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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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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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之敬似是对这种赌约一点兴趣都没有,对马文才抬眼:“马兄,你也听到了,还不送‘客’吗?”

    马文才满脸苦笑:“徐兄,这医者当然是越多越好,你总还要休息,留下这神医,徐有助晚上病情若有反复,好歹还有个换药之人。”

    “我既然说了我来治,自然要把人治活了才能显出我的手段。从今日起,我便搬到这小院里来,还要什么‘神医’?”

    徐之敬又瞟了那“神医”一眼,“药虫食尽腐肉之前,要换什么药?”

    那吴神医被三番四次的奚落,实在是受不住了,也跟那馆医一般,满脸气愤地夺门而出。

    “吴神医,我这同门就是脾气暴,你消消气,吴神医……”

    马文才心中着急,追着吴神医也跑了出去。

    两人你追我赶,一个走的急,一个讲究士族仪态追的不紧不慢,竟就这么追出了院子,追出了好远,直到一处看不到人的空旷之处才停下来。

    等两人一停下来,双方脸上或急切、或愤怒的表情突然一扫而空,俱是欣慰的神色。

    “吴医师大义,马文才替刘有助谢过先生。”

    马文才躬身相谢,这般心悦诚服,并非虚伪作态。

    “医者父母心,只要能治好那学子,这点名声也算不得什么。”

    刚刚还眼高于顶的吴神医如今却是一副豁达温和的样子,笑得宽厚极了:“更何况我原本就不如东海徐氏,就算昭告天下,哪里是丢脸?这世上有哪个医家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胜过徐氏两百年积累?”

    “吴医师豁达,真乃医家之楷模!”

    马文才满脸感动。

    “你也不必恭维我,我此番也得了不少便宜。”吴神医笑得满足,如获至宝般从怀里取出之前夺走的那个方子,“这方子精妙,对我日后治这种恶伤大有帮助。等我琢磨透了,以后又能少几道冤魂,活许多人命。”

    “更别说我今日还学到了别的本事。哎,‘蛆虫食腐肉,蚂蟥散血淤’,我以前怎么没想过还能这样治病?”

    吴神医满脸都是钦佩之色,“那东海徐家实在是名不虚传,这少年才多大年纪,便能开出一手如此精妙的方子,论积累,我自叹不如,若说经验,看他疗伤动作娴熟,也不是个生手。难道这世上真有对医道生而知之的天才,还都降生在东海徐家里?”

    他在会稽县坐馆已久,已不是以前的游医,自然不知道丹阳当年发生的惨事,马文才也不欲借人疮疤,只能笑笑,跟着附和。

    “或许是这样吧。”

    马文才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递于这位医者:“出来的匆忙,铜钱又笨重,这枚玉佩还算是看得过眼,就聊做谢仪吧。”

    “这如何使得,我上山前已经得了你们的医资!”

    姓吴的医者看这玉佩光润透彻,一见便不是便宜之物,不敢去接。

    “这是医师该得的。”

    马文才反手将它塞在他的手里。

    “这种事情传出去毕竟有损医师的名声,你虽不放在心上,难保没有小人借此散播谣言,诋毁你的医术。”

    “有这玉佩在手,也好辩驳一二,有心人看到它便知道我们没有真的怨恼与你。就算医师不屑辩驳,将它卖了做盘缠,凭医师的医术,到哪里都能安家落户。”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马文才笑笑。

    马文才一席话说的吴神医脸上感动不已,原本推辞的手势也变成了笑纳,慎而慎之的将那玉佩挂在了腰上显眼之处。

    如果他今日在此作态一番真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那这枚玉佩,他受得住。

    “若是徐兄也有吴医师这般的仁心,在下就不用使出这激将之法逼他行医了。虽是好心,但有心算无心,传出去总是下作。”

    马文才摇头叹气。

    “马公子放心,你如此为老朽考虑,老朽也不是多口之人,你托我的事情,绝不会有别人知道。”

    吴神医心照不宣地承诺:“今日之事,便只是医家之争,无关其他。”

    “那在下就多谢了……”

    马文才拱了拱手。

    那吴神医见烧也退了,那徐家的少年也被激的出手了,正准备告辞,走了几步,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走了回来,对着目送他的马文才说:

    “公子刚刚说那位姓徐的小公子没有老朽的仁心,怕是有什么误会。”

    马文才没想到他特意回来是说这个,忍不住一愣。

    “医术之道,绝不是背几本医书就能学会的,同理,无论是药方还是所需的药物,也不是立刻就能促成。那徐公子一看我的方子就知道要增减,又考虑到他背后会生褥疮,可见时时将刘有助的伤放在心中推算过,所以才能看到方子就能立刻一口说出哪里不妥。”

