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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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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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瀚道:“你们有这般的见解很好,女真人和我们大明现在互为敌国,我们做买卖的不管军国大政,然而两国相杀,彼此间仇恨渐深,将来也定然会影响到我们。今日我和老汗盟誓了,他们对我们的管束必然放松,你们可四处看看,对他们的旗号,金鼓,阵列,调兵,练兵,多看多学多记,但不要随意说话,也不要与人起什么争执,将来回到大同之后,商队深入草原,可能和马贼厮杀,也可能会有蒙古部落起坏心,甚至女真人也会翻脸抢咱们一道,只有自己有强悍的武力才是真的,别的全是假的,我这一番话你们要牢牢记

    (本章未完,请翻页)着!”

    在张瀚说话时,他两手紧紧按在膝前,腰板也挺立的很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张瀚有一股气势,是一种有别于此前商人东主气息的东西,这时所有人才发觉,不知不觉间眼前这位东主突然有了改变,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张瀚强烈的意志,身为东主,张瀚向来是众人关注的中心,但没有人发觉,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各人出去后,梁兴和常威没有走,梁兴向张瀚问道:“东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有些事情,叫我心里有些变化。”

    张瀚对着自己表弟和最心腹的部下也不隐瞒什么,坦然道:“我看到了很多事,眼前这城里就有很多血腥气,遮掩不住。那些被‘恩养’的汉人每天都被虐待,天天都有人被斩首,还有人被冻死,饿死,那天我看到一个年轻汉人看着我流泪,后来我想去找他,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他干活不行被鞭子抽死了,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敌视我们汉人,想着要把我们变成奴仆,他们这种敌意很难化解,若他们再败大明王师,夺得辽东,甚至觊觎辽西,窥视山海关门,到时连京师也危险。我们自边镇而来,现在的边军远不是这些女真披甲兵的对手,我说的这情形很可能发生,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有自保之力。”

    张瀚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常威,慢慢将那日李永芳的话说了出来。

    他又向梁兴道:“若有一日我要剃头,跪下喊人家主子,主子喜我才能喜,主子怒我就得愁,主子有喜事我家里死了亲人也得一脸笑,主子不高兴了我也得哭丧着脸,这般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得的。”

    张瀚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他说的是真心话。

    此前他想过清兵入关后的情形,既然别人能剃发易服,他当然也可以,了不起剃个光头就是了,清初时不少汉人就剃了光头假作和尚,如果不想留那一撮猪尾巴,剃光了便是。

    至于归于异族统治,张瀚是后世来的人,感觉上是无所谓。

    虽然清初残暴些,搞大屠杀,用文字狱钳制人心,清末被列强打出屎来,但毕竟中国人又重新站立起来,没有一蹶不振,既然如此,张瀚感觉自己是一个小人物,还是随波逐流就好了。

    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从大同镇到张家口,再出塞到辽东,一路见识了中国之大,风光之美,他的实力在慢慢增长,见闻和眼界也变的十分开阔,同时见到了很多上层的大人物,所谓的那些大汗和台吉们,无非也是一个个普通寻常的人,张瀚感觉他们的能力并不如自己。

    在大同,他已经经营出一方天地,他的财力已经远超常人,甚至未来可以敌国,他也有政治和军事上的盟友,上到总兵和兵备道,甚至总督和巡抚他都能打交道,既然他已经有了这样广阔的舞台,未来不可限量,为什么还一心想着给别人当奴才?

    李永芳的话其实是拉拢,但刺痛了张瀚的内心——

    今天这章很长,也是主角内心发生了真正变化的一章,在很多上来就要杀鞑子的书来说这书真是超慢的。我以前也没这么写过,毕竟太慢,代入感剥离,但就这么任性一回吧,我和我的编辑商量的就是这样的路线,可能我写的太拖沓了一些,只能保证往后去更新尽量快,然后情节也尽量快些,节奏再分明些。

    说这些,还是呼吁一些月票,给我一点支持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进军() 
“瀚哥,”常威的感觉很敏锐,他看着张瀚道:“咱们和女真这边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商道的核心利益不在蒙古在女真,这是张瀚早就定下来的基调。

    粮食,生铁,布匹,蒙古人当然也要,也是多多益善,但蒙古人的购买力有限,草原上除了牛羊和马匹外没有别的出产,张瀚在很长时间内还是需要白银,这东西女真人有,他们和大明打仗,破一城就掠走全部的金银,辽东的出产也比蒙古人更好卖,人参,东珠,各种珍贵的皮货,还有各种干果,这东西运到关内就是和现银没有什么区别,人参的作用近些年被越来越夸大,江南的富绅想方设法也要藏几颗人参在家里,人参与黄金等值,甚至拿着等值的黄金也未必买的到,这东西还不能久藏,隔几年药效挥发就没用了,还得重买,货源有限,真的是有多少卖多少,一直到几百年后,闯关东的采参客还是暴利行当,只是危险也大,山林里有凶猛的野兽,迷了路活活困死在山里,还有遍布东北大地的胡子强盗,就算这样,也是络绎不绝的有参客进山,只要挖到一只百年人参,一世人都不用愁没有钱用,暴利之下,当然趋之若鹜。

