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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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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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即便是年节时候,吴兴城里见到马家派了这么多人也不会一旦动静都没有,可惜沈家最近和马家似乎出了什么不痛快,今年过年都没上门送节礼不说,更是在各种场合给太守马骅甩脸色,沈家在吴兴是跺跺脚震三震的豪族,许多人的态度也就微妙起来,加上马骅担心儿子的安危,今年过年都是闭门谢客,知道消息的就更是不多。

    导致的结果便是,祝英楼在领着妹妹下船的时候,看着船坞上稀稀拉拉十几个马家的家人,淡淡地对妹妹丢了句:“看来马家在吴兴,也不过如此。”

    家中唯一的嫡子受伤回来,两个管事领着十几个人来接,在寻常百姓看来已经是好大的排场,看在祝英楼眼里,也就跟破落的次等士族差不多了。

    祝英台听着这话就一惊,下意识扭头去看马文才,她知道马文才心高气傲,要听到祝英楼这话,非气死不可。

    还好马文才正在和为首的年长管事寒暄,没注意到这边,有些埋怨地拉了下自家哥哥的衣袖:“又不是人人都跟咱们家似的养着上千个人,一出门呼啦啦一片,你也未免太苛求了。”

    “还好有辆马车,他家要弄几辆驴车来,我更看不上了。”

    祝英楼仿佛听不出妹妹的埋怨,只自顾自的继续笑言。

    就站在兄妹两人身后的梁山伯权当什么都没听见,只看着前方的船坞。

    这边马文才问清楚了家中的情况,尤其是沈家和父亲果真按照他信中所希望的有了“矛盾”,心中更是松了不少,连身上的伤都好像轻了几分,一切发展的太近乎人意了!

    于是脸上带笑的马文才和家中管事吩咐了几句什么,就回过身来招呼船上的同伴们。

    当祝英楼听到马文才极力邀请一行同伴去他家住上几天,修整一番,奇异的沉默了一下,既没有答应,也没有说不好。

    他一路将马文才送回来,又是买奴仆,又是备下大船,虽说是顺路,于情于理,马家都是要感谢一番的,只是他妹妹……

    祝英楼看了眼满脸兴奋期待的祝英台,又看了眼受伤又舟车劳顿后面容苍白但不失俊逸的马文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约莫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叨扰了。”

    “太好了!”

    祝英台高兴地击掌。

    她一定要认好去马文才家的路,以后出了什么事才好投奔!

    “多谢英楼兄赏脸,家中已经备下了宴席,家母也早早已经派人准备好了院落。”马文才也一脸喜悦,“如果诸位不愿住在太守府里,太守府旁就有一处别院,是在下家中置办下的产业,平日里经常打扫,也有下人,诸位可以暂时在别院歇息。”

    “如此甚好。”

    祝英楼心中担心的,不过是马家因为他上门而对妹妹与马文才的亲事太过笃定,这亲事两家长辈都还在接触阶段,祝家女儿不愁嫁,祝英楼还想观望观望,听说不必住在一起,自然觉得最好。

    两个小辈都不知道家里已经到谈婚论嫁阶段,一路有说有笑的往太守府而去,马文才在吴兴生活了许多年,随手或和梁山伯指指点点吴兴的人情风貌,或与祝英楼谈谈吴兴的奇闻异事,一派地主风范。

    只是祝英楼已经来过吴兴不少次,兴趣不是很大;而梁山伯虽素来稳重,但对见马家的父母并上门做客还是有些太过慎重,这和之前跟着祝英楼借宿友家别院不同,他是不必见客的,所以一路都在担忧自己是不是穿的太随便,对方是士族出身,会不会不愿马文才和寒门子弟交友等等问题,一颗心七上八下,哪里能如之前那般和马文才谈笑自如!

    然而马文才却另有安排,到了快见到太守府的地方,车马却突然一拐,拐进了一处坊门前,坊中又奔出来几个下人,这次都是女仆。

    “郎君,别院里已经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房舍了。”

    一个较为稳重的中年女子向众人见礼。

    见祝英台满脸莫名其妙,马文才方才笑着解释:“我们一路都在赶路,满身风尘,不瞒诸位,家母爱操心,所以我先吩咐了管事,在别院里准备了热水和房舍,我们可洗漱一番,洗去疲惫之气,说实话,我有点怕家母一见了我就抱头痛哭,或是斥责怒骂我没照顾好自己……那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到这个时候,方才让人感觉到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祝英台噗嗤一笑,祝英楼也不觉得意外,唯有梁山伯一脸如释重负,他路上担心的问题,竟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被马文才考虑到了!