    吴神医认真道:“山上不比山下,东海徐家再怎么厉害,也不见得把药铺背上了山,他的药童能立刻抓方拿药,那些药,恐怕是特意寻来了,只是放在那里一直等着用。”

    “还有蝇蛆,以现在的天气,即使有蝇虫产卵,非炭火留温不得孵出。而蛆从成虫到成蛹不过五六日,那药虫看起来不过才孵出来一两日,如果不是急着要用,哪里有那么恰好的事情?他怕是从刘有助第一天受伤送来就开始准备着伤口恶化后的处置,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我们作态相逼才出手。”

    “这些话老朽原本不必多言,只是看马公子对那徐公子似乎有什么误会,想了想心中实在不安,方才回转回来。”

    吴神医见马文才听得认真,说得更是肯定,“东海徐家乃是医家敬仰之地,能传承两百余年,医术倒在其次,医心绝不会有假,否则寻常士人,若不是为了救人,又怎能忍受盘弄蛆虫蚂蟥这样的事情?虽不知为何那位公子如此厌恶行医,但老朽觉得,他依然不负‘东海徐氏’的名头。”

    “吴医师如此看待徐兄,倒让小子惭愧了。”

    马文才羞惭地喟叹。

    “我也希望来日,能再听到徐家多了一位徐道度、徐文伯这样的医者,这才是医家的大幸。”

    吴神医笑着拱了拱手,像是了却了心中一桩事情,这才脚步轻松地转身而去。

    “医家再多一位神医吗?”

    马文才看着吴神医越行越远,脸上的作态才渐渐收起,面无表情地心想。

    那徐之敬,可不见得想再去当什么神医。

    他心思比旁人要重,若祝英台听到这样的话,说不得会感动的心中动些念头,想着如何让徐之敬对庶人重燃信心,继续遵循父祖的道路,在医道前进。

    可对他来说,只要刘有助能活,徐之敬日后如何,与他何干?

    左右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人。

    马文才在徐之敬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中踏入了屋子,对着徐之敬惋惜地摇了摇头:

    “他下山去了。”

    “那样的庸医,留下来也是骗钱。”

    见马文才神色若有所思,徐之敬反倒笑了起来。

    “你莫这幅表情,刘有助再差不过就是个死,他死,总好过你死。”

    马文才闻言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这人,嘴巴真坏。”祝英台叹为观止地看向徐之敬:“哪有学医的一天到晚把死不死放在嘴边的。”

    徐之敬连斜眼都对祝英台欠奉。

    但祝英台是个老脸皮厚的,腆着脸就凑到了徐之敬身边,各种异想天开层出不穷:

    “哎哎哎,徐之敬,你说要是用线把刘有助的伤口缝起来,会不会就没那么凶险了?”

    “祝公子,饶了我吧!”

    刘有助听了惊慌失措,连忙在榻上求饶。

    “缝起来?你要痛死他吗?”

    徐之敬似是被气笑了,竟回了她话。

    “不是说华佗有麻沸散,可动手术吗?有没有可能你也弄个麻沸散,专门趁人昏迷之时动刀动线?”

    “胡言乱语!就算能缝上,那线留在身上,难不成还要拆掉不成?”

    “是啊是啊,有缝线就有拆线啊!”

    祝英台似乎没觉得自己说的多惊世骇俗。

    “你真是一点就通!”

    “哪里来的疯子,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把这药虫塞你嘴里!”

    “啊!马文才快拉住他!”

    祝英台吓得拔腿就跑,连声大叫

    “哪有人给人喂蛆的!”

    马文才轻笑,摇了摇头,替祝英台接住了丢过来的匣子。

    他往匣中一看,匣子里的“药虫”早已用了干净,丢过来的不过是个空匣,用来吓祝英台的。

    即便是如此,大概女子都讨厌虫豸,即便是装虫子的匣子,她都不愿意被碰到一下。

    马文才立在刘有助身边,听着祝英台不停地对徐之敬提出许多异想天开的“疑问”,把刘有助吓得人直哆嗦,那徐之敬先是不耐地对祝英台冷嘲热讽,可后来竟似乎若有所思,连嘲笑都少了一点,开始认真的跟祝英台辩论起来……

    (请支持正版订购全文,首发(晋)//江文。关注作者新浪微博“日更的祈祷君”可参与每月订阅抽奖)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间,马文才只能在心中喟叹。

    罢了,他还寄情于医道,总好过他老盯着自己“天子门生”的资格。

    他的余光从床上听得脸色发白的刘有助身上扫过。

    费了这么一番心血,尽了所有的人事,若刘有助还是没办法活下来,那便是天意,人不能与天抗争,他也不必自苦。

    为了刘有助的事情,他已经旷了好几天课……

    该是回去上课的时候了。

    刘有助事件到此告一段落,死于不死我日后只会一笔带过。文中蛆虫治病是咨询我学医的妈妈之后得到的答复,因为我不是医务人员,所以这段描写只是为了推动小说剧情而设置,请勿上纲上线,以医生的身份来要求一个作者通晓医术。本文不是医疗文也没有多少治病情节。

    昨天评论抽了发不出去的红包已经发了啊!

