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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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 第6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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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张宾摆了摆手,神色坦然,“既然做了,那便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在下也不说什么被人胁迫之言,那太过虚伪,虽然一开始是被胁迫,但石勒也算是有个抱负的人物,能用我的计谋,那边留下来辅佐他,成就一番事业,只是这些年来,石勒沉迷佛家之言,逐渐重用一些心怀叵测之徒,又将我排斥出去,自是没有必要继续留下去了。”

    用我则留,不用则去。

    “好!张君快人快语,痛快!”北宫纯一听,就觉得是实在话,虽然有些太过功利,但好不遮掩,反而有股坦荡之情,“当饮一杯!”说着,便端起酒杯。

    二人对饮过后,张宾放下就被,笑道:“说是痛快,但却也有功利之心,况且我离石勒,却来了北边幽州,玄甲军未来必与赵军有那一战,其实也算是投敌,道义上是站不住的,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石勒崇尚佛门,废华夏风俗,我却是不喜,他这是为了要自己一时的安稳,而种下千年灾祸,我便是不反对,也不能从之。”

    实际上,张宾北上之前,先让侄子过来打点,自己却没有离开,而是精心谋划,将那真定内外的政局都梳理清晰,又把诸多积压多年的政务尽数处理完毕,等石勒收兵北归的消息传来,才不慌不忙的、从容挂印,飘然而去。

    如今,他在北地出现的消息,恐怕才刚刚传到石勒耳中,也不知那位新晋赵王,是个什么心情。

    北宫纯便问道:“说的可是佛家,但是某家观之,佛经倒是颇为精妙,有可取之处。”

    “佛学精妙与否,其实与为政无关,若是民间自传,那也无非就是风雅之事,而且用处颇多,其中精妙之言,便是放到中古,亦足称道,”张宾话中,对于佛家之说,没有半点贬低,反而还有推崇之意,“奈何石勒乃是羯人,本身并无根基,更无正统之名,百姓如何能从之?世家如何能辅之?此乃根基不稳之处,若是按着在下之言,他当躬耕、联姻、让权,不以羯自居,而是将成一石家,与河北士族一体同修……”

    “哦?若是如此,那石勒确实要为士人所重,只是私底下还是难免风言风语。”北宫纯显然也知道世家如何观人。

    “以些许言语,而换来实利,不见得是坏事。”张宾则显然是个实用主义者,“只是石勒却不愿如此,其人亦因族群拖累,而逆水行舟,觉得既然中土人情不认羯人,他便要改变这一方水土,于是与人筹谋,想要化华夏为胡地,去礼而尊佛,让华夏苗裔化作佛国信徒,然后自领一位佛陀转世的说法,以此得尊!”

    “岂有此理!以华化胡?”北宫纯登时就皱起眉头,本能的厌恶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佛盛则运衰() 
    见了北宫纯的表情,张宾反而劝道:“北宫将军无需担忧,虽然石勒有心推行,但情况并不乐观,毕竟那冀州还有许多世家,佛家提倡的东西,与他们可是天生相悖。”

    “愿闻其详!”北宫纯这时却被引起了兴趣,居然不管其他,追问起来。

    张宾却也不奇怪,一副娓娓道来的样子:“不知在北宫将军心里,这佛寺是什么模样?”

    “佛寺?”北宫纯愣了愣,然后回答道:“这佛寺自然是供奉佛陀的地方,乃是那些出家人念佛的地方,莫非有什么不对?”

    张宾笑道:“一般人在看佛寺的时候,大抵便是这般看法了,只是‘寺’这个称呼,其实并非那么简单,其实乃是官署之名,若无朝廷和地方官府的允许,哪里是寻常人能用的。”

    北宫纯一听便懂了:“这么说,这寺庙若是想要建立起来,其实还得官府给予方便才行。”

    张宾点头说道:“如今佛家兴盛,但之前为何那许多高僧,不是跑到江左,与世家大族为伍,要么就是直接去往洛阳,在庄重之处讲学?”

    “江左大族,在朝中也好,在地方也罢,都有诸多影响力,很多更是坐堂行权,得之为友,自然方便,”北宫纯亦明其意,“至于洛阳之地更不用多言了,只要能有名望,官府也要礼遇,这后面的事,当然就水到渠成了。”

    “但即便如此,自昭烈复汉、宣武中兴之后,几十年的时间,佛家院寺才有几家?寻常之人,总是谈及哪家寺庙有名,却未曾想过,这有名的寺庙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十几座罢了,只是自从朝廷权威衰退之后,这各地的寺庙却如雨后春笋一般接连出现,这里面的缘由,北宫将军,肯定是能够想到的!”

