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七十万两?”陆佐有些诧异,这个数字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数目,“这可不是小数目啊!杨大人怎么会借这么多银子?”
“谁说不是呢!”刘询凝眉道,“杨佑显倒是脸皮厚,还有脸跑来问我借,我看他也去上吊死了算了”
“王爷息怒!”陆佐道,“现在要想的是什么办法解决!”
刘询急躁的看着陆佐问:“那依陆先生您的主意呢?”
陆佐面沉似水,道:“现在应该不止您面对这个问题,想必太子”
“那倒未必!”刘询接茬道,“别忘了夏敬营可是刘衍的人!”
“但是皇上这次想要清理亏空可是铁了心了,就算夏敬营是太子的人,他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做假账。”
刘行远道:“那这么说太子会帮手下人填补亏空?”
刘询觑了儿子一眼,“这里轮不到你说话,还不快下去。”
陆佐正准备帮着刘行远说话的时候,他却识趣的向陆佐和父亲躬身施了礼,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出门去了。陆佐呆呆地望着书房门开了又关,心里暗自点头,直到刘询叫了两声,陆佐才回过神了。
刘询继续问:“陆先生,难道刘衍那小子真的想用自己的钱帮着填补亏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据我所知,这满朝文武,多多少少都有借过府库的银子,刘衍他若是真的想帮着填补亏空,这少说也得掏个上千万两银子吧!刘衍那小子要是真这么想的,那砸锅卖铁还有可能!”
陆佐摇摇头,“砸锅卖铁倒不需要,他只要想办法卖几个官爵就可以了。”
“卖官?”刘询皱眉不解。
“王爷您忘了吏部尚书权师道了吗?”
“对对对!”刘询恍然大悟,“权师道也是太子的人,他们两个一联手,估计也不怕没银子捞。可是他们这么做就不怕被皇上知道吗?”
陆佐呵呵一笑,“王爷也是久居庙堂的人,这老鼠跑不过猫,难道就不偷了吗?”
刘询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拿过案边的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边将茶杯放下,边道:“陆先生您说这次清理户部亏空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夏敬营新官上任,故意和刘衍一起向皇上抖搂这件事的?否则他们这么会想出这样的狠招来,前阵子在户部和吏部几个职位上安插自己的人也就算了,现在又用这招准备来断我手足,着实太狠了。”
陆佐长叹一声,“是啊!这一招实在是狠啊,不仅能够借亏空一事除掉我们的人,还能借机捞一笔。”
刘询见陆佐都叹息了,一时间慌了分寸,急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么?”
陆佐面沉似水,不停地把弄这手里的茶盏,“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皇上整顿户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刘询讶异问,“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话这么说?”
“王爷最近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刘询一脸茫然,“还请陆先生明示!”
“众所周知府库亏空已是沉疴宿疾了,如今皇上突然翻旧账,您觉得会因为什么?”
刘询顿了顿,道:“难道不是因为西征之后国库没钱的缘故吗?”
“那皇上大可以早在之前就整顿亏空,如此府库充盈,钱粮充沛,西征自然就更加顺畅,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刘询一怔,“陆先生您的意思是”
陆佐凝眉呆呆地望着手里的茶杯,“皇上在位这几年,连年杀伐,国库亏空也可想而知,依在下看,皇上是想让下一任继承者能够安稳的坐住位置!”
刘询手里的茶杯“咣当”掉在桌上,杯里的茶液倾倒在在桌上也全然不觉,只是吃惊的问:“您是说皇上他老人家真的决定了让刘衍那小子当皇上?”
陆佐此时也是满心困惑,但表情依然淡定如常,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否则皇上没有理由将户部和吏部这两个重要位置给了太子,而全然不顾你的面子!”
“可是您不是说,皇上任用夏敬营并不是真正信任吗?”
“可是眼下皇上把查察户部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由他来,说明一定有深意,皇上问你的意见,是有心安抚你,或者说是打探你对太子的态度,所以眼下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刘衍刘衍!”刘询愤愤地念叨着,“没想到老东西竟然愿意相信一个二十出头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陆佐听罢先是一怔,继而道:“王爷,谋事在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言不由衷()
刘询此时已经火冒三丈,对于父亲这样草率的决定,他早已不满,没想到的是,父皇为了帮助刘衍清除障碍,现在就不惜对刘衍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要是真的有一天刘衍登上皇位,那么自己绝对是首当其冲要整治的对象。因此刘询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与其坐着等死,他宁愿选择像魏王刘诩那样。刘询咬着牙,一拍桌子,“看来只能如此了。你们现在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夏敬营的儿子上套了吗?”
