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图书馆- 第446部分

　　　　被提起丑事，李建成却丝毫不觉不快，反而早就看开了，“不当皇帝我李建成依然是大唐栋梁，能为国家和百姓铲除毒瘤，纵然被天下奸佞痛恨入骨又何妨？”

　　　　张亮也没有继续挖苦，反而有些钦佩道：“好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唐李建成，谁也没想到当初年仅十四岁的侯爷竟然下的如此一盘好棋，你们兄弟一文一武一张一弛稳稳制衡整个朝廷，果真是高明啊，我张亮佩服。

　　　　虽然陛下对我张亮也算仁义，可蝼蚁尚且偷生，我张亮也不想就这么白白赴死，茂公，实话告诉你，想拿下我张亮，你这四万人还不够看。

　　　　当年王世充能够带领几万残兵挡住秦王二十万大军于洛阳城外一年有余，最终秦王不还是抛下了近十万尸首？

　　　　张亮不才，要以此残躯跟朝廷谈谈条件了，陛下仁义我张亮也不能不识好歹，只要你们放过我一家去海外隐居，洛阳城我拱手相让，绝不反抗。”

　　　　这……李绩沉吟了，张亮说的倒是有理，作为大唐兵部尚书，他也不想国内鏊兵，平白死伤的是大唐百姓。

　　　　“一只蛀虫大纛，饮尽了大唐百姓之血还想逃之夭夭？你张亮还真的敢想？”李建成大骂道。

　　　　“大纛？我张亮征战沙场九死一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陛下上位，所有人全都战功赫赫荣耀嫌贵，为何把我扔在后方二十年不闻不问？不让我征战沙场扬名万世，还不许我富贵今生吗？难道我张亮就该做一只你李家看后门的狗吗？”张亮同样红了脸大声嘶吼道，这一刻，仿佛一切的委屈和怒火全都在声音里了。

　　　　这句话，听在李绩耳边却完全能够领会的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多少战场名将陆续被派往后方镇守，失去了征战沙场继续晋升的机会，张亮曾经是水军都督，现在海军如日中天，海军大总管却是侯君集，海军跟张亮一点边都沾不上，任谁都觉得委屈。

　　　　“老张，你我都快老了，声名积攒一辈子不容易，莫要老了老了晚节不保，如今的大唐军队不比我们当年了，今日我还带来了两万大唐先锋军，你要想好。”李绩再次开口劝道。

　　　　张亮却丝毫不领情，反而更加不屑道：“先锋军？这个号称大唐不败神话的新军？其中十名大将全都是侯爷的亲传弟子，呵呵，名头倒是不小。

　　　　可是依旧不够看，能够坐镇东都洛阳二十年，我张亮自然不是好惹的，我有义子五百，个个都是万人敌，又岂会惧怕区区先锋军？

　　　　如果是他们的师父亲来那还罢了，放眼整个大唐，能让我张亮弯一下腰皱一下眉头的，只有侯爷一人！”

　　　　

第九百五十章　神出鬼没的蓝田侯（）　
张亮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悠远的长笑传遍了整个战场。

　　　　“能得张将军如此推崇，白凡有些愧不敢当了。”

　　　　什么？？？张亮呆立当场，他，他怎么来了？

　　　　“这是简之的声音？莫非他来到洛阳了？”李建成惊呼道。

　　　　李绩回头看去，四万大军闻声而动，渐渐分列两旁让开一条道路，同时齐齐朝着中间行了一个军礼。

　　　　而走在道路中间的，可不正是白凡本人吗？

　　　　原来白凡几人还未走到洛阳的时候，就有丐帮传信，说几位公子在鹿邑县办了一件大案，和洛阳都督张亮有关系，详细一查，原来张亮已经深陷泥潭了。

　　　　所以白凡就在洛阳外面隐蔽落脚，等着朝廷大军前来相助一二。

　　　　“弟子程怀默和众位师弟恭迎师父！”程怀默带着先锋军十位大将齐齐对着白凡拜倒。

　　　　“呵呵，刚刚勋国公可是说了，他有义子五百，可以完败你们的，走，随为师一起会一会对手。”

　　　　说起这个白凡就觉得可笑，历史上的张亮，可不就是因为这义子五百而被人告发谋反，从而被皇帝杀头了吗？没想到，原本以为因为自己蝴蝶的翅膀能让张亮老实些的，谁知道他还是喜欢受儿子。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茂公兄，别来无恙！”白凡给李建成二人见礼。

　　　　“战场之上无父子，先公后私贤婿不必多礼。”李建成抚须笑道。

　　　　这时候张亮有些难堪了，刚刚说完自己就怕蓝田侯的，下一秒就被实力打脸，蓝田侯真的出现在眼前，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尴尬。

