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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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窃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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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松一带,向来不是官府说了算,前有松江徐华亭徐家,今有申长洲,王太仓,俱是首辅家门,地方官都惹不起。这件事若是能把这几家扯进来,更由不得地方官说话,只须让他们能收回本钱甚至是分润一些,其余人还能如何?”几乎没有人听出来,在说到王太仓这三个字的时候,王子晋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心里陡地泛起一个念头:害我的人,是太仓王家?

    众人只顾点头,跛爷叹道:“多事相公,不愧此名,这法子一出,素姑娘或许没人敢动,这身后的声名可是臭定了,咱们云楼也要开不下去,从此多事了!”

    王子晋定了定神,先不去想太仓王家,点头道:“要赚银子,总是要担风险的,赚的越多,风险就越大,世间事总是如此。否则这世上许多人,怎么就轮到你每天日进千金?素姑娘,如何,你还要赚这笔钱么?”

    樊素已经渐渐从初闻的震撼中恢复过来,白了王子晋一眼:“要啊,反正你六我四,出了事你先顶着,你是主谋,我先把你供出来,然后拿了银子跑去海外!”一面说,一面咯咯笑了起来。

    苏州丝纺众多,每年大批的货物出口,因此王子晋听到樊素说逃去海外,也不当回事,只是跛爷盯了樊素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笑了一回,樊素伸了个懒腰,将傲人的曲线在几个男人面前尽情地展露了一回,才打了个哈欠,拍了拍王子晋:“多事相公,名不虚传,算你厉害了!不过,这每天千两我是不想了,每天百两倒可以考虑,你为我操办操办?咦,你那个故事编得真好,咱们楼里许多姐妹都说,男人最靠不住,还是多赚些银子傍身得好,怎么你的故事里也这么说?”

    王子晋打了个哈哈,正要想法子随便糊弄过去,帘子一挑,进来个丫鬟,却是那日所见云娘娘楼下伺候的,对着王子晋道:“王相公,我家娘娘有请!”

第八章再度上岗() 
许多人在等候的时候,都会在脑子里进行一些有的没的臆想,打发时间之外,还能让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好没那么紧张。王子晋也不例外,此刻他就像当初第一次接受面试的时候一样,在云楼下一边等候云娘娘的接见,一边想着这位云娘娘的事。

    来到云楼,算上躺在床上养伤那七八天,王子晋在这前后待了能有十来天,耳朵里听见人提起“娘娘”这两个字,加起来总有千儿八百次。不单如此,每次听到有人提起“娘娘”时候,无论男女老少地位高低,居然脸上全都是一副尊敬又自豪的神情,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位云娘娘一句坏话。

    这意味着什么?

    王子晋不是个职场初哥,在那次稀里糊涂的时空穿越之前,他就已经在跨国公司里做到了准高层,算是凭本事能爬到的最高级别——再上去基本上都是总公司下来的高层,他的人脉还没到那一步。

    所以他对职场上下的生态和心态,看的还是相当清楚的。所谓的“老板”这种生物,其属性就是当面被捧背后被踩,当面捧多高背后就加倍踩多狠,只因除了关系说不清楚的女秘书之外,就没有哪个下属在拍老板马屁的时候心理不扭曲的:“你丫有什么本事,不就是运气好+裙带牢+攀上更大的老板了吗,老子要是有你这运气,早就爬到你头上去了!现在拍拍你的马屁,将来老子发达了一定加倍还给你!”

    在职场里混的,有一个算一个,谁心里没有这样骂过自己的老板?老板,那就是原罪!

    可是这位云娘娘,就颠覆了他的这种认知,云楼上下百十口子,就没有一个在背后骂她的!哪怕王子晋初来乍到,很多人不会在他面前说出全部的心里话,可这也意味着更多的人不会拿他当一回事,不会对他多么提防。这么算起来,他所得到的信息还是相当客观的。

    这就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对于这位云娘娘,他是没见过,最直接的印象,就是当日自己能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在楼下和她说了那么几句话,声音是有些沙哑,不过听得出来年纪不算很大,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除此之外,也就是跛爷转述的那一句“五两银子一条命”了,也不晓得是恶趣味还是另有所指,总之应该不是特别容易接近的人物。

    这样的老板,凭什么让所有人都这么爱戴她?

    是云楼与一般的职场不同,还是云娘娘本人特殊?或者兼而有之?