“那边一切照常,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刘询得意地窃喜,“哼,夏敬营这只老狐狸,眼下这个节骨眼发生这件事情,看他怎么收场。”
“那接下来的亏空案,本王该如何处理呢?”
刘询掩面怅然,“眼下只能是丢卒保车了,能补则补,不能补的就听天由命了。”
陆佐故意问:“那崔皓呢?”
“崔皓身为刑部尚书,可是要职。他不过是一个穷官,虽然在朝为官多年,料想他为母亲一事,家里应该没什么积蓄了,他的钱看来只能由本王暗中帮忙掏了。”刘询拍了拍脑袋,“一想到杨佑显这家伙就头疼,一下子欠了那么多的银子,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官员,这要还得银子少说也要上千两。”
“这次皇上对这件事很重视,所以在重要的位置上,我们必须让他们把钱还清楚,至于其他的一些官员还则罢了,还不了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时已深夜,陆佐和殷季才在刘询的目送下走出游廊,方出了廊檐下,就见一个黑影闪出。“什么人?”殷季迅速而警惕的问道。
那人在黑暗中闪现出来,在廊檐上的灯火辉映下,才看得端详,原来正是刘询大公子刘行远。陆佐施礼道:“原来是大公子,失礼了!”
“是在下冒犯了!”刘行远彬彬有礼的笑道,继而又一脸严肃的问,“陆先生,崔大人的事情怎么样了?您一定要救救他!”
陆佐早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还是不禁有些好奇,刘行远向来是一个置身事外的闲人,他父亲手下那么多人因府库亏空牵连,如何偏偏对刑部尚书崔皓这么感兴趣,而且还如此关心他,他到底是一个怎样心思的人,陆佐上下打量着刘行远,心内重复的琢磨着,愈加对他感兴趣。
刘行远也满是狐疑的看着陆佐,见对方半晌不回答,又问道:“陆先生?陆先生崔大人他没事吧?”
陆佐微微一笑,“恕在下冒昧!大公子如何对崔大人如此在意?”
“这”刘行远欲语还休,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说起。
“呵呵要是大公子不方便说,就算了!”陆佐笑道,“崔大人的事,大公子放心,王爷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刘行远这才放下心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低头笑着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陆佐一拱手,“那在下就告辞了。”说着便和刘行远擦肩走了。
陆佐和殷季才走了四五步,刘行远忽然回转过身,“陆先生慢着!”
陆佐也转过身,点头示意,淡然的问道:“大公子还有事吗?”
灯影之下,刘行远踌躇在原地,满腹狐疑的看着陆佐,耳边徐徐寒风吹来,两人都不知觉,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的双眼。此刻陆佐仿佛感觉自己又看不透这个人心思,但是内心莫名又有一种好奇。
刘行远的心内,此刻犹豫良久,但是表面依然平静,只是从他的动作上可以看出,他在犹豫着某件事情,思索着是否要讲出来。刘行远实际上也想克制着自己,不要随便说出口,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父亲的心腹,自己不想卷进这个是非之争,既然崔兄已经无事,又何必费过多的口舌去说那些无用的话呢!可是刘行远似乎就是忍不住,眼前这个人总是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信任感,看着他那深邃而清澈的眼神,仿佛有某种魔法,内心的话语总是莫名的被对方勾起,他值得信任吗?
“大公子”陆佐率先打破了沉默,然后颇有深意的一笑,“您似乎并不相信我!”
刘行远亦尴尬一笑,深有感触地道:“深居庙堂又能相信谁呢?有时候就算是父子兄弟也”刘行远再没有说下去。
“所以崔大人算一个是吗?”
“他”刘行远脸马上放下来,如果不是夜太黑,他那涨红的脸肯定会被发现,“泛泛之交耳!”
“言不由衷吧!”陆佐想继续试探他。
刘行远见陆佐语气有些变化,便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冷笑一声,转身刚走出一步,就听陆佐道:“你这么说,不怕崔大人心寒吗?”
刘行远停住脚步,刚迈出的那一步,又收回了脚,冷在原地许久忽然又转过身来,蹙眉凝视着陆佐双眼,对面的这个人真的就那么厉害?刘行远不禁产生这个疑问,脑海里忽然都是眼前这个人诡异的笑容在回旋。
陆佐也同样被他那一双寒冷的眼神所吸引,看来刘行远确实深不可测,以往给人憨厚朴实的感觉,想来只是伪装,见刘行远同样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陆佐笑道:“大公子似乎有话要说嘛!”
