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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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窃明-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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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真正的靠近,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果樊素姑娘学过几何学,大概会用两条平行线,永远不相交这个比喻,来形容她和王子晋之间的关系吧?

    对王子晋有情吗?这个问题,樊素自己也答不上来。一开始,只是好奇吧,这个多事相公,真的很有本事,赚钱是一等一的好手,哪怕在青楼里当大茶壶,也能当的与众不同。与众不同的男人,不都是很能吸引女人注意的吗?

    秉承着云娘娘和大娘娘的旨意,樊素和小蛮一直都在用不同的方法试探王子晋。不是她们太小心,在这个人身上,寄托着云楼一千多口子,乃至以后子孙后代的希望,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可是试探着,试探着,樊素却发觉,自己对王子晋越来越好奇了,忍不住就想逗他,看着王子晋有意和自己保持着距离,樊素的心中又是不服气,于是加倍地逗他。

    “不知道,本身就是个答案了。”见她咬着诱人的嘴唇不说话,陈大娘是青楼里打滚了几十年的,哪还不晓得?轻轻叹了口气,道:“明日之事,是最后的一次试探,王子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性,能不能信得过,一试便知。素素,这件事若能成就,是莫大的功德,到时候只要王相公愿意要你,我跟你云娘娘都不会拦着,一定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出门”

    “大娘,你别说了。”樊素撇了撇嘴,神色又恢复了平静:“出阁赎身的事,楼里见得多了,没几个好下场的,何况王相公对我,也没见得有多倾心?为了云楼上下的兄弟姐妹,我这点心思也不算什么,睡过这一觉,我就全忘记了!”她转身,出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风中隐隐似乎传来一声轻叹,又随风而去,不留痕迹。

    陈大娘怔怔地,见多了姐妹们类似的叹息,她如何不明白樊素此刻的心境?就连她自己,当年又何尝没有过类似的梦想!只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警示,悲惨苍白的现实,最终让她完全放弃了希望。在放弃的那一刻,心中也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很干净,很宝贵。

    “王子晋啊,王子晋!你是个懂得青楼的人,能写出杜十娘沉江那样的故事”想到自己乍闻这个话本时的心情,陈大娘也不禁有些唏嘘,那是可以刺入所有青楼女子内心最深处最柔软处的故事啊!写出这样的故事的人,会有着怎样的心肠?

    他,真的能让云楼上下这许多苦命的人,托付一切吗?

    小蛮幽幽地出现,面对着陈大娘欲语还休的目光,只说了一句话:“明日,就什么都分晓了。”

第九章男儿本心() 
一觉醒来,王子晋觉得自己已经克服了原先的纠结,为拉一场重要性前所未有的皮条奠定了基础。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是错了,当吃早饭的时候见到陈大娘和即将成为自己拉皮条对象的两位花魁时,他居然有些不能正视樊素的眼睛。

    也因此,他没有看到樊素眼中的一抹失望。很自然的,当樊素发觉了王子晋不能像往常那样和自己对视并且谈笑风生,也就认清了他所作出的选择。

    “这有什么呢?不就是应该这样吗?!”樊素心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试图安抚自己的内心:“我是青楼中的小姐,他是青楼中的大茶壶,大家原本就是这样做事情,如今能找到更重要的客人,我们都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哪怕是沈惟敬,不也是走得兵部尚书石星的小妾的路子吗?”

    道理虽然说得很简单明了,但樊素很清楚,她的失望并非缘于此,而是因为王子晋没有作出的选择——尽管她也知道,那个选择根本是不明智,甚至连她自己都会为了王子晋不拉这个皮条而加以责备。但女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哪怕一切的理智都指向这个方向,她依然会忍不住去眺望另一条路上的风景,然后将自己望见的景象存到梦境中,用余下的人生来一遍一遍地回味

    与此同时,王子晋也在对自己进行同样的说服,说辞依旧是昨晚让他最终得以入睡的那些,效果也还是不错,使得他很快就能恢复平静,再度抬头谈笑自若。身为一个有经历的男人,纵然还有些热血在,也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了。

    只不过,当他和小蛮那双清澈见底,能照得见人心的眼睛对上时,总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似乎樊素也看出了这一点,身为花魁娘子,在洞察身边男人心态这方面简直敏锐的吓死人,而且这个小发现让她的心情莫名地好了几分。

    “好容易来京城一遭,怎么也要上街走走呐!”樊素笑着和小蛮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看着王子晋,语气似乎是在征询,眼神却带着不容辩驳的意味。

