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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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窃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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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这样有用的情报倒要称许两句,挥手赏了五两银子,随后便向书房走去。

    太仓有两个王家,王锡爵家被称做王阁老府。阁老府中自然有阁老,阁老家里不可以有文渊阁,不过还是要有书房。此时的书房中,就坐着一位老者。

    王锡爵,时年五十八岁,八年前他在半百之龄入阁,尽管排名一直在申时行之下,但这次辅的位子也坐的稳稳当当,如果不是因为老母去世丁忧还乡,如今他已经位极人臣,做到了大明首辅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不过他不着急,面前只有那一层台阶,随时都可以迈步上前,只要圣眷不衰,只是早晚的事罢了。何况如今朝中多事,乐得在家笑看风云。

    最近这位大明阁老所关心的,除了各地邸报、邸抄中所发现的问题之外,就是家里戏班子的培养,他可是一直盯着老友申时行家里的“申班”呢,以前在朝中并肩为官,一直没能压过申时行,如今大家都回家来,同在苏州府闲住,不妨在这戏班子上再较较劲,也是一种乐趣啊。

    是以眼见王时敏进来的步子有些急,王锡爵便不大爽利。他膝下只有一子王衡,不过体弱多病,娶了多房妻妾也只有这么一个嫡孙,标准的三代单传,全指望王时敏将来光大门楣呢。原本就是隔代亲,王锡爵对于王时敏加倍地关注栽培,因此一点点不足都会被放大。

    王时敏进来见到祖父的脸色,立时就知道自己犯了个忌讳,王锡爵自己性子刚强,就见不得人家在他面前逞强,他和内敛的申时行几十年相交,心里对对方很是佩服,是以王时敏的个性被他调教得不大像姓王的,反而有点像姓申的。

    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站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王锡爵大概是觉得把孙子晾得也够了,才丢下手里的本子,笑道:“时敏,你看过这个本子没有?虽是市井俚语,写得倒也入木三分。”

    王时敏早就看见了,也不晓得祖父是不是故意的,那本子分明就是近日来在附近州县都掀起了轩然大波的樊素怒沉百宝箱,气得王瑞贤差点吐血,疑似出自王子晋手笔。当下恭敬地应了:“是,孙儿看过了,也叫人查过了,果然是那多事相公的手笔。”

    轻轻一句话,便将王锡爵的注意力都带了过来,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孙子。王时敏定了定神,便将王子晋大难不死,如今疑似藏身青楼的事说了出来。

    王锡爵听罢,面容如古井不波,好似丝毫没有动摇,只是将一根手指在那本樊素怒沉百宝箱上点了几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喟道:“不愧是多事相公,走到哪里都与众不同,这等藏污纳垢之所,到了他手中也能绽放光芒,此人之才当世罕有,叫我想起了一个人呐”

    “如今看来,当初叫你去杀了他,说不定还成就了他!”

    暗杀王子晋之举,原来是出自这位大明重臣的授意!

第十六章大娘云娘() 
王锡爵只见过王子晋两次,其中一次还没说话,另一次则是在这间书房,王子晋得知了面前老者的显赫身份,晓得如果王锡爵不是卷入了国本之争,惹翻了东林党的话,今后十几年大明朝的朝政说不定都是在他掌握之中。

    当时刚刚在大明时空混出点名堂来的王子晋,面对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全力把握,他从一开始就想要抱一条粗腿,所以第一脚跑到了致仕首辅申时行的府上,不过人家没给他机会,连见面都懒得见,直接叫个管家五两银子就给打发了。

    能有机会在和申时行齐名的王锡爵面前表现一番,王子晋可是抖足了精神,将肚子里能翻出来的货色全都抖落出来,就指望着王霸之气能振动王阁老的虎躯,让自己能抱上大腿一飞冲天。

    无奈现实永远比梦想骨感,这一次谈话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从头到尾王锡爵稳坐不动,连眼神都没什么变化,只是任由王子晋滔滔不绝,偶尔点点头以示鼓励,后来王子晋回想起来,发现那似乎都是在自己有些气馁的时候,王锡爵就点头了,看样子更多地只是想要他多说些话出来罢?

    这是一次没有结果的谈话,王子晋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那时很忙,很充实,许多计划都在轨道上进行着,王锡爵的赏识并不是决定因素,所以很快就抛在脑后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次谈话,王锡爵当晚就对孙子王时敏下达了对王子晋的绝杀令,哪怕是将王子晋手上有用的东西全都送给王瑞贤、高起凤等人也不要紧,这个人必须死!

