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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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窃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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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人侍候?”原来她也有人送了晚饭过来,其中有一杯米酒,小丫头独个儿无事,就喝了,谁知一杯酒下去登时就醉了个人事不知,到这刻方醒。

    待到了房中,见到王子晋安然躺在床上,睡得正酣,檀香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庆幸自己没有误事,却不知已经错过了叫人揪心的一幕好戏。

    梦里不知乾坤大,一夜睡醒,茫然不知自己刚刚又经历过一次考验的王子晋大梦方觉晓,只觉得神清气爽,这纯粮米酒喝起来就是不同,喝多少也不上头啊!只不过这等酒,在现代也是价值不菲,大明朝这种粮食几乎等同于生命的年代就不用说了,何况他也不是好酒之人,当年做生意应酬早就喝怕了,偶一为之,偶一为之。

    留下远航归来的海船大队在此休息,王子晋再度踏上归途,依旧从长江口入河,然后转入运河之中,虽说是逆水行舟,也只慢了大半天而已。

    此时正是正月初二,苏州城中人外出拜年贺节,满街人头,大人们穿戴整齐走街串巷,小孩们手拿鞭炮和零食欢歌一路,正是一派节日景象。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这古代过节,气氛或者说所谓的“年味”,比现代浓烈了不知多少,王子晋见了还真有些心下酸酸的。

    樊素见他神情,花魁的眼睛何等犀利,虽然不知他心中那秘密,但也看出他的情绪低落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王子晋是什么心思,本来只是奉了云娘娘的差遣,走近王子晋的身边,深入了解这个人,以便云娘娘决定在多大程度上可以相信他。

    可这么久下来,和王子晋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樊素却慢慢发觉,在王子晋的心中,似乎有那么一个角落,始终不曾向自己开放过,甚至有没有这样的地方,也是个未知数。要知道身为一代红牌,阅人无数的青楼花魁,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心理咨询师了,居然会在男人身上发生摸不透的情形?樊素心中对王子晋的关注和好奇,随着时间是越来越深。

    一行人中,陈氏姐妹跟樊素他们几个女子是乘车,其余人骑马,樊素性格活泼,又是花魁,自然不怕掀起帘幕来向外张望,可这一顾着看王子晋,帘子掀得时间长了,旁人也就看了出来,云娘娘和陈淡云对视一眼,便道:“素儿,去,给王相关擦擦汗。”

    放着车里还坐着个小檀香不说,却去叫樊素侍候王子晋,这调戏的意图已经是相当明显了,即便身为红牌花魁,此类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还是令樊素惊了惊,脸红了一下——凭她的心理素质,这是相当难得的!

    然而也就是有了这样的心理素质,樊素尽管有些害羞,却也没怎么扭捏,就弯着腰窜了出去,坐在车辕上向王子晋扬了扬手里的汗巾:“哎,王相关,来,奴家给你擦擦汗!”

    还在城门外,不过大过年的街上全是人,樊素又是个极能吸住眼球的美人,此等行为无疑引来了无数眼光的汇聚,说到底,这也还是大明朝。

    王子晋被这一招,心思倒收了回来,不期然地起了一阵暖意,人在脆弱的时候,对于旁人的关心总是格外感动的。他笑了笑:“素姑娘这一声,倒是让我想起了一句诗啊,骑马倚兰桥,满楼红袖招~”

    后两句诗,他是拖长了声音吟出来的,这场面也确实有些契合,顿时引来周遭人的采声。樊素落落大方,依旧笑靥如花,正要说什么,陡然间身边传出个不和谐的音符来:“咦,这不是为了本公子投江,然后又重做冯妇的樊素姑娘么?你这是又找回百宝箱了?”

    王子晋目光陡然一冷,只见身前十余步远处,六七骑人马站立,排头一人相貌堂堂,贵公子打扮,正是自己昔日的合作伙伴,疑似反戈一击者,以及自己编排的那话本中的男主角,太仓王家的大少爷,王瑞贤!

第三十八章文士锦衣() 
要说如今这个世界上最恨王子晋的人,多半就要数这位王瑞贤大少爷了。其实原本俩人的关系不差,王子晋是通过文震孟结识了王瑞贤的,因为文震孟是王瑞贤的小舅子,文家的亲姐姐就嫁给了王瑞贤。

    有这层关系,加上王子晋确实有许多出人意表的思维,短时间内就与王家合作,大家都赚了不少银子,关系就越发亲近,一度称兄道弟起来——在这方面,王瑞贤大少爷颇有乃祖王世贞之风,王世贞当年是文坛领袖,后七子之首,交游广阔得令人难以想象,这礼贤下士的风度自然少不得。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就出了王子晋被袭险死还生的事件,虽说王子晋到现在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王瑞贤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可自己留下的那些产业,大多都落入了王瑞贤之手,这是不争的事实。根据谁受益谁有动机的理论,这事让王瑞贤扛下来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很简单,文震孟在过年前都到云楼来见过王子晋了,以他们郎舅之亲,王子晋就不信王瑞贤还不知道自己健在的消息。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第一时间上门来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你王家大少爷不是一向孟尝之风的吗?怎么能吞了朋友的钱财还一声不吭?那我怀疑是你害了我,有什么问题?

