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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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5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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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府好歹是宰相府邸,没有身份根脚的断然进不来,今日请见的是顾秉谦,也是内阁辅臣之一,魏党现有两名大学士在内阁,顾秉谦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不同党,私下也没有交谊,不过身为内阁同僚之一,顾秉谦的资历和身份地位都足够了,韩爌当下便下令开中门迎接。

    待韩爌和史可法等人赶到中门时,赫然发觉站在正中的客人并不是顾秉谦,而是一个身形高大,浓眉大眼,相貌堂堂,面白无须的高个男子,其人不是魏忠贤又是谁?

    韩爌当时有些发征,连让客人进屋的礼仪都忘了,魏忠贤倒也并不介意,直接言明来意是请韩爌调停自己与东林一党的政争。

    魏忠贤开出的条件是魏党贬退几个特别招人恨的骨干,比如掌锦衣卫镇抚司的许显纯等人,而相应的条件就是东林党不准再上弹章来弹劾他,大家息事宁人,这一回合算是战了一个平手了局。

    原本韩爌身为东林党一个派别的老大,对眼下的这尴尬局面还有一点迷之惶恐……有敌人不可怕,文官打嘴仗也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敌人不对称,信息也不对称,现在完全不知道局面发展到何种地步,好象人在黑暗里走路,四面八方全是一片漆黑,就算是什么也没有,也是要吓个半死。

    魏忠贤这么一过来,在韩爌看来反而是把事情给明朗化了,如果不是魏忠贤在宫中失势,恶了天子,遭到天子斥责,他怎会放下架子,亲自前来乞和?

    这和岂是容易许的?不要说韩爌本人就是东林党里惹事精的后台,最喜惹事生非的性子,就算是他本人想着此事许了魏某,那党内其余人等岂能答应?不要说眼前杨涟和左光斗这几个战斗力超强的强人,就是近几年渐渐低调的赵、南星和邹元标等人又岂是好应付的?东林一党势力确实是如日中天,但因为人数太多,党内同志彼此有嫌隙的也很不少,韩爌一脉又是比较好勇斗狠,或是说喜欢自我标榜,这样一来等于把自己抬在很高的位置,韩爌又岂能轻率答应魏忠贤的请求?

    “就这么当众拒绝了?”史从斌感觉匪夷所思,听完之后,就是目瞪口呆。

第九百一十九章 穿行() 
“嗯。? ?”史可法道:“魏阉再三请韩阁老从中转圆,大家息事宁人,朝政之事,平时可以好商好量,其实以本朝传统来说,向来就是内阁与司礼商量斟酌着办理国政,魏阉主持国事,也并不算有违祖制,只要不过多干涉外朝,使党羽横行不法,其实也无所谓什么阉党不阉党的。”

    “你们这事啊。”史从斌以商人的角度评价道:“就是想换个做买卖的对手,你们开的价,魏公公不会受,他开的价,你们也不会受,这件事,暂时看来不会有了局,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

    “以国家大政来说,其实并无益处。”史可法年纪轻轻,却是长吁短叹起来。

    “这些闲话我们叔侄也不必多谈了。”史从斌对朝中大事并无太大兴趣,摆了摆手,令长随进来换了一轮茶,叔侄二人开始说些家常事情。

    “此番进京进货颇多。”史从斌指着桌上的一堆银子,说道:“明年科考可要下场?若如此,恐你用度会不够。这些银子先拿着,若是不够,我这里写封书子,再给你张银票,你需要时,从和记帐局里领银子便可。”

    “恩师说我文章尚未老成,”史可法愁眉苦脸的道:“还有说世道人心宦途险恶,小侄年未满二十,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一些,是以叫我再过一科再下场。”

    “那就是要天启,揣摩试题,有一群举子住下的旅舍之中,顿时就是一阵书香飘散开来。

    祥符会馆里也有好多个举子,每天吟哦朗诵,不少执事下人路过时都是蹑手蹑脚,说话也是轻声慢语……举人到进士是一个飞跃,从此由民转官,这般要紧的大事,当然怠慢不得。况且在普通百姓眼里,读书人就是天上星宿下凡一般尊贵,读书更是神秘而高尚的事情,他们又怎敢打扰。

    这般诸多情形看在眼里,说史可法不动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再怎样也是举子,不下场终究是心里痒痒的很,可是左恩师再三说史可法现在水准还不够,勉强中进士最多也就三甲的功名,不中还好,下科再考便是,可没听说过考中了再能重考的,进士及第说来风光无比,可也是残酷无比,说是一考定终生也相差仿佛,状元三鼎甲直接点翰林,进入升官快车道,一辈子最差也能混个四品京卿,二甲就不一定了,位在前列的可能是翰林,也可能是御史,给事中,也或许是部属主事或是分在哪个冷衙门,也可以分在紧要地方当知县正印,要是名次很差,那就只能是分在偏远地方,一辈子最多也就州府了局,甚至三年知县再三年,三年过后还三年,十几年知县换好几个地方,都是在偏远边穷地方打转,这种官当了不如不当,晦气的很了。

    老师有话,史可法就算不服气也只能强忍着,何况他也知道老师别有用意,现在东林和阉党已经在拼刺刀的阶段,谁也不知道这一仗还要打多久,如果明春史可法就中了进士,分为朝官,左光斗的弟子难道能置身事外?