    “为什么?”这个问题,王子晋没有机会问,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找谁问这个问题。王时敏当时就问过,安排人出手以后又问过一次,可是王锡爵都没有回答他,王时敏从睿智的祖父脸上只看到一丝阴霾而已。

    不过这一次,当王子晋大难不死的消息传来,王时敏等了半天,却等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且莫再出手,只管命人去访查他做了些什么,不可打草惊蛇。”

    如此的郑重其事,好像对手是个庞然大物一样,可如今的王子晋,分明是头丧家犬呐!尽管心中疑惑,王时敏还是遵照着祖父的话去做了。不过基于同伙的道义,他命人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一直在为话本的事伤神的王瑞贤,至于王瑞贤会不会去动手杀王子晋第二次,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王子晋回到了云楼,樊素很有眼色地没有再缠着他,自己找了两个大茶壶把买的一堆东西给送到房中,转身去后院传递情报去了。

    不过她走了,王子晋却没得到清净,房里有个女人正等着他。

    “两大红牌轮番上阵,在下何其荣幸啊!”一看其人,王子晋就笑了起来,这不就是小蛮么?虽说如今樊素在自己的炒作下一鸣惊人,身价已经超过了小蛮十倍之多,不过人家第二大红牌的地位并没有变化,何况就王子晋的眼光而言,小蛮的任何条件都不在樊素之下。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话说当初云娘娘给她俩起这花名的时候,是不是就比量着这两位花魁的先天条件来取的?很有可能啊,小蛮的腰就不用说了,上次就搂了那么一下,手感至今难忘;而樊素的樱桃小口形状色泽都是无懈可击,上唇的曲线甚至很有几分玛丽莲梦露的味道,也就是人中相对较短,中分处不是一个尖,而是一道弧线。

    有材料,有包装,假如不涉及商业炒作的话,这已经是相当成功的定位了。可见云楼不是没有高人呐。不过这大白天的,小蛮姑娘总不可能又是跑过来求献身的吧?

    “娘娘有请。”小蛮见到他,只是行礼如仪,淡淡道出四个字,然后就起身走到门口,半转身看着他,似乎是要和他一起去见云娘娘。

    若是在几个时辰之前,王子晋还会心里斟酌一番,到底要在多大的程度上和云楼绑在一起。可是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为了平息心中的那一股火焰,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啊,因为如今的他,已经是一无所有了既然如此,还想着留什么后路?尽力向前冲,冲出一条生路来吧!

    到了后院小楼之下,王子晋吃了一惊,因为那万年不变站在楼下通传的小丫鬟,从楼上带下来的是他绝没有想到的两个字:“请上!”

    上楼,这是王子晋从来没有经历,甚至也没有听说过的事,起码他周围接触的人,没有人告诉他云娘娘的楼上是个什么样子。事实上,当然有人能上这座楼,譬如小蛮,可是人家也不会来告诉他。

    神秘的云楼,神秘的云楼中的云楼,你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神秘的云娘娘

    好吧,小云楼里面什么样,王子晋爬了几十级台阶以后终于是见到了,装饰简朴,没有什么太多的花样,唯一的装饰品还和女人不搭界:那是一柄装在刀鞘里的长刀,看形制很像是日本刀。

    换了一般的公子哥或许会惊讶,可是王子晋在现代看了那么多的大片,貌似西洋鬼畜们对于家里放把日本刀还很是追捧,所以完全没放在心上,看了一眼就转头,目光集中到坐在当中的那个女人身上。

    第一眼,这是个女人:第二眼,这是个女人中的女人;第三眼,这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这就是王子晋对于云娘娘的第一印象。

    椅子上端坐着一位宫装少妇,相貌乍看上去只是朴素中带着些秀丽,神态倒很端庄,这是第一眼;可再看第二眼,王子晋就发觉这女人身上处处都那么讲究,倒不是什么穿金戴银什么的,而是她那看似朴素的衣装,实际上是无数个细节组成的,尽管你拿了放大镜上下去看,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竟是一个精致到了极点的女人。

    第三眼,就是这个女人的神情,叫人捉摸不透,面相看上去不似少女娇憨,眼神却很活泼灵动,眼角也没有什么皱纹——事实上,女人身上衰老的痕迹,许多都好修饰,唯独眼睛和脖子是难以雕琢的,这是王子晋在现代学来的本事,在现代神奇的化妆术下,想要辨别女人的年龄,一是看脖子二是看眼睛,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可就是这两招,在这女人身上失去了作用,横看竖看不像个少女,可是偏偏就是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纪了。王子晋随后决定放弃,对这位云娘娘定位为:暂时看不透的女人。

    可随即,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在他还没有行礼之前,那女人就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盈盈两步上前万福:“王相公,妾身娘家姓陈,借助于舍妹舍下,今日冒昧请来王相公一叙。”

    声音不对!这不是那略带沙哑的云娘娘的声音,再一听其自我介绍,王子晋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云娘娘,而是云娘娘的姐姐,姓陈?那么,云娘娘也就是姓陈的了。

    厮见过后,分宾主落座,这陈大娘微微一笑,犹如春花绽放一般,尽显其女性的魅力:“王相公大才,件件事都办得妥当,屈身咱们云楼可真是委屈了。今日妾身相请相公,只想问一声,不知王相公今后有什么打算?”

