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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家几人赶回家中,便第一时间被唐太公叫了过去,这位太公反复询问,最后这问题的重点却落到了那单梢砲的上面。
“按着你们的说法,此战能胜,关键还在这个单梢砲上?”
长者的问题,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于是,这位太公长舒一口气,摇摇头道:“如此看来,代郡的局面是稳了,有了这般利器,旁人再来攻城,恐怕是没有什么胜算了,这么说来,这位太守居然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说到这里,他沉吟片刻,随后露出一点兴奋之色,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唐典等人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敢上去打扰。
过了好一会,唐太公才平静下来,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唐家就得真正跟随太守了,不是要咱们的部曲名册么,都拿出来,写清楚了,交上去!”
“这……”唐典忍不住有些犹豫,似乎要劝阻。
唐太公看了他一眼道:“连段文鸯的几万大军都不是对手,咱们几家又能如何?武丁都有一大半被太守掌握了,难道还能有他念,倒不如争取做第一个交投名状的,彻底投靠!”
唐典终于还是说道:“但王大将军那边……”
“当下这个局面,就是王浚派兵过来也未必有用了,何况他未必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唐太公这边还在说着,外面忽有敲门声。
“进来。”唐太公眉头一皱,让人进来,随即就有一张纸条递过来,他低头一看,脸色变幻,随后将纸条展示出来。
唐典等人走过来一看,一个个面面相觑。
“阮豹领兵来了?要围攻当城?”
那纸条上赫然写着阮豹带领五万兵马,即将围困当城的消息。
蓦地,唐典明白过来。
“之前公堂之上,那兵卒突然过来,传递的莫非就是这个消息?”
第六百三十三章 刑罚与军争()
“王浚大将军麾下的几大战将之中,王昌、阮豹算是佼佼者,那王昌领兵围困棘城,而阮豹不是带病去追击那伙匈奴人了么?”
唐典看完消息,沉默片刻,吐出这么一番话来。
唐资则眯起眼睛,低语道:“那支队伍据说是羯人石勒率领,如今已经南下冀州,如此说来,阮豹先前说的追击只是幌子,实际上是带着人来攻打代郡?”
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好家伙!”
连唐太公都不由惊叹起来:“老夫着实没有想到,那位大将军的魄力,居然到了如此地步!派出一个段文鸯也就罢了,毕竟是异族胡人,事后有朝廷追究,也能搪塞的过去,现在居然直接派来了阮豹,带着幽州兵马攻打当城,那可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唐典点头道:“段文鸯打代县,阮豹攻当城,这个手笔,分明是要一口气将陈太守彻底打趴下啊!”
唐太公跟着就道:“可惜,可惜啊,这事不是这么简单的,段文鸯都被抓了,这两边如何能够相互扶持?我听说,你们口中的那个单梢砲造好之后,有一部分就被拉到当城去了,想必那位阮将军未必就能有什么好结果!”
唐资则问出了关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立刻献上名册么?”
“怎么不献?”唐太公忽然满脸笑容,“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种时候又有消息传来,正是考验人心的时候,我们拿出本钱献出来,太守岂不是一下子就知道我唐家心意了?”
唐典则问出疑惑:“但当城毕竟不是代县,就算有那单梢砲,也不见得有太守坐镇。”
唐太公听了,摇摇头,语重心长的道:“你们两人啊,若不是想套老夫的话,那就是有些想的太少了,老夫年事已高,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要走了,到时候家族传承还要看你们,又岂能如此短视?”
此言一出,唐典、唐资等人都是一脸惶恐的低头,就要告罪。
唐太公摆摆手,说道:“不用说什么了,你们的话不假,那当城不是代县,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太守坐镇,这就等于没有定海神针,杨氏兄弟出身不错,之前也有战功,那吴广书也算有点手段,但无论是哪边,他们都未必是一颗心,城中若是也有乱相,杨氏兄弟未必能镇压的下去,但眼下这个局面,已经没有首鼠两端的空间了,要么就是出卖太守,但王浚未必将我等放在眼里,要么……”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两个后背。
唐典二人明白过来,随后又问:“我唐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怕是无法和太守割裂了,自是要加大投入,表露忠心,问题是其他几家不知道如何想,这个消息咱们能听到,其他人自然也会知晓。”
“那就要看明天的处刑了,”唐太公眯起眼睛,“太守说的很清楚,众人皆要到场,只要看哪家人来的不够,基本就知道其心思了,不过经历过公堂审判,不知道还有哪家敢于冒头!”
