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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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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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道济摇了摇头“那些想打内战的人不以谋反论处,却把私下里说出这个事实的我给安个谋反之罪,天下还有公理吗?寄奴哥,咱们北府的汉子是不是连这点说实话,论天下的血性也不应该有?”

    檀韶跟着说道“就是,前一阵阿寿哥还召集大家伙儿准备一起去燕国,刺杀那慕容垂呢,不也没事,叔,你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

    檀凭之咬了咬牙,一跺脚“你们这些小子懂个屁,以前朝廷需要我们出力,又有谢家作后盾,所以有些事情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至于去刺杀慕容垂,那是敌国的君主,可是道济这小子满嘴说我们大晋的皇家要内战,这还了得,好歹我还是你叔,在军中也是你的长官,看我不打死你个满嘴跑马的小子!”

    他说着,捋起袖子,就开始四下寻找起打人的棍子起来。

    刘裕缓缓地站起身,拉住了檀凭之的手腕,平静地说道“瓶子,既然是兵法,就涉及军政,咱们何不坐下来,听道济说完呢?”

    檀凭之睁大了眼睛“寄奴,你该不会也信了这小子的胡言乱语吧。”

    刘裕笑着拉檀凭之一起坐了下来,直视着檀道济“道济,想说什么,就说吧,兵者向来是国之大事,分析得好,分析得对,是对我们所有北府汉子的帮助,寄奴哥挺你!”

    。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道济年少见识高() 
檀道济的眼中泪光闪闪,这还是第一次,他能在众人面前,被心中的偶像,北府军的第一勇士当面这样支持和肯定,他激动点着头,说道“既然寄奴哥这样说了,我也没什么顾忌,今天的话,是我一人所为,跟檀家无关,将来真的要是以言获罪,也绝不会连累兄弟们和叔伯。”

    刘裕点了点头,沉声道“大家都听好了,咱们入北府时,就有过誓言,都是生死兄弟,什么叫兄弟?就是战场上是用生命来掩护同袍,战友的人,也是值得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侧面托附的人,还记得咱们怎么练阵型的吗?自己手中的盾牌,不是护着自己,而是要护着同伴的半个侧面,现在,道济兄弟要论兵法,国事,为咱们兄弟分析将来的前程,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道济兄弟的侧面,就是他的这些话,那我们的盾牌在哪里?”

    所有人都齐齐地站起,以手按胸,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就象在军中一样“道济军议,绝不外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众人都盘膝坐下,这会儿大家已经不再是酒友叙旧,而象是在军中开始军议和布置作战任务时那样认真了。

    檀道济朗声道“现在的大晋,跟南渡以来这百年的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建康城中的那些个大世家,这几年北伐的消耗不小,而谢相公这位大晋第一权臣之死,意味着压制皇权的世家力量暂时消失,谢家既退,现在的世家首领变成了尚书仆射王国宝,其人多年来党附会稽王,又多用奸邪小人,看看咱们京口的刁刺史,刁长史,就知道他们所追随的王仆射是什么样的人了,也就短短两三年,大晋各地吏治,连咱们京口都给弄得乌烟瘴气。”

    檀凭之冷冷地说道“王国宝确实是混蛋,刁家兄弟也确实是狗官,但这些跟内战有啥关系?皇帝夺回了权力,而跟着他们的王国宝之流也可以把自己的那些党羽,走狗安置到各地,他们的敌人能是谁?”

    檀道济看着刘裕,微微一笑“这点,寄奴哥应该最清楚,谢家虽然因为北伐失败,相公和玄帅先后去世而暂时式微,但是以谢家为首的一批世家,却不会甘心就此退出,皇帝跟他们的矛盾,也只是以前谢家专权,皇权不振,现在谢家倒了,皇帝却发现权力仍然不是自己的,而是转到了自己的弟弟会稽王手中,而会稽王明知王国宝之流贪婪愚蠢,却仍然重用,只是因为他们肯俯首听命罢了,如此不以国事为重,尽用奸邪小人,说明他图的,不会是财,而是权,作为一个权顷天下的王爷,又有什么权力,能比他现在更大呢?”

    檀凭之倒吸一口冷气“道济,这话可不敢乱说啊,你想说会稽王有谋反之心?他有这个必要吗?”

