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挥挥手,说道:“哪里人够啊,还要去打鞑子呢,该死的鞑子,不会放过他们的,至于义州啊,哪有这么快,关内的商人跑来,怎么说也要明年了,主要兵力都要用来打鞑子的。”
朴德猛忽然心跳加快,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点,说道:“你是说,今年,义州不会再增兵了吗。”
“是啊,应该是,我估计最多是过年之前,给一番犒赏吧。”
朴德猛自然也是心中忐忑,将这些事情告诉哥哥后,他几乎也是不敢相信,千年以来,他们这些属国是占尽了便宜,平时送那么一丢丢土特产过去天朝孝敬,得到的利益往往是十倍百倍,到了有事情,被侵略,自然是有天朝照应,不说别的,就在1592年的时候,日本第一次派了十六万人,第二次派了十四万人去殴打朝向,结果那打的,可是耗费了天朝无数金钱才……
这就,高丽人反而将功劳给了自己,简直是,非常的朝鲜人。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高丽人可是从没有放弃过朝北扩张的想法,虽然只是梦想,但那也是梦。
在朴德欢的日记中,写下了这样一行字:“天朝军新下辽东,百废待兴,然大胜之师,似有懈怠之表。”
角度不同,看待事务就完全不同。
对于徐浩来说,他需要做的难点是,如果以一个21世纪的人的思维,去指挥一群17世纪文盲们安定一片地方,而且还是大片的无人区的地方,满清的逃兵要抓,要清剿,不能让他们在深山老林里晃悠当土匪,同时秩序要恢复,土地要均分,距离最好在一起,还得注意水源的问题,这可太过于艰难,好在手里的牌多,需要土地的人也不多,事实上,很多人都是直接得到了他们原本为那些贵族耕作的土地。
不过,另一件事却也出现了问题,那自然是,李向前临走之前,才发现的,关于跟随他们出关的士兵们,欺负满八旗,汉人八旗还有其眷属的事情,确实不少,用一点食物**已经是吃相最好的了,狗屁倒灶的事儿实在不少,再加上之前受过迫害欺负的奴隶们,找机会打击报复,自然也是乱上加乱。
但是,绝对不能为了这些俘虏,伤自己基本盘的心,不过也不能让自己的这些基本盘跋扈起来,不然到处咬人又要混乱了秩序,这可是考验一个政权真正实力底蕴的所在。
本来,完全的法制化自然是非常重要,但现在,不说他们对于使用什么样的法律心中没底,如何教导老百姓知道这些法律才是难点,当年刘邦约法三章,也是看明白了,复杂至极的司法体系,可不是老百姓弄明白的。
好在徐浩到底有着几百年的领先知识,也有后面几百位同伴出一出馊主意,就想出来这么一个主意:太平绅士。
其实这玩意,和大明朝惯用的,老人,申明亭制度差不多,都是选取一个或者几个,有所谓人望的人,去主持公道正义,维护法纪什么的,当然了,后期基本上是要玩脱的,不过,临时来用,效果也不错,徐浩所要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地区,地域广大,刚刚经历了几十年纷乱,人心思定,偏偏社会已经被撕裂,毫无中层阶级稳定社会。
于是他的做法,就是派出了不少督导员,下到一线去调查情况,还得专门询问,俘虏们有没有被虐待的事情,当然,效果未必好,肯定会有存在,害怕打击报复,不敢说的事情,也肯定有胆大妄为,胡说自己受到了什么对待,以此来让管理者不敢下手的人。
人性如此。
不过,还是抓了一些典型的,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傻子,几个趁机在这里开了后宫,尝尝“鞑子女人”味道的家伙被抓了个正着,好在他们还知道点轻重,没有朝自己的汉人同胞下手,所以似乎也不会真死人,不过被训斥一番,惩罚一下,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地球上似乎强调军纪,哪怕是外国的老百姓也不能随便欺负的,似乎也只有解放军这么一家了,哪怕是在打越南的时候,也是有人时刻耳提面命,不得侵犯越南老百姓的财产,嗯,当然了,越南政府的财产自然可以抢。
所以,真的想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深入人心,真的还需要好久的时间。
朴德欢作为所谓朝鲜去帝都纳贡的使者,自然也这么安稳来到了沈阳,他弟弟朴德猛是专门来给徐浩送礼的人,两兄弟各有任务,不过趁机观察一下,这个辽东的新统治者作为,习惯,却是必不可少的,他们也还担心,万一这位将军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家伙,发现身边有一个朝鲜,又面又有钱还好欺负,自然就打过来怎么办啊。
不过,自从进城以后,他就发现很不对劲,感觉到,似乎这位将军不会管事儿啊。
进城的马车,丝毫无人检查,城门的卫兵就是一个维持秩序而已,至于什么收入城费更是没有,这种阻碍经济发展的税费,绝对是长老会需要打击的。
哪怕朴德欢早就预备好了,如果有人检查自己的车架的话,就亮出自己的底牌,他可是朝鲜来的使者,怎么说也是一个大人,几个走卒他还不放在眼里的。