    诸人都很满意马文才的这个安排,自然应邀而至,马家虽然没有祝家势大,但几百年传承也不是普通士族能比的,管家和下人的效率都极快,他们入了别院,进了安排好的屋舍,一应浴桶、澡豆和伺候的下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祝英台和祝英楼兄妹自己带了下人自然不必用马家的,难得梁山伯也没推辞下人的伺候,细细沐浴了一番。

    等梁山伯从浴房里起了身,见马文才连衣冠鞋袜都给他准备好了,皆是寒门能穿的细布衣袍,件件精致却不算扎眼,心中更是一阵滚烫。

    要知道在这种经世士族家中,要短时间内找到这样的衣衫,比锦衣裘服更难,想来马文才早早就已经去了信,让家中别院的管事备下了新衣,而为了顾及他的颜面,才故意说出“怕家母担心”这样的话引得众人一起来别院沐浴更衣,洗去风尘。

    要知道祝英楼和祝英台家中何等声势,即便是穿着常服见人,也不会失礼,唯有他,几件会稽学馆发的儒衫,从会稽穿到现在,早已经有些难等大雅之堂。

    更别说宴席上要脱履着袜……

    梁山伯抱着新衣,再见已经有中年仆妇领着女仆,持着弄干头发的干帕、熏干头发用的炭盆暖炉等过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马文才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很少能让人不动容,和祝英楼那种自以为“折节下交”的温和不同,他实在太明白一个人需要的是什么了。

    “梁公子?”

    仆妇见梁山伯愣愣出神,有些不敢上前。

    “我哪里称得上什么公子。”

    梁山伯自嘲一笑,自行穿上针脚细密的中衣,转过身来。

    “那,这位郎君,请让奴婢们为您烘干头发……”

    那仆妇见这位郎君皮肤微黑,却气质磊落,心中也是一赞,微微一侧身子,身后的仆人鱼贯而入。

    梁山伯摸了摸自己洒落的湿发,鼻端尚有一缕冷冷的梅香,想起祝英台做的“香皂”,以及马文才对“香皂”的不屑一顾,不知怎的,梁山伯却突然升起一腔志气。

    “马文才以平等之心对我,难道我就不值得他以平等之心相待吗?”

    他放下湿发,颔了颔首,终是从容坐下。

    “有劳了。”

    ***

    太守府中,也是一片人仰马翻。

    虽然马文才已经派人回过话,说是他们一行人要到黄昏时分才会回府,可马母魏氏却不可能真等到黄昏时分,从辰时确定他们今天回来开始,魏氏就已经忙活了起来,马家前院后院里更是来往不断,全是接了差事的管事和下人在奔波。

    “你可打听清楚了,来的真有祝英楼和祝英台?”

    此时魏氏正坐在后厅里,满脸紧张地追问着别院传话的下人:“他们答应留下做客了吗?”

    “启禀夫人,少爷说,祝家兄弟自己带了不少下人,怕府里住不下,已经提早把别院收拾出来了。”

    那下人不知道主母为什么一脸兴奋,只能惴惴不安地回答。

    “怎么住不下,后院就我一个正经主人住,让那祝英台跟我……”

    魏氏脱口而出,见旁边下人一脸诧异,这才反应过来祝英台现在还穿着男装以男装示人,哪怕年纪再小也不可能跟她住在后院,方刹住话头,生硬地接上:

    “让那祝英台跟我见过礼后,自己决定住哪儿吧!”

    可惜哟,她恨不得能跟那祝英台同住一室,细细看过才好!

    魏氏知道自己太过热心,已经有些让家中管事娘子们生疑,只能故作淡定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吩咐:

    “算了,我们家见客向来是不避着我的,既然文才的同窗好友们上门拜访,宴席我也是要在席的,我也不在后厅等着了,你们干脆跟我去前厅吧,老爷这时候应该也忙完了,我和他一起见客。”

    她已经等不及要亲眼见见那祝英台了。

    能让儿子从小在梦中念叨其名,又是天定的缘分,容貌肯定不差,听那船曹所言,品性也很出众。

    想到家中在会稽打听,皆说祝英台是个端庄大方、娴静文雅的女子,再想到祝英楼的出众之处,魏氏越发觉得自己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让文才未来的大舅子和未婚妻满意。

    “我可不是什么恶婆婆!”

    魏氏喜滋滋地想着,自信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外,走的是步步生风。

第164章 人靠衣装() 
马文才一行少年沐浴休憩过后再次出现; 众人眼中都是一亮。

    祝英楼和祝英台两“兄弟”自是不必说。祝英楼从小习武; 肩宽腿长; 平时为了方便赶路; 虽也是华服,但大多是便于行动的衣衫; 如今要正式见客,自然是打扮一新,就连腰间嵌金镶玉的蛇鞭都卸下了; 换上了符合他身份的玉革带。

    几人之中,唯有祝英楼已经成年加,故而独独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小冠。他久居上位,气质也并不亲人,如今衣裳博而冠履鲜然,竟也把他凌厉的气势冲淡了不少。

