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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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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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为恶的人让他服罪,那是很容易的事,痛苦的折磨和冷酷的刑罚都能让一个罪人服罪,那不是一种对自己的反省,而是一种对于痛苦不得已而为之的屈服。

    可要让一个罪人感受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罪恶的,并且愿意因此而接受应有的惩罚,是许多断案丰富的地方官员也做不到的事情。

    更不要说,马文才原本就不需要来这一趟,作为“被害者”,他一开始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跑去将意图伤害他的人痛揍一顿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符合他士族的风度和礼仪。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而且做完之后,也并没有更加高兴。

    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昨晚这一切的马文才却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埋头便进了外间闷头大睡。

    他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似乎连时间都全部忘了,他的梦里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东西,一会儿是刘有助拉着他的手大喊“让我死的有价值”,一会儿是他面色铁青地点头承诺。

    那些梦境像是一条沉重的镣铐,将马文才重重铐了起来,他无法挣脱,如临大敌。

    就在他陷入更深的禁锢中时,却有人使劲拍着他的肩膀,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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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马文才睁开眼,看着面前举着琉璃盏的祝英台,一下子惊坐了起来。

    “什么事?”

    难道是刘有助?

    马文才赫然一惊,起身便要穿衣。

    “不是你留了话,说刘有助有什么情况就来找你嘛?”

    祝英台奇怪地看向马文才。

    “馆主院中来报信了……”

    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刘有助的高烧,终于退啦!”

    太晚了,困死我了,所以没防盗章节了。

第58章 仁心仁术() 
刘有助退了烧,并不全是祝英台为他降了温的缘故,而是傍晚的时候,会稽县的名医到了。

    这位医者是贺革在会稽的朋友推荐的,最擅长创伤和内伤,曾经在军中当过随行军医,刘有助的伤虽然可怕,可跟军中各种动辄断手残脚、肠穿肚**起来,还算是控制的比较好的。

    而且他对祝英台的温水擦浴之法很是赞同,因为现在刘有助那身体,关闭门窗再提高温度对他来说更容易出事,那馆医原本听说有学生对他指手画脚十分气愤,可连这个名医也说他捂汗是不对的以后,也就灰溜溜的不见了。

    这位吴姓的名医确实是仁心仁术,虽不是什么士族出身,可经验丰富,为人和善认真,昨夜刘有助凶险,他看守了他一夜,直到四更天刘有助退了烧方才歇下。

    所以便有了大半夜祝英台把马文才喊醒那一幕。

    虽说烧退了,刘有助的危险期还没有过,而且伤口外围已经开始腐烂,在无法动以刀火的情况下,只能看着腐烂的伤口继续扩大下去。

    马文才起了身,洗漱之后第一件事不是用饭,而是去了傅歧院里,去找梁山伯。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半个时辰后,马文才方从傅歧院中离开,这时祝英台早已经匆匆洗漱完毕,跑去找刘有助了。

    正午。

    徐之敬在家人的伺候下用饭,还没用上几口,就见自己的药童丹参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你这样成何体统!”徐之敬皱着眉头,“急急慌慌做什么?”

    “公子,那个刘有助,烧退了,活了!”

    丹参结结巴巴地说着。

    “烧退了?”徐之敬举着竹箸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地说:“温水擦浴又不是什么稀奇法子,祝英台知道也是寻常,只能说刘有助命大。现在活了有什么用,七日风一发,总是要死的。”

    “不是啊公子,昨天傍晚馆主在山下请的名医到了,说是位最擅长治疗刀/枪/箭伤,他一来就止住了刘有助的高烧,现在由他医治刘有助。如今馆中都传遍了,说,说……”

    丹参欲言又止。

    “说什么?!”

    徐之敬最讨厌欲言又止这一套。

    “他们说,东海徐氏家传的医术也不过如此,公子说这人无药可医抬回去躺着,可外面来的医者随手就把烧退下去了。”

    丹参知道公子已经抛弃医道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只能壮着胆子复述:“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说什么东海徐氏医术最精都是沽名钓誉的,因为公子学艺不精怕治不好人,就摆着架子说不医庶人,其实是怕把人治死了,坏了自家的名声!”

    徐之敬脸色一青。

    “随他们怎么说,一群人云亦云的小人!”

