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没有机会向那个青羊老头问个清楚,担忧之余,常羽又是一声叹息。
常羽赶紧换上一身黄衣,从旧衣物中掉出一卷竹简,他目光停留片刻,心中一喜,虽说见不到那青羊老头,但毕竟有这半卷医卷在手,兴许还能派上一些用场。他又把黑麟兽皮也揣到怀中,赶紧向院子跑去。
院中早已整齐地站着十九名黄衣少年,除了常羽一行人之外,看来在中午之前,其它空着的屋内又住进来了几人。
如今这十九名少年都沉默不语地低头站着,除了展跖外,也有三人身上尘土仆仆,看来也被教训过一番。
池塘边上有一处石墩,石墩上正坐着那名光头胖子。
教头一张胖脸上挤出两对细长的小眼,闪着精光,由于脸上横肉过多,在下巴处挤出一道肉痕。他腰间别着两把月形双刃短斧,斧身上镂刻双面猛兽,一段麻绳紧紧缠在斧把上,表面泛着油光。教头浑身穿着一件红绿相间的锦衣,绣纹图案十分精美,显是上品,但穿在这胖教头身上给常羽一种家猪套上娘子服的乱感,让人心疼这身被糟蹋的华服。尤其是他腿上还放着的一布袋猪耳朵肉,硬生生地说明了这一身上等锦衣表面的油光是如何来的。
胖教头小眼精光一看常羽也站进队中,拈起一块耳朵肉甩到嘴中,嚼了两下就咽下去,用一口雄浑的声音说道,“好啦,都来齐啦。你们原来的王教头在外出执行刺令的时候死掰了,由我来做你们的教头,我叫马灞,以后叫我马教头就行。他奶奶的熊,真倒霉!”
下面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惊叹不已,谁也没料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换了教头。
马灞一哼气,又说道,“一惊一乍!干这行的,哪几个能不吃刀子的。都上前来,我看看这次昌堂主这次有没塞给我几块好料子!来,一个个过来!”说罢马灞便站起身来。
原来的红衣大汉彭高阳,此时已换上一身黄衣,个子在人群中算是最为高大,但这马灞竟然比他还要高上两个人头,简直如灌木丛中的一棵大树。
常羽等人尴尬地相视一笑,看来习武之事,资质确实尤为重要。不过众人中也有未参加过刺金门正式选拔的人,说不定也有一些资质不错之人,这也难怪就算是在外门弟子中,教头也不忘在差中挑优,看能不能掂量出一两个能用的料子来。
众人神色各异。
一个身材较瘦,面容白净儒雅的少年率先走上前,颤颤地伸出左手来,显是抱着期待。
马教头也探出大手,捏住少年手脉,传出一股内气在对方体内游走了一番。
“他奶奶的真是个废物!”马教头一摇头,大手一挥,看也不看一眼面前之人,就叫下一个人过来。
那个少年脸色一黯,低下了头,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失落地回来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看来内心受了不小的打击。
“是个好料子,内气充实!”马教头对面前一个高个少年点了点头,总算露出一丝微笑。这个高个少年正是与常羽同行的另外五人之首陶志元。
陶志元趾高气扬的回来,眼神有意在刚才那名面容白净的少年身上瞟了一眼,嘴角一颗青痣扬起,表情得意。那少年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陶志元的目光,头垂得更低了。
“嗯,这个也不错。”马教头又对身前的彭高阳点了点头。
“到你了,过来!”展跖一听,自家知自家事,对常羽苦笑一下,硬着头皮上去。
“资质不行,太虚了,以后也要死掰。”一挥手便把一脸尴尬的展跖打发了,展跖一听,嘴上似要嘀咕,瞅了一眼肥硕的马教头,又憋回肚中。
接着便是毛氏兄弟三人,资质也属中等。另外常羽不太认识的众人中,被马教头验过之后,也有两三人资质不错的,几人欢喜几人愁。
“臭小子,还有你!”马教头冷眼扫向常羽。
第二十九章 庭中授课()
常羽最后一个到来,也是最后一个上前,站在这个坐着也跟他一样高的马教头身前,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常羽瞧见马灞满脸横肉上的一对小眼扫视过来,心中紧张地一咯噔,赶紧伸过手去。
一丝暖流从左手经脉上传来,如细流般沁入体内,又转至丹田中,游走了一个周天,但这种感觉远远不及青羊老头的那种渗到毛孔中的舒畅感。