    逛街呃王子晋有些苦笑的感觉,“带着美女逛街”,在里貌似都会惹出些没长大脑光长下面的角色,然后若干装叉若干碰撞,或许还会由此引发几大势力的肌肉展示和结下深仇大恨,使得这些主宰国家上层的人们看上去好像一切的作为都只是为了荷尔蒙在服务一样打住,这种桥段也只有低档次的yy里才会有吧。

    事实上,在权力的舞台上,永远没有感情和女人置身的余地,男人也一样。在那里,一切都只是筹码而已,如果有哪个大人物会为了女人而动用自己的政治资源打击对手,只会立刻让他沦为本阶层的笑柄,从此失去逐鹿更高层次的资格而已。

    因此王子晋的顾虑,并非来自于安全上的考虑,而是和这两位花魁一起上街,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晚上要如何给她们拉皮条,这个心理压力貌似有点山大啊!不过也没办法,权当是一点小小补偿吧。

    于是在一点准备之后,众人踏上了北京的街头,王子晋骑着马跟在两位花魁的轿子边上,轿夫加护卫十来个人前呼后拥,一行人衣着甚是光鲜,其中更有志村虎之助这样极其吸引人眼球的壮汉,走在街上颇为引人注目。

    不过这样的高调也没惹来什么不服不忿非要踩人以显示自己身份的二货,事实上这种人都是心理极度不平衡的产物,在京城这样的社会中,要么很有自知之明地缩在某个角落悄悄满足自己的心理,要么就是早已惹上惹不起的人人间蒸发了。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一行,在北京街头并不算什么:这就是典型的南方富商的架势。苏州城流行的服饰,苏州一带流行的打扮风格,南方口音的随从,带着海外气息的护卫,一脸“我很有钱”的作派。几乎所有的南方人,到了京城都会给人以这样的印象。

    没办法,江南是金银溢流之地,也是文采斐然之地,更是大明朝政坛上最为举足轻重的势力,四成以上的大明官员出自江南,按照当时大明朝的公务员体制,这就是八千人的数目。来自江南的富人们,在北方人心目中并不是暴发户,而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北京街头的热闹繁华,自然能让许多初次到此的人们流连忘返,惊叹不已。不过对于王子晋他们就不够看了,两位花魁且不必说,苏州原本就是当时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而如果要说精致的话,那个“之一”直接就可以去掉了。至于王子晋,以他的时代背景而言,见惯了现代都市,甚至还有影视游戏中未来时代的景象,大明朝的北京城再怎么繁华,他也只能当作是电影布景来看。

    于是逛了仅仅两个时辰,两位花魁就再也没有逛下去的兴趣了,王子晋手里也没有增加多少商品,只是多了些北京的小吃而已,什么面点果子之类的,连驴打滚和爆肚都没有。

    说话就是晌午了,王子晋很条件反射地想要去全聚德或者东来顺,可是想了想才觉得,眼下这俩“老店”貌似都还不存在呢!好在大明朝的北京城也是有自己的商业圈的,找了间当地人口碑甚好的酒楼,王子晋领着俩花魁上三楼雅座,其余人下面大堂用饭,跑堂的小二得了二两银子的打赏,脚底下勤快得就像抹了油一样。

    吃饭也是打听消息的一部分,不过想要和小二谈论什么政治趋势就别想了,天子脚下莫谈国事,虽然有很多大嘴巴经常不记得,不过当然不包括大酒楼的跑堂,他们在陌生人面前绝对是守口如瓶,只谈八卦的。

    好在楼下大堂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能收到更多的消息,王子晋对此也不在意,留着小二说了一会北京城里的大小八卦,惊讶地发现眼下北京城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居然是万历皇帝立储的问题!

    这委实出乎王子晋的意料之外。天子脚下的百姓不关心边境的战事,这可以理解,北京人历来如此,外地人都是低级的;不愿意多谈朝堂的大人物,这也可以理解,谁知道身边的人会不会是你正谈论着的人物的家人朋友?可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议论皇帝立储这样的大事,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莫非皇威当真陵替至此,升斗小民都不放在眼里,还是说他们对皇家充满了感情,都当成自家的事来办?

    几番言语试探,王子晋才渐渐有些明白了。万历朝前期朝堂上的决定性事件,一是张居正死后的权力再分配,二就是这件争国本的大事。一开始还只是立长立幼的老戏码,可几年下来就引起了朝廷上各派势力的大变动,而这种变动的后果之一就是,眼下朝廷里的各派势力划分,都和立储这件事扯不开关系。于是乎,立储自然也就成了朝廷政争之中再也绕不开的一个大问题,根本性问题!

