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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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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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文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虽弄不到通关度牒和文书,但这几份文书都经过我手,想仿制一份却不难。我可以帮你造几份以假乱真的文书,帮你出关。”

    他看着花夭的头发,欲言又止。

    花夭愣了愣,立刻明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使不为了这点“孝道”,要让一个女人舍弃掉自己的头发,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凡女人都爱美,花夭从小为了乔装男人,头发并未蓄到太长,但再短也好过没有。

    和尚是要剃度的,一旦她要乔扮僧人回去,自然是要把头发全剃了。

    不但是她,此番和她一起入梁的家将也要剃度,方能一起乔扮成僧人。

    “同泰寺的僧人袍服与其余众寺不同,此乃皇家供养的寺庙,若想乔扮的像,僧袍便不能错。好在同泰寺的袍服鞋履也是金部置办的,傅歧可以替你备齐。”

    马文才已经想好了路子,“只是你乔扮成僧人,大黑这样的马却是骑不得了,还有那些金子,你可想好怎么带回去?”

    说起大黑,花夭眼神一黯。

    她心里知道马文才说的没错,一个出家云游的僧人,大部分是托钵而行,到南方行船、到北方乘车,如果骑着大黑这样的好马,是个人都知道情况不对。

    理解归理解,却放不下。

    “……便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吗?”

    花夭艰难地问。

    “你若想快,就只有这一个法子。”

    马文才回答。

    “请帮我照顾大黑一阵子,待他日有机会,我必来取……”花夭感觉心中在滴血。

    “我知道养它花费不低,之前在马兄这里赚到的佣金……”

    “花夭,你觉得我养不起一匹马吗?”

    马文才好笑道,“但是你走了,马在我这,这等于不打自招,我劝你还是想个法子安置好大黑。”

    “无妨,我会将马在众人面前‘赠与’你。”

    花夭终于有了决断。

    “马兄若妥善准备,需要几日?”

    马文才算了算自己的速度,给出了个日期。

    “最快也要七日后,方可做好准备。”

    花夭得了准话,虽有万般不舍,却也拿得起放得下。

    之后几天,两人都忙了起来。

    此事对马文才来说,不过是麻烦了一点,裴家之前做的是走私的生意,马文才手上有的是伪造文书的好手,他又见过真物,只要按照真物仿作便成。

    马文才甚至给花夭送了些僧书过去,让她临时抱佛脚多看一看,免得到时候露了纰漏。

    她要一路北上,路上不可能总是投店,但凡云游僧人,出行大多在寺庙里挂单。同泰寺出外的云游僧人又大多是有德高僧,万一挂单时被人拉去讲经念佛,总不能一点都不懂。

    众人都在为花夭出逃做准备,白袍骑中却无人得知,只觉得这阵子花夭和马文才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点。

    他们怕走漏了风声,这件事马文才和傅歧一个人都没提,连祝英台都被蒙在鼓里。

    作者有话要说:  空调吹多了,发了一天的烧,写东西时候脑子跟浆糊似的,我休息一晚,明天给你们更一章肥的补上这一章的短小,强行写质量不行。

    拱拱手,等明天来看花和尚哈!

343、折柳送别() 
    孙秀之是真的喜欢动物。这种喜欢使他在徐家照顾兽栏时十分快乐; 也在他不得不拿兽栏里的动物试验药性时十分痛苦。

    后来; 他离开了徐家,成了专门治疗动物的兽医。

    因为他毕竟学的是治人的医术,兽医是自学成才,所以在丹阳,孙秀之是庶人最尊敬的医者之一。

    徐家“有救无类”,但也从没有给畜生治过病; 但对于很多家庭来说; 负责耕地的牛、负责拉货的骡子和驴一旦生了病,全家人的生活也就过不下去了。

    但即便如此; 他也从来没有治过这么多病马,这些因为疲惫或疾饿而饱受折磨的灵物让他心都碎了,得知这里的战马都遭受着什么; 哪怕没有师父的儿子那封信; 他也是愿意来的。

    他在牛首山大营住了半个月,几乎是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在了救治这些战马上; 但在这半个月里; 也还是有不少马没熬过去; 陆陆续续的离去。

    剩下的慢慢调养; 倒也有些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灵气,它们也知道自己是被谁救的,对孙秀之也格外亲近。

    正因为如此,孙秀之偶尔会住在马厩这边,随时照看病马的伤势。花夭和大黑告别之时; 孙秀之恰巧就在附近。

    “大黑,你要乖一点,那个马文才不是坏人,但是你也不要任性,好不好?”

