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营帐中莫非真的没有人?
一边努力的拆解拒马,王大牛一边思索。
营寨中一直都没有声音传来,这么长的时间,勇字营都该进入营寨深处了。到现在还没惊动鞑子,那面前的这些营寨中可能是真的没有人了。
难怪将主指定要我们从这边进入。这倒真有可能烧掉鞑子的粮草。
想到这,王大牛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笑意才在脸上绽放,又突然僵在了王大牛的嘴角。
王大牛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能烧粮食就意味着勇字营已经深入了鞑子的腹心地带。
烧了粮食后,勇字营怎么撤出来?
王大牛一下明白,勇字营的弟兄为什么非要留他来维护后路。
抬眼看了看身边的3个弟兄,王大牛立马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这留下的都是勇字营年龄最小兄弟啊。
什么维护后路通畅,勇字营的弟兄们这是要给他们几人留一条活路。
“你们身上带火油了吗?”
望着静悄悄的营帐,王大牛摸着腰间的一个小葫芦问其他三人。
“带了。”
勇字营的三个小弟兄纷纷回答。
“太好了。来,把火油都给我。”
王大牛看看眼前的拒马已经拆的差不多了,伸手要过三人身上的火油。
只有4小葫芦的火油,数量不太足啊。
“你们继续拆拒马,我去给队长他们铺条路。”
王大牛简单的交代一声,钻过散开的拒马向营帐摸了过去。
王大牛在勇字营小弟兄中威信不错,三个小兄弟对他的行为都没有提出异议。
小心翼翼的摸到营帐跟前,王大牛大着胆子将营帐的门帘挑开一道缝隙。
“真的没有人。”
看清营帐中的景物,王大牛兴奋的冲了进去。
这个能容纳10个人的营帐,内部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宽敞。王大牛仔细的搜索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也是,鞑子肯定是主动离去,又不是狼狈逃走,怎么会给王大牛留下大堆的物品。
算了。
王大牛放弃寻找,他拔出腰刀直接从帐篷上割下数条篷布。这些毛毡做的帐篷本身就是最好的引火之物。
抱着篷布,王大牛跑回拒马处。
这时,营寨深处有嘈杂声响起,一个火头燃烧了起来。
“快,快帮我扎火把。”看到火头,王大牛急了。
在三个小弟兄的帮助下,数支火把迅速捆扎了起来。
一边向火把上抛洒火油,王大牛一边急迫的说道:“这一片的帐篷中都没人,你们两个去那边,我们俩去这边。
以30步为界,除了中间帐篷不动,两侧其他的帐篷统统给他点着。明白吗?”
“大牛哥,知道(明白)了。”三个少年参差不齐的喊着。
“快点行动,队长他们能不能回来,就看咱们的了。”王大牛点燃火把大声吼道。
知道(明白)。
少年们大声应着,一人举着两支火把向远处的帐篷冲去。
“成功了。”
张盘盯着正蓝旗营寨中冒起的火光,兴奋的叫出声来。
正蓝旗营寨中冒起的火光虽还不大,但从望远镜中,张盘已经分辨出起火的地方就是正蓝旗存粮的区域。
粮仓起火,突袭已经成功了。
“哪里、哪里?”
听到张盘的叫声,朱由检睁大了眼睛。
夜色里,正蓝旗营寨中,越来越多的星火中,一个火头正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可见。
嘈杂的声音随着夜风远远传来,正蓝旗营寨正在逐步苏醒过来。
“咦,老闫今回干的真漂亮。”
随着张盘满含惊喜的声音,朱由检用肉眼都能看到正蓝旗营寨中两条火线迅速成型,把营寨的一大片区域分割开来。
“那是什么?”朱由检好奇的问道。
“殿下,您先自己看着,卑职去去就来。”
仔细看过火线成型后的营寨战局,张盘发现勇字营生还的几率大增。他必须要增加一下接应他们的力量才行。
张盘把望远镜递到朱由检手中,转身快速往城下跑去。他边跑边叫:“开城、开城,秀字营、英字营即刻出城。”
被张盘撇下的朱由检,顿时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早干嘛去了,一点转播者的觉悟都没有,哪有播到一半撂挑子的。得,还得自己看直播。
“这就是真正的八旗军?”
