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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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7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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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威却很坦然:“这事还真不是我当家,是李守信在我去平户时拍的板,人力,地方,造船的船台,军人,都是他和杰日涅夫一手操持的。后来我一回来,他们来报告,说是担心荷兰人不会按我们的时间表来动,后来果然证明了他们这一点……可见同出欧洲,果然彼此知根知底。这件事原本不是我的首尾,但既然我知道又同意了,责任当然是我来担。我已经向大兄请过罪了,大兄回复,事出从权,不罪。”

    孙敬亭倒没有以为常威是拿张瀚压自己……当然不必如此幼稚,他此前被三十多万的巨款冲昏了头脑,若他还在漠北,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原谅……军司上下为了节省开销,几乎是把能节俭的开支都省下来了,原本供应给吏员的免费茶叶,一年开销不到千两,这一项都在田季堂的主持下给裁减了,虽不至一片骂声,不满也是免不了的。

    还好孙敬亭和李慎明几个大佬都坐镇的住,和记现在也是一心向上,裁减一些小福利不至于影响军心民气……但他们在北边千省万省,这边却是拿银子往海里仍……看着船还好,把这几艘船想象成银子,三十多万两,一银五十两的大官银也得六千多锭啊,堆在一起那就是银山……

    但此时身在台湾,孙敬亭心里已经明白,打这海战是必然之事,你不应战,人家也会主动来打。而打仗打的就是银子,所有的胜利除了极少数特例外,几乎都是拿黄金白银堆出来的啊……

    常威能理解孙敬亭,不过银子对他来说多半只是数字,在草原时他一把火烧了六十万,也就是这么回事,常家也是巨富,虽然没有几十万两的身家,但常威从小就是纨绔公子哥,生下来就没有愁过银钱之事,这和孙敬亭主持东山会,深知百姓疾苦是两回事了……贫苦之家,经常因为拿不出一两银子看病而致小儿夭折,矿工夫妻抱儿痛哭时的声音乃是世间第一等凄惨之声,孙家叔侄成立东山会的宗旨就是使矿工不那么贫苦,好歹能够守望相助,这一层立意来说实在是侠之大者,而常威这样的贵介公子是不会理解的。

    常威笑道:“孝征兄,银子是今日不去,明日不来,我们有万全的准备方敢言战,而如能战胜敌人,用大兄的话来说就是大大缩减了时间成本……如果不建这船,我们恐怕三五年内都不得发展啊,那耽搁下来,损失可就更大了。”

    孙敬亭了然,如果真如常威所说,那损失就是要以千万来计算……不过无论如何,总归是要心疼的,当下还是忍不住瞪了常威一眼。

    海上行船训练已经颇具规模,四艘冲分为两冲互相折冲,抢占风头,抢先横舷开炮,至于互相冲撞,士兵演练攀舷跳帮,也是在训练范围之内。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敬忠上前一步,朗声道:“海上训练之事,末将有话要说。”

    “老王?”常威也是认得王敬忠的,早期的边军出身,老资格了。当下常威笑笑,说道:“你是刚看到有感而发,还是在路上就有所思?”

    “此前并无所思。”王敬忠道:“不过曾经在临行前与王鄣一起和大人长谈,大人说,海战他不太懂得,但也知道海战与陆战的精神一贯相通的,那就是有队列者胜,能使军舰长队如一舰,逐次发火或数舰齐射,威力要大过一舰自行其事。适才观海战训练,末将突有所悟,观海战时我水师官兵似乎也有水手混杂,有自行其事各自为战之势。这岂不是浪费我军训练有素,能够协调统一而战的优势了?末将对海战不是太懂,一得之愚,还请常政事和李指挥莫要见怪。”

    “老王吃一次亏,说话风格都变了。”以前王敬忠是大队级指挥,再上一级就是团级了,其实一大队的指挥原本就近于副团指挥了,加上李守信之辈是后起之秀,算是后辈,所以在草原上相遇说话都是很随意的……甚至有隐隐的盛气凌人之感,这一下因为吃了次亏,说话倒是相当的客气谨慎。

    常威说笑,李守信等人却是在慎思。

    现在军舰是中国人为舰长,俄罗斯人为大副,其实权在大副……这也很正常,不能叫外行指挥内行。其实中国人的舰长也是相当的内行了,比如郑芝龙等人都已经是舰长了,所谓知人善用,张瀚原本不信任郑家兄弟几人,对甘辉等人也不是太了解,经过漠北和托木斯克之行,算是歪打正着,这伙人在和记体系内效力了近两年,这一下算是真正成了自己人,信任方面再无问题,可以拿出来大用了。