    “想来是没了朝廷和官府的约束,这佛家寺庙可以随意建造了,所以才会一个接着一个的蹦出来。”北宫纯说着,又露出疑惑之色,“不过,便是和尚多了,也不见得是坏事,这些佛门典籍也是让人求清净的法门,便是多一些,也不见得是坏事吧?”

    “当然是坏事,而起是大大的坏事!”张宾说着,神色却严肃起来,“你不可将佛经、佛家,与那佛寺混为一谈,可知那石勒为了以佛替夏,对佛家寺院可是格外恩宠,再加上有明法僧、聂道仁等人的推波助澜,最后那佛寺不仅有良田众多,出家为僧之人,还可以免去徭役,以至于一乡之地,十之三四的壮年,皆入寺中,以避俗事!”

    “哦?”北宫纯瞪大了眼睛,“这就是说,他们都去当和尚了?”然后马上就意识到问题所在了,“那冀州本就因为天灾,人口虽众,却多为流民,更朝着四方留散,这有限的青壮,居然还有这么多去出家为僧的,岂不是可用之兵更少了?”

    “正是如此,是以那冀州石氏,实际上已现败亡之兆,人入寺院,气运皆为佛门所摄,自己的根基本就不稳,这般下来,若周围皆为孱弱之势,尚且续命一二,然幽州虎狼之地,如今北定草原,东镇平州,西灭匈奴,接下来必然南下,石氏安可长存?”

    “难怪啊,难怪你张宾毫不留恋的就离开了,还直奔幽州而来,真是好眼光啊!”北宫纯忍不住佩服起来,他虽不甚喜欢张宾关键时刻背弃的举动,只是对方从一个佛门事上,就能看出这么多,不仅窥得了石勒的用意,更看出其败亡之日,然后果断行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北宫将军这心里,怕还是鄙夷在下所为的。”张宾轻笑一声,然后摆摆手,不让北宫纯解释,直接道:“这不算什么,正像我最初所言,用我之计,我便留下,若是不用,我留下亦无用,徒增族灭之事,所谓何来?但话说回来了,以幽州这般积累,堂堂大势,无可阻挡,便是那石勒用了我的计谋,也不过是续命几年,迟早还是要败亡的,说到底,这谋士能否名传青史,靠的还是为人主者。”

    北宫纯笑道:“这般看来,张君此番投幽,其实还是有着留名之心的,否则哪里不能去?”

    张宾也不隐瞒,点头道:“正是如此。”

    北宫纯又猜测着说道:“那你来找某家,其实不是请教,而是想要让某家在莫公面前替你说两句,也好为你引荐陈将军?”

    张宾却道:“是也不是。”

    “那某家可就糊涂了。”

    张宾则直言道:“在下是想要询问一番,那位莫公公是可是急切的想要灭了三王?若是如此,那就想要请教将军,此事是否急切。”

    这话却是让北宫纯很是意外,老宦官的这个心思,可从来没在外人的面前提过,结果这个张宾却一口说破,他却不敢轻易应下来了,防止对方藏着什么陷阱,想要套话。

    张宾却笑道:“将军不必这般小心,我是真心求教,盖因莫公之意,怕是会影响到征北将军的想法,在下有心晋身,自是要谋划一番,若能投其所好,那是最好的,即便不能,也得提前有个准备。”

    “你倒是干脆,说的这么直接,”北宫纯想了想,却还是摇头道:“我不能代替莫公回答。”

    “那么,我希望能和莫公约定一个时间,”张宾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笑道:“我知道莫公现在想要清净,我不是要在这里打扰他,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与他见面,商谈这件事。”

    “什么地方?”北宫纯有些好奇,他已经知道,这个张宾绝非浪得虚名,这次见面,应该试一次临时的碰面,毕竟他和老宦官才刚刚抵达,除非张宾能未卜先知,否则如何能提前做好应对?

    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张宾依旧掌握了、或者说推测出了足够的信息,过来与自己接触,所以北宫纯是真的很好奇,对方想要约在什么地方,和莫安节见面。

    “在城外,有一处心起的祭坛,被称呼为祭龙之地,据说皇上的龙体,如今就被安葬在那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泥塑如真龙() 
    “祭龙之地?”