    檀道济摇了摇头“他不用谋反,但象谢相公那样长久地把控权力即可,继续把皇帝架空。如果皇帝本人只是个安于享乐之人也就罢了,可我们的皇帝,也是个想要有所作为,不甘被人摆布之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用会稽王来牵制谢家了,现在谢家倒了,自己的弟弟却成了新的谢家,这口气怎么能咽下?所以,他开始用那些跟王国宝为敌的世家,比如王恭王镇军,就是玄帅的至交好友,也是他当年前皇后的胞兄,是他的小舅子,以这样的亲密关系,出镇扬州,掌握北府军,就是要把这支大晋最强的军队,控制在手中,必要的时候,扫平各地,甚至带兵入京,直接掌握朝政。”

    魏咏之的兔唇翻了翻“你说的轻巧,北府军确实是大晋无敌,但是这支军队从来没有用于内战过,我们只对与胡虏作战感兴趣,再说了,北府军的对手在哪里?荆州吗?”

    檀道济正色道“荆州现在在王忱手中,他是王国宝的亲弟弟,现在王国宝在内控制朝政,把王忱外放,如果能顺利地从桓家那里掌握荆州的军力,一旦朝局有变,就可以学习大晋百年来的旧事,从荆州起兵顺江而下,荆州的税赋,粮草都几乎是独立的,又有防备北方强胡之名,可以常年保持大军,一旦这支大军听从王忱的命令,那京城的朝廷,可以以何来对付?谢家的女婿,琅玡王氏的掌门人王凝之大人现在出镇江州,算是第一道防线,但江州兵少民弱,根本挡不住,豫州又在王氏一党的庾准手中,能阻止荆州兵马的,只有北府军了。”

    檀凭之恨恨地说道“你这些只是你的猜想,王忱现在可没这个心思,就算有,他连控制荆州的能力都没有,如何作乱?”

    檀道济正色道“如果桓玄这个时候回荆州,跟王忱合作,那他就有控制荆州的能力了,桓家一直野心勃勃,从桓温开始就有问鼎九五的野心,只不过当年被谢相公所阻止,后来桓冲以大局为重,专注于荆州的自治,暂时收起了野心,但这位桓玄桓世子,可不是他的叔父,其人一向热衷于钻营,连桓冲都警惕他的野心,怕他一旦得到荆州会举兵反叛,所以远远地把他打发到建康,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建康暗中联系各个世家,如果他的意向只是回荆州,何至于此?”

    魏咏之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但是我听说以前桓玄想结交会稽王,却给当面羞辱,形同决裂,他跟王忱联手,我看不可能。”

    檀道济叹了口气“如果是会稽王自己出镇荆州,确实不可能,但是在我看来,王忱和会稽王,也未必就是一路人,王家所图,恐怕和会稽王想要的,是同样的东西,这就有合作的可能了啊。”

    刘裕微微一笑“道济,你说这话,可有何凭据,荆州那边的事情,又是谁告诉你的?”

    檀道济咧嘴一笑“因为王忱现在在四处寻找桓玄的下落,如果他只是安心当个荆州刺史,搜刮点财产,何必如此?至于这事,是您的两位高足,朱龄石和朱超石兄弟告诉我的,当年我们从军时曾经在一起训练过,是吃一口锅的好战友,寄奴哥,他们托我向您问好。”

    。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酒到酣处穆之入() 
刘裕的心中一动,想到了当年在寿春城中与这两个小子结识的事,当时还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想不到一别多年,也成了棒小伙子了,他们出身将门世家,一定也变得非常优秀,他笑了起来“原来是朱家兄弟啊,他们现在跟随在父亲身边,也一定出落得不错吧。”

    檀道济摇了摇头“没有,寄奴哥,他们的父亲,受了桓冲的大恩,桓冲去世后,他悲痛过度,呕血而亡,朱家兄弟早早地就成了孤儿,寄养在荆州军中,参加过收复洛阳的战役,去年的时候,荆州军有一千余人来广陵这里的北府军一起训练,我们才认识的。”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朱家兄弟,这会儿还是回荆州了?”

    檀道济微微一笑“是的,王忱很看重他们兄弟,提拔他们当了自己刺史府的两个幢主,算是亲信左右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有时候书信联系,共议时局,寄奴哥,他们也跟你一样,天天念叨着何时能北伐建立功业呢。”

    刘裕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现在的朝廷,并无北伐之心,皇帝兄弟二人争权布势,王忱想要拉拢桓玄,控制荆州兵马,而王镇军想要恢复北府,也不是为了北伐建功,而是想找机会消灭王国宝,独掌朝权。各位,接下来这几年,北府军也恐怕会成为各方争夺的中心,我们身为军人,只能听令行事。”

    檀凭之恨恨地说道“奶奶个熊,搞来搞去,却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道济,要是按寄奴哥这样说的,可能你将来会跟你的朱家兄弟刀枪相见了。”

    檀道济长叹一声“是的,就是如此,所以在我看来,不如暂时不应征召,就在京口安心种地,等到这场风波过去,朝廷有意真的出兵北伐,我们再去建功立业不迟。”

    这回倒是不少人跟着点头附和了,刘裕微微一笑“道济兄弟,你的分析没错,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连北府军老兵都不应召回营,那一旦荆州那里的王忱能跟桓玄联手,召回大批桓家旧部,荆扬之间的力量对比就会彻底失衡,到时候这些奸贼就会提兵入京,消灭朝廷,我们内部开战,外敌必将趁虚而入,到时候,我们拿什么来抵挡慕容垂和姚苌呢?”