    当时王子晋在给樊素编那套话本的时候,也是有意将男主角照着王瑞贤的模板来套的,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刺激刺激王瑞贤,如果自己被袭的主谋和王瑞贤没有关系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个澄清的机会,也就是说,假若王瑞贤放下身段,把自己的产业都交还回来,依旧叙起前情,这事表面上也就揭过去了。

    可惜,王子晋没有等到哪怕是表面上的示好,而是等来了一个刀客,一把钢刀。

    到了这个地步,俩人的关系基本上已经牢牢钉死在敌对的立场上,如今就算有确凿无疑的证据摆在王子晋面前,说袭击他的是另外一个人,王子晋也绝对不会和王瑞贤这位大少爷重修旧好了,一个落井下石的罪名至少是逃不掉他的!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见到王瑞贤在城门外出现的一瞬间,王子晋第一反应就是:有埋伏!

    不怪他如此,因为云楼的关系,王瑞贤要找他的麻烦其实是很有难度的。首先云楼是个低等青楼,当地的文人士绅是不会去的,去了就是自贬身价,就好比文震孟,他能和自己的家人同嫖一个小姐,哪怕那位小姐是樊素这样的大美人么?王瑞贤在当地的声望比文震孟更高,因为有太仓王氏这么个门第在那摆着。

    而如果他自己不出面,派个什么其他人去云楼闹事的话,云楼的武力又相当令人忌惮,云楼可不光是有能打如跛爷这样的老人,他们乃是当年大海盗李阿旺的余孽,那帮人当初可是连炮都拉出来打仗的,谁能保证云楼里没有藏着火器?况且人家海外有地方,哪怕犯了大案子往海上一跑,追都没处追去。

    王子晋想来想去,王瑞贤若要找他的麻烦,翻任何前面的老账都不是那么名正言顺,只有重新生出事端来才是最好的办法。而城门偶遇,无疑就是其中的一种,古书上王公大臣为了争道而杀人的都有好几例。

    他会这么想,云楼的人多历风波,更是想到了他前头,志村虎之助庞大的身躯立时闪到了王子晋的马前,单手摁住马鞍边长刀的崩簧,随时都可弹鞘而出。余下的十余名护卫也都靠拢过来,先将马车和王子晋都给护住了,目光在周遭的人群中不住扫荡。

    这一切只在顷刻中完成,令王子晋又开了一点眼界,这架势可不比电视上那些领导干部的保镖差劲啊!

    “王相公,没有发现埋伏迹象,不过云娘娘在此,还是不宜久留。”云娘娘的近身护卫之一,名叫陈甲亮的精干汉子,贴在王子晋的耳边如是说,此刻最紧张的就是他了。身后的马车里,可是坐着云楼最核心最重要的几个人!

    王子晋微一点头,却听对面王瑞贤又冷笑起来:“樊素姑娘开门迎客,何等风流,为何如今却翻脸不认人,莫非就因为那一次的事,将天下男子都恨上了么?”

    堂堂的王家大少爷,自然不能做那等当街骂战的下等事,因此他只是开了个头,定了个调子,身边的清客们自然心领神会,一个个嘲讽都丢过来,而且是从单体嘲讽迅速升级为群嘲。

    要说王瑞贤这话说得甚是阴险,他不说王子晋,把矛头对准了樊素,而且摆出自己置身事外的模样,反正那话本里也没有对他指名道姓。而清客们都知道樊素最近客似云来,生意大好,是以言语中的刀剑全都指向樊素的身份,将这位女主角说得越发不堪,自然就能衬托出话本本身的偏向性来。

    樊素身为红牌小姐,对这等话语原本是司空见惯,青楼中哪里会少了客人和小姐争执的时候?一吵起来全没好话,什么难听的都能说出口,要是这都受不了,早就干不下去跳河自杀了。可是今儿她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心里堵的慌,那字字句句,都像刀剑,一刀一剑插在她的身上,脸上,心上,腹中好似有一团火要烧出来一样。

    “我把你们这些瘟生!”她忽地跳起来,双脚站在车辕上,来了个居高临下,指着王瑞贤等人骂道:“披着一身长衫,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说出来的全不是人话!青楼又如何,你们哪个敢说平生没有去过的?”