不过,这样大大咧咧的,直接就放行,太疏忽了,万一蛮人又杀回来怎么办,万一刁民造反怎么办,别说是沈阳这种大城,哪怕是朴德欢自己家的小屯堡,那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进出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大饼,也恨不得检查一番,更别说,内部斗争激烈,从建国起就是将军造自己国君的反,几代国王都很少有平安即位的朝鲜了,更是鸡毛鸭血的麻烦。
疏忽大意,是个莽将军。
这是朴德欢在心目中给徐浩打好的一个标签。
进城以后,他们开始四处寻找起该去的地方,由于辽宁省政府,沈阳市政府还没有搭建起来,以体制来说,暂时还是军管期间,来过不少次沈阳的朴家兄弟,发现城内毫无外事机构,只能跑去原本的“皇宫”,现在插着一个沈阳市政府牌子的大门口,不过,却被告知的是,长老不在,去军营里训话去了。
朴德猛是专门来见过徐浩的使者,他刚想说,愿意等着,不过却听哥哥轻轻咳嗽一声,连忙看了一眼,发现哥哥的眼睛,朝某个方向动了动,心中也明白了一些,说道:“我等是奉我家大王的命令,前来慰问将军的,还有一些礼物,也是用来犒军之用的,这正好一并送去,也好让将士们好好饮用,求这位将军帮忙带路。”
说着,他还掏出了兜里的一块碎银子,试图行贿。
那守门的卫兵,可是徐浩的脸面,自然是早就打好了预防针,甚至暗中观察过,在物质待遇上,也是相当优越的,自然不会收,而是伸手一推,根本不看,而是说道:“也好,不过军营可不是这么多人可以随便前去的地方,我家将军有说过,有事情随时可以去找他的,就带你一个人去好了。”
他小声嘀咕着什么,紧急事情用火箭,这不是紧急事情。
当下安排小车队在一个小院子里稍停,朴德猛就跟着一个骑着马的卫兵随行,而朴德欢转了转眼珠,于是也就跟了上来。
之前我们说过,作为一个被撕裂的只剩下奴隶主和奴隶的城市,旧沈阳城的城市规划是严重的对内提防,按照八旗的八个划分,还要监视内部的工匠,甚至八旗之间的势力也是并不平衡,所以,所谓的军营,其实是临时在校场搭建的营房,等到入冬后,自然回再想办法把人分配到屋里去睡火炕。
跟着那卫兵,他们来到了这里,不过,还没有进门,就发现,不少身穿原本大明号衣,没有携带兵器的士兵,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似乎彼此间还在沟通着什么。
“要我说,还是青霞最美,你看那……”
“胡说八道,还是曼玉,曼玉啊,她那个样子,我真想她拔一拔我的蜡烛了……死了也值得啊。”
“放屁吧,你是你小子可以碰的,没听长老说的吗,她们太远了,不过,要是演周淮安的……来的话,我倒是……”
额,作为一支文明军队的建设者,李向前们还是希望,自己的士兵们的七情六欲得到正确的引导和疏散,未来军人必将走的是如同PLA那样的职业化与义务兵制度相结合的道路,所以还真不能要求他们当苦行僧,他们还指望让这些士兵开始学学文化,起码识字,懂文化,懂法律,懂科学,将来哪怕退伍了,也可以新社会建设的种子,而不是一个兵痞。
无论如何,能喜欢各种附带着现代化价值观的电影,就已经说明,他们在无限的接近现代人了,当然,在朴德欢看来,这是何等的离经叛道啊。
朴德欢出身于朝鲜两班家族,所谓的两班,就是隔在朝鲜王族和庶民之间的国家实际统治者,与后世21世纪的时候,朝鲜的情况其实是一模一样的,两班之中,只有嫡子,也就是正妻所生的儿子才能继续继位,才是贵人,妾生的,只是所谓的中人,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内斗了,没办法,地就这么一点点的地,又不可能去开发,内斗很正常。
朴德欢其实也不算正经受优待的两班,而是妥妥的中人,庶子,原本只能按照规定,成为翻译、医官、捕校等低级基层官员,而之前,昭显世子被弄去沈阳城做人质,许多人都惴惴不安,他看准机会,抢着做起了每年都要去沈阳的使者,虽然只是随行之人,却也不简单了,许多人可是把跑去沈阳,看做畏途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他眼里,平民庶民,或者说由庶民组成的军队,基本上都是粗俗不堪的炮灰,或者有待于严加看管的潜在罪犯,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他无法理解的是,这里的军人,居然是如此的活泼大胆,有说有笑,当然了,这样的军人他也见过,基本上就是刚刚欺负完了老百姓,那种动物一样的习性。
(本章完)
第227章 铁路规划()
不过,他们的请求,还是得到了很好的处理,于是等了一会后,就得到了许可,走了进去。
在这个时候,徐浩正在和这些士兵们谈话,当然了,主要是他说,大兵们听,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最后我说下,为什么要保护这些被判刑劳教的鞑子,还有汉奸,有一句话,叫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意思是什么,另一个意思就是,不能保护坏人的法律,同样也保护不了好人,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些人,作恶多端或者投靠鞑子,自然是该死,但是,谁能说说,一次几十万人都杀了?”
