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娇嗔道,“说说,他是怎么解释这首诗的。”
本来挺开心的李世民,一下子又变成了苦瓜脸,“事情是这样的。。。”
李世民将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王妃依在李世民的怀里,闭着眼睛仔细回味其中的关键。她现在心中的震撼,绝不亚于当时的李世民。
“兄弟阋于墙。。。殷开山当初就窥出端倪了。。。也幸好,他是峤国公的子孙。否则。。。。”
李世民叹气道:“是啊想想都后怕。。。”
“可是他满腹报效之心。。。二郎真的不打算上奏庙堂?”王妃不无担心,“就不怕他转投。。。?”
“听他的意思,是不会的。但以后。。。谁又能料到呢?”
李世民也同样吃不准。
“观音婢倒是有个想法,只是。。。”王妃犹豫着她的想法是否可行。
李世民精神一振,“只是什么?快说啊。”
“只是这声望,就与二郎无关了。”
王妃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让李世民自己去决定。
“派两人出去,一去山东、一去巴蜀。各找一个庶族,许下重利,由他们来献上一年两种和钱币改制。
另一个办法是,派一人出去,找人献上一年两种之法。妾身去找万贵妃,钱币改制由妾身去处理。”
李世民没有立刻回答王妃的建议,而是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说道:“难为观音婢了。”
自己的妻子从来都是个冷淡的性子,除了读书与管教子女,其他事,她都不在意。
自从自己受封天策将军后,她便不得不常常出入宫中。孝顺阿耶、同后宫妃嫔交往,以弥补他与阿耶的嫌隙。
现在,为了能让自己安心,不得不破例。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越发愧疚。
第23章 夫妻夜话(二)()
“且莫说这无用的。”嘴上在责怪李世民,但双手却反握住他的手,“妾最近知晓,那万贵妃的内侄到了长安,想通过贵妃的关系谋个职位。
钱币改制有万贵妃相助,不但能酬那小郎君之志,或许,还能缓解你与阿耶的情分。”
李世民双手板住妻子的双肩,“有观音婢在身边,世民无忧矣。”
王妃没好气的打开他的双手。
只有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管在外面多威风,在她面前总时不时的露出孩子气。
“那小郎君性情淡雅,志向深沉,又不重名利,二郎打算如何对待?”
李世民收起笑容,“我刚才在书房里感慨,‘再假其三十年,有如此之策,都会令史书难记。更何况,他还如此稚了龄。’”
说道这里,李世民脸上又泛起笑容,“他今年一十五岁,仪貌出众,以月丽许之,如何?”
王妃略蹙了下眉头,“二郎上次不是说,去城东那次,他带着一个小娘吗?他们之间。。。”
“这,我也想过了。
一无媒妁,二无父母之命,他们名出不正。”
王妃鄙视的看着一副智珠在握模样的李世民,“还有吴国公呢。”
“呃”李世民哑火了,他把这茬儿给忘了。
王妃继续补刀,“当初,他就敢私自离府。之后与李伏威结交,现在又与你关系匪浅。二郎以为,还有何事他不敢做?”
李世民嘻嘻一笑,“还请观音婢教我。”
白了一眼耍无赖的丈夫,王妃说道:“殷氏家族,在山东士族中的影响力,不大却也不小。
你手下的学士,有殷氏的姻亲,二郎应该清楚这一点的。
以月丽许之,未尝不可。。。。但必须阻拦他脱离家族。
否则,你的颜面是小。。。
这事,交给妾身去处理。”
“娶妻当娶观音婢!”
王妃看着有心情打趣的丈夫,心中也是阵阵暖意。
“可惜不知他有如此经天纬地的才能,否则,当初二郎就不应该带着那么多人去农庄。
好在,他现在请求繁殖耕牛,欲求一偏僻之地。
二郎这一次,可不要再行错事了。”
李世民点点头。
妻子并不去评判殷清风那些建议是好是坏、是否可行,而是帮他理顺他的为难之处,这秉持了她一贯不问外事的原则。
可是,他还是想向妻子商议一个他最看重的问题。
“观音婢,我还真担心他想脱离家族。
他提到的倡学,这其中何尝不包括他们殷氏?”
