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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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7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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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待他说,谁不知道当着敌人的面就得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

    孔雀还知道争风吃醋绽放自己的羽毛呢,人还不如一只扁毛畜生?

    所有的商团军人都是昂首挺胸,手中火枪都是上着刺刀,看起来威武霸气,特别是老兵,眼中杀气相当明显,令身边的新兵蛋、子都感觉相当的不适。

    从栈桥到这边的营地区,行军司的高层最少安排了两千兵马来维持秩序,最后的审判场用了三个中队,卢大和他的部下们都感觉相当的骄傲,这可是最重要的场合,用他们,还是说明了上头对卢大在内的将士们的信任。

    将士们当然也不会有负这样的信任,四周的土人怕不有好几千人,其中有过百是社首一类的贵人,这些土人眼中都有明显的怒火,要是怒气能自动杀人,诺贝尔早就被斩成一堆碎肉了。

    当然也有土人想试着过来自己解决问题,对这些人商团军人也不会客气,直接就是一枪托过去。

    打了十几人后,这些野性难驯的土人才老实下来,眨巴着眼盯着诺贝尔不放,生怕他跑了的样子。

    身为事主的诺贝尔面色惨白,满头耀眼的红发都变成了灰红色,真的是垂头丧气神情沮丧。

    “这位是我们的副政事官张大人,也是这一次的主审官,那位是军法司的吴大人,那位是团指挥蒋大人,他们两位是副审官。”

    郑芝龙把宋克一行带了进来,指定了空白场地给这些荷兰人站着。

    宋克等人有些不安,看起来和记这边是认真的,真要搞一场象样的审判。

    “好了,把诺贝尔带上来吧。”

    身为主审官,张续文的神色相当平淡,既没有亢奋也没有故意摆出冷厉的模样来,小个子荷兰人被带上来之后,下意识的想按大明这边的规矩下跪。

    蒋奎和军法官吴为两人都是笑起来,看样子荷兰人和大明官府没少打交道,果然也是一群机灵的鬼。

    荷兰人确实和大明地方官府没少打交道,甚至想方设法想和大明朝廷中枢接上头,无非是想和葡萄牙人学,弄块地盘给自己当落脚点,他们想要的就是澎湖,不过大明的地方官可没有几十年前那样糊涂,而且葡萄牙人向来还算恭顺,这一点也迷惑了不少人。荷兰人的名声可是相当的恶劣,比西班牙人好不到哪去,地方官员怎么可能会同意其所请?至于中枢,他们干脆连烧香的庙门也不找不到……就算找着某个大员的门路,谁敢答应把澎湖那么大的地方让给这些夷人落脚?当初澳门的事就叫不少官员落了恶评,澳门还在广州境内,境内法度和大明相同,夷人也就真的是落脚,就这样也弄到尾大不掉的地步了,谁还敢把澎湖这么大的地方,又是孤悬海外的领土交给夷人去落脚?

    荷兰人四处碰壁,就只能来硬的,结果就是被福建水师一通痛打,只能再到台湾来落脚,结果又遇到和记……

    从细节来看,这帮夷人和大明这边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各种事物都算是相当清楚。

    几十年郑家落脚台湾,荷兰人因为要和郑家抢贸易利润,一方面对郑家搞封锁,削减其贸易利润,同时日本锁国力度加强,贸易份额大幅度削减,郑家实力大损,同时荷兰人与清廷沟结,百般效力,在清廷攻打台湾的水师力量中,明显就有荷兰舰队的身影。

    在大明百般勾结不上,对清廷则是一拍既合,很明显,这是两股殖民力量的结合……

    “不必跪。”张续文温言阻止,指指自己面前,说道:“站着回话就行了。”

    通事翻译之后,诺贝尔明显减轻了不小的压力,眼前这官员看起来还算和气。

    接着通事开始念罪状,其实也是简单,从天启二年第一次荷兰人进入台湾开始,几年时间数次出入,诺贝尔都是斩杀土人的急先锋,其手下有好几十条人命,更恶劣的就是这厮拿着人命当猎命,杀人之后还割头皮,这个小个子荷兰人算是把土著得罪惨了,在念罪状的时候土人也是有通事同声通传,顿时就是骂声不绝。

    其实土人也没想到有这场审判,他们还是从林法则,能打过就打,打不过输了也没办法。既然攀上和记这颗大树,和记打赢了,俘虏当然任由处置,土著首领们的想法就是把人要过来,活剥了头皮就完事了。

    和记搞的这一场,土著首领和部民们也不是很理解,但念着罪状时,感同身受,愤怒如火山一般爆发了。

    张续文也很愤怒,眼风扫了面无人色的诺贝尔和宋克等人一眼,向来温良儒雅的他也是很想下令把这些杂碎都宰了了事……当然不能这么做,否则不仅坏了大事,就是搞这场审判的初衷也是违背了。

    “这一桩,杀害雾社土人某甲大一家三口,你可认罪?”