    这帮人是从小赶海的弄潮儿,又在平户和台湾都呆过,往来俱在船上,虽未到船长的地步,但对南洋和日本各地的情形十分了解,甚至还去过吕宋,郑芝龙连西班牙人的语言都会说,原本这几年郑芝龙就会冒起,到崇祯年间的五六年间就成了一方霸主,说明其崛起时不管是威信还是资历手腕,还是一身本事都够了,既然如此,当然能用便是直接大用……郑家兄弟三人,加上甘辉,施大宣等人,现在俱是一舰之长,加上郑绍来等原本的和记船长,堪堪够使。

    更多的人才,还得几年之后冒起,这也不怕,如果能击败荷兰人,和记还有足够多的时间。

    “这事我们要和杰日涅夫商量。”常威沉吟片刻,感觉王敬忠说的话甚是有理。现在的海战不管是军舰布置还是跳帮而战的战法方式都是俄罗斯人和葡萄牙人在主导,所以战法也是以他们的理解为主……当然现在海战其实是没有什么战法的,军舰各自为战,跳帮战也是各自为战,吃紧时水手和战兵是不分的,军舰上其实也没有办法分太细,要等百年之后,英军人才把海军军官,水兵,陆战队员大体厘清,海战时可以各行其是,不会太过混乱……

    孙敬亭对这些事也不是太懂,当下无可不可的点了点头。

    ……

    “凉风徐徐而来,真是舒服啊。”

    “毕竟还是海岛宜居。”

    “这也是我们南人才这么说,北人初至,可是耐不得这样的潮湿。”

    细雨微微,在海岸边大礁石上临风而看,海面上海水如一朵朵碎云,扑面而来,而及海面又转而为粉碎,接着在视力可及之处又是云集成片……远处的海平面上则是一团乌黑,更多的乌云在聚集着。

    今日郑芝龙请李国助前去私下沟通说项,他与何斌到海边来垂钓,说是垂钓,其实不过是吹吹海风,放松一下头脑,聊作休息而已。

    “你看,”郑芝龙对何斌道:“荷兰人的船是有不怀好意之感!”

    “确实。”何斌皱眉道:“哪有停泊的这么近的。”

    郑芝龙的船是天成卫号,停泊在平户港口左侧,左首处是沿海群山,长长的栈桥满是上货下货的人群……李旦逝后,由于处置得当,李家最少没有明面上的敌人,虽然让出了不少份额,但此时日本是贸易的中心,平户又是中心中的中心,所以往来商船多到不可胜数,在天成卫号旁边就有好多艘商船停泊,不过多半是小型福船,也有一些排水在百吨或是二百吨级的大船,那就很罕见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惊觉() 
原本更多的是西班牙人的克拉克大帆船,多在几十年前建造,最久远的都有百年前的帆船,没准还是早期殖民者用过的三桅帆船,在前些年,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都跑来贸易,日本国的殖民者和夷商极多,后来幕府政权开始收缩,到现在只准葡萄牙人和荷兰人还有中国人来贸易,余者一律不准入,再后来又发生抵制教会之事,只允许荷兰人和中国人,再到后来就干脆只准中国人前来日本贸易了。

    此时郑芝龙可没有心思想别的,他指指天成卫号旁边的大船,在栈桥边上相隔不到二百步,荷兰使团的皇太子号也停靠在一旁。

    这是一艘三层甲板的大舰,似乎比排水六百吨的巴达维亚号还要大一些,两舷和前后尾楼的火炮似乎有近五十门,郑芝龙派人观察过,应该是有十六门三十二磅炮,十二门十八磅长炮,十二门九磅炮,还有几门小型的近战小型火炮。

    “这应该是荷兰人从欧洲那边刚过来的船,赶巧了。”何斌皱眉道:“荷兰战舰过来这边的少,多半还是他们的商船,这一次不仅来了,还运使团过来,来了不走,味道不对啊。”

    郑芝龙皱眉不语,确实,他在平户多年,见过的荷兰船不知道有多少,荷人与日本人的关系很好,影响极深,在日本史上算是留下了浓眉重彩的一笔,包括后世日本人制作的战国游戏里都有荷兰人的影子,可想而知平户这里来过多少荷兰船了。但商船多,数年之间可能有几百上千艘的荷兰船专程或是路过,但战舰是百中无一,毕竟欧洲部份才是荷兰的基业和重心所在,亚洲这边在几十年前只有日本一条稳固的线,还有印尼群岛一个殖民地而已。

    “现在荷兰在南洋这边的局面不同了。”何斌接着道:“没准这艘船来了就不走,其意险恶啊。”

    “去见李国助。”郑芝龙断然道:“下令全体上船,小心戒备,随时准备走……把那几个老毛子扛回来,头按在冷水里醒酒。”