    檀道济的脸色一变,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点我倒是没想过,还是寄奴哥看的远啊。”

    魏咏之看着刘裕,正色道“寄奴哥,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家都会听你的。”

    刘裕缓缓地说道“作为军人,尽自己的职责就行了,北府军的存在,本身就是震慑其他的各路军阀,势力不敢轻举妄动的,王恭虽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但他毕竟跟谢家多年故交,跟玄帅情同手足,我跟他也有些交情,还是多少能说得上一些话,劝他以国事为重,不要手握强兵就想着诛除异已,这个道理,他还是应该能明白的。”

    向靖哈哈一笑“就是,寄奴哥可是咱们北府的英雄,大大的红人,王镇军又是玄帅的好友,只要你劝他,这内战就打不起来。”

    刘裕叹了口气“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毕竟人在不同的位置时,想的也不一样,王镇军并不象玄帅,象相公大人那样沉稳,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一时激于义愤,会给别人利用,做出憾事。这次我在广陵与他初次见面时,就感觉他想要大干一场的打算,在现在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寄奴,原来你在这里啊,找你半天了,快随我回京口城吧。”

    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来处,只见刘穆之一步三摇地,向着这片空场走来,那些后生晚辈们,全都站起了身,按着军中的规矩,对他行礼道“见过刘参军。”

    刘穆之哈哈一笑,他摆了摆手“现在不是在军中,不必来这套。寄奴,你这次回来,也不先来找我聊聊,就顾着跟兄弟们喝酒啊。”

    刘裕笑着长身而起,上前拉住了刘穆之的手,略一用劲“死胖子,不在家陪老婆做头发,来找我做甚?!”

    他这一下用了点力,让刘穆之痛得一下子弯了腰,但是他也不经意地把头发的事情用来试探,经历了草原上的事,他现在已经对任何人,都有所警觉了,毕竟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下,是不是本人,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呢。

    刘穆之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惨叫着,一边低声道“喂,寄奴,兄弟我这么丢人的事情你还要提?想气死我吗?”

    这下刘裕终于放了心,笑着扶起了痛得蹲在地上的刘穆之“好好好,是我喝多了,没给你留面子,兄弟们,我陪胖参军去走走,你们继续喝。”

    向靖摸着后脑勺“做头发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刘裕笑着拉着刘穆之,大步而行,他的手在空中挥了挥“等你娶了老婆,自然就明白了。”

    向靖在一阵哄笑声中,不服气地嘀咕了起来“我娃儿都半岁了,老婆也没跟我说过什么叫做头发啊,不对,这中间一定有不对的,寄奴哥,你可不能瞒咱们兄弟啊。”

    军汉们的欢笑声渐渐地消失,刘裕和刘穆之走到了一处荒丘之上,刘穆之看着脚下的这块小土包,叹了口气“好像当年,我们去北府投军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我记得刘毅他们当时正好从后面追上,恍如昨天啊,这一晃,都快十年过去了。”

    刘裕点了点头“是啊,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事,不变的只有我们兄弟的感情,胖子,这几个月,你去哪儿了?”

    刘穆之咬了咬牙“我在上个月听刚回来的王夫人说过了,有人假扮我的样子,到草原上去骗你,其实当时,在王夫人找我前三天,我就给秘密调到了豫州,去了我岳父的行营,处理一些军政事务,北府军这里没有人知道我临时给调离,那个假货,大约就是这个时候顶了我,跟王夫人离开的。”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身入黑暗心光明() 
刘裕的眉头一皱“可曾查到是谁调你离开的?”

    刘穆之叹了口气“当时的调令盖的是玄帅的大印,而来传令的,则是我丈人身边的一个亲信,现在这纸调令已经消失不见,而那个亲信也在月前坠马身亡,可以说,设计这一切的人,已经抹掉了所有的痕迹,查不到了,寄奴,你真的确定,要跟这个神秘而可怕的黑手党,斗下去吗?”

    刘裕微微一笑“看来,王夫人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胖子,听到这个组织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惊讶?”

    刘穆之摇了摇头“不,我不吃惊,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的存在了,它不见于史书,但只手遮天,之所以一直没跟你提,是因为我从很久前就很肯定,谢相公大人一定会是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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