刘行远冷冷一笑,“难道陆先生是神仙不成?怎么就知道我有话想说了?”
“因为”陆佐怔了一下笑道,“因为大公子的眼神会说话!”
刘行远嘴角微扬没有作答,兀自转过脸去,望着廊檐上的灯笼,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俊逸挺拔,那漆黑的小胡子显得英气十足。
“你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跟我说话!”陆佐的眼神坚毅。
刘行远长舒一口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他转过脸道:“陆先生,您晚上好像说得有点多了?”说完却又语带关切地道,“现在天寒地冻的,陆先生小心着凉,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殷季也拉了拉陆佐的大衣示意早些回去。陆佐见他还是如此堤防,便尴尬一笑,这才转身走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冤家路窄()
寒风侵骨,刘行远站在廊檐下看着陆佐师徒消失在黑夜中之后,久久未曾离去,心内思绪万千,他真的能帮助父亲夺得皇位吗?他会是匡扶天下的能臣吗?他会是像崔兄那样励精图治的人吗?甚而他将来会是二弟的左膀右臂吗?
范恩羽进京向皇上谢恩之后,已是腊月中旬,最是寒冷的时节,原本准备趁着这个时节赶老家过年的,但是因为南郊置的几亩地,李员外派人来说可以转让了,刚好趁着年前就把事情结算了。范恩羽得知后心中窃喜,没想到事情比预想中要快一点,原以为此事会推到年后的时候才能了结,既然现在已经找上门来,何不就在年前就把事情干利索了。于是便亲自去李员外的庄上交了银子,换了地契。紧接着范恩羽又去陆府求见陆佐。
暖阁内陆佐已经等候多时了,见范恩羽敲门进来,于是向他一欠身笑道:“范公子辛苦了!来我这儿就随意些吧!”指了指对过的位置,“坐吧!”
范恩羽一点头,于是就在边上坐下,大喜道:“陆大哥您托付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李员外那边的地契我也已经拿到手了,接下来怎么办?”
“哦?这速度还挺快!”陆佐笑道,“地契可曾带来?”
范恩羽从怀里掏出地契摆在桌上,“这就是地契了!”
陆佐接过地契,仔细端详起来,看罢随手将地契放在桌上,笑道:“地契是假的!”
“假的?”范恩羽瞪大双眼,站起身讶异道,“怎么会是假的?”
陆佐示意范恩羽不必生气,“坐下说话!”然后指着地契道,“你看看这契尾的印章,原本应该与另外一份契书各盖一半,你这倒好,全给盖上了。”
“他们竟然胆子这么大,敢伪造地契!”范恩羽一拍桌子,怒道,“真正可恶至极。”
“原本是想着你再去他们面前显摆一下呢,现在好了,他们自己主动上门了。”
范恩羽向陆佐竖了一下大拇指,道:“陆大哥您可神了,原先给了两个方法,让我主动找他们炫耀去,没想到现在他们主动跳进陷进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陆佐笑了笑,“明天你就到南郊那边看地去,很快就有热闹看了。”
次日,果然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碧空如洗,日头高悬,全无寒冬之感。范恩羽早早的从客栈起来,领着七八个手下人一同驾马往京都南郊行去。虽然已是严冬,但是去往南郊沿途的风景,倒是旖旎,官道浩浩荡荡,两岸垂柳虽已凋谢得甚是枯瘦,却别有情致,再看沿途的村庄炊烟袅袅,酒肆旌旗招展。范恩羽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但还是不忘欣赏着四周的每周,不时扬着马鞭指着各处赞叹:“这京都果然是好山好水啊!就连郊外也比我们兰州美上十倍。”
少顷,一行人已经来到南郊刚买下的那块地,但见一箭之地外一群老百姓围着一处地方大声嚷嚷。范恩羽和手下们勒住马缰绳,手搭凉棚张望,忽听那一处鞭炮声震天响将起来。
一个机灵的手下向范恩羽禀告道:“少爷,那块地好像就是您刚从李员外家买的那块地!”
“哦?”范恩羽胸有成竹的一笑,“好像有什么喜事,走!咱们也瞧瞧去。”
一阵呼喝之声,老百姓聚拢之处闪开了一条道吗,范恩羽昂首阔步向人群中走去,人群闪开处,中间站的正是夏敬营的儿子夏通,左右两边站着的正是李公子和吴公子,心中早已经料定这三个人分明就是在这里等自己的,而且还叫了这么多的老百姓,看来是想让大家看自己的笑话。
夏通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