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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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4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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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当世家的狗,还随时会给他们抛弃!”

    孙恩长叹一声,痛苦地摇着头“我从小就被教尊,也是我的叔父一手养大,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下手,如果你们想害他,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即使是兄弟,也没的商量!”

    卢循微微一笑“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害教尊了?我只是说,让他在自己的路上就这么走下去吧,我们不用说什么。如果天师真的有眼,让教尊能自已领悟到这些,那他自然会重新依靠我们,而不是他的那几个只会拍马屁的儿子。若是教尊始终认不到这点,那早晚会死于世家的阴谋与背叛,你就是想劝他,也劝不醒的。”

    孙恩的眼中光芒闪闪,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是在作痛苦的抉择。

    卢循咬了咬牙,突然拉起了孙恩的手,大步走到河边,一指那奔腾的漳水,大声道“看到了吗?我的大哥,上一个对自己的恩主死心踏地,全无防备的,那个神一样的刘裕,现在永远地就沉在这河里了,永远也不可能起来了,他的信仰,他的忠诚害死了他,你也想这样吗?”

    孙恩咬了咬牙,一跺脚“大丈夫立身于世,就不应该任人驱使和摆布,二位贤弟,你们一语惊醒梦中人,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存那些无用的亲情与仁义,就让咱们联手,在这个天杀的世道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吧。”

    卢循和徐道覆的眼中热泪滚滚,同时下跪,抱拳道“大哥在上,小弟愿意一世追随,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孙恩哈哈一笑,扶起二人,拉着他们的手,转身就大步回头走去“我们回吴地,去拿我们自己的东西!”

    当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时,漳水北岸,传来一阵马蹄声,慕容兰浑身上下透湿,衣甲紧紧地裹在身上,傲人的曲线,尽显无疑,一头辫发,早已经在一路狂驰之中散开,乌瀑般的发丝,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绝世的秀颜之上,她一边驰马,一边大声喊道“刘裕,刘裕,你在哪里?!”

    慕容兰的坐骑突然一阵嘶鸣,她睁大了眼睛,一片燃烧着的草地上,自己的那匹西河天马,已经倒毙在火场之中,大半个身子给烧得焦黑,看不出形状,但是骑此马多年的慕容兰,却是一眼看出,跨下的这匹坐骑,乃是那西河天马的一母同胞,同样的一匹母马,看到姐妹受难,不等主人的命令,就这样直奔了过去,在火场之外,连声嘶鸣,声声泣血。

    慕容兰从马鞍上跳了下来,她的双眼开始模糊,因为不仅是那死马,火场之中,一张虎皮,也已经被烧得只剩下几张残躯,即使是黑水区域,火势也渐渐地熄了,慕容兰哭道“刘裕,刘裕,你在哪里?”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高大的焦尸之上,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

第九百八十四章 寄奴浮尸漳水上() 
慕容兰所看到的,正是那个被刘裕以弓弦勒毙的光头大汉,此人也并不是什么丁零人,而是一个武艺高强的天师道弟子,北方人,精于骑射,以前犯事杀人,逃亡南方,被徐道覆视为左膀右臂,这次设下了圈套与刘婷云联手作戏,引刘裕上当,只是没想到这戏演得太过逼真,连这大汉本人也丢了性命,也难怪刚才天师三杰在一起商量时,会痛心不已。

    慕容兰的眼珠成串地流下,这个一向刚强英武的巾帼英雄,这会儿终于忍受不了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她跪在了那具焦尸之前,一边拍打着焦尸身上的灰烬,一边大叫道:“刘裕,刘裕,你醒醒,你醒醒啊!”

    突然,慕容兰的眼角余光,落在了尸体的头上,一片光秃秃,如牛山濯濯,她触手一摸,连个发根都没有,显然不是刚才被烧光了头发,而是原来就是个光头,慕容兰这一下转悲为喜,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再捧起这脑袋细看,只见焦黑的头顶上,坑坑洼洼,还有几道长长的刀痕,显然是以前就留下的,刘裕武艺高强,虽然作战勇武,但头部却从没受过这么多的刀伤,显然,此人并非刘裕。

    慕容兰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这具尸体,她的心中雪亮,刘裕刚才的坐骑倒毙于此,而这人的尸体边也有一匹死马,显然是与刘裕格斗而被杀,可是这里的大火是怎么回事?火势如此,显然是被黑色妖水所引燃,而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用黑色妖水,必然是对付刘裕的,甚至为此赔上了这个光头大汉和那四名看起来武艺高强的丁零护卫,刘裕,你现在在哪里?