    “好早晚了,二叔你早些安置,侄儿告辞了。”史可法起身将银子收起,银子不甚重手,不过也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算来也有近二百两银子,足够他在京城用上一阵子了。

    拿这银子他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年头大户人家很少有分家的,这银子虽然是二叔拿来的,里头原本就有史可法的一份。

    “银票确实还需要一张,数在百两左右即可。”史可法算算近来由于党争激烈,不少官员需要应酬打点,左光斗江南世家出身,有时候过于恃才傲物,史可法这个弟子反而替老师打点过不少人,这种开销可比家居日常要靡费的多,好在师徒之间也不必太过讲究这些。

    史从斌也知道史可法不会胡乱花钱,当下点了点头,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用了私信,又将一张银票递与史可法。

    这是完整的手续,史可法接了信和银票,笑道:“商家手段,倒也缜密。”

    “还不止如此哩。”史从斌用欣赏的口吻道:“他们的存取银两,也很规范细密。”

    史可法听了大感兴趣,说道:“还请叔父解释一二。”

    ……

    天黑之后,和裕升在京城的三巨头照例聚会商议每日的事情。

    看账簿和每日的简报,三人都是轮流来看,别处的军情司主事一般不会这么多事,查帐是财务司的事,有什么不妥才会由内情司介入,军情司只对外不对内,内部的事情是不管的。

    不过京城的情形特别,从一个普通的商行展到京城里的巨无霸,其实李国宾和王祥还有刘吉都是在被上层压制的情况下把京师分号做成如今这般规模,三人相与的极好,李国宾主对外活动,王祥做秘密勾当,刘吉镇守总号,行事兢兢业业,从不出差错。

    从分号开设日起,三人就配合的十分愉快,再从铜板兑换开始,京师店开始突飞猛进,最终到眼前的这个京师级大商行的局面。

    “本月营收又涨了三成,原本要多赚两万。”刘吉拨了半天的算盘后说道:“不过军司要求我们搞好与崇文门税关和各城门之间的关系,为着这个每月多开销最少五千到一万,这些银子等于是拿去塞了狗洞……那帮子税吏和守门京营武官,哪一个是好货?给银子咱们是大爷,断了银子就开咬的下作行子们。”

    李国宾笑道:“军司必定是有所打算,你们看这两个月,山东并河南两地雇佣骡马行的人越来越多,就算自己有车的也多半会买咱们的旗帜插着,这样岂不是收入就增加了不少。”

    “嗯。”刘吉点一点头,说道:“咱们就只能当大家都是和裕升的人,咱们出钱出力,山东和河南的分号跟着沾光。”

    “北直可是有不少分号是咱们名下,”李国宾道:“算来还是划算的。”

    王祥这时微笑道:“军情司方面,近来也并无动向。”

    “无事是福。”李国宾由衷感慨了一声。

    ……

    众人会议之后各自散去,王祥却并没有回家,他换上纯阳巾,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细夏布衣袍,看着就象是一个夏天消闲散步的青年学子。

    近来京城这样的人物不知道多出来多少,有很多北方的秀才,不够资格参加会试的也跑到京城来感受一下浓郁的考前气氛,所以京城中读书种子有明显增多的迹象,王祥从正阳门一路往北走,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之中了。

    从正阳门转左,很快进入大时雍坊,然后是小时雍坊,这里人流渐稀,轿马却多了起来。

    好在这里也有相当多的士子模样的人,王祥脚步有些踉跄起来,显然是喝醉了酒的青年士子,小时雍坊这里有不少官员居住,这显然是一个投靠亲友的外地举子,却是不学好在外头浮游浪饮,路过的几个老成人不免摇了摇头,显然是十分看不过眼。

    大明的坊划置原本就不如唐时那么考究,唐时各坊大小几乎相等,街道四平八直,几乎就是一个个的方格子,大明的各坊则是大小不一,好在街道也是四通八达,而且相当宽阔。

    等王祥穿过小时雍坊,抵达安顺坊的时候,天色越黑,行人也越少起来,这时他感受到风中有明显的水气,这叫他明白,自己右手侧就是城墙,城墙过后就是皇城内的西苑所在,当时的西苑太液池是京城内最大的水域面积,此时夏末时节,从太液池里时不时的吹来带着水气的凉风,安顺坊果然也是京城勋贵云集居住的地方,普通人是不够资格住这里的。