李世民言外之意是,如果殷清风不想脱离家族,就不可能提出这等削弱殷氏家族影响力的办法。
王妃微微颔首,“开国以来,包括你我家族在内的关中氏族与山东士族,占据了庙堂上下绝大多数的位置。
就算二郎不替以后打算,这种局面也应该早做计较。否则,二郎打下的江山,早晚又要陷入动荡。
倡学,正是治表又治根的良策。
不管他是否顾及到殷氏的利益,他的心,是为公、为李唐的。
只此一点,月丽许他,观音婢便放心了。”
李世民不停的点头。
倡学的意义,他的爱妻和他一样清楚。
至于殷清风是出于莽撞,还是热血报效,他就无法判断了。
等妻子说完,他说道:“月丽的性子像你,又被你收在身边教养多年。若不是这小郎君品性端正,我安敢将她许给他。”
王妃点点头,也不说破。
丈夫现在有十几个子女,他也只对自己所育的孩子慈爱。其他的,都不是很亲近。
月丽性情乖巧,又是他原先贴身婢女所出。否则,他也不会给予更多关注。
现在,月丽能嫁一个奇男子,也不枉自己多年对她的眷顾。
想到这里,王妃问道:“二郎,关于那倡学,你打算怎么帮他?”
“他只说,在安定之后,再请求女奴的数量。
这件事,恐怕只能观音婢来费心了。”
王妃沉思了一会儿,“你说的那任小娘子,今年多大?”
李世民回忆了一下,“只十一二岁吧。”
“若是这等年龄,怕是他们还没行房。
能被收在掖庭宫的宫奴,容貌、才艺、身姿都是不错的。若是那些女奴引诱了他。。。就怕他沉溺其中。。。。”
李世民点点头。
他在十三岁时,就尝到其中滋味的。这些年,更是品花无数。要说殷清风能把持住,他是不信的。
“观音婢有何建议。”
王妃白了他一眼,也不言语。
李世民知道妻子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便不再多问。
“我忍不住在想,十年后若他进入了庙堂。你阿兄、房乔他们,该如何行事。哈哈哈。。。。”
所有的烦恼,都被发妻三言两语解决了,李世民现在有心情开玩笑了。
王妃再次蹙紧眉头,“他现在行事锋芒过显,若是性子不稳下来。即使二郎再爱护他,恐怕也难维护住。
这一点,峤国公看得很通透。
倡学,将会得罪所有的世家大族。
或许,最初几年内反对的声音不多。一旦,他们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恐怕,他就是万夫所指了。”
本以为开个小玩笑,让妻子放松一下。可是妻子这一番话,让李世民的心再次沉重起来。
“那。。。依观音婢之意。。。”
王妃踌躇了一会儿,“倡学之事,万不能经过庙堂。即使,有一天。。。。也只能由那小郎君暗中进行。甚至,二郎都不能派人协助他。
二郎也不用担忧。
那些奴婢的子女,最少还要学习五到六年,才能帮到那小郎君。只要这期间,二郎保证他的性命,相信他能帮二郎想到万全之策的。”
李世民点点头。
不过,他越想越别扭,怎么就帮我想到,而不是我能想到?
不敢和自己妻子较劲的李世民,低着头,在努力想着化解之策。
王妃说完自己的担心,安心的靠在李世民的身上。
夫妻二人各想各的心事,寝宫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有了秦王府的腰牌,殷清风顺利的来到吴国公府门前。
马车刚停下,提着灯笼的阚陵就从门里走了出来。
已经理顺了头绪的殷清风,心情大好的拉起阚陵,“听义兄说,你们酒量都不错。
一会儿,你陪着我和你阿耶喝一杯。”
阚陵见殷清风面无忧色,他咧着嘴道:“这一年多来,侄儿都想好好敬叔叔一杯。
难得叔叔今日开恩,陵一定陪叔叔饮好。”
看着书房的窗户上映着杜伏威的身影,殷清风心里暖暖的。
推开房门后,看到留着口水,早就不知睡了多久的义兄,殷清风心中更是温馨。
这半天多的时间,是他两世的生命里,最艰难的半天。
以后是吃屎还是吃肉,甚至有没有小命儿去吃,都是这半天的时间决定的。
但,只要野心勃勃的李世民,想要实现他的帝国梦,自己的小命儿就能保住。
这,才是他敢‘莽撞’行事的信心来源。
第24章 滋味楼内()
月眉披散着头发跑了进来,看到正准备喝酒的三人,她也没顾着娇羞,拉着殷清风的手,上下左右的看。
殷清风感动的拉住了她的手,“我都坐在这里陪兄长饮酒了,你还担心什么。
是不是嫂嫂也没睡?你快去报个平安。”
月眉眼睛仍然是红红的。
见自己的郎君真的无恙,她向杜伏威屈身行礼后,才安心的离开。
“弟妹对你真是有情有义啊。”杜伏威满是感慨的说道。
殷清风也调侃的回了一句,“说得好像嫂嫂虐待了你似的。”
杜伏威也不在意,“哈哈,就算虐待,俺也甘之如饴。”
“咳咳”阚陵在那边不知是不是该把耳朵堵上。
“哟哟还甘之如饴,没想到兄长的才学这么好。”
“咳、咳。”这回换杜伏威咳嗦了,“嘿嘿,听你嫂嫂说起过,我就记住了。”
相互调侃了几句,杜伏威问起了正题,“今日去秦王那里。。。”
殷清风摇摇头,“兄长莫问。等有了结果,小弟再如实禀报。”
刚才在进书房之前,殷清风的确想把今天的经过说给杜伏威听的。一年多的交往,杜伏威已经得到他的信任了。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的。甚至,也不是李世民可以控制的。
在李世民做出他的选择之前,殷清风不想让杜伏威和单云英担心。
杜伏威见殷清风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从结识那天起,他这义弟就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了。
他给阚陵使了个眼色,“来,夜半酣酒,也是美事!”