拿回望远镜观察了片刻,朱由检脸上充满了凝重。
片刻之间,正蓝旗营寨中的火头已经完全燃烧了起来,好大的一片营地都陷入了火海之中。
夜色中,距离太远,光线又不够明亮,勇字营与正蓝旗的战斗细节,朱由检看不太清楚。
但通过望远镜,正蓝旗营寨中来往调动的成队士卒,朱由检还是能看的很清楚。
那些成队的正蓝旗士卒大多是在有序的救火,只有较少的一部分这快速的奔向被火线隔离的那个区域。
半夜遇到突然袭击,鞑子不但没有大乱,还能有建制的调往各处,这支鞑子确实算的上是当世强军了。
朱由检这才真正理解了张盘的顾虑。
这种素质的鞑子,还真不是一次夜袭就能击垮的。
第三七四章:勇字营的胜利(求订阅、推荐、收藏)()
看到正蓝旗鞑子应对突袭的反应,朱由检真正认识到女真八旗正卒的厉害。
有这种战斗素养的军队,绝不是一次突袭所能摧毁的。
想要击败这种鞑子,必须依靠强大的火力,尽可能多杀伤鞑子军中的老卒,要从正面把鞑子的信心击垮才行。
不过,就冲鞑子现在的这股精气神,只怕击溃一次还远远不够啊。
“唉,看来想彻底解决鞑子的问题还真是任重道远呢。”
眼睛紧盯着望远镜,朱由检长长叹息一声。
也不知孙元化的六磅炮到底改进的如何了?
他精挑细选的那款轻便的野战六磅炮,应该才是鞑子军阵的最大克星。
夜风中,城下传来轰然的马蹄声。那是张盘亲率接应部队出击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朱由检忽然觉得,那张盘的心似乎还没完全凝结成冰。
“队长,这边。”
火光下,王大牛挥舞着手中的火把,拼命招呼勇字营的士卒。
看到王大牛,闫伟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小子,竟然大胆的把这整片区域都点着了,他也不怕把自己都一起烧死。
看看两侧以完全成型的火墙,闫伟感觉:一直想死的自己,这次又死不了了。
“走,快走。”
张开弓,把身后追的最近的一名鞑子一箭射倒,闫伟独特的嘶哑声传进了王大牛的耳朵。
一个、两个、三个……
“还不快走。”
正在点人头的王大牛,头上被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张大叔。”
被王大牛叫做大叔的花白发老卒,一把抢过王大牛手中的火把,随手又是一刀背拍在王大牛的屁股上。
“别傻站着,快走。”
说着,张大叔伸手就把面前的帐篷点了起来。
看到张大叔的动作,王大牛心中一酸。
这就把帐篷点燃,那意味着后面已经没有再赶来的弟兄了。可王大牛数的数还不到40呢!
忍着悲痛,王大牛几步跟上撤退的勇字营士卒,现在可不是他放纵感情的时候。
闪烁的火光下,闫伟又连续射倒两个鞑子。看着帐篷腾起的火光已完全遮住了追兵前进的道路,闫伟这才转身向王大牛他们追去。
“夺。”
就在闫伟转身的瞬间,一支粗若拇指的狼牙箭射穿了他的肩膀。箭上附带的巨大力量,带的闫伟连续踉跄出数步。
白牙剌兵!
中箭的闫伟顺势滚倒在地,反倒避开了随后袭来的两支羽箭。
“走。”
闫伟朝老张吼了一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开自己的弓,向火光遮挡的来路射出一箭。
因闫伟的拉弓动作,他肩头中箭处鲜血似泉般涌出,滴落到地面之上。
看到闫伟中箭,花白头发的张大叔似不敢相信般呆了一呆。
回过神来的张大叔才要抢过去,却被闫伟的吼声镇住。
“走。”
闫伟那独特的嘶哑声,满含怒气的再次响起。
老张双眼发红盯着血泊中的闫伟,重重点了一下头,嗓中发出一声无奈的悲鸣转身离去。
望着老张离去的背影,闫伟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白牙剌兵怎样,老子没死你就别想过去。
越来越大的火光中,闫伟再次射出一箭。
不行了,不知还能不能再射出一箭。
眼光有些散乱,闫伟仍在努力的拉着弓,他身下的血已经浸透了一大片地面。
“队长呢?”
王大牛看到赶上来的张大叔身后,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他忍不住问道。
“走。”
张大叔一声怒吼,回首望了闫伟倒下的方向一眼,把手中的火把重重的戳在了旁边的帐篷上。
火光越来越大,当勇字营的残兵撤出正蓝旗营寨时,大火已经把这一片营寨完全点着。
冲天的火光,把正蓝旗的追兵完全阻隔在营寨之中。
火烧的好大啊!
城头的朱由检发出一声兴奋的欢呼。
这么大的火应该是救不了了吧?