    等北宫纯带着从张宾那边得到的消息,回到了莫安节的房间,为他转告之后,这个老宦官听过后,却是有一阵子的失神,这才叹了口气,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波动。

    看着面前的老人,北宫纯却也不由暗暗叹息,他其实多少知道一些莫安节的心思。

    这老宦官自是念着先帝,只是心里也有担忧,更不想真的看到那位皇帝的龙体,存着一种逃避的心态,现在一听说消息,却还有些神情恍惚。

    莫安节沉默了好一会,这才恢复了精神。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北宫纯觉得这老宦官一瞬间,似乎衰老了很多。

    他正想着,是不是该劝说两句,结果莫安节自己却道:“是得去,而且我便不在这驿馆中住了,就在那祭坛边上找个地方,守着皇上,只是不知道,何时可以让皇上还陵。”

    那座祭坛,位于蓟县城北。

    是陈止在出征匈奴之前,就安排葛禄出面主持,在城北建立了一座庙宇,但其中并未谈及有何作用,只是亲自安排着人,放置一座泥塑于其中。

    本来这幽州之人,亦不明白此举何意,但等陈止攻破晋阳,将匈奴国的国主、太子尽擒拿,更是一举灭其国后,马上就让人将先皇的龙体运送过来,安置于庙宇之内,这情况终于明了了。

    “那位将军,在出兵之前,就有此安排,可见对皇上忠心,更对玄甲军有信心。”前往的路上,莫安节还在低声念叨着。

    不过越是靠近,老宦官的话就越少,声音也就越低,等快要抵达的时候,更是半天都不发一语。

    北宫纯与莫安节是乘坐马车过去的,这马车显然不如他们来时路上的那一辆,能感到颠簸,不过好在城中和城郊的道路平整,因而倒也不算煎熬。

    到了地方一下来,看着前方的一片建筑,便是北宫纯也很是意外。

    “这里不是说才兴建了一月,甚至还不到一月时间,怎么就这么一大片了?”

    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片颇为广阔的建筑群,虽说建筑并不多,但皆为石制,而且在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一片空地。

    短短时间,就有这般进境,就算是放在后世,都足以让人震惊了,更何况是现在的人,甚至在民间已经有不少人流传,说是这片建筑,每天晚上都有神人下来,亲自搭建,所以才会这般快速。

    莫名的,对于那位遭遇不幸的皇帝,这民间的百姓也多了一点其他念头,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莫安节抵达之后,立刻就有些颤颤巍巍的,仿佛越发苍老了,他问明了引路之人,知晓了龙体所在,便一步一步的登上台阶,朝着最里面的庙殿走了进去。

    这沿途已经有不少百姓来此祭祀,只是因为还未完工,不好深入,不过老宦官自然无人阻挡,任凭他朝着里面走去,一步一步,显得很是沉重。

    最里面的殿堂,一进去,便能见到一大一小两个泥塑,大的在最里面,有三人高,雕刻出来的衣着一看便显得庄严,面容亦显得庄重。

    那小的,位置却很是奇怪,居然在大泥塑的前面,看起来颇为小巧,只是走进一观,却觉得栩栩如生,莫安节看了,甚至差点当场就哭了起来。

    盖因那泥塑的面庞,着实太过真实,别说老宦官,就是北宫纯见了,都不由吓了一跳,若不是因为能明显看出乃是泥塑,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位皇帝复生而来,盘坐于此了。

    “这块泥塑,据闻乃是自将军府出,有人说,是将军亲自捏造,拿来的时候只有巴掌大小,随着将军在并州征伐,这泥塑仿佛有了感应,这才逐步成长变大,成了如今的模样。”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然后就见张宾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冲着北宫纯和莫安节行礼问候。

    “你便是张宾,我听北宫说了,你想要见我?”莫安节收拾了一下情绪,询问起来。

    张宾就点头称是。

    北宫纯则问起张宾刚才提到的问题。

    “我也是听这里的庙祝和百姓说的,”张宾回到刚才的话题,“不仅只有这一个传闻,还有些人说,这泥塑本来是面目模糊的,看不真切面孔,可等皇上的龙体被安置进来,祭祀于内,这泥塑的面容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

    听到他这么说,莫安节和北宫纯,便又忍不住朝着泥塑的那张脸上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又让两人新生感慨,一个泥塑,居然能雕刻的如此精细真实,着实是出乎意料的。

    在一听张宾的说法,北宫纯也忍不住思考起来:“莫非这两边真有什么联系,乃是天子显灵了?”

    莫安节也是眼中浮现出希冀之色。

    张宾却无从回答,他就算是能掐会算,那也是局势和兵情,怎么都无法涉及这神鬼之事,于是只能在旁边附和。

    等莫安节和北宫纯稍微平静了一下,张宾这才找到了机会,就要谈及具体的问题,他这次邀请老宦官出来,确实是有所算计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这边刚开了一个头,那边的人群忽然忙碌起来,人来人往的,脚步声亦杂乱起来。

    这庙中之人也好,那过来拜祭的百姓也罢,居然纷纷忙碌起来。

    这般动静,自是让人意外。

    北宫纯看着,走上前去,找了个走过身边的庙仆,询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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