    “可是现在帮刘有助治病的那个名医是寒门子,以前似乎还是走街串巷的游方医,我刚刚去打水,听见贺馆主院里几个小厮还在说,说公子即使是士族也是靠不住的,最后还得靠庶民救寒生,还说徐家医术比不得一个游方医者。”

    丹参被气的两眼发红,不住地抹着眼泪,他是从小被徐家养着的药童,自然知道徐家人从小学习医术吃了多少苦。

    “公子,馆里在败坏我们徐家的名声呢!他们怎么这么坏,如果刘有助死了,他们就要说是公子撒手不管,草菅人命;要刘有助活了,他们就说公子技不如人。明明最凶险的时候是公子救回来的……”

    “哭什么。”徐之敬也有些食不下咽,索性丢下筷子,冷笑着说:“这些庶人都是这样,惯用这样的手段。大概是哪里来的游医,得了祝英台教导的便宜侥幸退了刘有助的烧,就想借着东海徐氏的名头想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徐之敬越想心头越气。

    “他想踩着我们徐家给自己长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黄芪,给我更衣,我去会会那‘神医’!”

    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受不了这样的气。

    徐之敬连饭都不吃了,“纡尊降贵”去了贺馆主安置刘有助的客院,都走到门口了,看了门头,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这时,他清晰的听到了门前几个为学馆做洒扫的寒生在议论着:“你们说吴神医医术好,还是徐之敬医术强??”

    “那还用说,徐之敬看到那伤口都怕到不敢来,可见这伤势多棘手,可吴神医却说没那么凶险,两人医术谁高谁低还用问?”

    没那么凶险?

    好大的口气!

    徐之敬勃然大怒,自己还没意识过来时,就已经抬脚跨进了客院。

    就在他再度后悔时,正在院子里和祝英台下棋的马文才似是不经意看到了徐之敬,马文才愕然地站了起来,古怪道:“呃?徐兄是放心不下刘有助的伤势,来看刘有助的?徐兄实在是费心了,刘有助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

    徐之敬冷哼了一声,“好久没见到这样的‘神医’了。我倒要看看那神医准备怎么治他!”

    说罢,也不管马文才和祝英台怎么看,甩着帘子就进了屋。

    马文才和祝英台很快就跟了进去,只见那位会稽来的“吴神医”正一本正经地斥责着馆医的方子:“用刀针去腐虽然见效快,但人痛也痛死了。应当用蜡封住腐肉,再佐以……”

    “用蜡封了,这创口这辈子都养不好了!”

    徐之敬进了屋,一声嗤笑。

    果然是庸医!

    马文才一脸惊慌的表情,拉着徐之敬就要往外走,脸上是恳求之色:“徐兄,你不治刘有助也别捣乱啊!好不容易找来一个能治刘有助的神医,你若将他气跑了,叫我等如何是好?”

    “这也是神医?他也配叫神医?”

    徐之敬感觉肺都要气炸了:“用蜡封住伤口,也要看是什么伤,这肉一旦腐烂,除非清掉烂肉,否则用什么裹住都会扩散到其他地方!我们馆中的馆医已经是少有的庸医了,馆主是在哪里请来这么个货色,比庸医还庸医!”

    “你!”

    吴神医气的山羊胡子乱抖:“你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如此污蔑我等!”

    “就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能耐你治啊!”

    徐之敬一句话骂了两个医者,那馆医即便只是个跌打医生,气的也差点上来掐他。

    “我治就我治!”

    徐之敬被激的走到了刘有助身前,低头去看他的伤口,又伸出双手把脉。

    那刘有助看到徐之敬来了,半点都没有之前求他的卑微,反倒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吴神医,徐之敬一看他这表情,顿时又动了肝火。

    “你看他作甚!你这样的伤,若我们徐家治不了,其他人也治不了!”

    刘有助被吼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东看西看了。

    徐之敬把完了脉,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刘有助的创口,一打开伤口,就有一种微不可闻的臭味散了出来。

    他神色一僵,却还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干净的帕子裹了手指,去触了触那可怕的伤口。

    刘有助痛得放声大叫,徐之敬却像是戳上了瘾,“折磨”了他好一阵子才收起了手指,丢了帕子。

    “还能叫,说明没那么糟。”

    吴神医和馆医已经被这少年对病人的“冷酷”惊呆了,却见徐之敬完全不顾他们的想法,移步到案前,伸手拿过了案上的方子。

    看完之后,徐之敬点了点头:“你这庸医治病乱七八糟,方子开的却不错,只是他背后还有棍伤,你须得考虑会生褥疮,除此之外,这千里光得增两钱,八角枫也得减。”

    “吴神医”似是对他的“指手画脚”极为不满,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你这毛头小子能治,还是我这军中历练过的军医能治,看你的年纪,就算娘胎里就开始学医,能有什么火候?”