　　　　“老张，当真要撕破脸皮玉石俱焚？看我面上，放下一切我保你一命如何？”白凡盯着张亮严肃开口道。

　　　　白凡的一句话，更加让张亮纠结了，今日来了此人，自己的胜算再减三成，形势十分不利。

　　　　可是自己二十年辛苦难道就要此时付诸东流吗？凭什么皇帝一句话就要拿走我的人头？你白凡一句话就要剥夺我的一切？

　　　　虽然白凡的意思是让张亮放弃一切爵位财富可以留下一条性命，但是享受多年富贵之人，哪有那么容易就看开一切，事到临头张亮心中一拧，还是不愿低头。

　　　　“侯爷，老张我素来敬重于你，且你对我老张一家有过大恩，我不愿跟你为敌，今日之事是我跟皇帝的事情，您让开一步莫要为难老张可好？”张亮同样盯着白凡诚恳道。

　　　　白凡摇头笑了，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一点也不假，如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张亮还贪图富贵不愿放手，可见其心志不诚。

　　　　“二十年交情了，你莫非忘记我白凡的为人了吗？不提你跟陛下之间的嫌隙，单单你只手控制三十八处山贼县府祸害百姓敛财一事，你就过不去我白凡这一关。

　　　　既然你执意要硬抗，那好，今日我就越俎代庖一次，给你一个机会。

　　　　刚刚你曾说手下义子五百，个个都是万人敌，不惧大唐先锋军，今日就以此做赌，你让你的五百义子出来，跟我身后这十名弟子对阵一番。

　　　　如果真的是你们一方胜了，我会让朝廷撤兵，保你富贵远行海外，彼此不伤和气。

　　　　如果你的义子不行，那就老老实实随茂公兄回去跟陛下认罪伏法，我保你家小性命。

　　　　不知你可敢一赌？”

　　　　“简之，不可儿戏啊！”李建成着急劝解道。

　　　　但是大帅李绩却拉住了他，别人不了解先锋军十员大将的本事，他可是心知肚明，那可是真正的个个万人敌，张亮的五百义子就算再厉害，在这些人面前恐怕也是土鸡瓦狗。

　　　　心中盘算良久，张亮也清楚，自己固守洛阳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四周都是大唐的地方，早晚也要被灭，所以一咬牙张亮就答应了下来，只因为面前之人是白凡，真正的守信之人。

　　　　一刻钟之后，张亮回城召集来了自己所谓的五百义子，众人本以为他说的是个虚数，没想到这货还真不谦虚，这个人数远不止五百，恐怕有五百七八十人了，快六百了，真不知道你这家伙上辈子是多么缺少儿子，这辈子收这么多。

　　　　“侯爷，这是你要比的，可不要说我老张忘恩负义不讲情面以多欺少，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如果伤了你的十位爱徒，还望侯爷不要见怪。”张亮陡然来了一股自信，笑着对白凡说道，仿佛这一刻义子在手天下我有一般。

　　　　“哈哈哈哈，稍后你不要心疼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才好，怀默，尔等为国除恶不用留手。”白凡大笑一声，对程怀默等人下令道。

　　　　随后几人各自退回自己阵营，就看着洛阳城下十人对五百的大战，城头上的张亮方守将是普遍不看好的，即便是李绩带来的大军里面，也有不少人不看好，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秦怀道师弟银枪开道，锋矢破敌之后两人一组速战速决。”

　　　　简单的锋矢阵，只有十人组成，骑兵对骑兵，城头之上张亮哈哈大笑，锋矢尖锐却刚极易折，没有后续阵容的帮扶不能长久，十人的队伍根本不可能凿穿五百人的骑兵阵容，白凡的十名亲传弟子，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可是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声在战场中响起，无论是城上还是城下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那是什么？

　　　　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竟然如实质般，夹杂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鸣叫着朝前方五百多人的骑兵大队兜头而下，就见前方同样是锋矢阵的五百义子阵容瞬间如被削去了箭头一样，成了无头箭矢，仅仅一个照面，张亮一方之人就至少损失了上百人，而且是一招被秒。

　　　　“这，这真的是我大唐的将军？”李建成有些难以置信道。

　　　　李绩和白凡并肩而立，笑着解释道：“晋王殿下恐怕是久不入军旅，不知道如今大唐军力了，现如今大唐除了高端武器碾压四方之外，最为惹眼的就是来自终南书院的武道传承，这些武将个个身怀绝技，我们这一茬的老将恐怕再有十年就全都要让位了。

　　　　眼前这招还仅仅是秦怀道一人出力的效果，曾记得简之有一招刀法传给了房遗爱，那四十米的大刀使出来，莫说张亮五百义子，恐怕就是一千义子也会被一刀两断。”

　　　　

第九百五十一章　张亮伏法（）　
正如李绩所说，张亮的五百义子在先锋军十员大将面前根本不够看，一炷香之后，战场形势开始出现戏剧性的一幕，那就是十员先锋军大将分别纵马追逐着自己的目标，将对手一个个斩落马下，洛阳一方五百人正在快速倒下。

　　　　“不打了，我们投降，投降啊！”眼看还剩下两位数的人手，突然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将摔下马来，直接弃械大呼投降。