“怎么内气这么杂?资质竟然比那小子还差一点,也不是什么好料子!”马教头斩钉截铁地下了判断,说这话时看了一下展跖,也没给常羽什么好脸色,就把他打发下去。
台下几人目光也转向常羽望来,目光中有同情,有得意。常羽看到陶志元幸灾乐祸的眼神,心道真是小人得志,狠狠瞪了一眼回去,看陶志元一脸惊愕,心中大快。
但他心中也不由一声轻叹,当日青羊老头也说自己内气混杂。虽然并不指望自己资质如何出众,但得知这样的结果不由有些失望。看来场中之人,除了那个面容白净的少年,就数自己和展跖资质最次了。
常羽向着展跖无奈一笑,聊相安慰,心想以后如何以勤补拙。
不过,常羽更担心的身体上可能的后患,这马教头似乎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这也让他更是担忧。
马教头把跟石墩粗一样的右脚踩在座上,向他中意的几人多看了两眼,说道,“好啦,看来也有几块料子能用的,以后也有几个跑腿的。老子明天和后天要去群芳院里吃酒听曲儿,没空理你们,今天就在这把课上一上。”
众人在这火爆脾气的马教头面前一时咂舌,一言不敢发。
马灞眼中精光一扫,身后丢出一袋竹简,在地上散落着,“等下每个人上来领一卷入门凝气的心法,下面都听好了,我讲下几处要点,其它的东西自己看心法去。”
说罢,马教头就把要点阐述了一番,常羽自从知道资质不好之后,更加留心。
原来这万物皆有气理,所谓凝聚内气,目的就是要把本来散布在身体各处的气理聚集在一起。
修炼内气的第一步,便是内闭丹田,外封体肤,甚至闭塞住每一个毛孔,将身体与外界完全隔绝,以免气理外流。然后慢慢用气息功法引导五脏六腑与筋脉精血中的气理,聚集于丹田之中,当不断重复与积蓄之后,稀薄的气理就会稳固在丹田中,形成真正的内气。
内气稳固之后,就可以在身体封闭的状态下,将内气输送到四肢,以达到近身肉博中强健体力和四肢之效。甚至还可以将内气灌输到武器之中,增强武器的威力。
常羽想起当日在彩瘴谷中的使着一条百节骨鞭的紫桢,看来她就是通过这种方法把内气输出到武器中,使洁白骨身也转为红色。
当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内气已经完全成形,才能将封闭的身体打开,用内气与周遭达成玄妙的互通,从而达到更高的武学境界。但能够达到气通于外,已经是修为段数极高之人了。
正因每个人体内的气理数量、纯度各不相同,每个人凝聚的速度和难度也不一样,这便有了资质好坏之说。
常羽心中又复述了几遍,确认无误。
马教头如同换了一人,表情认真严肃地解释着。
当说到只要凝聚出内气,哪怕没有学习武术功法,一身体魄和气力也会胜过常人之时,下面众人更是跃跃欲试了。
众人各领了一卷竹简,低头翻阅起来,马灞见状,又甩两片肉到嘴中,把肉袋子系在腰间,边嚼边起身说道,“好,大家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走了。”说罢双手在屁股上一擦油,又熟练地一摸光头。
“马教头,我听说习武之人也有神念,这神念是何物?入门心法中有关于神念的修炼方法吗?我对这方面也十分感兴趣,也想接触一下。”常羽赶紧抓住机会问道。
“神念?”马灞巨躯一顿,说道,“神念是修为高手的利器,是伴着内气而生的,内气修为越高,神念自然就越强。神念可用于探视对手内气,观察周遭变化,当然,如果对方有意屏息蔽气,你把屁眼打开也感觉不到。他奶奶的熊,你这小子还是先把内气凝聚出来再说吧!三个月后我来检查大家的成果,没过关的就自个卷铺盖提前滚蛋,免得浪费老子时间!”说罢就往门外大步走了。
陶志元见马教头走远了,一道目光向常羽瞥来,大笑道,“常兄弟真是高瞻远瞩,还没凝聚内气,就开始准备修炼神念啦,我等资质拍马都赶不上啊,哈哈!”众人听闻一阵哄笑。
这陶志元明显是报复刚才常羽不满的眼神。
常羽正欲辩解,展跖抢先不服气地说道,“我常大哥只是向教头请教,哪有这个意思?你们自己一起修炼就是了,到时谁先凝聚出内气还不一定呢!”
陶志元也不正面理会展跖,向其身后站立的四人一扬手,大声道,“各位,这位展兄弟说谁先凝聚内气还不一定呢?!看来展兄弟资质看来也是上佳,要不我们和常兄弟、展兄弟比试比试如何呀?”
“好啊,来比一比!”
“怎么样,敢不敢呀,我赌你到时屁都没憋出来,是不是怕了,哈哈!”那四人闻言一阵哄笑嘲讽。
常羽正想提醒展跖不要被对方激将了,不理他们就是了。但展跖一咬唇,已经对方的恶意挑衅激怒,朗声道,“比就比!谁怕你了!”