众多士兵面面相觑,说道:“可是,将军,看着那些鞑子可以这么活着走人,真是不甘心似的,不说别的,我们从那滦县大营出发的时候,从外地赶来的老百姓,可是磕着头,求着咱们给他们报仇啊,那一篮子鸡蛋,直接送到怀里,不给他们报仇,能行吗。”
徐浩在内心中叹息一声,他还不习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说了这么多,事实上还是后面的人早就帮他做好了话术表,想办法来说服这些士兵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弟兄们,如果说,从今天起,你们觉得,身份高的,就可以欺负身份低的,那么帝都里的大官们,如果出来欺负人了,怎么办呢。”
不等他们接口,想到什么撕心裂肺的故事,徐浩说道:“有朝廷,有律法在,任由谁,也不能以大欺小,知法犯法,这是我们必然要做的,你们可别把我想象成什么大人,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当兵吃粮的小卒儿,一句话,咱不让人欺负,可是,也不能去欺负人,明白啦?”
“大人,真有没人欺负人的世道吗,那我保证也不去欺负鞑子了。”
徐浩在内心中吐槽一下,不欺负人的世界,他可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如何建立,当初要不是那个****一样的女人,他也不会被脱了那身警服,跑去无聊的,终日无所事事的飞船上厮混,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就有权利斗争,这怎么可能说几句要和谐,要有爱就可以过去的?
但是,徐浩练习多日的,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已经进步了许多了,当即正正经经,似乎带有无数正义感的说道:“当然如此,我保证。”
反正人家老徐是自己信了。
当然了,总的来说,他们的经营还是不错的,由于没有考虑过需要大规模辛苦作战的需要,这一支由吴三桂的吴军,李自成的闯军精华合并起来的军队,不需要把精神用在作战训练上,本身定位就是武警部队这样的治安战部队,所以,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军纪,军纪。
所以,朴德欢进入这校场后,并没有看到什么威风赫赫杀气腾腾的操演,精彩绝伦的马术表演,弓箭或者火铳的战斗场面,而是非常标准的,每个高中生和大学生都需要来这么几次的,站军姿。
总的来说,对于一个朝鲜两班来说,这种军训方式奇怪的很,不过既然这支军队打跑了横行辽东几十载的八旗兵的势力,那么必然是有其神妙之处吧。
他在一处营帐间站了一会,就听到了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跟着就听到一个声音:“人在哪呢。”
说完这句话,一个身材中等的年轻人已经走了进来,朴德欢和朴德猛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当时就看出来,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异常的年轻,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而已,不过让他们差异的是,这个年轻人似乎没什么架子,说道:“我就是本市的代理市长,徐浩,有什么事吗。”
什么?天呐,居然是这样,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劳,本着稳重办事的文化习惯,任何所谓的文明国家,都不可能让二十多的小子掌权,这血气方刚的,可能一言不合就开干了。
嫉妒,嫉妒,朴德欢兄弟俩本身也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可是见到这个看起来这么年轻,不知道是保养的好,还是人家就是这么点年岁,就可以执掌这万人大军级别的队伍,这样规模的军队,在朝鲜绝对是战略级别的单位,不是绝对的亲贵大贵族是不可能掌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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