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不是办法,进攻消耗更高,而在这个过程中,是一个不断消耗自己威望和实力的进行曲。
在这个过程中,谁手里的兵更有战斗力,就可以在北朝占据主动,拿下南征南朝后最大的蛋糕。
郑准临来之前,还幻想着诱惑这个人事不知的纨绔,起码按照那个侄子的形容,一个纨绔,让他忽悠给自己援助,取得最大的好处,但是这么一看,纨绔是纨绔,却是个完全正事儿不理的纨绔,想好想对付东林党那样,充作愤怒的蛮夷,引得对方安抚一二,但人家似乎满不在乎。
时间久了,对付东林党那几套,似乎在这纨绔身上都不起作用,让郑准很不适应,他也只能拿着一个纸片,上面印着几个字迹,上面烫金字迹,是所谓“北方工业集团”这个奇怪的局子的名号。
不过,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木容山也是拉着此人聊天了,如果不看他怪异浮夸的穿着,木容山的言辞堪称风趣幽默,对于那些新时空居民也堪称友善,几个半荤不荤的段子甩出来,就把郑准拉近了距离,而几瓶加了料的烈酒拿出来,更是让郑准晕头转向。
“老郑,咱们一见如故,为咱们的初遇干杯吧。”
“我们北方有句话,感情深,一口闷,咱们一见如故,不多喝一杯实在说不过去啊!”
“来,为咱们居然可以喝下这么多液体酒精干杯!啊,我说了酒精这个词了吗。”
所谓酒桌战争,那是后世的时候,粮食产量解决,有了大量富裕粮食的产物,才产生了所谓腐朽的酒化,而这个时代,贵人喝酒更是一种交际,在酒桌上,找几个名妓,谈吐大方,有趣,这才是真意。
郑准哪里知道,被倒进这位“楚公子”杯中的酒,其实大部分都被他吐进了一个手绢里,最后消失不见,实际上第三杯下肚,他就已经失控,越南遵循两广的生活习惯,实际上喝的较多的是米酒,论度数哪有木容山随手带来的二锅头凶残,等到桌上的鱼虾开始凉了以后,郑准也已经倒在酒桌旁,被身边的侍从抗走。
木容山倒是没想过做什么,他到底对于越南早已心底有数,其国小而阶级分化严重,真有什么变化,比起起码有个两班阶级保护的李朝,越南更容易解决,但对于长老们来说,问题从来都不是来自于军事,而在于治政与外交。
缺乏自己班底的长老们,现在就是在玩一场用一个瓶盖盖住十个酒瓶的游戏,起码在完成人口迁移,新开发地区开发,而被现代化教育出来的新人可以使用之前,他们就只能依赖这些非常手段了。
对一个中国人来说,最熟悉喜欢的战略,莫过于占据一个形胜之地,易守难攻,最好还要有煤铁这样的优质资源,周边最好没有强敌,或者强敌互相牵制,自己就在一边美滋滋的发展,种田,大炼钢铁,建设军校,咳咳咳……
但大明朝的现实,让他们不可能选择这样的战术,而眼前的这些郑氏的人,也有类似的情况,他们的钱不多,缺乏自己资金链的情况,想做任何基于改革的东西都不可能,事实上他们也想不到西方科技的先进性,只是把他们当做了一种奇怪新奇的外人,想不到的是,几百年后,这些洋人对他们的后人是如何的屠杀的。
对,木容山断断续续的套出来一些话语,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南北两边,都玩起了借兵的把戏,借的还是洋兵,一方靠近荷兰人,一方靠近葡萄牙人,两边都是为了生意,彼此厮杀,这种殖民者,当的也憋屈啊。
当然,木容山也明白一些道理,在这个时代,固然东方人,包括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西方人带来的科技,宗教,无非是一种新鲜的玩意儿,不少了对此很着迷,但是你现在告诉他们,人家这套以科学带来的硬实力,将胜过他们习惯的法立国的软实力路线,你看有几个相信的?
