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4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马侍郎,其实这”

    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几个拆了门板的大汉已经赶了过来,轻手轻脚的把花夭放在了门板上,抬了出去。

    “北海王世子,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

    有外人在,马文才又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恨得让人牙痒痒。

    “在下还得入宫向陛下覆命,不能久留,世子爷请自便。”

    他担心花夭的伤势,一刻都不愿久留。

    这北海王世子不是蠢人,知道回国还需要白袍军的庇护,不会将脸撕破,何况他敢这么做,便是不怕北海王父子秋后算账。

    花夭身上的伤势似乎极重,本就非常虚弱,受了这么一番折腾后,直接就在门板上昏睡了过去。

    马文才看着她仅着中衣的单薄身子,在空荡荡的主楼里找了间屋子,掀了床薄被过来,小心的披在了她的身子上。

    “马将军,现在去哪儿?”

    白袍军的军汉们将花夭抬出了礼宾院,为难地发问。

    “这个时辰,太医局应该有人在。”

    马文才看了眼天色,指了指太医局的方向。

    “你们报我的名字,去太医局找徐之敬,徐医令会照料她的伤势。”

    他看了眼礼宾院里畏畏缩缩又带着好奇的官吏们,冷笑了一声。

    “我估摸着等下三皇子会来,你们留几个人在这里,要是有人兴师动众,就说我入宫‘覆命’去了。”

    “是。”

    ***

    从礼宾院出来,马文才一刻都没有耽误,将佩刀递给自己的随扈疾风,便入了宫中。

    待他到了净居殿时,陈庆之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到他来,陈庆之眼睛一亮,露出期待的表情。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马文才表情难看地对他摇了摇头。陈庆之有些意外,只能叹口气,入内通报了马文才的到来。

    待马文才进入殿中时,萧衍似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马文才进来便急匆匆地问:

    “找到人了没有?是不是二郎?!”

    马文才当即“咚”地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的回报:

    “启禀陛下,臣一早便直奔礼宾院去了,在北海王父子还未反应之前便封了主院、搜查了各间房间,确实搜出了一个被北海王父子囚禁之人,却不是豫章王殿下”

    萧衍从充满希望到连续失望,一时支持不住,颓然地坐在了案席上,口中难以承受的自言自语着:

    “不是?怎么会不是?怎么能不是?”

    马文才以头叩地,悲声道:“是臣邀功心切,又调查不明,让陛下空欢喜一场,请陛下治臣欺君之罪!”

    萧衍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眼睛定定望着前方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马文才只趴伏在那里,也一声不吭。

    良久之后,萧衍这口气才缓了过来,幽幽叹道:“我能怪罪你什么呢?当初你看北海王父子形迹可疑,似是在队伍中藏着什么重要之人,向我禀报也只是你的职责所在。是我心心念念着二郎,总觉得和二郎有关,才差你去试探。”

    马文才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是皇帝差遣他入礼宾院不假,可将事情说得模棱两可,又暗指北海王父子一开始去找萧宝夤肯定是有所图谋,却是他十足的谋划。

    萧衍心里难过,说话也有气无力。

    “现在过错都是你替我背了,差事也好好的替我办了,我怪罪你,岂不是显得我无理取闹?”

    “臣不敢。”

    马文才俯着身,声音微微颤抖:“陛下,您还是责罚臣吧。臣看见您这样,臣心里也难受。您罚了臣,臣心里也好过一些”

    这句话中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萧衍心中难受,听他这样说话,心中却好生熨烫,亲自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我不怪你。”

    他抚着马文才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你别因为这件事就有所顾忌,这事你办得很好,下次若还有你怀疑的地方,依然要去查探。”

    “在找寻二郎这件事上,宁可找错一万回,也不能错过一次。”

    马文才感激地直起身,眼眶含泪地答了声“是”。

    也无怪乎皇帝误会,北海王千里迢迢南下,想要借兵攻回洛阳,却在队伍里偷偷摸摸藏着个人,那人的身份如何,本就十分可疑。

    而且他原本是朝寿阳城投奔萧宝夤的,而萧综是萧宝夤在洛阳承认的“侄子”,半路上遇到逃出洛阳的萧综,顺路带着,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敢让萧衍知道,马文才也有意引导皇帝往萧综自称自己是“遗腹子”上去想。

    萧综自污身份的事情魏国没有几个人知道,对外萧衍是被人带了绿帽子,而且还把仇人的儿子养到那么大,北海王担心皇帝知道自己藏了萧综会迁怒他、或是一怒之下砍了萧综这个“假儿子”也很正常。