    “在下四海为家,孑然飘零无以生计,如今只得依附云楼为生。”王子晋沉住了气,这就是他现在的打算,料想云娘娘摆了太仓王家一道,这当口也不大可能另生枝节。

    陈大娘微笑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妾身看王相公,也是读书人出身,胸中自有沟壑,为何不取科举正道?将来报国安民,以此安身立命,才是道理。”

    王子晋默然。看多了穿越,当他刚刚在这个大明的时空站稳脚跟的时候,也很有心要大干一番事业,改变一下历史进程,一手缔造个新的大帝国什么的。可是雪夜的背后一刀,将他的美梦完全击碎,环顾四周,他连个真正能信得过,危难时候能指望的人都没有,还是凭着一个青楼大茶壶的恻隐之心才捡回了一条命。

    这个事实让他认清了一点,大明的时空,对于他来说,终究还是异乡啊为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国家,为了这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民,豁出性命施展翻天手腕,值得吗?满清鞑子还在天边呢,混到自己翘辫子都未必能打到江南来,怕什么?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苦涩地摇了摇头:“蒙大娘垂问,在下原也捐了个监生的出身,指望一面苦读诗书,一面求个家业,来年大比时也好求个进身。可是如今身遭不幸,连想要行走在阳光下也不可得,说什么科举正途?”

    那陈大娘竟然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转而东拉西扯,问些闲话,随后就打发王子晋下楼去了。他前脚一走,后脚就转出个女子来,陈大娘走上去挽住她,轻声道:“妹妹,就这么问一声,你就能摸到他的心吗?”

    那女子且不答,走到楼边窗前,向下望去,恰好见王子晋走到院门处,陡然回望,俩人的视线隔着竹帘,在空中只一交会,便即分开,王子晋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那女子停了片刻,方才缓缓道:“我只知道一点,他和寻常的读书人,不一样。”

第十七章又见刀光() 
自己身边在发生些什么,王子晋心里有数。说穿了也没什么,好比自己是进入了一家新公司,先要站稳脚跟,展示自己的能力,这一点已经初步做到了;然后呢,老板想要用你了,就会想办法和你交流沟通,看看你的心性如何,大家是不是一路人,多大程度上能信任你。

    第一次登上云楼,就说明了这一点,他已经正式走进了这位神秘莫测的云娘娘的法眼之中,即将再次步入升职的轨道了。只不过先见到的是副总,而不是正主儿罢了。

    眼下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位云娘娘在图谋什么?对他的定位又是什么?

    原先在他着手帮助樊素炒作的时候,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个精品大茶壶。是的,没错,就是大茶壶。别看干这行要戴绿头巾让人很别扭,可是到了这个地方,不干这大茶壶他能干什么?男色吗?还真不如大茶壶呢

    可现在他所做的,明显已经超出了大茶壶的范畴了,即便是个能帮头牌小姐的身价再上涨十倍的大茶壶,也不需要派两个花魁来试探吧?云楼还有什么业务范围是我不了解的呢?

    摇了摇头,宣布放弃,反正云娘娘既然已经开始接触自己了,接下来用不了多久就该正式对话了,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不在话下,现在想破头也是白想。下定了这个决心,王子晋还习惯性地对自己的思维过程加以评估,认为在经历了几场大变故之后,显然自己的心理素质又有提高了,不错,不赖。

    整合云楼的计划,已经进行了大半,基本上够级别的小姐都已经纳入进来,其间虽有等级差别,不过还是在体系之内,升降什么的自然有一套评分机制,公开出来自然人人信服。现在还没有纳入这套体系的,要么是还没培训好的雏儿,要么就是档次太高,不适合搞一刀切的红牌们。

    这其中,王子晋已经为樊素拟定了独家方案,按理说另一位花魁小蛮哪怕是单为了个面子,也要争取一下,可这位冷花魁颇有些“三无女”的气质,愣是行若无事,偏偏捧她臭脚的男人也着实不少,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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