    几个军法司的人审案也是老手了,气场在,将一家家的苦主带过来,一个个指认诺贝尔,细节经过情境苦主均在,当然没有物证,诺贝尔剥的人皮要么留在巴达维亚,要么就随着巴达维亚号一起沉了,但有这么多人证和详细的经过描述,诺贝尔嗫嚅了半天,还是点头承认了是自己干的。

    “很好。”军法官沉着脸,又领了一户人家过来。

    多半是妇孺,荷兰人这一点底线还是有的,杀害的多是高山土人各族中的男子。

    整个讯问过程很长,虽然是相当明显确定的事实,军法官还是一个个的询问,确定,然后叫诺贝尔在写好情状的纸上按下手印确定下来。

    按到第二十多封时,这个小个子荷兰人承受不住了,他身子软下来,站不稳了,两个高大的军法镇抚兵一左一右将他挟住。

    “我要抗议!”宋克阴沉沉的道:“我们在战争期间确实杀了不少土著,但这些未开化的人根本不能视为同类。我们不是没有试图和他们友好相处,给他们酒肉和粮食,但这些家伙吃光了之后也不肯干活,还试图猎杀我们来割头,对这样的部族,杀掉他们并不能被视为罪行。”

    张续文气的笑起来,他道:“我知道土著良莠不齐,多半的部族还有出草猎头的风俗,但你们杀的多是海边部族,那恰恰是不出草不猎头的,你们恃强凌弱,打仗时杀人就算了,但以杀人为乐,剥头皮收藏,这种行径,任何文明国家都不会容忍。就算你们公司的高层,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行为。”

    宋克一滞,感觉无话可说,只能退后一步,把脸抬着,表示无声的抗议。

    众多荷兰人也颇觉丢脸,总督已经出过头,交代的过去,他们当然也不会无事生非。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 法度() 
张续文转头看向诺贝尔,说道:“你的供述是否是在清醒状态下的如实供述?”

    “是的,大人。”

    “这是否是一场公开公平的审判?”

    “是的,大人。”

    “你是否后悔自己此前的行为?”

    诺贝尔犹豫了一下,赶紧道:“我愿向上帝乞求他原谅我此前的罪行,我愿用余生来忏悔我所犯的过错,我感觉无比的后悔,大人。”

    “很好。”张续文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感觉后悔了,又要你们的上帝原谅,本官不会为难你的……今天就送你去见你们的上帝。”

    张续文其实很知道欧洲人的风俗和习惯,毕竟是在俄罗斯人的地界住了一年,俄罗斯人在西欧那边看是异端,和野蛮人差不多,但毕竟还是正经的白人国家,东正教也是天主教的分支,只是要和西欧争正统罢了。

    诺贝尔会说什么,会怎么回答,答案就装在张续文心里,说了半截话之后,直接就宣布判诺贝尔死刑,即刻执行。

    宋克等人板着脸,刚刚张续文说半截话时,这些荷兰人还以为这场审判就这么完事了,没想到叫这个中国官员给耍了。

    诺贝尔已经瘫软了,杀人无数的人并不代表自己就不怕死,事到临头的时候他也不比普通人强什么。

    卢大忍着笑,带着一队兵将一根木杆立了起来,同时挂好已经打好了活节的绳索。

    张续文对宋克道:“本官尊重你们国家的风俗,不对他用枭首之刑了。”

    宋克躬身一礼,还是默不出声。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攻击这是非法行径或是野蛮,这是一场相当公平和公开的审判,判死刑也没有什么不妥。这个时代的欧洲也是严刑酷法的时代,各国都有绞刑场,小罪就很容易判绞刑,刑场上每天都有晃晃悠悠挂着的罪犯,后来因为殖民地多了,特别是英国人开始流放罪犯,所以绞首数量渐少,宝贵的人力被运送到殖民地开荒去了,澳大利亚这整个国家的白人多半都是当年流放犯人的后代。

    这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时代,一个小卒的死能这么符合程序,宋克都感觉中国人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把诺贝尔推到河边,一枪崩了多好,大家省心省力。

    众多土人也是看到了立绞架听到了最终的判决,所有土著都欢呼起来。

    张续文微笑着站在一群土人首领面前,其身后是大量的土著男子。

    待欢呼声停止之后,张续文才用土著的话大声道:“本官在这里和你们约法两章,杀人者死,出草割头者也是一样,被捕获者就会被挂上这绞架,没有别的下场。盗窃者判苦役,也不会有赦免,凡罪犯必追其罪,本官绝不会食言!”