    “我会来接你的,祖训绝不可违,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带你回去……”

    “这些马还等着你当头儿呢,你就留在牛首山大营,乖乖带你的徒子徒孙们,也好不让它们堕了河西马的名头……”

    “你看我怎么傻了,你是大宛马,和河西马有什么关系?”

    夜色之中,孙秀之躺在干草上,听着马厩里的年轻将军对自己的宝马絮絮叨叨,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岁月静好。

    他很佩服花夭这样的人,能为了自己的目标一往无前,绝不回头。白袍骑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魏国的将军,但她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一点点磨平了别人对她的怀疑,也磨平了别人对她的偏见。

    有时候他想,再也没有一个将军会像她这般,如此真心实意地帮着他治马。也许也有人有这样的力气,但那一身匹夫难当的力气,不应该是用在马身上的,而是应该用在人身上的。

    不是工具,不是折辱自己,她把这些马也当成了同袍。

    这几天花夭每天都来和大黑说话,孙秀之每天都藏在干草里,头枕着一轮明月,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

    孙秀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已经预感到了这位花将军要去做一件什么大事,而这件大事是所有人都要阻拦的,为此,她甚至要放弃自己的半/身。

    他看出了所有的不对,却选择了不说。

    所以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吃惊。

    “什么叫花将军留书离开了?”

    约好的操练时间花夭没来,陈庆之以为花夭身体不适,派了个小兵去看,却发现花夭的营帐里人影全无,只在案几上留了封信和一本册子。

    陈庆之将信展开一看,便变了脸色。

    信倒是写的平铺直叙,先是向白袍骑和梁国皇帝致歉,而后告之自己为什么不能再留在南方,最后说明自己已经趁夜离开了牛首山大营,将会一路北上,回归故国,勿要挂念云云。

    又提及自己匆匆离去,无法携带家传宝马大黑,便将此马转赠给马文才,望能好好对待云云。

    “咱们大营本就在城外,连等待开城门都不必,若是花将军趁夜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几个副将大感不妙,有些慌张。

    自从朱吾良出了事,不少人盯着白袍骑,陈庆之和马文才来这里一个月,已经将这里的沆瀣之气一扫而空,好不容易白袍骑有了些起色,花夭却突然这样撂挑子跑了,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要是再不客气点,就是没有信义了。

    “这是什么?”

    另一个副将看着陈庆之手中的册子,好奇问。

    “这是一本……”陈庆之表情有些复杂地说,“教导如何训练骑兵的手书。”

    他草草翻了下,花夭写的很细,几乎将每个方面都考虑到了,也在每一个训练的过程前注明了该有谁做示范、又由哪一个副将来教导,相比起她大包大揽教导一切,这样的手册其实更适合白袍骑。

    毕竟,花夭虽然是百里挑一的骑将,但对梁国来说,基本是万里挑一,而她的身份注定她不能长久的留在梁国,比起所有人的士气和军心都压在花夭一个人身上,像这样各授所长才是一支军队良性发展的前提。

    “咦?”

    陈庆之何等人物,匆匆一扫便明白了花夭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再翻翻册子,越到后面,花夭写得越细,显然这个问题她从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而这本册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显然来的第一天就在写。

    花夭家世代都在怀朔教导军户,家里也不是全是天资聪颖之辈,有时候遇到才能平庸的孩子也能坐稳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各施所长”。

    有这本册子,即使花夭不在这里,亦能训练出合格的白袍骑。

    其余几个副将也看出来了,传阅册子的手不禁颤抖。

    对于任何一个将门来说,如何训练一支精锐的办法都是严格保密的,也是一个家族能迅速崛起的根本。

    更别说这样“因材施教”,彻底按照白袍骑量身打造的训练方法,若非是自己亲自带兵,轻易不会有人拿出来。

    “这……这花夭,到底……”

    几个副将有些弄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心系故国,恐怕早就生出了去意,只是无法随手放下白袍骑,所以才有了这物。这次,是我们承了她的情……”

    陈庆之拿着手册,也是一声感叹。

    “向陛下禀报的事,便交由我吧。”

    有了陈庆之安抚众人,又按照手册上的继续安排今日的训练之事,牛首山大营里倒没有因为花夭的离开而混乱起来。

    倒是孙秀之那里因为无人压马有了点小麻烦,但他本就不是什么孱弱之人,能给牛接生的又能多娇贵?于是他只是多叫了几个士卒压住了那些马,虽然没有花夭使着顺手,但也多花不了多少时间。

    马文才回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一片祥和之气,让他不禁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难道他们没有发现花夭昨夜走了?”

