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雅想要暗中掌控集团,前提是静淑必须要帮他。没有静淑的帮助,君雅随时可能被踢出集团,还谈什么掌控?
若这一切,都是从殷清风第一次踏进应国公府之前就算计好的,那。。。就太可怕了。。。
武士彟越想,心越寒。
殷清风站在渭河岸边,等待着第一块桥板的铺设。
依靠自身重量,架起多日的桥墩已经将河床底部完全压实,基本再没有下降的空间了。所以,铺设桥体的时机到了。
因为要把新桥建成一座可在桥下通航的高桥,所以南北两端要铺设引桥。现在引桥已经铺好,接下来就是要铺设桥体了。
两艘围船停在第一座桥墩的两侧,上面的工人和引桥上的人要确保桥板在落下后能达到无缝对接的程度。
为了保证工人的体力和落点精准,每艘起重船上都有预备队。
起重船上的工人小心的控制着预制板的高度和方向,围船上的人仰着头等待着桥板的落下,岸上的人同样紧张的注视着一切。
不管殷清风的设想再好、不管前期桥墩是否已经达到预期,只要这块桥板没有落下,只要所有的桥板没有完全搭建上,用水泥铺桥的设想就需要改进甚至放弃。
李世民同样没有错过今天这样重要的时刻。
他领兵东征西讨,大小河流渡过无数,可只有灞桥等少数的桥梁是石质的。想要渡过其他河流,只能临时搭建浮桥。
渭水有桥,灞水有桥,是因为这里是咸阳、这里是长安。在天下其他地方,百姓想要过河,大多只能乘坐渡船。
用水泥建桥,快速和牢固只是其中的两个优点,最大的优点是,可以随时随地的建桥。再宽再湍急的河流都不怕。
只要每条河流都能架上桥梁,无论百姓的出行还是政令的传达,都必然畅通无阻。
所以,今天他必须要到场。
李世民身后还站着一群锦袍的人。
他们是关东各世家的人。
亲眼确定水泥的用途,只是他们此来的一个目的。饱读史书的他们同样明白桥梁的作用。
赵郡李氏的人感受最深。因为,洨河上有他李氏子弟李春建的一座敞肩石拱桥………安济桥。
敞肩拱是相对实肩拱而言的,即,在大拱两端各设小拱。小拱可以增加泄洪能力,减轻洪水对桥的冲击力。
以往传统建筑方法,一般比较长的桥梁往往采用多孔形式。这样每孔的跨度小、坡度平缓,便于修建。
但是多孔桥也有缺点,如桥墩多,既不利于舟船航行,也妨碍洪水宣泄;又由于桥墩长期受水流冲击、侵蚀,天长日久容易塌毁。因此,李春建的安济桥因为河心不立桥墩而让他们李氏族人感到自豪。
但现在,这座多孔的水泥桥,距离河面二十米,桥墩间距三十米,既不怕水涝又不影响船只通行。最关键的是,安济桥耗时十年,而这座桥,最多四十天。
这还是因为是第一座桥,无论殷清风还是那些工匠都没有经验。只要那些工匠熟练起来,时间又要缩短。
一座桥梁对他们来说,只是方便出行。但他们也明白,十年后,李唐在天下各处建起无数大小桥梁后,李唐的政权将比以往所有朝代更为牢固。
到那时,他们该如何自处?
望着李世民身边侃侃而谈的殷清风,这些人同样想到很多。
李世民已显明君之潜质,有野心又心黑,还曾浴血厮杀过。这样的人,最少会像汉太祖高皇帝和汉世祖光武皇帝那样,建起一个国祚延绵数百年的李唐。
他身边的殷清风,是未来的帝婿、他还懂得建桥等匠术、他经营一个前所未有的永业集团。这些夹杂在一起,任谁都不能轻视。
李世民不及而立之年,殷清风尚未及冠。未来五十年里,他们翁婿将执天下之牛耳!
但这里面的关键不是李世民,而是殷清风。
李世民的后半生注定要呆着皇宫里,接触、打探和反馈民间消息的那个人是殷清风。
李世民把嫡长子放在殷清风的身边,只是为了拉拢殷清风?有这种想法的人得多傻才会这么认为?
他们可以忽视殷清风所有的其他的身份,未来的帝王之师却绕不过去的。以他的年龄,成为第四代第五代帝王的老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再自诩是千百年的世家,可他们祖上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殷清风以及他的家族的未来,谁能说得清?