    只能说萧综为了取信于魏国实在对自己太狠,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下,等到萧衍一死,这世上真没有可以为他正名之人了,就算他日后能侥幸回国,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所以萧衍才心心念念着要在自己死之前把儿子救回来。

    北海王父子确实是萧衍重视的一枚棋子,但马文才和陈庆之都明白,萧衍重视他是因为可以借他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进入洛阳找萧综,如果萧综就在北海王父子的队伍里,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

    北面的水太混,六镇起义的乱军号称二十多万,魏国可动用的军队也有三十万人,这么多兵马混战在魏国的土地上,要不是想要救回儿子,萧衍都不愿趟这场浑水,静静地看他们自相残杀、借机坐收渔翁之利才是理智的做法。

    如今被北海王父子秘密藏着的人既然不是萧综,那他们就还有存在的价值,萧衍不愿他们关系闹得太僵,便吩咐门外的陈庆之拟了一道手谕,代表圣驾去走礼宾院一趟,安抚早上被惊动的北海王父子。

    待陈庆之走了,萧衍已经重新打起了精神,沉声问马文才:“佛念,那被北海王囚禁的,到底是谁?”

    “是一名魏将。”

    马文才知道这事瞒不住,毕竟花夭现在就在太医局里。

    “陛下也见过的,是当年护送兰陵公主入京的魏国女将军花夭。”

    听到这个名字,萧衍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来:“是那个杀了魏国胡太后的女将军?北海王父子好生生要囚禁这么一位功臣干什么?”

    胡太后鸩杀了洛阳大半位高权重的宗室,其中就包括北海王父子的堂兄弟,虽然她后来没有成功救活魏帝,但在这一点上,花夭是对拓跋宗室有恩的。

    “臣不知。”

    马文才将经过用春秋笔法一口带过,“臣找到花将军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陷入昏迷,臣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臣思忖着花将军身上一定有什么可用之处,所以北海王父子才不惜将她藏在队伍里悄悄囚禁。所以臣已经将花将军送到徐医令那里去了,待花将军醒了,再问便知。”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萧衍也还记得那位女将军,他印象里那个女子年纪已经很大了,长相也不好看,身材还过于高挑,是个很难看出是个女人的怪人。

    他对什么异国的将军不感兴趣,又觉得北海王困着这么个女人如临大敌八成是和魏国有关,便兴致缺缺地将这件事交给了马文才。

    “陛下,您将这件事交给臣,臣自然不敢推辞。可是花夭毕竟是魏国的将军,名义上是魏臣”

    马文才处理萧衍的事情一向是尽心尽力,绝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这也是萧衍格外器重他的原因。

    如今他也是这样为皇帝考虑的。

    “臣将她从礼宾院带出来就已经于理不合,如果再将她留在太医局拒不归还,怕是要引起言官的不满,继而给陛下添不少麻烦。”

    他皱眉道:“臣等迟早还要护送北海王回北上的,若没有合适的理由让对方无法发作,以后双方可能都会有芥蒂。”

    萧衍听了他对北海王的描述,对这个一听到动静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的“大丈夫”也没了好感,随便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主意多,要用什么借口你自己看着办,那北海王有求于我们,还敢为难你不成?”

    马文才为的就是皇帝这句话,当即应了下来。

    等出了殿外,他知道这一关算是应付过去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但很快地,他又重新打起精神,迈出宫去。

    因为接下来,还有更硬的仗要打,容不得他在这时松懈。

    “不是要理由吗?那就给你们理由。”

    马文才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事情发生的第二日,一个匪夷所思的传闻,从太医局里悄悄传播了开来,被礼宾院派来打探的人听了回去,当即让北海王父子都黑了脸。

    “你听说了吗?被马侍郎送来的那个女子,其实是他的心上人!”

    “什么,真的假的?”

    “咱们徐医令和马侍郎是好友,所以才费尽心力地医治她”

    太医局的医官说的有鼻子有眼。

    “你要不信就去看,马侍郎亲自照顾那女子,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呢!”

    

436 人生苦短() 
传言中正“衣不解带”照顾花夭的马文才; 也确实“奉旨”在花夭这里寸步不离着。

    “我想吃肉!”

    花夭腆着脸看着马文才; 几乎就要哀嚎了。

    “北海王怕我有力气逃了; 什么硬的都没给我吃过; 我感觉牙都要松了!”