唐资则有些不确定的道:“当下的局面,太守难道不领兵救援当城?明日的处刑未必能如常召开。”
“会的。”唐太公却是语气肯定的说道:“咱们的这位太守,一定会在明天如常处刑!”
唐典则道:“处刑不处刑,只要等等就知道了,若是有变,自然有消息传来。”
但直到深夜,唐典等人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所以他们这心里顿时明了了。
而正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其他家族同样得到了消息,从而各有心思。
是夜,不少家族都派出人手,偷偷摸摸的出城通报,随后不少坞堡、庄园里就有快马奔出,直往当城!
这是因为他们为了不让陈止抓住机会,直接发难,不敢从城中家族直接派出快马,所以绕了一个圈,先把消息传出去,再由城外的家族地盘派人过去。
与此同时,众人所记挂的当城外,十多里的一片空地,阮豹已经命人安营扎寨,并且吩咐下去,晚上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就正式攻城。
“吩咐下去,让你们麾下的将士都留点心,睡觉的时候也得注意,防止敌军劫营!”
“诺!”
待一番吩咐过后,他的诸多从属将领纷纷离去,而阮豹则是让人掌灯,来到沙盘前,研究起当前的局势。
不过,这个沙盘多涉及的,却不是单独的当城一城,而是整个代郡!
看着看着,阮豹忽然让边上侍候的侍卫,去将王赶请过来。
等王赶来的时候,阮豹立刻招招手,让他过去,然后指着沙盘说道:“先生来看,如今代郡的局势可谓清晰,那段文鸯拿下代县,我则拿下当城,我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心中却还有着整个战略,想要在代郡留下一点兵马,你看是够可行?”
王赶一听,马上明白过来,知道这位阮豹中郎将打的主意,是想要在代郡的利益上咬一口,留点伏笔。
他马上就道:“将军心怀全局,光是这一份眼光,就是其他人比不上的,代郡若是能有将军的护佑,未来定可太平无事。”
“哈哈哈!先生谬赞!”阮豹心满意足,终于放心下来。
他很清楚,纵然自己是王浚的心腹大将,但这伸手地方郡县的事,还是有些犯忌讳的,不过代郡的情况,现在看起来颇为特殊,或许有让他施展的机会,但前提是不会激怒自己的那位顶头上司。
没有什么比让上司真正的血脉心腹,和自己站在一起,更安全的事了。
至少阮豹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迫切的需要王赶的认可和同意。
得到了想要的,阮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也不再低头去看沙盘了,就要和王赶叙叙旧,因为他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还是有好处的,如果双方的关系能再近一点,那就更好了。
不过,他这边刚有动作,王赶反而来到沙盘前面,低头看了一下,说道:“将军,你刚才在议事的时候,提议明日就攻打城池?”
阮豹不想谈论战局,因为他觉得大局已定,但既然王赶问起来了,却又不得不明确回答:“不错,我虽然不想和段文鸯争功,却不能让他专美于前,论攻城的本事,他们鲜卑人如何能与我等比较?”
王赶闻言,沉吟了一下,随后笑道:“既然如此,将军又何必舍易求难?想要赶在鲜卑人前面入城,根本不用这般麻烦。”
“哦?”阮豹闻言一愣,“难道还有更好的战法?莫非是今夜便偷袭过去?只是那当城之上,也是守备森严,不知道多少人在其上行走,他们也早就知道我等到来,这偷袭已经没有多大效果了。”
“不是偷袭,”王赶摇了摇头,这才说道:“今夜派人过去通报当城吴广书,让他打开城门,说我军要入内修整。”
“这……”阮豹一听,便瞪大了眼睛,随后脑海中闪过一点灵光。
王赶则笑道:“将军应该是想到了,不错,这吴广书再怎么说也还是县令,将军您是大将军麾下之人,得令而来,并非攻城,提出要入城修整,哪里还有那么多理由?如果他拒不遵从,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治罪,用这个去告诉他吴广书,难道对方还有他念?”
“妙计!”阮豹忍不住称赞起来。
王赶谦虚道:“这算什么妙计,其实将军很快就能想到,我不过是提前说出来罢了。”
“先生谦虚了,”阮豹哈哈大笑,“我自家知道自家事,这在外面征战久了,打得都是别人地盘上的城池,这还是第一次打自家的,根本就没这个概念,别说我了,这一个军中也没有几个人想到啊,若不是先生点醒,让他们想到明晚,那也是想不到的。”
王赶轻笑摇头:“无妨,其实此法能成,全在军势,南边有段文鸯威逼代县,此处有将军威压代县,此计方可施行,归根结底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将军的实力!”