    慕容兰的芳心转瞬就变得异常地焦虑,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一个瓷瓶,这是今天慕容垂带她谈话时就交给她的,她还记得慕容垂当时严肃地对自己说道:“阿兰,此物你可收好了,这叫雪山玉露,可以克制黑色妖水引燃的不灭之火,任何人中了黑色妖水,只要还有口气在,把这玉露涂到身上,也可以化骨生肌,重新活过来。此露极为珍贵,我大燕先祖自发现黑色妖水以来,也不过炼制三瓶,这一瓶给你,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用。”

    慕容兰咬了咬牙,喃喃道:“原来,原来在这里伏击刘裕,就是大哥你和青龙的计划,你既然早就存了杀刘裕之心,为何又要我来救,难道,你是想借这次的灾难,来试试刘裕是不是真的象我跟你说的那样,王者不死呢?”

    念及于此,慕容兰直起了身子,秀目四顾,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开始双手放在唇边,拢成个话筒的样子,大声道:“刘裕,刘裕,你在哪里?”

    雾色茫茫,大雨渐渐地停下了,火势也已经大部熄灭,漳水在静静地流淌着,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薄雾之中,河岸之上一骑正在缓行,慕容兰边走边看着河面,哪怕是一块木板也不会放过,离着事发地已经有四五里了,可是她一路走来,却没有发现刘裕的任何踪迹。

    慕容兰仰天长叹:“祖先啊,请你保佑阿兰,不管刘裕是死是活,请你们让他现身在我面前,我愿意用十年的寿命,来兑现这个承诺。”

    “轰隆隆隆”,一道惊雷划过了长空,直劈到水面之上,“彭”地一声,河面炸开了一个大洞,水柱冲天而起,又向四面八方洒去,把慕容兰连同她的坐骑,淋得满身都是湿透,而随着河底的一阵污泥沉渣泛起,一个全身焦黑的身体,浮出了水面,头朝下,就这样在河面之上漂浮着。

    慕容兰凤目圆睁,一解腰间的长索,用力地在头顶划了一个圈,猛地掷出,这种套索擒猎物的技能,是几乎每个草原儿女必备的,在战场之上也是破盾擒敌的不二技能,可是慕容兰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让自己用这一招来救刘裕。

    长索入河,在那身体的腰上绕了两圈,紧紧地缠成了一个结,慕容兰娇叱一声,用力一拉,这具连人带甲二百来斤的身体,从河面上飞起,十余片如同木炭一样,通体黑透的碎甲,在这身体出水的一瞬间,碎裂而下,可见这黑色妖水,燃烧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即使是精钢铁甲,也难抵其灼热高温,竟化为炭。

    而这具身体,也重重地落到了河岸之上,慕容兰翻身下马,几个箭步奔上前去,翻过了这具身体,只见这具铁塔般的身躯之上,头脸处已经凝固起一阵黑炭也似的厚粉,看不清样貌,而口鼻眼睛都被这层黑粉所堵住,整个身体,几乎被烧焦,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札甲的皮甲部分,已经与身上的皮肤熔为一起,难以剥离,而还没有脱落的精钢甲片,则紧紧地贴在身上,血肉与黄色的脂肪,成了这甲片与身体的粘合剂,若是在平时,即使是十条命,也早已经不保了,而如此酷烈的死法,怕是到下辈子投胎时,都难忘这痛苦的。

    慕容兰咬着牙,她用手想要去扒开这具身体脸上的黑色灰粉,看清楚此人是不是刘裕,至少,也是要把他的口鼻透出,让他能呼吸,不然,即使是免于烈火焚身之苦,也会给活活闷死的。

    这些黑色的糊状粉末,乃是黑色妖水引燃的大火,把地上剧烈燃烧时的各种粉尘,灰末,通过人在烈火焚身时的剧烈呼吸,与嘴中的唾液和脸上的汗水所混合,所凝固成的物事,在经历了烈火与冰冷的漳水之后,几乎是冻在了脸上,慕容兰长长的指甲几次抓撕,两根玉甲生生迸裂,却是没有把这黑色的粉糊,扯下来半点。

    慕容兰咬了咬牙,本能地想去抽腰间的小刀,却突然灵机一动,从怀中摸出了慕容垂所给的瓶子,打开瓶塞,倒出一点点粉末,就撒在了这具躯体的脸上,粉末上脸,顿时起了一阵阵的泡沫,如同冰消雪融一般,而刘裕那棱角分明,英气十足的脸,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了月光之下,只是,口鼻紧闭,气息全无!

第九百八十五章 朱雀青龙雨夜现() 
慕容兰的眼中泪光闪闪,紧紧地把刘裕抱在了怀里,大声道:“刘裕,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

    她说着,咬了咬牙,吃力地扛起了刘裕的身子,抱到了一边的马鞍之上,然后翻身上马,咬牙一夹马腹,四蹄奋飞,向着远处的茫茫原野,就一路奔去,很快,她的身形就没入了荒野之中。

    河堤之下,缓缓地站起了两个黑影,一身斗蓬,给淋得透湿,潜伏在黑色的河堤之下,肉眼难辨,青龙面具和朱雀面具戴在二人脸上,可不正是黑手党的两大巨头,青龙与朱雀吗?