    因为战争,女真人对粮食的需求量也不是蒙古人能比的,张瀚还知道过几年就是一次比一次厉害的大饥荒,一石粮卖到二十两银子,最少也得四五两银子,算掉损耗还有十倍以上的暴利,范家等晋商也就是在这样的暴利生意里发了大财。

    张瀚道:“生意当然做下去,没道理不做。”

    常威和梁兴眼里都有不解,张瀚也没有解释太多,有些事还不能与这些人说的太清楚。

    ……

    时间一晃而过,一场接一场的大雪不停的下着,万历四十六年的最后时光张瀚就是在一片雪白中缓慢度过。

    终于到了万历四十七年,也就是后金天命四年,公元一六一九年,这一年的年头发生的这一场战事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走向,最终影响到了未来三百年的华夏气运。

    可以说,往后头三百年的历史,都是在这两三个月里决定的。

    在萨尔浒打响之前,努儿哈赤和他的儿子们有野心,想占据辽东,但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他们自己还是摸不着底的。

    他们攻克过抚顺关和东州堡,马根单堡,也打下清河堡,在攻打抚顺时,明辽东总兵张承荫率一万多明军来追击,努儿哈赤还有一些胆怯,他对诸臣说:“明军来只是做个样子,向皇帝交代他们出击赶跑了我们,不必理会他们。”

    意思就是直接撤兵,他有六万多八旗旗丁,两万多披甲,但努儿哈赤没有信心直接面对明军的主力兵团。

    在他的青年时期,也是辽东明军最为强盛的时期,努儿哈赤雌伏在李成梁的阴影下三十年,直到女真基本一统之后,李成梁有感于后金的威胁,主动撤出宽甸六堡之后,辽东明军和李成梁本人的虚弱才被努儿哈赤感知到,并且助长了他的野心。

    现在后金要面对的是兵部侍郎杨镐和他的十万战兵,在打仗之前,没有人会预料到一定获胜。

    战后负责记录的额尔德尼说出了一些心里话,他认为天命在后金,因为兵力不如明军,实力也在明军之下,大金兵能战而获胜,就只能说明天命在金。

    ……

    今天是正月初二,但女真人不重视这些,从年前就开始筹备出兵,定下了日子就是今天出兵。

    张瀚和李永芳等人在一队,他被允许带一队部下随行观战。

    “见过额附。”

    张瀚和李永芳已经可以在马上见礼,在张瀚拱手时,李永芳也在马上抬手还礼。

    张瀚和李永芳相处的很好。

    都是汉人,张瀚现在也很擅长和高官显爵们打交道,在大同和太原等地他锤炼出来的东西用在李永芳身上正好。

    一些剩下来的细绫罗绸缎,上等的十几两一匹的松江布,一些精美的金银器玩都被张瀚送给了李永芳。

    张瀚没有送礼给皇太极,他觉得皇太极不是能用金银器玩打动的人。

    李永芳指了指身边一个穿华贵毛皮的将领,介绍道:“这是总理汉军事务的西乌里额附。”

    张瀚下马躬身:“见过佟额附。”

    佟养性在马上还礼,口中客气,脸上倨傲之色不减。

    这人明明是汉人世家,现在却假托了自己是满洲世家的名头,千方百计要挤到真满洲的队伍里,他家也是世代的辽东将门,结果女真一兴兵佟家满门都投降了过来。

    在佟养性身后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多以汉军为主,汉军在八旗这里被称为黑营兵,现在八旗能动员的兵力很多,主要原因也是使用了大量的汉人将领和汉兵,从去年到正月,明军方向光是跑来投降的千总级武官就有五六个,他们还带着自己的家人和亲丁一起跑过来,努儿哈赤下令赐给他们房屋和用具,帮着这些投降的汉官安家,对俘虏或主动投降过来的汉兵也是单独在各旗下编为汉军部队,张瀚最近在各旗间走动,他估计每个牛录最少都编有六十人人以上的汉军。