阮豹笑了起来:“先生也不用谦虚了,唉,可惜啊,先生是大将军的眼前人,否则我怎么着也得请您过来。”
相互吹捧了两句,阮豹也不啰嗦,唤来一人,吩咐下去:“去,让人准备使者,入城通告那吴广书,就说大军原来除贼,劳师远征,要入内修整,让他打开城门,让我们的人进去!”
等那人离去,阮豹又对王赶笑道:“想来那杨家兄弟肯定是不情愿的,不知道吴广书如何抉择。”
“就是要让他们里面乱,即便城门不开,这阵脚一乱,纵有兵马又如何?”王赶显然成竹在胸,“更何况那杨家兄弟麾下皆为新兵……”
这边话未说完,忽有一人冲入营中,见了阮豹、王赶,直接就叫喊起来:“不好了,将军!段文鸯大败!大败了啊!”
“你说什么?什么段文鸯大败?”阮豹一时之间还没有明白过来,但等他想清楚含义,立刻目光凝重,“你说什么?段文鸯攻城失败?难道被击退了?”
“不止啊……”这人乃是阮豹副将,正要再说,忽然听得营长外面一阵破空声响,而后吵杂混乱从外面传来,似乎顷刻间,营帐就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
阮豹瞪大了眼睛。
第六百三十四章 参宿为爪,白虎主杀()
“这阮豹的兵营,倒是布局的不错,各处分明,依托地势而建,得了地脉之助,是以可谓坚固,但此处地脉本属金脉,火克金,若是被火攻袭击,怕是要遭啊!”
远方的一处山头,一名身着道袍的男子,利于山崖边缘,正远远的观望。
“也罢,反正要在此地等候紫气东来,吐纳晨息,不妨顺便观望一番。”
若是张景生、葛禄等人在此,立刻就能认出这名道人的来历,不是那李不匿又是何人?
此人自从上次,在葛禄的宅院中不告而别,就一直了无音讯,没曾想却又到了当城之外,利于山崖之侧。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楚的将团报的大营,以及远方的城池收入眼中。
不过因为夜幕降临,那连绵军营也好,又或者不算高大的城墙也罢,都看得不甚清晰,只能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个轮廓。
忽然,这道人愣了一下,猛地瞪大眼睛,嘴里嘀咕着:“那兵营中间,众火拱卫之地,乃是阮豹所在之处,本来被气血笼罩,为升腾之意,结果突然之间这血气就散了,这是要……”
这边话音没有落下,他忽然看到兵营百步开外,原本一片漆黑的地方,猛然间爆发出几个火光,随后那火光逐渐升腾,“呼”的一声,就直接飞了出去,径直划过半空,落到了兵营之内!
噼啪!噼啪!
火光落地之处,有炸裂声传出,随后那火光便散落开来,迅速的蔓延!
“这是?”
李不匿站起身来,朝着那片漆黑所在凝神看去,过了好一会忽然笑着摇头:“真是时也命也,未了贫道此番居然见证了一番气运消涨!”话落,他重新盘坐下来,仔细看着下方,但目光主要集中在那片漆黑之地。
此时,那里已经有点点火光逐步出现。
一枚枚火毬,被放到了网兜中,然后直接弹射出去,掉落在兵营中,炸裂开来,不光有铁蒺藜四散,更有一股带着淡绿色的浓烟逐步扩张开来。
厌恶伴随着火焰,在营帐中蔓延。
因为营帐占地不小,彼此之间距离也较远,所以火焰造成的损伤并不大,被火焰吞噬的身影,比起代县城门前的人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
有些人本来在营帐之中,当营帐顶上被火毬砸中,着火之后,他们就第一时间奔跑出来,到了较为空旷的地方,再张望回去,却是一头雾水与惊慌。
在这种变化下,整个兵营顿时便混乱起来,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奔跑、在逃遁,更有人在嘶吼,在嚎叫!
这个声音将大帐中的阮豹等人都惊了出来,等这位统帅来到营中,看着那不断升腾的火舌,终于明白过来!
“那群杂种居然真敢袭营?”阮豹咬牙切齿,随即冷笑起来,“好好好,这是他们自己找死!传令下去,给我集结先锋兵马,立刻反攻!”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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