    青龙的嘴角边勾起一丝无奈:“朱雀,你记住,这次是我给了你一个面子,没要了刘裕的命,我这个人基本从来不欠人恩怨,但对你,是例外。”

    朱雀微微一笑,声音铿锵果决:“你不过是打赌失败了,又与我何干?桓玄若是能杀得刘裕,我不也无话可说吗?”

    青龙冷笑道:“若不是你暗中让慕容德说服了慕容垂,这个北方枭雄又怎么可能派慕容兰去救刘裕?黑色妖水,世上无药可解,只有慕容垂有,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珍贵的神药去救自己的未来死敌?”

    朱雀淡然道:“因为他要留着刘裕以后牵制你,你的本事,他最清楚,斗倒了谢玄后,大晋无人是你对手,一旦让你轻松掌握北府军,整合大晋的军力财力,那下次的北伐,就会跟以前的任何一次也不一样了。慕容垂没有把握一定胜过你,所以只有冒险留下刘裕,以后对你能有所制约。”

    青龙咬了咬牙:“慕容垂这样做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什么要帮他?我们才是应该站在一起的人。”

    朱雀突然笑了起来:“好了,我的老友,这么多年来,咱们还说这样的话可笑吗?你怎么对玄武,就能怎么对我,咱们四方黑手,恩怨百年,又岂是私人感情所能决定的?我们不能让谢家独大,也不能让你独大,要不然,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龙冷冷地说道:“所以我们就这样斗来斗去,最后让刘裕这种寒门后生掌握军队,反过来灭了我们?”

    朱雀摇了摇头,眼中冷芒一闪:“不,我有办法控制刘裕,你不懂,在你眼里,世上没有真情,只有权谋,可是刘裕相信这个,所以,我有办法让他以后不至于坏了我们的大事。”

    青龙哈哈一笑:“你别做梦了,桓玄毕竟是我的学生,留了个心眼,在出手前让刘裕看到是王妙音背叛了他,就算刘裕不死,也不可能再要王妙音了,你指望着通过此女来捆住刘裕,继续维持刘裕对谢家,王家的效忠,那是做梦。我答应你如果桓玄杀不了刘裕,我不会继续出手,可没说会让刘裕能继续攀上世家。”

    朱雀笑了起来:“我说过是王妙音吗?”

    青龙的眼中闪过一丝讶意,突然愤怒了起来:“你脑子没坏吧,慕容兰若是跟了刘裕,那我们才是彻底地失控。王妙音再怎么说还是世家女儿,我们还可以跟人妥协,退让来解决,慕容兰你怎么控制?哼,现在慕容垂知道是你黑了他儿子,以后你想再跟他来往,也不可能了!”

    朱雀淡然道:“我当初说出我跟王猛的关系时,就料到有这一天,慕容垂毕竟是番邦夷种,我可不象你这样还需要跟他做多年朋友来控制北方。我早就劝过你,跟异族合作是不会有好结局的,即使慕容垂能跟你几十年秘密交往,但他的儿子呢,孙子呢?青龙,你玩了一辈子火,不要以为可以永远玩下去。”

    青龙冷冷地说道:“朱雀,你是不是也想学玄武,跟我这样互相伤害互相斗?你可别忘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盟,我们两家的关系,才是百年来最可靠的基石。”

    朱雀微微一笑:“用不着你每次提醒我这个,慕容兰那里,我自然有办法控制,她想要的,只有我能给。青龙,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玄武的好,他这回一败涂地,但绝不会就此放弃,即使退出,也会留下后手来对付你我,如无意外,他会把北府军权和江北之地都转给皇帝,借皇帝之手来对付咱们,你想到如何解决了吗?”

    青龙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这有什么不好解决的,皇帝总得有人来掌军,他自己又没这本事,最后找来找去,北府军统领一职,还是落到我们的人手里。”

    朱雀摇了摇头:“你怕是太乐观了,北府军是谢家一手组建,这跟以往任何一支晋军不同,以往的军队,打完仗就解散,兵将之间,将帅之间没什么感情,可北府军不一样,从刘牢之到最普通的小兵,都会感念谢家恩情,你若是找王国宝这样的废物去掌军,只怕非但控制不了,反而会引起全军哗变。”

    青龙默然无语,眼中光芒闪闪,久久,才说道:“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桓玄先管上一阵,王国宝管不好,他应该可以。”

    朱雀笑道:“桓玄太年轻,连荆州都控制不了,怎么可能控制北府军?再说桓温毕竟是篡位权臣,人尽皆知,他的儿子未立寸功就要掌北府,谁人能服?青龙,你谋略虽深远,但是还是跳不开世家的思路,这限制了你,因为这个时代,已经变了,未来的天下,是刘裕,刘毅,甚至是孙恩,卢循这些人的,我们必须要早作准备才行。”

    青龙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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