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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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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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立储之事事关国本,怎能这么轻易决定?也不该在气头上随意由人举荐。”

    谢举见情况不对,连忙出来打断。

    “既然陛下觉得东宫有必要裁撤,此事还是该从长计议,该如何裁,裁哪些人,裁撤后怎么安排这些官员,都得有个方案,而不是一句话就裁撤了……”

    说话间,谢举感到有一道感激的目光向自己射来,抬眼一看,却见是三皇子萧纲,连忙将目光移开,又说道:

    “臣觉得,诸位使君未必是想要反对陛下的决议,而是陛下提出的太过突然,又没有个可行的建议,就这么突然提出,自然会有不同的意见……”

    “那你们就慢慢讨论,究竟该怎么裁,裁哪些人,哪些人要留下、哪些人要外放、哪些该去什么地方,等有了方案和建议,再上条陈给朕!”

    萧衍以不容拒绝的态度站起身,目光如电,从殿下群臣身上扫过。

    “东宫裁撤之事,不容置疑,亦不容反对!”

    他连谁再反对谁就去陪昭明太子的话都说出来了,自然已经做好了一意孤行后最差的结果,或许要杀几个人,或许要抄几个官员的府邸,但无论如何,一个没有主人的东宫,决不能再留在梁国的朝廷上。

    说罢,萧衍收回目光,冷声下令:

    “退朝!”

    今日这朝会开的人人是懵头懵脑,一些头脑灵活些的,敏锐的感觉到朝中的气氛不对,皇帝以往执政的风格也有了变化,而更多的是那些无法从这些变化中察觉到危险的,反倒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极力挽救东宫要裁撤之事。

    在他们看来,东宫要裁撤的原因都是因为现在没有太子,如果在短期内再找到一位“太子”,东宫的裁撤就没有必要了。

    东宫中还有雄心的官员们迅速分裂成两派,一派认为应当拥立年纪最合适的三皇子萧纲,此举对朝堂的稳定最有利;

    而另一派则对早朝上萧纲的表现十分失望,还觉得天子似乎也不怎么满意萧纲,建议拥立皇长孙、昭明太子的长子萧欢。

    太子枉死的遗憾,也许会让皇帝转而愿意培养孙子。

    而对于更多不想牵扯到储位之中的臣子来说,比较头疼的是该怎么面临裁撤东宫这个放在眼前的难题。

    皇帝要他们拿出方案,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却谁也不想做。

    东宫属官上下足有上百名,有些是只拿俸禄不干事的“名士”,有些是为了编修《文选》特意征召的学士,还有作为各部候补培养的秘书郎、舍人等等,相比那些兼任东宫官员的重臣,这些人才是东宫的中坚力量,也是最难以安置的尴尬角色。

    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职位安插他们,而且太子任用属官喜欢用高门士族和有名望的贤人,这些人根本就不屑于担任浊官,但流内官员一个萝卜一个坑,谁愿意腾给他们?

    还有负责东宫卫戍的卫将军、卫队等等……

    砸人饭碗就等于结下深仇,东宫哪个属官背后不是错综复杂,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就丢了官。

    就在东宫属官们就拥立“三皇子”还是拥立“皇长孙”争得差点内讧时,萧衍又降下了一道旨意,让不少大臣们掺和立储的心思立刻淡了下去。

    晋安王府里,萧纲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长史,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他几乎是颤抖着问,“你说父皇封了萧欢什么?豫章王?”

    梁国的太子,只有两种,立嫡或立长。

    他的父皇后宫没有皇后,所以老大萧统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萧统死后,如果立嫡,则是由太子的嫡长子萧欢继承储君之位;而如果立长,就废嫡立庶,立他为太子。

    他在同泰寺被亲生父亲骂成了狗头,兄长死后,皇帝更是从未召他再入过宫,甚至还派人收去了他这里有关东宫的一切印信、函件和文书,明摆着要让他看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也因为如此,早朝时他连吱声都不敢,就怕父皇连着他一起骂,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留给他。

    在心里,他其实隐隐已经怀疑这储君之位会落在他的侄儿头上,毕竟兄长的死说起来,还是跟父皇闹出家有关,父皇会内疚而想补偿兄长的儿子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父皇才刚刚讨论着裁撤东宫,立刻就将萧欢的华容公爵位晋升为了豫章郡王。

    既然已经封了郡王,便不可能被封为太子了。

    他们几个皇子尚且还是郡王,皇长孙能和他们平起平坐,便已经是对太子府上最大的补偿。

    难道说,父皇其实还是属意自己的?