    王祥要去的地方当然不是这里,在此处他行路都是小心翼翼,偶有行人经过多半都是晚间出去喝酒的勋贵,或是骑马,吹着晚风被十几二十个长随簇拥着而行,或是坐着四人抬的大轿,数十随员跟随,这些人非公即侯,最少也是驸马都尉或是伯爵,什么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在外地武官是一生功业的顶点,在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某个侯爵轿子旁扶轿而行的跟班领……国朝二百多年,武勋官职已经十分泛滥了,从太祖年间的全国五万多武官,到现在京城之中就有十余万员,全国有五十余万,人数已经涨了十倍有余。(8中文网 。8z。)

第九百二十章 不足() 
被一群大员的随员瞥了几眼后,王发祥赶紧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他要去的是鸣玉坊,此坊品流混杂,人烟稠密,王发祥进入人流之中明显放松了许多。

    这时他身边有一个穿短衣襟打扮的汉子,在路过时向王发祥做了一个很隐晦的动作。

    王发祥轻轻点头……今天他不是闲的发慌要穿过半个京城,这是一次跟踪和反跟踪的训练,刚刚情报人员已经表示,负责盯梢跟人的情报组人员没发觉异常,也就是说王发祥并未被人盯上。

    “有些无聊了啊。”王发祥看着四周,突然感觉一阵寂寞。

    李国宾和刘吉都各有各的事情,两人一个负责京城内和达官贵人搞关系,另一个则坐镇店中负责经营,两人都加了分司理事,在和裕升商务体系内算是顶级了,再往上就是政务体系的高官,以两人的资历还差一些,当然王发祥身为同事兼好友,感觉这两人身上的本事能耐是够了。

    而军情司这一年就有些无聊了。

    铲除了后金在京城的多个暗桩情报点之后,军情司在京师已经没有象样的对手,锦衣卫和东厂压根都不知道军情司的存在,而且两个部门已经被渗透的如筛子一般,真真是千疮百孔,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

    近几个月来,军情司在京师已经不仅能收集地方上的军政经济情报,高层的动向和倾轧斗争也几乎都能顺滕摸着几颗瓜,眼下情形,已经远非当年只能在茶楼酒馆听人闲话收集情报时的窘迫情形可比了。

    今晚的行动只是一次训练,一无既往的没有任何波澜,王发祥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滋味,有些无聊,但更多的是庆幸。

    当日拔除女真据点时还是有些危险的,李永芳派了不少好手过来刺杀他,结果被王发祥带人反杀,但那次之后李永芳那边就没有了动静,后来王发祥才了解到,原来抚顺额附在十三山吃了挂落,失掉不少权柄,人手也折损很多,哪里还有什么精气神再来一趟,况且失败的那次是派出很多精兵强将,结果被人连锅给端了,李永芳对京城情报两眼一抹黑,还以为是锦衣卫等大明的强力特务部门协助,一念及此,就更加不会派人来了。

    现在的京城和裕升的军情司等若潜在水底的鳄鱼,已经成为一家独大的最强势的黑暗中的力量,王发祥身为这支力量的统领者,当然也是丝毫不敢放松。

    “头儿,一个情报人员侧身而过,轻声道:“刘国缙派人留了话,说是有要紧事情要见你。”

    “哦,我去一趟。”

    刘国缙也是和裕升在京城的重要盟友了,从当初的依附关系到盟友关系,花费的时间也就是两年多,在此之前,也就是李国宾够资格去刘府,后来刘国缙等人意识到王发祥的地位不在李国宾之下,甚至犹有过之,近来有什么隐秘事情,已经是直接和王发祥打交道了。

    “见过刘老大人。”

    王发祥没有耽搁,刘国缙住在小时雍坊,京城坊市格局是东贵西富,南贫北贱,北城多以行商骆驼贩和小商行和百姓宅邸为主,南城干脆是外城,住宅格局十分混乱,极少有官员愿意住在南城,多半的官员会住在东城,就算住极小的院子也是宁愿挤一挤,毕竟上朝方便。

    刘国缙的宅邸却不是普通的穷京官能比的,三进套三进的院落,青砖院墙,一水的水磨石地面,房屋隔几年就修缮一回,看起来富丽堂皇,院前回廊下放置了十几个鸟笼,庭中花从鲜花怒放,鸟叫虫鸣声中王发祥进入书房,刘国缙正在灯下研究刚得的青铜古董,神态十分悠闲适意。

    “国瑞来了。”刘国缙叫着王发祥的字,指指椅子,说道:“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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