    从祝母为祝英台准备的那些配饰里,就可以看得出祝家人其实对这些“礼仪”极为讲究,只不过祝英台恰巧是个不讲究的人罢了。而在会稽学馆中,祝英台是馆中最“随和”的士生,不但不耐烦带那些压袍角的玉佩; 连衣裳制式也和馆中庶生差不多,只不过衣料很好,无人小看罢了,可论精细程度,她在私下里也经常被人臧否,说是太没士人风度; 加之后来身上小物屡屡被人“顺手牵羊”,随身的物品越发用的简朴,经常让人忘了祝家也是家世煊赫的人家。

    祝英楼以为马文才几人都不知道祝英台是女子,但他明白马家既然和祝家有意结亲,马家双亲肯定对祝英台有审视之心,不愿妹妹被人小瞧了,自然不会让祝英台和平时一样随便穿着,硬是亲自为祝英台亲自准备了所有见礼的衣裳。

    和之前他带着马文才等人在“朋友”家做客不同,那些人大多和祝家是利益关系,虽借了别院庄舍,祝英楼也没带着妹妹交际,现在为了让马家知道祝家的底蕴,则是无一不细。

    祝英台年纪尚小,原本就谈不上什么娇媚可人,加之扮男人有一段时日了,未免失了些女子的柔美,祝英楼即便再看不出祝英台的变化,这么长日子赶路也看出妹妹和之前冷淡的气质有所不同,所以即便知道妹妹皮肤白皙、体态轻盈,是士人们最喜爱的体型,也还是没有选什么紫的黄的这般女子爱用的颜色,更不敢用白,独独挑了嫩青,再为她配了几件莹润的玉饰,虽寥寥几件,可每一件拎出来,却也足以当做一段时日的谈资。

    而对于梁山伯这样不太明白其中精贵的寒门来说,只觉得刚刚沐浴更衣出来的祝英台肤色晶莹,眉黛鬓青,加之新换上一身淡淡青衫,越发显得像是一株刚刚新长出的幼竹,说不出的清新可爱,气度清华。

    马文才也被难得这样温润雅致的祝英台迷惑的失神了一瞬,不过他倒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那惊鸿一瞥的祝英台。

    那雪地里的白裘乌发,冷傲冰清,似乎成了他很长时间里对祝英台的印象,以至于重生之后,他隐隐对现在的祝英台是有些嫌弃的。

    就像你知道毛毛虫日后会破茧成蝶,可也难有几个人会对毛毛虫喜爱起来,哪怕那毛毛虫长得比旁的毛毛虫可爱,它也不是那枚蝴蝶。

    这一刻的祝英台似乎不知道自己华服之下的容光熠熠,依旧睁着那一对如清水般明净柔和的眸子,也如马文才和梁山伯那般打量着对方。

    然而不过片刻间,祝英台一张嘴的时间,祝英楼煞费苦心为妹妹打造的“女中君子”形象就破灭了。

    “马文才,你怎么穿的跟个纨绔子弟似的!”

    祝英台指着马文才,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马文才无语地看了看身上的绯衣金带,颜色是艳了点,可也没到轻浮的地步吧?

    要不是担心身上的伤口因为什么意外绽开,他才不会选这么鲜艳的颜色。

    “你别跟我站在一起,红加绿,简直没眼看了。”

    他没好气的反击回去。

    “是是是,我一定不跟马公子你站一块!”

    祝英台想起“红配绿赛狗屁”的俗语,笑意更甚,眼神一晃,晃到了一旁含笑不语的梁山伯身上,指着梁山伯笑着说:“难得梁山伯如此‘标致’,和我衣服颜色也不突兀,我该站那边!”

    “英台,休得胡言,在我身边乖乖站好!”

    祝英楼听着就头痛,拍着妹妹脑瓜子低喝。

    祝英台已经习惯了自家兄长时不时露出“大家长”的威风,趁祝英楼不注意,对梁山伯挤了挤眼,做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口型。

    梁山伯的长相并不符合时下美男子的标准,但他气质和煦温厚,五官端正,马文才为他选了身石黄色的儒衫,正符合他的特质,加上他身量长相都很成熟,又没祝英楼那么盛气凌人,刚刚更完衣束发时,很是撩动了几个侍女的芳心,全程是红着脸伺候着的。

    他家境贫寒,虽然还不至于和大多数丙生一样满身补丁,但一年四季也大多穿着学馆里发的白色儒衫,这时代没有棉布,麻葛是越洗越白,越洗越疏,穿上身后松垮是小事,老旧之后还有一股寒酸气,更何况梁山伯皮肤并不白,穿着白衣也显不出什么风流雅致。

    祝英台第一次见他穿着如此合体光鲜的新衣,虽然碍于寒门身份不得着丝锦华服,但这冬衣一看就衣料精细针脚严密,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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