    “王相公,王相公!”小丫鬟叫了两声,指了指楼上,示意到你了。

    王子晋收回遐想,按照他所知道的礼数,朝着楼上作了个揖。这一次,看来还是和上次一样,只能站在楼底下说话了,不过这好像是云楼的一条规矩,王子晋这几天还没见过有人能登堂上楼的呢。

    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又飘了下来:“王相公,来到苏州城半年有余,从流民之中一跃而起,与本府名士王公子、文公子、高公子等结伴而游,几度出手名利双收,在咱们苏州府业已有了不小的名声,身家多半也有几万两银子,名下尚有书肆一间,工坊一处,织机三十六张,踹坊两间,房产八间,僮仆三十余,工匠二十余”

    王子晋听的有点发愣,这云娘娘对于他的身家经历,居然查的这么仔细!

    事实上,他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绝对是踌躇满志要大干一场的,而且他所面临的局面也确实有利。首先苏松二府发了大水,这就是一次社会财富重新分配的好机会,而他利用自己的商业才能,联合当地的几家士绅,譬如太仓王家,长洲文家,吴县高家等,几次运作下来,资本额急剧上升,身家就像吹气球一样暴涨起来。

    苏州城的环境,也给了他很好的发挥空间。这里称得上是大明朝民间资本最为发达的地方,后世所谓的明末资本主义萌芽,就是在此发端。从南宋开始,江南的茶叶、丝绸、漆器就大量出口海外,到了明代,随着棉织业的发展,松江府更是有了“衣被天下”的美誉,单单苏州一地的民间资本,就是个难以估量的天文数字。

    更有利的是,从政治层面上讲,甭管这所谓的萌芽到底是不是资本主义的苗,但苏州民间资本发达,在朝读书做官的人也多,当地官府力量受制于民间士绅,这是铁铮铮的事实。

    尽管东林党还没有成立,当地的话语权已经落入当地士绅之手,知府知县上任之前要是不到各家拜拜码头,这官位子不敢说,最起码政令不出衙门是板上钉钉的。

    有这样好的基础,再加上王子晋的商业才能和资本运作意识,发财不是什么难事,不发财才稀罕了!要不是这次没头没脑的闷棍,他原本打算明年就走出苏州,进军南京和海外市场来着。

    要不是这次闷棍

    王子晋撇了撇嘴,往上拱手:“王某平生,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些区区小事,有劳娘娘挂怀。”多事相公在苏州府颇有名声,很多人即便不认识他,听也听说过的,打听到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心里明白,对方这么郑重其事,说明了他更加重要,不是什么坏事。

    云娘娘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和什么人轻轻说了什么,方道:“王相公,我适才说这些,原不是为了探相公的底细,只是想要告诉相公,相公蒙难至今旬月有余,一直不出,这些产业都已经归了他人,连官府那边都已经呈递了文书。”

    王子晋心头一动,还没等他发问,对方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已经发了话出来:“其中大半,都是落入了太仓王家之手,吴县高家居其次,至于相公昔日身边的体己人,似乎是被文家收留了去。”

    太仓王家,吴县高家王子晋不由得紧了紧拳头。他一个人在这个时空,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是以之前做那些事,都拉上了本地的权势家族一起干,不惜将大头都让了出去,以此来换取对方的庇护,也可以体现自身的价值。这样做的好处,是让外人投鼠忌器,自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如果这大树反过来将自己吞噬了,可就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看来,果然是出现了自己最担心的状况,十有八九是自己一直与之合作的几家联手把自己给吞了。

    但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是现在,而不是几年之后?要知道在他已经拿出来的计划中,今后几年这几个家族可预期的收益不下数百万两之巨,他们拿的是大头啊!此时正是自己的价值看涨的时候,也因此他没有多加防范,什么理由让这些家族忽然翻脸动手?

    一时也想不明白,但他清楚一点,目前来说,云楼似乎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别无选择:“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王某如今两袖清风,一身轻松,又手无缚鸡之力,唯有这方寸之间,差有一日之长,娘娘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吩咐。”

    那云娘娘似乎又和身边什么人轻声说了些什么,才道:“不愧是王相公,明识洞见。我心中有件大事要办,只是手头一直没有堪用的人才,王相公惊才绝艳,谅必有以助我。不过在此之前,尚有一件小事,想要交托给相公。”

    大事?小事?王子晋耐着性子听着,越听越奇,这云娘娘居然有意让他经手,将他刚刚对那位樊素姑娘侃侃而谈的计划给实现出来!