所以,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皇室,而是殷清风。他们的选择现在只有两个,扼杀殷清风和结交殷清风。
第一块桥板落下来,引起人们一片欢呼声,但各家族的人无心理会。
他们以为这次来长安是一次示威的游行,结果,所有的一切出乎意料。最让他们难以预料的是,皇室的身边有一个决定他们未来的一个少年。
殷清风左边是皇室,右边是永业集团,钱权无法动摇他。听说,他对女色无动于衷,所以联姻也无法打动他。
那么,留给他们的选择真不多了。
当第二块桥板也落下了,李世民才带人走了。
殷清风也跟着李世民去了东宫。
李世民最近有点儿做梦都会笑的迹象。
原先他思之极恐的世家,现在好像并没有那么嚣张傲慢嘛。
他阿耶在设宴招待那些世家,他也没闲着。
虽然清河崔和博陵崔只参加了两次,但他们也只参加了阿耶的两次宴请嘛。而且,他们并没有拒绝他隐晦提出的联姻的意愿。
但是,他不会与他们联姻的。不但不会主动去联姻,而且要拒绝他们提出的联姻请求。因为,他们就是敌人、他们是磨刀石。
比起殷清风最开始提出的削弱世家的想法,他更喜欢去蹂躏那些世家,这让他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
来到书房后,李世民问起加盟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殷清风说道:“小侄这次单独把那些与叔叔亲近的武将和其他人区分开来。他们以后只专营酒水。这么做,就是想将文与武对立开来。但这里面也有弊端。”
文武各司其职是未来的国策之一,武将经营酒水也是他认可的,现在殷清风说这里面有弊端,李世民略有些紧张,“这个。。。具体是什么弊端?”
殷清风说道:“秦卒以首级论功行赏,为的是能提高地位。
加盟到酒水生意里的那些武将的身份已经不低了,若他们再得了巨量的钱财,他们还有心去用马上功名获取地位与钱财吗?”
李世民点点头。
文不贪钱武不怕死也是一国之根本。若武将无心作战,不用外族侵略,就是国内的各势力也会蠢蠢欲动的。
他沉声说道:“让武将去经营酒水可是出自你之手,你有何解决之道?”
殷清风说道:“一个人博取功名不但为自己,也为子孙。如果叔叔以其子孙是否能得到荫封或重用为制约,想必他们会明白怎么做了。实在不行,那就彻底将某个家族赶出庙堂,想必这个前车之鉴能点醒很多人。”
李世民没言语。
虽然殷清风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真的将一个家族撵出庙堂,就绝不是那么简单了。
两汉以来,就算向匈奴投降的李陵被夷了三族,李广的后人依然在朝中为官。真正被灭族的大概只有梁翼和梁不疑两兄弟的安定梁氏了。但这个例子太过特殊。
虽然殷清风的谏议是驱逐一个家族,可也不是那么简单能做到的。不过,在此基础上变通一下,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那些世家可落入你的股掌之上?”
殷清风很严肃的说道:“小侄是请他们来发财的,哪里有什么算计一说?”
李世民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就是不知道,当他们得知你这一个加盟金,让他们不得不掏出大量的真金白银来兑换时,他们是什么表情。
哈哈哈,还齐聚洛阳来商讨来对抗?做梦吧”
殷清风很想知道洛阳和益州那边分行开设的情况,不过他忍了下来。以后万不得已,他真不想给李世民更多建议了。
李世民得意够了,然后有些扭捏的说道:“我按照你说的,尽量减少。。那个房事,但最近好像总想着那事儿。而且,你又说尽量减少。。。那个受孕。。。你有什么办法?”
