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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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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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草丛里发出的爆豆声虽然不小,可校场范围极大,又有那么多人围观,是以除了马文才和刘陀罗,根本没人听得到那片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们看来,便是明明要一起冲过终点的刘陀罗突然惊了马,像是发了疯一般往回头的路走,硬生生将胜利让给了马文才。

    场上嘘声一片,更多的则是输了钱的愤怒。

    马文才赢的太多漂亮,他们没办法将怒气发泄到马文才身上,只好对着刘陀罗喝着倒彩。

    “什么魏国骑兵天下无敌,连个文官儿都赢不了!”

    “这都赢不了,回家跟马过日子去吧!”

    刘陀罗脸色铁青地下了马,不住的安抚着金龙的情绪。它先是被自己用鞭尾的倒刺刺伤了马臀,又在草丛里受了惊吓,状况已经非常不好。

    等安抚完了金龙,马文才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向他拱了拱手。

    “承让,承让。”

    刘陀罗脸上又青又白,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那草丛里是什么?”

    那声音实在太过独特,既像是豆子爆开,又像是竹子被丢到了火里,偏偏声音那么大,却好像没有什么杀伤力,至少刘陀罗检查金龙的四蹄时,没有在它身上发现任何伤口,只有马掌上有些发白的粉末。

    可粉末会发出响声?

    他无法理解。

    “是一种戏法。”

    马文才避轻就重,“刘将军骑术精湛,在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得不做出些安排,实在是惭愧……”

    他口中说着“惭愧”,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金龙,在确认金龙没有因为摔炮声而受到伤害后,他也松了口气。

    刘陀罗一看就知道马文才在想什么,虽然万般不甘,但这么多人在眼前看着,也只能愿赌服输。

    “是我技不如人,马侍郎的骑术不弱于我,配得上这匹大宛名马。”

    配得上倒其次,重点是花将军将马给这马文才,还真不一定是因为没人可以托付……

    要是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花夭将家传的宝马做了定情信物,他怎么好意思把这样的马要回去?

    刘陀罗越想越呕,总觉得自己无意间差点做了棒打鸳鸯的恶人,等将金龙输出去后,更是情绪低落无比。

    金龙不是他养的最好的战马,却有着世间最少见的淡金色毛发,拉出去永远是众人目光的焦点,这一番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自讨了个没趣,怎能不气?

    “末将学艺不精,给公主丢人了。”

    等回到看席前,刘陀罗向兰陵公主请罪。

    “还请公主殿下赎罪。”

    “将军请起身,是我没摸清楚情况,竟不知马文才竟和花将军已经私定终身……”

    兰陵看着校场中志得意满的马文才,想着花夭连回国都不忘向他表明心迹,心中已经凉了半截。

    “连累将军少了匹宝马,待我回国,必寻一匹上好的宝马补偿将军。”

    魏国人输了比赛,又失了匹宝马,顿时觉得脸上大失光彩,在一片倒彩中黯然离场。

    马文才牵着金龙,将它赠与了陈庆之,后者原不愿手下这么珍贵的宝马,但马文才说的不错,他有一匹大宛马已经十分招人妒忌,要再得了匹河西名马,怕是又要横生枝节。

    养马需要条件,除了白袍骑和京中的高门大族,要想养好这匹马着实不易,加上这马确实漂亮又温驯,最适合刚刚学骑马的陈庆之,他再三推辞后推辞不掉,便只能腆着脸欣然承受。

    因为这场赛马,马文才一战成名,京中将他的骑术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俨然梁国又出了位文武双全的英才。

    ***

    牛首山大营。

    “马文才,你赛一场马,顶我几辈子俸禄了!”

    傅歧当日并没有去看比赛,而是在各处盘口里收钱,这城中这么多赌赛马的盘口,有一半是他开的。

    他本就是纨绔出身,对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父亲又是建康令,开了盘口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马文才出的钱坐庄,这一下是赢得盆满钵满。

    没开的那一半盘口,因为压了马文才赢,也只有赚钱,没有赔钱的。

    傅歧那日带着家丁和裴家的游侠儿去收钱,因为带的人多,也没人敢赖账,一家家收下来,傅歧都快乐疯了。

    马文才也没想到这么多人不看好他,怪只能怪他是个文官出身,武艺又不显,加上魏国人原本就精于骑射,倒让他占了好大的便宜。

    “傅歧,你坐庄的那些盘口点一点下注的都是哪些人,若是朝中同僚或是不好惹的人物,就把赌注小心送回去,这钱太扎手,不能沾上太多。”

    马文才想了想,“你和我是莫逆之交,不能你去还,让陈霸先去。”

    陈霸先头脑灵活、又有器量,入了裴家门下后一直很受重用,像这样开设盘口的事情,也有他一份。

    既然他赚了钱,就要一起承担风险。

    傅歧听说到手的钱还要吐出来一点,不禁有些肉疼。不过这一次赚的实在是太多了,想一想又乐呵起来。

    赚钱的不仅仅是马文才和傅歧,马文才身边的朋友都靠这场赌局赚了一笔,就连白袍骑那天都靠卖“门票”得了不少收入,恨不得每个月都来一次赛马,赚点小钱。

    此举倒给了祝英台一个灵感。

    “马文才,我看京中对赛马好像兴趣不小,白袍骑反正也是要练马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在牛首山大营设个‘赌马场’?”