    徐之敬自觉自己已经夸了他医术还行了,这人却这般瞧不起他,心中的怒火越发炙烈。

    小爷不让你知道“服”字怎么写,小爷就不姓徐!

    他也懒得多言,取了案上原本就有的纸笔,唰唰唰又开了一剂方剂,让丹参抓药去熬,又吩咐黄芪:“你去把我后院养着的药虫取来。”

    “啊?”

    黄芪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太愿意的去了。

    “慢着,你开方子,我也开方子,这人算谁治的?”吴神医态度傲慢的拦下了丹参,从他手中夺过方子一看,眉头蹙得死紧。

    “怎么是解毒的方子?他哪里中了毒?”

    “伤口恶化和中毒也没什么区别,你管我如何开方?”徐之敬懒得跟着庸医解释,连方子都不要了,抬头吩咐丹参:“刚刚的方子,你可记下了?”

    丹参和黄芪从小跟他在身边,什么药方一看就记在了心里,连连点头。

    “那你就去抓药熬药吧,我刚刚增减过的那道方子也一并熬来。”

    徐之敬的态度实在太过傲慢,一屋子里敢怒而不敢言,所有人不说话,徐之敬倒自在的很,还好整以暇地让人取了净水来净手净面,满屋子里的人倒成了陪衬。

    那馆医第一个老脸受不住,摔了门走了。被他们从山下请来的“吴神医”也像是随时掉头要走,只不过想看看徐之敬有什么本事才强忍着没走的样子。

    没一会儿,黄芪气喘吁吁地来了,捧着一个木头匣子,一到了屋子里就递给了徐之敬。

    “我有个法子去掉他的腐肉,只不过这法子看起来惊世骇俗,我已多年不用,刘有助怎么看都是必死无疑,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我建议你们还是出去,否则留在这里,怕要作呕。”

    徐之敬用一面纱布隔住血洞,只露出已经开始腐坏的溃烂伤口,轻蔑地看着身材柔弱的祝英台一眼。

    “别等会吓得叫起来,误了我治人!”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法子!”

    吴神医依旧是那副眼高于顶的表情。

    徐之敬见屋子里居然没人离开,伸手打开了匣子,黄芪立刻递过一个小小的镊子,让他方便取用里面的东西。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目下,徐之敬屏气凝神,从匣子里夹出了一条存长的无头幼虫,其白色的身体在镊下不停的蠕动着,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马文才从小养尊处优,没见过这是什么,所以表情还好,他身边的祝英台却已经将头一偏,满脸“妈妈咪啊”的表情。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之前,徐之敬已经将那白色的虫子放在了刘有助的伤口上,没一会儿,只见他手腕频动,那伤口上已经爬满了白色的蠕动幼虫。

    “这,这是蛆虫……”

    吴神医喉头作呕:“你竟往他伤口上放蛆?”

    “我说了,建议你们离开。”

    徐之敬斜眼看了一下,“‘蛆虫吃腐肉,蚂蟥吸血淤’,这虫子是我特意养的食腐蝇蛆,又不是/粪/蛆,你又何必如此惊慌。”

    屋子里的人原本就已经猜测那虫是蛆虫,只是不敢肯定,等徐之敬一说,一个个干呕的而干呕,扭头的扭头,唯有刘有助躺在那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伤口有些发痒发麻,并没有什么痛楚,倒是所有人里最镇定的。

    “你,你简直是有辱医道!这病人又不是死人,怎能将蛆虫放在伤口之上!”吴神医似乎已经被他这样的治病办法气傻了,“你才是十足的庸医!”

    “我祖父用虫子治病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徐之敬最烦庶人,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

    “我说了,这伤我东海徐家要治不得,没人能治得。你要觉得我是庸医不愿与我为伍,你就给我滚。这刘有助,我来治,不劳你费心。”

    “好好好,我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人治活了!你要能把这人治活了,我从此昭告天下,我不如东海徐氏!”

    吴神医大叫了起来。

    “那你回去等着昭告天下吧。”

    徐之敬似是对这种赌约一点兴趣都没有,对马文才抬眼:“马兄,你也听到了,还不送‘客’吗?”

    马文才满脸苦笑:“徐兄,这医者当然是越多越好,你总还要休息,留下这神医,徐有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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