    他捂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口,除了不敢置信,更多的是也许能得到父亲肯定的狂喜和感恩。

    然而他还没欣喜多久,突然又惊醒过来。

    不对,萧欢被封的是什么?

    豫章王?

    那是萧综流落魏国之前的郡王之位,作为豫章王,是要镇守南徐州的……

    以父皇对萧综的念想,如今陈庆之又拿下了洛阳,等萧综回到梁国,理当回复原本的王爵和府邸,才算是对他做出了补偿。

    现在豫章王给了侄子萧欢,老二回来,会得封什么?

    刚刚还狂喜的萧纲,就像是被人猛然甩了一记耳光,明明是温暖的春季,却如在冰窟之中般刺骨生寒。

    想到兄长和父亲生出嫌隙的原因,萧纲忍不住咬牙切齿。

    要不是那个不知哪里来的孽种妄想和兄长争宠,又怎会有后来那么多事端?

    那个位置不是他也可以,哪怕给了大哥的儿子,或是给了弟弟们他都会认了命……

    但绝不能是老二萧综!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合一更了,所以没有二更啊。

第498章 齐头并进() 
一直到陈庆之出发前往中郎城,马文才的斥候和游侠们也没有找到萧综的下落。

    或许他混入了白袍军的队伍里; 或许他还藏匿在城中; 无论马文才再怎么手眼通天; 现在也是在异国的国都; 就靠那么点人手; 没办法将已经混乱的洛阳翻个底朝天; 找出人来。

    白袍军大军出动,随陈庆之一起渡河前往中郎城; 抵御尔朱荣的联军。

    他们之中很多人以为攻下洛阳后就会回返梁国,却没想到主将居然还要再继续在魏国作战; 不少人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还有些自请分兵跟随马文才; 但马文才出于战略和大局的考虑; 驳回了他们的请求。

    无论陈庆之到底要做什么,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的军事才能足以烁古震今,跟随陈庆之,白袍军也许还能够得以保全; 而跟随马文才; 马文才并没有自信能发挥白袍军全部的战斗力。

    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和萧宝夤的大军硬拼; 黑山军都是多年征战的老油子们; 见势不对他就会率领他们一起撤退,而立下过赫赫战功的白袍军不需要这样的“经历”,他们只要跟随陈庆之一直胜利就行了。

    不过马文才也不是什么思维僵化之人,他在领了那五千魏兵之后; 便下令所有他率领的人马全部披上白袍,包括花夭麾下的黑山军和那五千魏兵,亦组成了一支新的“白袍军”。

    陈庆之毫无败绩的战果震惊了中原,在攻克洛阳之前,魏国上下已经有了“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的童谣,有些城池看到身披白袍的队伍连打都不打,直接开门献城。

    有一个人开了这个口子,之后诸城也纷纷献城,所以从荥阳到洛阳的路上才会如此顺利。

    现在,马文才就想借着白袍军的声威继续震慑萧宝夤的人马,这也不算是欺诈,先前所有的战斗黑山军都有协同白袍军一起作战,而自己又是白袍军的另一位主将,他率领的军队自然也是“白袍军”。

    元冠受倒没有敷衍马文才,毕竟陈庆之的担忧不无道理,谁也不愿后方着火,魏国给马文才的五千骑兵都是元鉴麾下的精锐,这些人之前曾被白袍军打败过,对披上白袍替马文才作战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反倒觉得这是一道“护身符”,只要披上白袍,也能沾上白袍军战无不胜的运气似的。

    至于黑山军,本就是雇军,雇主让他们穿什么就穿什么,让他们什么都不穿都行,自然也没有任何反对。

    萧宝夤灭门惨案发生后,魏国上下厉兵秣马,就等着萧宝夤的大军向潼关进发,这也给了马文才机会,趁此紧张的氛围,效法陈庆之向魏国要木材物资,亦向魏国要了许多粮草和布帛(制作白衣),做好了战斗准备。

    然而也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到马文才率领着大军不急不慢的赶到了潼关,萧宝夤的大军仍然按兵不动,并未向前进军一步。

    “不知萧宝夤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马文才看着手中有关中郎城的战报,忧心忡忡。

    “莫不是陈将军猜测的不准,那萧宝夤根本没有趁机入主中原之心,只是想拥兵自重?”

    “不会如此。”

    在马文才身边担任军师的崔廉持不同意见。

    “我在郦兄身边这么多年,对萧宝夤的性格也算了解。此人深识机运,其部众既劲健,而其用兵亦颇有天才,关中多年的叛乱,都给他镇定了。胡太后作乱时他没反,尔朱荣屠杀宗室时他也没有反,并不是个会因激愤动作的人……”

    “但正因为如此,一旦他反了,便不会反复。萧宝夤和杜、葛之流不同,他是前朝皇族出身,又是一方诸侯将领,并不是无路可退的流民,也不是为了生存揭竿而乱。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洛阳里那位也不算什么名正言顺的魏主,元冠受正在对抗尔朱荣的大军,此时不趁乱进攻,又要等到何时?”