    整个八旗不到三百个牛录,汉军超过万人,这也是努儿哈赤时代女真兵力反而可以动员更多的原因所在。

    到天命后期,努儿哈赤狂疾发作,隐藏起来的对汉人的仇恨和敌视暴露出来,汉官被排挤,汉军全部被转为包衣,一直到皇太极编成汉军八旗前,女真的兵力序列中取消了汉军。

    汉军们多半没有马,大半也没有棉甲,只有少量披甲和骑马的汉军,多半也是各级将领的直属部曲或是亲丁,在这里他们还是保留着在明军时的习惯。

    很多人衣衫破旧,甚至衣不蔽体,手中的武器也是淘汰下来的旧货,战场上缴获的破旧兵器为主,也有八旗淘汰下来的旧兵器。

    在满文老档里头经常可以看到把破旧兵器和淘汰棉甲给汉军的记录,在这里,眼前灰头土脸的汉军们就是一群标准的奴隶兵。

    这些兵士气当然不振,农历初二的天气在关内已经是春天的开始,但距离柳条抽出嫩芽还得最少一个月时间,在辽东这里更是冰寒一片,苏子河仍然是被冰冻着的,捕鱼活动也早结束了,放海东青捕猎也还早,过冬的候鸟群还没有经过这里,整个寒冬过来,野物都疲瘦了,人被冻了一冬,不少人都熬瘦了,眼前的汉军中就几乎没有一个体形魁梧的人。

    张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前世的,今世的,见过不少苦难写在人的脸上。在新平堡时他见过一些乞丐流民,这些年天时不好,他们只能抛荒逃难,他们的脸上也有苦难,但总体来说还有希望,他们只是希望靠流浪乞讨熬过最坏的年头,然后还能回家继续侍弄自己的土地,仍然可以养活自己和家小。

    在眼前的这些汉军身上,张瀚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

    个子都很矮小,脸色腊黄,身体疲瘦,脸上是一种木讷与麻木兼并的表情,精神相当萎靡。

    这些汉军多半光着脑袋,眼前的情形可不是在拍影视剧,没有清一色的红樱大帽叫他们戴,女真人多半有暖帽戴在头上,少数贵族在帽子上还饰着东珠一类的饰物,汉军们则几乎全是光头,他们的头皮被刮的坑洼不平,脑袋光着,只在后脑勺留着一小撮辫发垂在脑后。

    这时一个汉军摔倒在泥泞里,他用手中的枪柱地想爬起来,结果手中的长枪从半截折断了。

    管队的女真人跑过来,用手中的皮鞭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张瀚对李永芳道:“这汉军用的长枪也太差了些。”

    李永芳道:“这些人当不得什么用,纵有好兵器叫他们使也浪费了。”

    这时皮鞭还在抽响着,那汉军刚刚还在求饶,现在已经出不得声。

    李永芳对张瀚道:“张东主莫怪我不求情,我等身份尴尬,这些事不能随意说话的。”他叹口气,说道:“我在抚顺关时也会责打兵士,不过也没有这样打法。”

    张瀚没想到这个铁杆汉奸还有这般心肠,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谭泰和常威一起赶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谭泰纵骑上前,一脚将那女真人踢翻在地。

    “舒穆,你发疯另外找个地方。”谭泰骂道:“没看到堵路了吗?”

    汉军队伍果然堵了一大截,有人松了口气,将被打的汉军扶过去,那个被踢翻的女真人也不敢出声,恨恨的看了张瀚等人一眼后才离开。

    “这厮在攻打抚顺关时本牛录有人失踪不知去向,被大汗免了牛录额真的差事,”谭泰策骑过来解释道:“舒穆他心气不畅,遇事就会发泄出来。”

    张瀚的注意力已经没有在这事上,他的眼光又重新放回眼前的场景上。

    汉军,两黄旗,两红旗,两蓝旗,两白旗。

    数不清旗帜飘扬在半空,人和马混杂在一起行进着,张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进军,他心思复杂,心潮澎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叶赫() 
放着粮食的小车被旗丁和包衣们推在阵后,他们要等主阵走到差不多时才会出发。

    皇太极和代善这哥俩走的最早,两人与一千披甲兵和各自的旗下摆牙喇兵在一起做为前锋,他们在昨天就出发了。

    本阵还在赫图阿拉城中,而前锋已经过了吉林崖,从赫图阿拉的高处看去,到处都是蚂蚁一样的小人和小马在前行着,有人骑在马上,那多半是塘马,只有架梁和塘马才允许骑行,春初的时候用兵,战马再被照料的很好也是难免掉膘,一场激烈的战事过后,掉膘的情形会变的更加严重,而明军随时可能进袭,这使得八旗使用战马变的更加谨慎。

    牛录额真管着拔什库和壮达们,有不少披甲人和旗丁在各自的村落里被集结出来,有骑兵沿着村落穿响海螺号来通知村中的披甲人出征,每村的甲骑出来时,身后还会跟着若干名旗丁,他们只有跟役的身份,多半是刚成年的青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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