    争到了这个份上,那就是退此一步,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不管大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大家都认为立谁根本无关紧要,大多数人也根本无法指望站对了队伍,拍对了下任皇帝的马屁能带来多少政治资本,总之这件事一定要死死咬住不放,一派得胜就可以把另一派打入万丈深渊了。

    几方僵持不下,最主要是万历皇帝的脾气也很犟,就是不低头,这事就闹得越来越大,大到已经超出了朝堂的范围,需要营造和绑架民意来另辟战场了。这也就是北京城里老百姓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万历立储问题大谈特谈,而对东西两处即将爆发的战事都漠不关心的原因所在。

    搞清楚了这一切,王子晋挥手让小二去了,颇有些兴味索然地喝了口茶,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点心来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这些多半以重糖重油取胜的老点心,对于他也确实没多少吸引力。

    倒是他这副姿态,让樊素起了好奇心,笑道:“子晋相公,莫非有什么忧国忧民之思?”

    “嘁!”王子晋嗤笑:忧国忧民?我帮人赚钱都能赚出一场杀身之祸,谋主还是本朝最为顶尖的政治家之一,这国,这民,轮得到我来忧么?聪明人多了去了,屁股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也不是我,让他们忧去吧!

    “小生是在叹息,立长立幼,这种事原本不算什么,随便立一个便是,我大明朝乃是士大夫和内朝共治,皇帝垂拱而已,立谁有什么大不了的?正经是乱象已现,庙堂上却不知预为之所,眼看大祸只在几十年间了!”

    他这话说出来,自己是浑不在意,历史就是铁铮铮的事实,五十年间就是天翻地覆的大变,中国大地上的人口都要减少一半以上,回过头来看这场争执,还有什么意义?

    可听的人就不是这般轻巧了,樊素不必说,连小蛮的脸色都有些变,这可是真正大逆不道之言呐!她们都没来得及劝王子晋慎言,隔墙已经有人叫了起来:“什么人如此大言?!”

第十章茶楼遇虎() 
这是真正的祸从口出!

    几乎在隔壁发出质问的一瞬间,樊素和小蛮的心中都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王子晋果然还是有些书生意气,居然会在北京城中,天子脚下,公众场合公然诅咒大明朝的国运!这样的行为,弄不好都能够得上大不敬了!

    其实,作为贱籍中的一员,身处在云楼这样的社会底层团体之中,她们平时耳边听到对于大明朝和皇帝不敬的言论绝对不在少数,就连她们自己心里也未必就如何尊崇皇朝。这也是商业发达地区的通病之一,别说她们这些底层人民了,就连江南的许多士大夫,也经常说些不怎么把皇帝放在眼里的话,当然那些人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听上去大圣先贤都是站在他们那边,错的只是皇帝而已。

    可这事真的是见不得光,江南天高皇帝远也就罢了,京城可是到处都有东厂番子还有锦衣卫在,抓住了骨头里也能榨出油来!

    怕什么来什么,樊素和小蛮还没想出该当如何补救,雅座的帘子一掀,几条大汉闯了进来,两个黑衣皂帽,另一个是飞鱼服绣春刀,居然东厂和锦衣卫都全了!

    樊素心里不迭叫苦,碰到这样的人只能拿钱砸了,还得想办法让他们有所忌惮,否则这帮人吃人不吐骨头,根本就是欲壑难填啊!

    那三人闯了进来,为首的锦衣卫一手扶着刀柄,正要戟指大骂,忽然看清了座中数人的面目,尤其是王子晋的,顿时楞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居然没吐出来。那两个番子很是贪婪地盯了两位花魁好几眼,才愕然反应过来,同伴居然没出声?

    王子晋此时心中也有些懊悔,正起身要去应付这几个人,见那锦衣卫的样子,脑中电光一闪,陡然想起来,这人好似是当日随同李如桢到苏州的人之一!立时跳起来,抢到那锦衣卫身边,满脸堆笑道:“这位兄台,一向可好?李三爷可好?”

    那锦衣卫乃是李如桢的心腹人,不如此也不能跟着他秘密南下,到苏州去胡闹了,当日在云楼吃的那个闷亏,让他们都是印象深刻之极,辽东李家人,又是锦衣卫的身份,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偏偏李如桢居然还不当一回事,甚至明着告诉他们不要去多事,这可就让这位锦衣卫百户颇为纳闷了。

    对于李如桢来说,他不和手下细说自有他的道理,这是他老哥,李家的栋梁李如松交代的人,好像还和徐渭有些关系,徐渭,那也是李如桢的老师啊!如今绍兴传来消息,大明朝的奇才徐文长已然撒手归西,死得甚是凄凉,李如桢想起当日的师生情谊,也曾夤夜洒泪遥祭,于是对于王子晋也不免多了几分香火情。

    何况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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