哪怕是欧洲人自己,其实还是懵懂无知的,虽然不断的探索之下,已经基本上是第一个了解地球全貌的人,但世界如此之大,谁能想到他们是未来的主人?也就是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几个屌丝找条船,到了海外抢劫一把,就可以赚到比起辛苦工作百倍千倍的回报,这才渐渐让人心思乱了起来,开始不再辛苦种田,而是走着打打杀杀路线,社会氛围也不再崇尚辛苦工作,更崇拜贵族那套征服的把戏。
到了美利坚宣扬其天命昭昭的说法的时候,算是正式明白的告诉其他民族,这些欧洲人子弟对于地球的切实掌握,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就已经快要被开除出地球球籍了。
但这个时代,他们还真的可以为了不多的利益,为了一些土著厮杀拼命,当然了,要求他们好像战斗英雄那样捧着炸弹同归于尽不可能,但本着良心,为了盘缠,在关键时刻放几枪,却是做得到的。
这就是金钱的威力啊。
木容山思考着,这些越南人对于欧洲人的东西,接纳的程度还是不错的,就郑准所说,已经有郑家的人在澳门“进修”,而禁军装备西式火枪的比例也开始提升。
当然了,木容山也明白,半清醒半迷糊的郑准,未必没有用西洋人的东西,进行压价的心思,无非是此处不给好处,我就去下一家的心思啊。
木容山有些怪异,但又不知道如何倾诉,似乎百年历史都在此过去,其实哪怕是越南人,也不过是中国人分支,却是给自己起了个“京族”的不明所以的名称,就假模假样独立,但虽然分出了北越南越,却是始终坚持如同中国人那样追求统一,每年都有无数年轻人惨烈的死于内斗前线。
但最可笑的是,这些欧洲人可以告诉他们无数的科学知识,可就是不肯说,如果不内斗,把这股劲头用在对外扩张上面,十个越南难道不可得吗,不说别的,一个澳大利亚就足够当的起十个越南了,更别说南美了。
木容山明白这一点,却是无法告知他人:“谁也没有前后眼啊。”
他们不可能直说,这个时代的变迁事务,但木容山此时却是真正明白了一些,古人,或者说东方人真正失败的地方。
其实,在科技树追逐方面,几个东方大国就没有落后过,毕竟战争是最好的科学催化剂,这些国家的国主又不傻,过去几千年,任何对于新式科技部投入的国家体系都已经被其他人碾碎了。
无论是我大清的康熙皇帝,还是日本的幕府,更别说几位立志于改革的奥斯曼皇帝,都对于西方科技并不排斥,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制度之间,好的一面,如何学习?
各国制度,如果单单以统治阶级考虑,却是以英吉利为上,英国人最强大的时候,可以做到什么?刚刚打败老朽腐败的我大清后,却是在交战中,为了了解其更多的情报,于是,科举制度就进入了他们的眼中,于是,调研,分析,推演,最后,官公务员考试制度就此出现,时间不过用了十几年而已。
一个人学习强者,不难,学习自己的仇人,忍一忍也可以忍耐,正如年代,无数人都喊着日本人不地道,给三峡贩卖不合格钢铁,居心歹毒,但为了将其超越,也是心照不宣的忍耐。
但是,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去学习远不如自己的,落伍的,被自己刚刚打败的一群东方落后民族的!
治国,不能有虚荣心啊。
木容山居然有了这样的感悟,意识到未必什么都是古代的好,有些古代人的傲慢也会害死人啊。
郑准虽然被灌醉,不过他也没有挽留,也没有学某些电视剧的安排,给郑准安排几个女人,只是礼貌的让其从人带走,毕竟哪怕是后方,还没有想出到底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现在不是出手的好时机啊。
木容山很坦白,不过,郑准第二天似乎没有出现,借口酒醉,就有些自知前一日失言了,而他们对葡萄牙人的投靠也太过明显,让他们觉得难为情。
这个时代,中华体系还没有崩溃,西洋人在亚洲人数太少,都是一船一船的小规模冒险者,做海盗发财,慢慢的组成东印度公司这样的团队,最后变成财团,而给这些小国君主看来,就是一群海盗海商而已。
到了第二天晚上,木容山终于得到了帝都的回话。
“下注?”
梁存厚的语速不快,但说的很明白:“你知道,我们以前是准备打着莫氏借兵的借口,南下殴打他们的,不过,看你的意思,越南民众来说,无论是莫朝还是郑家,都不是什么好留恋的,如果真是用这借口,就反而少不得用扶持几个莫家的人,事实上你让我去哪找这样的人?最好的是,如果可以让他们自己内爆起来,不就好了?”
木容山说道:“可是人家就这么听话,自己打起来?”
梁存厚说道:“这种原始制度的国家,基本上依赖于平衡,内部的平衡与制衡,而如果突然之间,一方得到了大量的外援,一下子兵强马壮起来,你说,会不会将其他分支给横扫?”