果然,望远镜中鞑子已经不再救火,转而清理火场的周围。鞑子这明显放弃救火,开始隔离火场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摄于张盘带出去的接应部队,鞑子始终没有派人马出寨包抄勇字营,任由勇字营残卒借大火逃离。
至此,明军的这场突袭,算的上是大获全胜了。
当勇字营的战士,被张盘统率的接应部队簇拥着回到城中时,整个土城子都沸腾了起来。
“那是王大牛?”
朱由检从城头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王大牛。朱由检真没想到,王大牛竟然也参加了这场夜袭。
那个破灭的英雄梦,再次在朱由检心中生发起来。
看着营寨中燃烧的大火,莽古尔泰心中第一感觉竟然不是生气而是惊讶,是非常的惊讶。
明军什么时候有胆子,敢来夜袭大金的营寨了?
莽古尔泰还真是想不起上次明军突袭大金是在什么时候。
今夜明军的行动还是很准确的,他们从爱巴里部遗留的空营中穿了过来,一直摸到了大金的储粮营地放了这把火。
明军怎么知道那边是空营呢?
明军此次的行为是巧合碰上,还是有预谋的呢?
莽古尔泰感到有些伤脑筋。
爱巴里部撤离,莽古尔泰因德格类的伤势,没顾得上调整营寨内的部署。后又因准备要撤退,连营寨内巡夜军卒的巡逻路线,莽古尔泰都忘了调整,这才让明军异常轻易的摸到营地中来。
这些失误算起来都是莽古尔泰的疏忽,这让想明白的莽古尔泰,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我军损失如何?”
看失去后续的火光慢慢小了下来,莽古尔泰恨恨的问道。
“贝勒爷,人员方面我们损失不大,总共也就伤亡了几十人。
物资方面我们的损失可不算小。爱巴里部的帐篷和两大屯粮食都被火烧毁。我们至少损失了数十石粮食和上百顶帐篷。”
知道莽古尔泰最关注的是什么,军需官立即报出了大致的损失。
“损失了数十石粮食?”
莽古尔泰的脸色立马阴的格外厉害了。
大金现在正是缺粮的时候,这一下白白损失了数十石粮食,真的让莽古尔泰有些心痛了。
这些现在可都是正蓝旗的粮食啊。
“传令,叫儿郎们连夜收拾行装,天亮我们就撤。”莽古尔泰郁闷的大叫。
旅顺的张盘现在也不知是越来越精明,还是越来越怕死了。昨夜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只派了几十个死士来袭,他倒是真沉得住气。
可想到张盘的这种性格,莽古尔泰对伏击明军就真没什么信心了。
第三七五章:莽古尔泰撤军(求订阅、推荐、收藏)()
天色微明,正蓝旗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撤军。
正蓝旗的撤军没有作丝毫的掩饰,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展现在明军面前。
莽古尔泰只希望自己显得异常仓促的撤军,能造成张盘的误判,能让张盘大着胆子出来礼送他们一程。
对,就是礼送。
莽古尔泰不认为汉人的“礼送一程”这个词他用错了。
像昨夜,他出了那么大的疏漏,给了明军那么好的机会,张盘都不敢全军出来突袭他们,可见张盘对他们正蓝旗战力的畏惧。
明军如此畏惧他们,莽古尔泰是既感到骄傲,又感到烦恼。
现在与明军的交战,变得越来越无趣了。
自博尔晋在柳河,以一个牛录的兵力就击败2000多明军后,明军就再不敢出城与大金野战。
而攻打宁远和屡攻旅顺的失利,让莽古尔泰对攻城也有了明显的抵触心理。
攻城的损耗实在太大了。
莽古尔泰感觉,若没有其他办法(内应或明军内乱之类),想攻下土城子这座小城,正蓝旗恐怕至少要日夜不停的攻击三天以上,并付出3分之一的正卒作为代价,才有可能攻下。
这可只是组成旅顺堡的3座小城之一啊。
这么高昂的攻城代价,正蓝旗如何能承受的了。
既如此,那正蓝旗还不如早点撤军。
要是能诱出明军,那正蓝旗就再打上一仗。若是张盘就是死不出城,那在这大金粮荒的时节,早点回去,给正蓝旗多节约一点粮食也是好的。
莽古尔泰现在都不指望伏击张盘了。莽古尔泰只希望能抓住明军派出尾随礼送的小部队,让他能稍稍挽回一点已跌落尘埃的正蓝旗面子。
正蓝旗今回算是亏大了。
“莽古尔泰这是真要撤退了。”
站在城头,借助望远镜仔细观察了正蓝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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