    小剧场:

    祝英台:缝缝缝!把伤口缝起来!

    刘有助:牙齿打架。jpg

    祝英台:麻沸散,动刀子!动刀子!

    刘有助:昏厥欲死。jpg

    祝英台:烈酒?什么,你说那飘着渣滓的米酒也算是烈酒?等我给你折腾出烈酒来!

    刘有助:(两眼一翻)还要把酒倒在我肚子里?让我死了吧!

第59章 关关雎鸠() 
学馆里没有新鲜事,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徐之敬气跑了给刘有助治病的医者,自己不得不开始给刘有助治病是一件。

    乙科里来了个教骑射的冷面大魔头又是一件。

    可惜甲舍四人里,马文才对馆中请的骑射先生看不上,傅歧是不想去,祝英台碰不了马,只有梁山伯一个人出于“锻炼体格”的原因,壮着胆子去上了一堂课,然后脸色发白的跑了回来,说什么都不再去了。

    让傅歧三人都惊讶的是,祝英台真的去参加了甲科的入科试,重新又考了一次,成绩优异的获得了甲科的就读资格。

    除此之外,乙科的课,她也准备去上了,因为成绩太低,她只能从低级的班上起,没办法跟马文才、傅歧和梁山伯一起上课。

    听说祖助教知道祝英台每五日才能去一次西馆后还有些遗憾,可在西馆里发生了那种事情,又是被偷窃又是被投蛇,能依旧若无其事的去上课的才叫可怕,对于祝英台的选择,大部分人是同情理解的,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今天是祝英台第一天去北馆上课,目送祝英台出门的马文才突然找到了一丝当年其父送他上家学的感觉。

    不,比那还糟糕,至少他发蒙早,去家学也是一副绝无差错的样子。

    可这祝英台昨晚恶补律学还看睡着了,乙科的科目看了一眼就抱头大喊“这些都是什么鬼”,想来对这些课业也很陌生,更不要说能够出类拔萃。

    祝家庄到底教的什么东西?

    马文才疑惑地从脚边捡起一本《雅切》,这是一本教授雅言的私本,是他特意找给祝英台看的,照理说祝家也是南渡的士族,正音应该学的极好,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一脸“我在看什么”的表情看了几眼就把它放下了。

    同理还有“礼乐”课要学的《五礼》,自己告诉她这是乙科必考时,祝英台居然抱着书大喊“这太抽象了!”

    何谓抽象?

    礼法和《易经》又能有什么关系?

    马文才到现在也不明白。

    正因为对祝英台的各种不乐观表现忧心忡忡,导致马文才半天迈不出腿去上课。

    “公子,今日去甲科,还是乙科?”

    风雨雷电也摸不准自家公子在想什么。如果说要去乙科,刚刚和祝公子一起走便是了,现在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倒让他们揪心。

    “甲科的课落下好几天了,不能再拖。”马文才最终还是选择了先顾全自己,“傅歧应该还没走,我去看看。”

    做出了决定,马文才便不再犹豫,出了院子直奔隔壁的傅歧住处。

    果不其然,傅歧正蹲在院中,和那只猎犬说话:“我去上课了啊,你别乱跑,昨天又跑出去了吧?你最近都去哪儿了,昨天回来跟跑了几百里地似的,害我还要给你洗澡!今天乖乖在院子里呆着等我给你吃鸡腿,不然我只能拿绳子把你拴着了。天凉了,小心有人拿你下酒!”

    他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一站起身,发现马文才面含微笑地站在院子门口,忍不住老脸一红,呐呐道:

    “嘿嘿,马兄来啦?”

    “我家这狗,倒是跟对了人。”

    马文才感慨。

    “那是!”

    傅歧骄傲挺胸。

    他从小就想养狗,看见下人家孩子能养狗就眼红,不过他娘什么都不给他养,他也只能看看,现在山高水远,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梁山伯上课去了?”

    马文才张望了一下。

    “他今天去东馆,说是课业都快生疏了。”傅歧随口问他:“马兄来找我干嘛?”

    听到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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