    “炒作方案么,当初也做过十几单了,要说这个时代的人民信息量,基本上还处于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地步,真是容易到没话说了。”王子晋毫不在意,便即接了下来,他所在意的是,这显然只是一次试用而已,在这背后,云娘娘所谓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既然要他主事,少不得人力物力的支持,云娘娘自有吩咐,叫人先取了一千两银子给他支用,又拨了阿三阿四两个人给他使唤。一直住在门房也不像话,这便找了两间厢房来安顿,再换上一身新衣服,摘掉了那别扭的绿头巾,王子晋俨然有一种当初在公司里第一次升职时的感觉。不管他的经历再怎么丰富,从无到有的过程总是会给人一种成就感,尤其是失去之后再度拥有。

    望着阑珊灯火中离去的几条人影,楼上的两个女人中年长的一个微微笑道:“二妹,这王相公看样子也是个读书人,偏有这些手段,倘若能助你,大事可有几分指望!”

    云娘娘不动声色:“姐姐,读书人才最厉害,不开窍是呆子,开了窍可了不得!这个王相公,就是个开了窍的,他这半年赤手空拳,在苏州城挣了几万银子的身家,我这云楼也及不上他呢!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这等人请也请不到。”

    “几万银子?”那大姐吃了一惊:“那他怎么又会落到这地步?”

    云娘娘下颌微微扬了扬,灯光下一片晶莹洁白的肌肤:“这一点,我也很好奇呢”

第九章阿三阿四() 
坐在厢房,身穿新衣,旁边左右站两个跟班,阿三和阿四。

    王子晋肚子里很爽,因为升职了,主事了;脸上很淡定,当初自己在云楼的门洞子里挣命的时候,就是跛爷招呼着阿三和阿四两个人给抬进去的,那也是救命的恩人,没什么脸色好摆的。

    “两位哥哥,不知道大号怎么称呼?”话说回来,云楼上下管这两个都叫阿三,阿四,王子晋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姓什么。

    阿三三十来岁,身材瘦小,不过王子晋知道他的力气,那叫板肋虬筋力大无穷,估计属于骨头缝里都是肌肉的类型,三四百斤的东西也拎得起,相貌算得上丑陋。听见王子晋叫哥哥,连说不敢当:“本姓刘,卯金刀刘,家中行三,王相公还是叫我阿三罢。”当时的字体,可不是现在的简化字,这个刘是不可能解做“文刀刘”的。

    王子晋看看他,心里微微诧异,来到这个时空有半年多了,倒是很少听见市井中有人报大号的时候还特地说明一下,自己的姓是怎么写的,除非有同音的姓氏。刘姓,有什么同音的姓氏?柳?

    点了点头,又看阿四。阿四年纪比阿三小了那么五六岁,二十大几的青壮,高大身材长手长脚,相貌也端正的多,也拱手客气了两句:“本姓六,数目字的六,家中行四,相公还是叫我阿四。”

    姓六?不是姓陆?王子晋又是惊奇了一下,这个姓氏端的少有,不过中国人的姓氏来源比较复杂,稀奇古怪的姓氏层出不穷,还是不要大惊小怪的好,没得叫人心里不痛快:“好,原来是六阿四!”陡然间意识到,这个名字好生和谐啊!连在一起都不敢说出来!

    不过这名字变得和谐是几百年以后的事,现在是不妨了,王子晋只是下意识地避着,只管叫阿四了。

    “三哥四哥,”也不管这两个接受不接受,总之他是就这么叫了,身为现代人,王子晋也没那么多上下尊卑的观念:“这次娘娘叫咱们几个做事,总要办得漂亮一些才好。”

    阿三阿四两个还不晓得到底是办什么事,等到听见王子晋说出来,登时面面相觑,想不到昨晚王子晋随口到来,今天就要开始办了,难道那一套说书一样的东西当真管用?不得了,这事要是真的搞成了,岂非樊素姑娘真正要日进千两银子?!那可是金山银海呐!

    王子晋眼睛望着他们两个,心里却另有一番计较。他到这个时空半年多,拳打脚踢挣下偌大一份基业,就这么平白叫人夺了去,再想得开的人也放不下,钱财是身外物不假,这口气怎能咽得下?之前是自己困窘,无从入手,现在手头有人有钱,哪怕不能拿回自己所失去的东西,总是要一步步做起来。

    而这次的事,就是一个好机会

    王子晋手指在桌子上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敲着,这是他的习惯,想事的时候,下意识就这么敲,好像在敲无线电的密码一样。敲着敲着,手指下力道渐重,陡地用力敲了两下:“就是他了!”

    “谁?”阿三阿四显然已经入戏了,就等着王子晋发话,然后自己做事。

    王子晋叠起手指,点了点桌子:“昨晚我和素姑娘说话的时候,你俩也都在一边听见了,办这事,一是要一间书坊,这事我有主张,待会写封信,你们谁去替我交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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