　　　　先锋军倒也没有赶尽杀绝，可是城头上的张亮却已经脸色苍白，盛怒不已，看着这些整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义子们一个个被当面宰杀，无异于往自己心口砸钉子。

　　　　“白凡，你好狠毒的手段，今日你屠戮我义子无数，此仇不能不报，想要洛阳？那就拿你们的人命来填吧。”

　　　　一声令下，张亮就要发动城头将士誓死抵抗。

　　　　“好你个贼子，竟敢出尔反尔给脸不要脸？”李建成大骂道。

　　　　可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分分钟就打脸了，张亮持剑下令，却并无一个士卒跟着附和，洛阳城头反而传来一一声清脆的兵器落地之声，那是一名士卒手中的兵器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仿佛是下饺子一样，很快七零八落的声音响遍城头，城头所有人全都放下兵器，直接朝着城下大军跪下了，这是被先锋军十名杀神震慑住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张亮，束手就擒吧！”李绩朗声喊道。

　　　　已经差不多陷入疯魔的张亮，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场，还有远处严阵以待的四万大军，再回头，自己身后全都是跪倒在地的士卒，心中唯一的幻梦也就此破灭，终于眼前一黑，仰面倒在了地上。

　　　　李绩带人上前去接收洛阳，李建成这才跟白凡有时间叙旧一番，得知女婿有闲情逸致带着女儿一起游山玩水，已经六十岁的李建成显出了眼热的羡慕之意。

　　　　“你小子倒是清闲，今日见识了大唐新军的威力，老夫有一种年迈之感，这次回去就跟二弟请辞，我也想带着你岳母去看一看我大唐的万里河山。”李建成感慨道。

　　　　白凡笑道：“恐怕岳父你是难有机会偷闲了，这次陛下派你前来的意思很明显了，拿下张亮之后，你需要暂时坐镇洛阳，这里毕竟是东都重地，辐射四极八荒是不容他人窥伺的，绝对不能再出一个张亮了，在新人上来之前，恐怕岳父需要亲自坐镇这里了。”

　　　　李建成神色一呆，忽然也醒悟过来，随后摇头苦笑。

　　　　笑中带着隐隐的担忧，李建成自从再次出山以天下第一王之位担任大唐第一财政大臣，可以说掌管大唐钱袋子已经二十年了，大唐版图屡次扩张，各地都缺治军治政的大员，皇室之中有才能的王储基本上能派出去的分出去的全都任命下去了，可即便如此，隐隐也跟不上大唐扩张的速度。

　　　　但是皇帝李二动谁，都未曾动过自己的大哥，正如张亮之前所说，李氏兄弟联手制衡朝局多年无人敢有所异动。

　　　　现在却因为一个洛阳，挪动了财政大臣晋王？是人员紧张的巧合？还是皇帝因为年迈有了别样想法？深入朝局多年的李建成在这方面，比女婿白凡有着更加敏锐的感知，大唐恐怕将要换新天了。

　　　　几天之后，张亮被押送到了长安天牢等候刑部问案审查过后定罪。

　　　　监牢之中，皇帝李二孤身一人亲自前往探视，以全君臣之谊。

　　　　“朕自从上任以来，自诩仁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亲手将昔日袍泽送上死路，今日你张**朕开了先河，让朕做了那不义之君。

　　　　你为大唐出生入死多年，朕纵舍名声也并无不可，只是可叹一代英雄不得善终，你，可曾有悔？”

　　　　张亮哑口无言，扑通一声对着李二跪倒在地，直到此刻见到了昔日之主方才真正悔悟。

　　　　“陛下，臣错了！”张亮放生大哭道。

　　　　良久之后，李二再次开口道：“你所犯之事需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朕救不了你的性命。临去之前，可还有什么未了心愿？”

　　　　张亮摇头道：“多谢陛下仁厚体恤，臣唯愿妻儿……”

　　　　李二打断道：“你的家小被简之保下了，洛阳城下人尽皆知，蓝田侯说一不二，天下之大，想必没人敢跟他们为难。”

　　　　“如此，臣再无其他顾虑了，一失足成千古恨，今生臣欠下陛下和侯爷太多，来世做牛做马定当回报大恩，请陛下转告侯爷，张亮对不住他了。”

　　　　看着昔日一个战场猛将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面哭成了一个孩子，李二心中也是百味杂陈，长叹一声缓步转身而去，大唐富强了，却也从此扩宽了臣工失足的道路，福也祸也！

　　　　七天之后，长安城南门口新立的一座行刑台上，大唐洛阳都督勋国公张亮授首！临刑悔悟曾大呼张亮死罪，悔之晚矣！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砍下了头颅。

　　　　长安城百姓一阵唏嘘，贞观年以来，国泰民安，除了征战死伤，国家刑律基本上很少叛死刑的，最少的一年甚至连十个死刑犯都没有，今日竟然有一个国公被杀，当真让人感慨。

　　　　皇宫之中，皇帝李二安排人处理了张亮的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