“侄儿敬叔叔一杯!”
不能对杜伏威说的话,可以对月眉说。在这个时代的人的眼里,再惊世骇俗的想法,在月眉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回到升平坊后,殷清风将经过讲了一遍,包括很多没说给李世民听的细节。
“秦王之前,是一个醉心沙场的武人。
但只要他想坐那个位置、想坐好那个位置,虚心纳谏,就是他必须要做的。
我的建议好不好,秦王只会在采用或不用之间做决定,你不必担心什么。”
殷清风没有意识到的是,他这样说,与其是在安慰月眉,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对于十二岁的月眉来说,她也没有意识到,殷清风的话犹如在交代身后事。
回到升平坊最初的三天,殷清风虽然表现的一如既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心神不定。
第四天的傍晚,殷清风和月眉正准备去杜伏威那里蹭饭的时候,任六带着李晋安进来了。
对着有些愣神的殷清风,李晋安说道:“殿下在滋味楼等候小郎君前去共餐。”
殷清风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李晋安说了什么。
他叮嘱月眉自行前往吴国公府,他则回了一趟书房,然后钻进了李晋安的马车。
一路上,李晋安并没有打扰想着心事的殷清风,只是坐在那里默默的观察着。
殷清风只是在滋味楼开业之前来看过装修的情况,一年多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自己的产业,而且,是当做客人被邀请来的。
所有房间,从外面看起来,与其他酒肆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房间的门上,糊了八层纸。而进了房间之后,只有门内左右两边的墙上燃着蜡烛。
这样以来,外面的人,决对看不清房间里坐着几个人。也不可能像电视剧里面那样,蘸着口水就能捅个小窟窿向内张望。
李晋安也没有敲门,直接带着殷清风走了进去。
李世民正背对着房门,安坐在木榻上。
当初设计的时候,木榻就被设计成是可以拆下来的。
天热的时候,木榻拆下来,换上座椅;天凉的时候,再安上木榻,木榻下面会火龙经过。
另一个不同,就是主位的位置。
其他酒肆的主位,正对着房门。这里,则是相反。
如果有‘冒失’的人推开房门,也无法窥见这里最大的秘密。
殷清风坦然的向李世民见礼后,做到了他的对面。
李世民向殷清风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向李晋安招了招手,“今日,就我们三人,你也一同坐下。”
李晋安犹豫了一下,在侧位坐了下来。
等李晋安坐下来,李世民的视线才转到殷清风身上,“虽说宫里的膳房也是从这里学去的手艺,但是让你那天一说,我就惦记着到这里来品尝一下。
来,有什么话,吃过了再说。”
等桌面被服务员清理干净后,李世民端着酒杯,对李晋安说道:“如何?比府里的好吃吧。”
李晋安回了他一个无声的微笑。
“哈哈,等已经有闲暇了,你再带我来。到时候,把王妃、乾儿她们都带着。”
殷清风听了,心里的那个佩服劲儿,就别提了。
李世民刚才说‘你再带我来’,而不是‘我再带你来’。这个细微的差别,换做是他,也绝对被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这也可见,李晋安在李世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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