殷清风没想到李世民的话题往这儿转,他不动声色的回道:“房事依然要节制,但让女娘免受怀孕之苦,小侄倒有两个办法。”
李世民有些激动,但他没说话,眼巴巴的看着殷清风。
“第一种,是计算时间。
女娘来天葵是有规律的。一般天葵来的第一天往前数四天和往后数五天,这一段时间就是安全期。这九天时间里,女娘在房事中受孕的几率会小一些。
不过,最好还是使用肾衣
所谓肾衣,就是把羊肠或鱼鳔剪成适当的长度,晒干,接着用油脂和麦麸使它柔软,直至变成薄薄的一层,然后将一端用细线给缝合上。
如果感觉这肾衣不够柔软,还可以将其放在羊乳中浸泡。”
殷清风解释不清楚排卵期等术语,也没办法帮李世民计算出精准的安全期,他只好将排卵前安全期和排卵后安全期的时间缩短。
李世民的眼珠乱转。
虽然刚才的话,在晚辈的面前有些难以启齿,但殷清风的话。。。他还是选择相信了。
别的女子都好说,但他多日来强忍着不和观音婢同好,真的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但这事儿问别人都不合适。恰好今天有这机会,他就算脸再热也要问啊。
等一会儿殷清风走了,他要立刻去问问观音婢现在是不是那个安全期,如果是。。。最好是,否则还要做什么肾衣。。。听起来怪怪的。
第245章 各自心思()
李渊强做欢颜的参加了渭水桥的通行仪式。
李建成的落马,让他猝不及防。但考虑到发妻穆皇后只剩下李世民这一嫡子,而庶子元景又远未成年,他面对强势的李世民也只能隐忍。
不隐忍的后果,他也能想明白。所以,不管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皇族,他只能想办法来压制李世民。
李世民得到储位后,朝中很有一些人选择投靠他。但他手里依然还有坚定的支持者。
太原郭氏、太原温氏、太原唐氏、河东薛氏、河东柳氏、扶风窦氏、京兆韦氏、渤海高氏等汉姓家族。
还有原关陇世家的:原拓拔鲜卑的皇族元氏、中部大人的宇文氏、贺兰氏、独孤氏、弘农杨氏、源于拓拔的河南长孙氏、河南窦氏以及凭借杨广的萧后成功跻身关陇集团内部的兰陵萧氏等。
为了对抗李世民这个儿子,他一边加强宫城的守卫力量,一边将他的支持者提拔为军中将领。
他所求无多,太太平平的享受晚年就好。
略有一丝安慰的是,那个让他提心吊胆的儿子好像暂时没有企望他的帝位。不但一改之前的不相往来,反而晨昏定省不断,又献上一卷太上养生诀。
他很想知道李世民到底是怎么想的的,而裴寂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裴寂,他就充满了愤恨。
从晋阳结识之初,裴寂就是他最为依仗的谋主。为了笼络他,钱财、官位、女色等等,毫不吝惜的封赏与他。可裴寂现在选择了两不相帮,甚至有暗投李世民的征兆。
奈何形势逼人。裴寂现在就像现在他脚下这渭水桥一样,想要与李世民沟通还得依靠裴寂。
他回头看了一眼队伍中的裴寂,裴寂似乎苍老了许多。他又转身望着北方隐约可见的汉陵,心中一片怅然。
他惊觉,自己似乎也老了。
上旬秋猎时,只勉强拉圆两次宝弓。。。饮酒也不再斗酒豪饮了。。。美人。。。白云过隙啊
“想当年。。。算了,还是想想以后吧。。。”
回到太极宫后,李渊屏退所有人,一个人默默的喝着酒。他回想一路上百官对李世民颂歌颂德的情形,他第一次有了禅位的念头。
但他立刻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其实他并不在乎是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
就算坐在上面,他依然会一天天的衰老。
呆坐了许久,他摇动手边的铜铃。一个年老的宦官疾步而进。
“去!把裴监叫来。”
李渊口中的裴监裴寂此时也呆坐在家中。
大唐立国七年,他享受了七年的无上风光。而今,这风光将不再。
在李建成下毒不成,到李世民自废天策府,他就在猜测李世民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和李渊一样,李世民动手之迅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等他反应过来,大势已成定局。
他的富贵来自李渊,想要保持下去,还要依靠李建成。他不是没想着立刻扳倒李世民,可是他审势之下,长安内外却无可用之兵。面对这样的形式,他只能自坐家中思虑未来朝中的局势。
然而,局势和他想象的一样,大部分中下层次的官员迅速表达了他们的意愿,只有一些出身关陇氏族、代北氏族和河东氏族的身居高位的官员没有表态。
但这些人并没有观望多久。
就在两个月前,离开滋味楼后,他们的态度明显暧昧起来。
又是那个殷氏子。。。
在他的眼里,殷清风只是李世民指派出来的黄毛小儿。殷清风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李世民摆在明面上的棋子。
他主动登门,只是想打探口风和缓解他与李世民的关系。但他竟然听到殷清风说什么削弱世家,这李世民也太狂妄了吧!
不比李世民,他对世家、士族、豪族的概念更清晰。
虽然各个姓氏的起源都在秦汉之前,但世家士族的形成都起源于西汉而成型在东汉。
“士族”有着多方面的内涵:政治上的累世贵显,经济上的人身依附和劳动占有,以及文化上的家学世传,是几个最基本的衡量界标。人们通常以“世家大族”这个称谓来统称各时期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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