    “赌马场?”

    马文才疑惑不解。

    “要和谁接着赛马?”

348。与民争利() 
祝英台前世并不是以赌马闻名的那几座城市的人; 所以对赌马这件事了解的也不多。

    她对赌马场的印象只存在于遥远的香港电视剧,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大致说出了她知道的那些赌马的细节。

    有了这一场赛马盘口的巨利; 马文才一下子就明白了祝英台的意思,他几乎是立刻明白了这其中可获得的利益有多重。

    南梁少马,大多数人对骑兵也不重视; 很多高门子弟甚至没见过真正的战马; 否则朱吾良之前也不会还刻意养几匹宠物马给这些人看新鲜。

    梁国主流的娱乐是狎妓、谈玄、踏青,至于什么游猎、赛马……不好意思; 就没有几个人喜欢。

    但自己不参与,并不代表就不会喜欢。即使自己不能骑马,但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是属于男人的浪漫,更别说大多数人天生就有赌性。

    这一次**有这么多人参与就是证明。

    在逐利方面,马文才有着天生的才能,他知道只靠自己一个人做不成这样的事,所以他去找了陈庆之。

    陈庆之听完马文才的“计划”后; 犹豫了好几天。

    其实在听懂这个“赌马”是什么玩意儿以后,陈庆之就知道这是条好路子。

    白袍骑一直是被梁军边缘化的一支军队,南方不重视马战,连带着骑兵都没有多少地位; 这一次白袍骑的重建看起来很顺利,要人有人、要钱有钱; 那是因为魏国人牵扯进了这件事里; 梁帝并不想要在外国人面前丢脸; 所以才给与了最大的方便。

    可魏国人迟早要走的,他作为带队的主帅,也一定会护送他们到达洛阳,到那时候,白袍骑很可能又会成为一枚弃子。

    养马是如此耗费财力的一件事情,白袍骑不可能只靠着这几百匹马就能扩大,但如果朝中不给支持,白袍骑迟早也只能像朱吾良那样,想办法靠各种办法来维持牛首山大营的生计。

    其实梁国的军队都有各自营生的法子,在边关的军队会参与走私、水军的部队会以训练的名义接些护送商队的活计,然而白袍骑的路子怎么走,陈庆之一直都没想好。

    如果南人好马,倒是可以在马政上下些功夫,然而能买得起马的人家喜欢的都是那种果下马,陈庆之不可能让白袍骑养这种东西。

    饶是他天资过人、又擅谋略,为了如何维系白袍骑的存在这件事依然是辗转反侧,无处下手。

    如今马文才给了他一条新的路子。

    如果能把“赛马”发展成每月一次的常规赛事,白袍骑就有了存在的意义。

    按照马文才的计划,即使是常规的“赛事”,也只有最杰出的骑士能够参与,每场比赛的马匹和骑手的数量不会超过十二人。

    白袍骑上千士卒,无论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利,想要参与这场赛事的士卒必定会更加勤奋的磨练自己的骑术,如今白袍骑里被动的训练方式也会被打破。

    开了赌局,会有人关注自己要投注的马,白袍骑的马场就会得到重视和支持,也有了存续下去的必要。这比杀马向权贵之家提供马肉要有用的多。

    最重要的是,一旦人人开始关注起“赛马”,才有了名正言顺扩大马群的理由,养马耗费如此之巨,如果全靠朝廷提供经费,没几天这个大营恐怕就会被人“砍”了。

    更别说马文才隐约透露了这次赛马的获利数字,别说赌资,就连祝英台这一次搞出来的“门票”,都让白袍骑们吃上一个月肉了。

    但陈庆之的顾虑也不少。

    牛首山大营的规模不大,要想建起一座能同时让十二匹马共同赛跑的赛场,就必须得扩大校场、重新布置场地才行,这些都需要获得制局监的批准,也就是需要获得皇帝的批准。

    一旦这“赛马”之事成功运作起来了,很可能白袍骑得不到太多的好处,赛马赌马的获利之巨不必多说,一旦有了盘口,人为操作就不会少,说不定还会有眼红这门“生计”而来插手的势力……