    马文才心道。

    这也未免太平静了?

    还好有人见了马文才来,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凑上前来,三言两语把花夭走了的事情对他说了。

    为了避嫌,马文才这两日都没来牛首山大营,而是留在宫中帮着做些跑腿的事情。

    “册子?什么册子?”

    马文才心里一凉。

    “陈将军在那里,您去问吧。”

    那士卒也没见过那本“兵书”,据说是本拿到了就能练出骑兵的宝物,几个副将都将它视为重宝,连靠近都不让。

    马文才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见到了几个副将后,才知道陈庆之匆匆入宫去了,正和他错开了。

    “你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花将军走的时候把那匹大宛马送给你了!”

    胡副将拍着马文才的肩膀,满脸都是羡慕。

    “不过也只有你这样的贵家公子才养得起这样的好马,给我们我们怕是要饿瘦了它。”

    他话说的体贴,其实谁都知道是开玩笑的。

    一个骑将拿到了好马,又怎么可能饿瘦了自己的战马?更别说这位胡副将不是之前和朱吾良同流合污之辈,而是被排挤出去的第一批白袍骑里提拔上来的。

    马文才连忙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演技好到所有人都没看出端倪,再提到那本“册子”,正在教导跨越障碍的副将恰好回来,将那册子往胡副将手上一递:

    “休息一刻后练习队列,这是你的活儿。”

    在白袍骑的骑兵被选拔为骑兵之前都是合格的士兵,他们主要训练的是配合而非骑射,如何在行进过程中不因一个人的失误拖累全局、如何在发起冲锋时保持马身一致,这些都需要旷日持久的训练。

    胡副将脸上的羡慕之色一正,接过那本册子翻开,到了队列那页,只见一排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两个字:

    “迂回。”

    胡副将之前已经把这一页看了无数遍,花夭早就已经发现白袍骑人数太少、骑兵仓促训练,无法在正面迎击敌人,所以训练的都是和队列有关的,希望借由更快的速度,更广大的空间以及更多的攻击方式来脱离战斗,而这些的关键就是用迂回的方式来击溃侧翼达到的。

    马文才看到队列里那一个个图解心里就凉了一半,再站在校场上看着胡副将利用队列训练一个个如何分割开敌人、如何迂回分散又重新集结,将牙咬得嘎吱直响。

    这买卖亏了!

    有这本册子在手,何必需要花夭?

    说好的花夭一走军心浮动,他来力挽狂澜呢?!

    ***

    三个时辰前。

    已有离意的花夭自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已经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安抚大黑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的马通灵,如果向它好好解释,它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暂时将它又送到马文才那里。

    在马文才那里,它不是大黑,而是“象龙”,不过没关系,无论它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它在自己这里的分量。

    “主公,真要这么做吗?”

    跪立在花夭身后的陈思手拿着剃刀,好几次都下不去手。

    他们什么刀都拿过,连杀人都不会抖的手,如今却在微微颤抖着。

    “哎……”

    花夭在铜镜里看到背后陈思挣扎的表情,突然伸手接过后面的剃刀,亲自动手下了第一刀。

    寻常人第一次用剃刀这种东西总是会割出很多口子,新剃的头发也不太好剃,但在花夭这群对刀掌握已经炉火纯青的武将手上,那剃刀就像是有着某种法术,只见得头发沿着头皮纷纷落下,却不见任何伤口,只留下一片微微返青的头皮。

    花夭只能剃刀眼睛可以看到的部分,但下了这第一刀,陈思和阿单心理上的抵抗就没那么困难了,陈思见花夭束手束脚,只能眼中含泪的接过刀,将她头上其他地方的发都剃掉。

    直到三人将头发剃得干干净净,他们才起身各自换好傅歧送来的僧袍、僧鞋,又戴上云游僧常用的那种斗笠,斜垮上僧袋,趁着黑夜步出破庙。

    牛首山大营本就在城外,但在城南,他们得靠水路离开建康,而后辗转向北,在马文才安排好的裴家客店那里换乘劣马,进入魏国边境城市。

    这一路的行程马文才已经事无巨细向他们介绍了好几遍,是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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