已决,无需再议。”未等范文程说完,皇太极脸色一沉,直接一口打断了范文程的劝谏。
颠颠手中的金令,又听到皇太极的言语,莽古尔泰心头一阵激动。
皇太极这是把锦州战场直接交予他手,还完全放手任他施为。这,这可真是太好了。有5万汉军在手,攻锦州莽古尔泰自觉还是有些把握的。
听出范文程有劝谏的意思,正在激动的莽古尔泰,毫不犹豫的攥紧金令:“老八,你们尽管去宁远就是。我攻下锦州再去帮你们攻宁远。”
“好、好,”见莽古尔泰开口,皇太极也豪爽的大笑:“三贝勒既有攻锦的把握,那各军这就回去拔营,咱们这就启程,去宁远。”
“喳。”
听到皇太极下令,帐中重臣岳托、多尔衮干脆利落的答应。代善眼光一转略一迟疑也随声附和,只有阿济格闷了片刻,才不太情愿的低声应是。
站在城头,远远听着后金营中牛角号声呜呜直响,赵率教脸上现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后金这是要撤兵,还是……
未等赵率教安排探马哨探,后金已营门大开,一队队后金士卒从营中鱼贯而出,在营前空地从容的摆开了阵势。
要攻城吗?
看着后金士卒不光在列阵,还不断的从营中推出一辆辆盾车,赵率教眉头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一夜之间,这鞑子竟然就已调整过来了?
望望已快列阵结束的鞑子,赵率教摇摇头,抛开心中的杂念。
“警戒。”
随着赵率教的高喊,锦州城头也响起了隆隆的鼓声。
“大汗,锦州未下,我等就贸然分兵,这可是兵家大忌啊!”
离开大营,眼见周围已都是皇太极的贴身护卫,范文程终于把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你觉得,7天,莽古尔泰就真能打下锦州来?”
瞥了范文程一眼,轻催战马,皇太极从容不迫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