木容山一笑,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梁存厚说道:“这些天,我在主持大学开办,有个老夫子,倒是对我讲了不少东西,他把我当大家的皇帝了,说的都是帝王术的玩意儿,不过,有件事很明白,一个势力的主公,未必有主持所有人意志的能力,通常,不过是被裹挟的道具而已,这里面,最冤枉的是唐太宗了,太宗哪有自立的心思,只不过,他手下天策府,多的是关东投靠的军功势力,什么程咬金什么的,而太子那边,自然是勋臣贵族,两边势不两立,你李二如果不支持这些有军功的人,人家为什么跟你?”
木容山也明白了,说道:“可这样暗中支持某人一笔枪械,他们反而不好打了怎么办。”
梁存厚的笑意都从帝都远方传来了:“关掉毛瑟步枪使用权,不过几十秒啊,我的兄弟。”
第564章 嘴脸变化()
没错。
后世的时候,军火商外售已经是一门很大的生意了,甚至小国们要买各种高价质量低劣的军火,算是给大亨交保护费了,这里面的计算也很简单,武器我敢卖给你,肯定是计算好了,拿着我的武器,你也打不过我,不可能对我造成威胁。
当然,外销版本自然是要仔细计算一下,确认不能有威胁自己的力量,同时卖掉的常规武器,什么步枪啊,火炮啊,那也都是算好了战斗力,甚至炮弹数量也是精算记录。
本质上说,军火商们做的都是泯灭良知的生意,活脱脱的死亡商人,哪里有他们哪里就有战争和死亡。
当然,换一种说法,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们。
对于长老们来说,亚洲以及周边的和平对他们是有利的,毕竟和平与发展才是他们的主旋律,种田主义还是他们建设的核心,只要给他们以时间,打造一个以中国为主的利益链条,到时候,不必长老们动手,那些依赖长老们生活的,比如开在海外的行吧渴的员工,上上下下的经销商,各种的承包商,打工仔,都是要直接灭掉这些可恨的汉奸的。
爱国经济学,也是经济学啊。
长老们上上下下,对于外销军火,甚至于卖给危险的越南人武器,那可是曾经用中国援越物资攻击中国的人物,可以让美帝碰头,是人都要挠头一下的。
不过,在未雨绸缪的长老们计算下,飞船上不多的芯片储备没有做任何社会化运作,在能大量生产之前,都用作了外销版本军火的生产。
在外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任何一支步枪想要被带进旧城区就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可以说,对内监控的能力已经是世界第一了,毕竟长老们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一发子弹就足以要他们的小命了。
郑准是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躺在床上,慢慢醒来的,一醒来就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只能叫着:“水来!”
从人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拿给郑准,郑准喝完水,人还是懵懂无知的,恍惚了一会,说道:“我睡了多久?”
“回老爷,睡了一夜,现在刚过晌午。”
郑准似乎回忆起来,说道:“我好像昨夜是与那中国来的大人吃酒吧,怎么会如此。”
“回老爷,您喝了酒,就有些高了,等到喝醉后,才被小人带了回来。”
郑准这算是第一次喝的如此醉酒,人生中认识的米酒度数本身就不高,此时倒是皱眉道:“我喝醉了?”
米酒度数低,虽然喝多了也会醉,但绝无那二锅头喝了不多就直接倒地的,他思索一会,说道:“昨晚,我喝醉的时候,没有说什么话吧。”
这一点,自然是知道的,从人简单说了几句,郑准的脸色却是不好起来,他昨晚断断续续,说了不少的郑氏内情,这还罢了,这些东西去河内随便打听一下也知道个大概其,但是将自家有人跑去澳门的事情,却是失策的很,这也就同时暴露了他们下一步的动兵手段了,毕竟澳门距离河内的距离,再借兵一次,也不是很难嘛。
郑准有些焦急,却是怒道:“那个中国公子哥,却有如此手段,我……”
他当时就想着,干脆强令士兵去将其手下抓了,身边的美人留着自己享用,身上的金银瓜分,反正他们是帝都来的“乱党”,至于等到天朝兴师问罪的时候,大不了直接装不知道,过去这些年,越南靠着这一招,不知道在私底下掠夺了多少汉人的血汗,而官府的东林党们,为了打造他们众正盈朝,万国来朝的假象,对于这些狭隘小国的破事儿从来都是遮掩起来的。
但却是不妥,此人在越南不是无人可知,而是街知巷闻,一旦动手不成,稍微有消息泄露,据说这人可是帝都里的新贵之家,如果招惹上了,可未必是福。
郑准对于大明朝官僚是极度蔑视的,一群只懂之乎者也,只要花钱搞定他们的师爷(秘书),就等于可以将他们变成一群提线木偶一样可以随意耍弄操纵,原因很简单,官僚们与国家的命运毫无关联,做好做坏与我无关,打点好上司和党内同僚,才是我荣华富贵的唯一指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