    看到花夭遭此大劫还有力气吐槽; 担心他精神状态的马文才也松了口气,继而是深深的无力感。

    这时候了; 还想着吃肉什么的,到底是不是女人?!

    “徐兄说了; 你太久没进油荤,现在吃难克化的东西会引起更坏的反应。”

    马文才板着张脸; 手里捧着鸡丝粥; 将勺子递到她嘴边。

    “好歹是用人参鸡汤熬的,先补补元气。”

    他现在不缺钱; 麻烦徐之敬找来的山参都是上好的药材,这样的药材原本应该是给人吊着命的; 谁能想象马文才拿来给别人熬粥?

    花夭是个不会浪费粮食的人; 想吃肉也就是嚎几声,马文才粥递过来时她并没有露出嫌弃的意思,三两口把粥给喝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因为有人参在其中有股药味儿; 但太医局里即使是做药膳的水平也极高,味道却是不错,花夭吃完了只觉得腹中更饿了; 眼巴巴地看着马文才:“还有没有?再来一碗呗?”

    “歇会儿再吃; 虚不受补。”

    马文才直接粉碎了她的期待。

    花夭是真的被折腾得不轻; 靠在软榻上好似没有了骨头,和她之前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挺直脊背的武人风范完全不同。

    想到上一次见面,不,连见面都不算的情景,就连花夭都唏嘘不已:“我觉得我们两个真是难兄难弟,上次我见你是你困在绝龙谷里,估计也是饿得奄奄一息狼狈不堪;这一次是我被元颢那老贼困在斗室之中,饿得两眼冒金星,还四肢关节都被折了,要不是遇见你,以后恐怕都要做个废人”

    听她说到这里,马文才心里不由得涌出一阵怒意:

    “你还说,你几个月没信过来时我就觉得不对,后来又听说你把胡太后杀了,你真是太有本事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是盟友关系?我花了那么多心血和精力在你身上,你的黑山军从粮草到马匹装备都是我砸钱给你配备的,结果还没给我赚到多少钱,你就差点把自己折腾死了?”

    面对“金主爸爸”的愤怒,花夭不安地动了动身体,结果疼得眼皮子一抖,反倒是马文才吓到了。

    “你动什么,嫌自己还不够惨是不是!”

    马文才训祝英台习惯了,训完才想起来对着的不是跳脱的祝英台,而是以前能吊打他的魏国女将军。

    “我让人再给你盛碗粥。”

    他不太自然地端起来空碗,出去了一下再进来,语气和神情都已经恢复了自然。

    “哎,我也不想这样的。”

    花夭知道马文才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需要台阶下,乖乖顺毛捋,“只是我人在局中,有时候也是身不得已。我知道昨天你会闯入礼宾院是为了救我,我十分感激你。”

    马文才冷着脸丢了句“你知道就好”,随意地坐在了她的塌边,转脸问她:

    “你现在精神也好些了,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谁能把她伤成这样,还夺了她的佩剑?

    她那两个寸步不离的家将阿单和陈思呢?又去了哪里?

    “此事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太差”

    花夭叹了口气,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胡太后对儿子下了毒手后,少帝中了剧毒,虽然经过太医们四五天的抢救,但也没有活下来。

    少帝元诩虽然一生都活在别人的控制和支配中,但其实并不是庸才,年幼时也接受过清河王、任城王这样有识之士的教导,只是一直没有发挥的舞台。

    在临终之前,他已经考虑到自己无子的情况可能让魏国有一场大的动乱,所以他那时便嘱咐了几位受他信任的大臣,让他们迎接新任的任城王元彝和清河王嫡子元亶入京,只要这两位中有哪一位能平息六镇之乱,皇位便是谁的。

    这两位宗室都是太//祖嫡系,最重要的是,这两支都一直和六镇的镇将交好,在六镇没有动乱之前,这两支王系也都是为了六镇的存续而奔走、不同意朝廷对六镇出兵的立场。

    清河王被元叉所害时,有不少受到他照拂的部族反了,以血拭面宣誓复仇;到了元澄被刺杀后,朝中甚至不敢说他是被刺杀的,只敢宣称病逝,即便如此,等消息传到北方后,六镇兵马还是完全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柔玄、沃野、怀朔的镇将皆领着镇民起兵作乱,关陇、河北各族纷纷起兵响应,等到胡太后鸩杀宗室时,已经发展到几十万之众。

    但元诩深知这些六镇兵马是为了活下去、并为了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