“两位资质果然过人呀。”陶志元嘴角青痣得意地一抬,嘿嘿一笑,“那到时就比比,看谁从这里滚蛋吧,哈哈。”
“志元兄所言极是,在下韩旭,我等兄弟几人自问资质也不及这两位兄弟,也只能一起慢慢修炼了。”另外一拔站着的八人中,有一名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少年站了出来,走向陶志元,双手一拱地套起近乎,“志元兄,我们兄弟几人也想和你们一起参详这炼气之法,大家相互交流,补补我们身上的资质。不知志元兄意下如何呀?”
这韩旭也是教头所说资质不错之人,其余几人正是后来住进来的。
陶志元眉间一扬,“好说好说,我们兄弟五人也正有此意,大家相互学习,哈哈!”说罢又向黄衣大汉望了一眼。这彭高阳身材魁梧,生得面容方正,粗眉大眼的。
这彭高阳显然是个独行侠,陶志元见大汉无意理会他们,鼻中一哼,又转向毛氏兄弟三人望去。
毛氏兄弟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掂量一番,看了一眼常羽两人,就向陶志元靠去。
一时间,陶志元的阵营中就站了十来人,经过这一番刻意地排挤,场中就只剩下彭高阳、常羽、展跖,以及一个被韩旭等人抛弃的面容白净的少年。
“两位,到时就在选拔时比上一比吧,哈哈!”陶志元一看场面如此,得意地说道。
“陶大哥,这光比内气怎么看得出谁胜谁负呢,大家又看不到。既然这两位兄弟口气这么大,要不就这样,三月后马教头来的前一日,我们就在这院中用拳脚比试一番如何呀?”旁边突然有人高声说道,众人一阵附和。
常羽心中顿觉不妙。
第三十章 天书之疑()
陶志元一听大喜,眼中闪过不善之色,“我也正想知道凝聚内气,达到一段的修为之后,打斗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威力。我们就在三月之限的前一日午时,在这院中比试一番吧!到时以一对一,我们也绝不占你们便宜,如何?”身后众人又跟着一阵附和,声势难下。
陶志元接着又向彭高阳试探地问道,“不知彭兄弟有没兴趣加入我们,一起参悟炼气之道?”
“不用,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彭高阳淡淡地回了一声,转身回屋去了。
常羽一看自己这一边只剩下三人,对面则是泱泱十数人,没想到这陶志元这般记仇,不仅孤立自己,还想寻机报复和羞辱,心中一时有些后悔刚才血气方刚的举动。
眼下形势不妙,自论这边三人的资质,在这帮人中可是占了倒数三名的,哪里敢跟对面一帮人斗气,此时不宜跟对面硬碰。
常羽心中盘算了下,脸上露出几分真诚的歉意,作揖打了个圆场,“陶兄,我们自问资质是不如你的,刚才都是一场误会,是我对不住了。我看这拳脚比试就算了吧,大家何必如此伤和气。”
陶志元嘴角一声嗤笑,一副吃定常羽的表情,“常兄弟这话就不对了,连拳脚比试都怕的话,以后怎么在这刺金门中行走?何况我刚才也说了,我们是以一对一,绝不会以多欺少的。”
常羽心中叫苦,嘴上正要说话,展跖见常羽如此委屈,早一肚子火,大骂道,“姓陶的,我们只是不想跟你一般计较罢了,不要欺人太甚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陶志元一阵大笑,展跖此话正中其下怀,他的双拳一曲一张地捏着,“那就看看到底谁输谁赢!你们再说无益了!如果想在次日见到马教头,到时就过了我们这关再说,不然就别想着在那天晚上住进这院子!”
“陶大哥,不一定呀,说不准到时他们连内气都没凝聚出来,偷偷滚蛋了,哈哈!”身后又是一哄笑。
陶志元一声大笑,朝常羽等人轻蔑一视,招呼身后十来个人,有说有笑地向庭院外走去,显然是有意回避常羽三人。
“真是太过分了!”展跖对着远去的一帮人,气得直冒烟。
常羽一拍展跖肩膀,安慰道,“陶志元这人心胸狭小,这是有意算计我们,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当务之急还是加紧修炼,先凝聚出内气,过了马教头这一关才行。后面如果他们主动找我们麻烦,先避下锋芒,毕竟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也不是他们对手。”
“常大哥,这口鸟气我憋着难受啊!”展跖又嘟囔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太晚了!”展跖气道,这句话让常羽一时无语。
“对了,怎么称呼你?”常羽向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儒雅少年问道,岔开展跖的注意力。
这少年还未从刚才的逆境中缓过神来,惊梦一吓似地回道,“我,我,我叫方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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