    听到吩咐的水师军官含笑答应了,派了传令去召集散在岸上的水师官兵,同时自己亲自带着一小队兵去找那几个俄罗斯人。

    和记的人真是令行禁止,郑芝龙还没有进半山的李府庄园,回头看时栈桥上已经满是快速回船的士兵和军官们了。

    不少矮个子倭人扛着货物停在栈桥边上,傻楞楞的看着这些天朝上国的水师官兵,这个时代日本人对中国还是充满敬畏在水师官兵回船的时候,路过的倭人们都是在嘴里发出恭敬的声响,腰身也是弯了下去。

    一些外夷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些明**人,和记水师将士们的穿着,仪表,武器,无不叫他们感觉这是一支强大的正规军队,比起这些欧洲人船上那些海盗般的水手和军人,大明水师才是正规军的感觉,而他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海盗。

    看到旁观的人很多,一个水师军官下了令,一百多士兵排成了整齐的两人纵队,火铳上肩,士兵们喊着口号,整齐划一的上了船。

    在侧边不远的皇太子号上,荷兰水兵拥上了船楼或是站在船舷边上,他们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这些要成为敌人的中国人。

    一个海军军官刚从欧洲调过来,抚着鼻子下浓密的八字胡,诧异的道:“不是说明国人只有戎克船吗,怎么他们也有这样先进的战舰?”

    “这似乎还是理论中的纵帆船?”另一个荷兰海军军官道:“我们荷兰那边还在图纸和设想上,怎么明国人就有了?”

    “是他们购买的吧?”

    “不是购买,是俄罗斯人帮着他们造船。”

    “俄罗斯人?”

    一群荷兰人神色古怪,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如果叫哥萨克看到了,非得和这些荷兰人决斗不可。但其实是不能怪他们的,荷兰人现在的造船量是全世界的四分之三,法国人德国人甚至英国人所有的欧洲国家都跑来找他们造船,结果明国人却找了一群俄罗斯人帮忙……哪怕是瑞典人也好啊!

    “明国人还是有心人啊。”大胡子军官仰脖子用自己的银质小酒壶喝了一大口酒,接着摇头道:“不过他们还是落后太多了。”

    “明国人以前听说也有庞大的战舰。”一个喜欢包打听的荷兰军官道:“听说那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后来他们嫌耗费太多把大船给烧了,然后就只造近海戎克船。”

    “真是古怪的想法和做法。”八字胡一脸优越感的点评着。

    “是啊。”包打听赞同道:“要是他们没有放弃大海的话可能就没有咱们什么事了……”

    “这一片也是天选之地,我们荷兰人的牛奶和酒皆从此地而来。”八字胡大声叫嚷着,这人可能有些高卢人的血统,遇事压不住情绪,叫了两句后,八字胡指着眼前的纵帆船,大叫道:“可悲的人们,你们活不了两天了,愿上帝接纳你们卑微的灵魂……”

    “闭嘴,蠢货。”军舰大副大步过来,喝止了正在大叫的部下。

    “反正随时可以动手……”八字胡有些不太服气,不过还是嘀咕着退下了。

    四周都是水手,他们轻声笑起来,不过他们不敢大声,取笑一个军官是要付出代价的,荷兰虽然是共和国也一样等级分明,上下关系相当森严,这个时代的欧洲还有强烈的中世纪残余,在其它国家的军舰上等级关系更加明显,因为在海上如果不用强力乃至残酷的手段维护秩序和等级,暴乱就会随时暴发,那会是致命的,水手们也明白这一点。

    虽然笑,荷兰水手们其实也是赞同这个性格有些狂放的军官的说法……明国人的造船业太落后了,那些小船,毫无威胁力,作为商船也落后了,只能跑跑短途。

    福船确实是这样,跑跑日本和南洋几国的航线还行,想和大帆船一样跑亚洲到南美的航线,再折返欧洲,这样的跑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大明水师的战船也很落后,不必多说了,眼下这一船的荷兰人都是从欧洲部份调转过来的,此前没有在亚洲呆过,他们以前主要跑非洲,也去过南美,荷兰人的商船无处不到,战舰也有巡航任务。

    亚洲这一片也是越来越重要了,去年到今年台湾送回荷兰的财富价值黄金四吨,这是相当了不起的收入,可以说是现在荷兰海外殖民地中排第一。

    到今年初,东印度公司的总督科恩敏锐的觉察到了机会,福建水师原本聚集在澎湖,战胜了东印度公司的舰队之后双方签订和约,荷兰人得到了在台湾筑城的权力,然后他们在台湾筑城的同时发觉福建水师一直在裁减船只和人手,不到三个月,一万多人的水师裁减到只有千余人驻扎在澎湖,后来干脆只剩下十几艘小型战船和五百余人,一个守备率部在岛上驻守。

    荷兰人感觉有些难以理解,从大明调集军队与其开战来看,大明对澎湖列岛无比重视,然而到战后大明既没有把持澎湖当成贸易中转中心来赚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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