    他眉头紧蹙,显然也不明白萧宝夤为何按兵不动。

    “何况现在萧宝夤一门族灭,与元冠受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还有些血性,绝不会现在这个时候忍气吞声。”

    萧宝夤领军在外这么多年,历经几朝,从来就没有哪一位掌权之人敢动他的家人,南阳公主是孝文帝之女,在宗室之中也颇有威望,哪怕他真在长安称了“大齐皇帝”,尔朱荣也只是命人将她家人看管起来,以免被萧宝夤的人暗中救走而已。

    可元冠受一得长安,他全家就死了,说和他没关系,谁能信?

    就算没起兵报仇雪恨,总要下篇檄文冒个泡吧?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有人在廊下通报,说是梁国有使者求见马文才。

    这里是潼关,不是洛阳,梁国使者来到此处,恐怕半个月前就已经出发了,可谓是“千里迢迢”而来。

    算下时间,那是元冠受刚刚拿下洛阳不久。

    而且使者直接来了潼关而不是中郎城,说明这位使者要找的是马文才不是陈庆之,如此一想,马文才推测是梁帝有什么吩咐,也不敢让人久候,让崔廉稍微回避下,立刻动身前往迎接。

    这群梁国使者明显一路快马加鞭,为首那人为了阻挡路上的风沙裹着一身披风,头上风帽斗篷俱全,将整个人遮得密不透风,也看不清身形相貌。

    在他身后是一群身着胡服的精干之士,腰间配着武器,身上穿着皮甲,显然不是寻常护卫。

    “不知阁下是……?”

    马文才迟疑着询问这位使者,并没有靠近。

    虽然对方既然能让卫兵信任入内通报必是持有梁国的印信文书,但自从知道萧综一直在招揽江湖异士后,他对于这些陌生人都持有提防态度,以防遇见刺客袭击。

    那人大概也是明白马文才的顾虑,见他来了就揭开了斗篷和风帽,露出让他熟悉的一张脸来。

    “褚向?你怎么来了这里?!”

    待马文才看清了这张脸,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象不到是他。

    褚向这一路风尘仆仆、藏风露宿,竟然没有丝毫损害他的容貌,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然而整个人依旧风仪端丽,眉目如画,若不是用斗篷风帽遮掩,这一路过来谁也不会忘记他的脸。

    甚至脱去掩饰的刹那,马文才只能想到“蓬荜生辉”这几个字,更别说门口护卫马文才安全的那些侍卫了,目光根本就没办法从褚向脸上移开。

    褚向一路过来也是疲惫的不行,全靠一口气撑着,见到马文才来了面上露出喜悦之色,直往马文才身后张望。

    “马文才,徐兄在不在你这?”

    他语气急切,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

    马文才被他这幅样子感染,愣愣地点了头。

    “在的,他不愿跟着陈庆之,随着我的大军过来了。”

    褚向闻言松了口气,刚刚强撑着的那口气也没了,整个人一软。

    马文才连忙上前将他搀住,思绪已经清明起来,脑子一转便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萧宝夤那边有什么变故?”

    “是。”

    褚向点了点头,倚着马文才的胳膊站直了身子,警觉地看向四周。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说。”

    褚向是萧宝夤的外甥,他奉命抵抗萧宝夤的大军,他的外甥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潼关,传出去免不了要多个“通敌”的名声。

    马文才了然,命左右搀扶褚向进了府,又派人去将徐之敬找来,才下令通报的卫士不要将此事传出去。

    现在潼关城守府内外都是马文才的人,自然不会乱传。

    褚向长相虽然阴柔,可性格却并不懦弱婆妈,被人搀入城守府后也不避讳马文才几人,当即掀开了自己的衣衫查看伤势。

    只见他接触缰绳和鞍座的手掌、大腿内侧都被磨得血肉模糊一片,而他动作竟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黏住了血肉的衣服撕下,带走一片好好的皮肉,原本莹白细腻的皮肤也因此狰狞可怖。

    他“嘶”了一声,就这么敞着伤口,等着徐之敬来处理。

    端看他的伤势,也不知路上到底跑了多久。

    褚向身后的卫士们似乎对褚向来这里有些不满,但他毕竟是主人,再有不满也不敢置喙,只能打起精神护卫着他的安全。

    “你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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