    陈庆之想要让白袍骑存续下去,却不想给别人做了嫁衣。

    但他又实在是太欣赏马文才提出的这个法子,于是左思右想后,他做出了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决定:

    ——他去台城求见了皇帝。

    缺钱的不只是白袍骑,还有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

    萧衍执政几十年,梁国的经济和农业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和发展,但经过这几年浮山堰和几次败仗的折腾,国库里也空虚起来。

    国库空虚,萧衍自己的私库也不见得有多丰盈。作为天子,他有很多的庄园、也有不少的人为他经营,但萧衍既崇佛又关心宗室,私库里的收入不是建造了寺庙就是布施了僧人,其余的都赏赐给了自己的孩子和宗室们。

    萧衍在位期间,梁国的寺庙新增了几百座,修建寺庙是非常费钱的事情,无论是修建铜像还是供奉佛宝都要花费巨资,再加上供养僧人、拨给寺庙的寺田,长期维持一座寺庙,足以把一个豪强的家底掏空,更别说萧衍建了那么多座佛寺。

    朝中上下都知道萧衍的钱花在了哪里,经常假借各种名义布施寺院以获取皇帝的欢心,然而这个缺口太大,根本不是能补的起来的。

    作为天子的近臣,陈庆之当然知道萧衍现在的窘迫,他甚至知道萧衍有好几次赏赐皇子都没有财帛可拨,还是太子偷偷在私底下补齐给父亲做的脸面。

    因为知道萧衍缺钱,陈庆之有七成把握能说服皇帝“与民同乐”,一起经营这个马场。

    果不其然,萧衍在陈庆之说出“赛马场”的计划后就有些意动,他不是不通庶务的皇帝,当然知道“赌”这一项上,能够获利之巨。

    但他毕竟是皇帝,亲自操持这种事赚钱,萧衍有些放不下面子。

    “陛下,白袍骑是陛下的私兵,不归军中管辖,白袍骑所获之利,本就该归陛下的私库。”

    陈庆之知道萧衍的症结在哪儿,循循善诱,“这一次马文才和刘陀罗赛马大获全胜,整个京中都热闹了好几天,说明这种‘赛事’还是极受欢迎的,马文才赢了刘陀罗,靠的也是自身的本身,不仅仅是马。”

    “天下人皆认为魏国骑兵天下第一,可如今我梁国区区一位文官都能赢了魏国的骑将,这说明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北人擅骑,南人擅舟’这种事,只要花了心思去学,我南方的梁人也能在骑射上超过北人。”

    他微微激动道:“这件事本就该大肆宣传,以振军心,如今顺势将‘赛马’当做一种经常举办的盛事,一来可以让百姓了解我国骑兵的强大、梁国骑兵不惧任何人,二来对白袍骑也是一种激励,可以激起营中士卒练兵的士气和积极性。”

    萧衍被陈庆之说动了,脸上的犹豫之色少了几分。

    陈庆之在皇帝身边整整伺候了几十年,哪里看不出他已经动摇,又趁热打铁:“何况陛下,这一次马文才和刘陀罗赛马,民间赌局如此风行,必定已经有不少人看出了其中可以获利之机,即使我们不办这种赛事,必定也会有人尝试着以此获利,与其让这些人操纵赌局,不如由陛下的内监接手……”

    “会有人效仿?”

    萧衍有些不信。

    “不过是赛马而已!”

    “陛下可以派人打探下,这次赌局各家使君输了多少。”

    陈庆之胸有成竹的笑笑,又报出了一个数字,“光我们牛首山大营这次卖出入门的凭证,就有这么多数。”

    萧衍被陈庆之递出这么多台阶,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心动,等陈庆之走后他派人去打听了下各家的损失,几乎大部分京中官员都参与了这场赌局,但赌了马文才赢的不多,于是问起输钱的事都是一片怨声载道,萧衍派去统计的人稍微一算,便被这数字吓到了。

    待再将这数字回禀萧衍,缺钱的皇帝终于坐不住了,连夜召了马文才和陈庆之入宫。

    从此之后,皇帝的内监参与进“**”的管理,负责主持每次赛事的赌局和出售“门票”等事宜,而牛首山大营则负责选拔骑手、赛马和平日里赛场与赛事的维护。

    所得利益,七成归于皇帝的私库,三成作为白袍骑的日常维护所用。

    名义上,白袍骑还是那支隶属于皇帝的骑兵队,“**”也只是白袍骑内选拔精英骑士的方式,每月的所谓什么“十二骑士”、“骑士之首”除了有名誉,还能得到跨马游街、皇帝嘉奖等种种优待。

    至于什么“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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