    要说樊素骂人,那也是一把好手,寻常男人和她对骂,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可是今日不同,王家那也是弄文的人家,读书人玩起心眼和文字来,比青楼小姐可还要强上许多,人家就是靠这个混饭吃的。别的不说,单单是这时代的话语权,就掌握在了读书人的手里,凡事都能翻出个圣贤前言来,你青楼小姐上哪找个能和孔孟比肩的祖师爷去?

    何况吵架这种事,双方是没有高低可言,都是吵给旁边的观众看的,这方面樊素更是拍马都赶不上对面几位读书人,内中王家大少爷还是有举人功名在身,只等来年春闱了。以当时老百姓的心理,可没多少人会说什么劳动光荣无产阶级万岁,都把读书人当作文曲星一样供着。因此饶是樊素口舌便给,也很快就落了下风。

    樊素气得满脸通红,正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拼着往自己身上泼污水也要把王瑞贤拖下来,王子晋忽然伸手拉了她一下。樊素被他一拉,到嘴边的话顿时吞了回去,手脚也不知要往哪里放了,讷讷道:“王,王相公,你别去理他们,小心”小心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阵势,没准就暗藏着什么杀机。

    王子晋淡淡一笑,也跳上车辕,冲着四下团团一揖:“诸位父老乡亲,新春大喜啊!”顺手把樊素就摁回了车里。

    王子晋本来长得就比较端正,加上在现代长大,现代人的营养均衡那可不是古代人可以比的,皮肤骨肉都生得好,站在那里真是玉树临风一样,再加上说的是喜庆词,因此一开口就是个碰头彩。

    这捧场的也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王子晋来到这时代时正好碰上苏州城外大水,遭灾的难民几万人,他赚了钱就颇做了些善事,再加上几次合作项目受益者也不少,要不“多事相公”的名声也不能那么大,叫好的这几位都是承过他情的。

    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王子晋这才向王瑞贤微笑道:“王兄,别来无恙,大年下的特意在城门处相候,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托付给小生?”

    这话一出,王瑞贤顿时有些不知如何应答。这里面可藏着陷阱,如果应答不好,王子晋把自己吞没他产业的事给抖出来,说不得就要见官。以王家的势力,见官当然也不怕,把你房契地契人证全都摆平也不在话下,然而公道自在人心,王子晋这半年多也不是单单和他一个人合作,商业伙伴多的是,在苏州城中自有明白事的人在,眼下是王子晋一直缩在云楼不出来,还好说,一旦全都翻出来说了,自己立时就落得个巧取豪夺,图财卖友的臭名声。

    对于王家这样的家族来说,钱财都是次要的,名声才真正要紧,那是当初王世贞作为文坛后七子的领袖积攒下来的资本!可以说只要这个牌子不倒,王家哪怕现有的家财全都败落,也能转瞬即起,否则的话,再有钱不过是寻常殷实人家,在文人阶层中的地位恐怕还不及那些耕读传家的穷书生来得稳当——穷文富武这话不是白说的,在文人中从来就不作兴嘲笑别人家里穷,那可是资本而不是污点。

    他这里进退两难,身边可不乏聪明人,登时就有清客附耳献计:“大少爷,怕什么,就顺着他的话头说,把那几间机房还给他!只要他走出云楼,想怎么搓揉还不是由着咱们?”

    王瑞贤一听不错,现在奈何不得王子晋还不是碍着云楼?又能搏个好名声,当即笑道:“不错,当日惊闻贤弟失踪,为兄的五内俱焚,几处合作的产业也只能代贤弟暂管了,天幸贤弟无恙归来,今日大年下的,你我兄弟正该痛饮欢聚一番,为兄便好将贤弟产业都完璧交还。”说的是义正词严,一派义薄云天。

    王子晋心下冷笑,这等小手段也拿来出卖?当即也笑道:“今日小弟要事在身,容当改日登门造访,小弟静候王兄请贴便了。”说罢也不多言,拱手便行,志村虎之助和陈甲亮等护卫早就不耐烦了,撞马便向前,王瑞贤等人拦是拦不住的,也只能拱手送客。

    这一幕,都落在城头几个人的眼中。为首的一人,冲着王子晋虚点了点:“孩子们,都看好了,大爷指名要查的就是这位。”此人身着便服,相貌英武,颇有些肖似李如松,只是年纪较轻。

    而他身边的几个人,赫然都穿着飞鱼服,跨着绣春刀。——锦衣卫!

第三十九章方寸大乱() 
锦衣卫,后世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大臣家里放个屁,皇帝第二天就能知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这种神秘兮兮的特务组织,大家要么就是将之妖魔化,要么就是将之神话——呃,好像这两种倾向也没有多少区别,只是好恶不同而已。

    当王子晋刚刚来到这个年代时,也曾对这个组织有过些好奇,别的不说,网络里以锦衣卫为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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