    张续文原本对人和气,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微笑,所以土人对他亲敬,但并不畏惧。历次张续文深入大山,结交各社的首领,也是带着二百左右的护卫,这些兵马扫荡整个高山族是办不到,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也不是没有不开眼的土著想在张续文身上打主意,这年头高山族人猎头可不是开玩笑,那真是玩狠的。

    日据时期,土著起义,拾起了猎头的传统,以当时日军的能力也不能轻松扫荡掉土著的反抗,后来日军是出了大钱,买通了各社的敌对势力,叫这些猎头族去猎反抗族群的人头,交一颗头给多少钱,用这种办法才把叛乱真正平定下去。

    这个时代,和记要想安稳,用日本人的办法是肯定不行的,兵祸连结,不知道要打多久。要么就是绕道开台南这边的大山,也就是土人聚居密集区,只留海边的基业,山里不碰,示之以柔,同时开发台北,那边的土著更少。

    这是郑成功和陈永华的办法,发展太慢,掣肘太多,台湾在郑家手里也没发展出来,越来越贫弱,不然也不会叫施某人得了手。这种办法,和记当然不取。

    最好的办法就是怀柔加强硬的办法双管齐下,比翼齐飞,张续文这半年来泡在大山里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各个部族的人都叫他见了个遍,由于身份的差距,他很容易结好这些部落的首领,然后通过各种方式把人带下山来,和记这边的物资丰富是土著无法想象的,下山的土著很容易获得他们急需的物资。

    其实也就是粮食和药材,酒是没有的,和记不可能专门为土著酿酒,移民的各屯堡和基地区有一些酒店和酒楼,数量也并不多,酒和赌在和记都不受待见,想要在这个体系里有所发展的就必须对自己的爱好加以克制,上行下效,和记内部人员对这两样也是敬而远之,最多小酌而不敢贪杯,连带着酒的储量也相对不足,土著人最爱喝酒闹事,他们自己会酿一些果酒,还好和记杜绝了烧酒引入,否则就算张续文也搞不定喝醉了的土著。

    因为向来以和悦之色对人,眼前的这些土著算是小小吃惊了一把,也是被张续文的话给震动了。

    约法两章,杀人者死,盗者苦役。

    很多首领都记住了这两条,简单明了。

    那些有出草传统,喜欢猎头的也就更加警惕,部族之间自己的仇杀,和记现在不会介入,至于打这些汉人的主意的,那就一定要先自己管束好,免得给部族惹祸。

    “好了。”张续文回头看看,刑场已经备好了,这一次大张旗鼓,费心费力,无非就是要给土著一个深刻的印象。

    第一是替他们报了仇,和记是替他们着想的印象。二来便是叫他们知道,和记森严,说一不二,在这种节骨眼上,不惜冒着开罪荷兰人再打一场的风险,也是要把这事给做了,说明了什么?

    对荷兰人的强大和庞大的势力,土著也是清楚的,他们发展的是慢,主要是在封闭的条件下没有点亮进化点,一旦有外来的文明进入,其实他们也能吸纳文明,最少谁强谁弱,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还是懂得的。

    和记能下这种决心,这些土著首领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是替自己复仇,关键之处还是一种要执法到底的决心。

    犯龙逆鳞者,必诛!

    没有这种决心,就不要谈什么抚育远夷,远夷不是北宋的士大夫或是大明的刘宗周黄宗羲那样的儒生能玩的转的……

    隆隆鼓声敲响了,卢大带着马家兄弟三人站在诺贝尔身边,三人都不打话,卢大只嘀咕了一句:“奉命而为,自去投胎,莫找到我身上啊。”

    诺贝尔哪能知道这个中国人在嘀咕什么,不过就算说荷语也没有用,他已经吓傻了。

    绳索很快套在小个子脖子上,等卢大把活结拉紧,马家兄弟立刻一起拉动绳索,一个简单的滑轮转动起来,将荷兰人拉向半空。

    诺贝尔开始扭动起来,所有人都饶有兴味的看着。

    张续文对这样的场面没有兴趣,他当然不是怕,死人已经见的太多。有时候自己想想也是有趣,自己从一个普通的秀才生员,猛的一下到最极北之处,见过最野蛮凶悍的外国人,现在又忽一下到了极南之地的海岛上,照样是和那些断发纹身野蛮成性的土著打交道,想来真是有意思的很。

    “宋克总督,我们可以去开始谈判了。”张续文面色诚挚的道:“叫你们见到这样的场面并非我们有意为之,如果用绞死一个罪犯来彰显武力,那未免太可笑了。”

    通事把话翻译了之后,宋克脸色好看了很多,他微微一躬身,说道:“希望我们走时能带走他的尸身,我们会替他举行海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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