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的是,但是目前据下官所知,数额欠款最多的就是您的岳父,也就是兵部尚书徐大人。”
刘衍不以为然地问:“哦!欠多少?”
夏敬营略顿了顿,道:“九十万两!”
“什么?”刘衍似乎没听清。
夏敬营清了清嗓子,道:“徐大人累计借款九十万两,一厘都不少!”
刘衍原以为欠户部一些银子很正常,但是未料到的是自己的岳父会向户部借这么多的银子,“他怎么会借这么多?”
第一百八十五章难以为继()
太子府的廊檐下,太子刘衍听罢夏敬营的一番话后,不禁一阵疑惑道:“他怎么会借这么多?”
夏敬营一躬身,“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总之这些年逢年过节他就会去户部以各种名义借调银子。”
刘衍愤愤的呼喝道:“来人呐!”
少顷,管家就奔到刘衍的跟前,“殿下,吩咐!”
“马上去请我的岳父来这里见我!”
夏敬营见管家已经远去,便继续问:“殿下,您看下官该怎么处置?”
“这老东西,一下子借这么多银子。”刘衍说罢一摊手,“怎么还?虽说他是个兵部尚书,人人艳羡,可是你也知道的,越是做到这个职位,就越加的闹饥荒,本宫估计他能拿出了一二十万两银子就算不错了。”刘衍说罢依然怒火难消,“这个老东西”
夏敬营呵呵一笑,眼角露出了诡异的绿光,“殿下,您也不必闹心,下官还有一件事告诉您!”
“何事?”
“那就是宁王他也欠了户部五十万两银子。”
刘衍轻蔑一笑,“这对王叔他而言算的了什么,区区五十万,转眼他就有了。”
“可是宁王还有两个门生故吏欠银合计就有一百万两银子。”
刘衍眼前一亮,“谁?”
夏敬营的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刑部尚书崔皓和大理寺卿杨佑显。”
“他们两个?”刘衍笑着低头思忖着,接着问,“杨佑显此人贪得无厌会欠些钱本宫倒是不惊讶,可是崔皓为人刚正,就连皇爷爷他老人家也时有夸他,他怎么也会欠债呢?”
“殿下所言极是,这一百万两中,崔皓也借了三十多万两银子。下官听说他是他老母亲病重,请了一个名医,这些年耗费了许多银子,估计借的这些钱,就是用在了这上头。”夏敬营说罢,不禁有些唏嘘。
刘衍冷冷一笑,“没想到崔皓还是一个孝子。你算过没有,宁王的那些人中,一共欠下了多少银子?”
“下官已经核实,将近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我们的呢?”
夏敬营略顿了顿,“差不多一千七百万两银子。”
“这么多?”刘衍有些诧异,“真是没想到,这些酒囊饭袋,平时什么事情也帮不了就算了,还净知道给朝廷添堵,简直就是朝廷的蛀虫。夏大人,你就按照本宫之前说的办,催他们交钱,京官五品以下的,能还则了,还不了就不用看我面子了,直接拿下。若是五品以上的官员补不齐余款,你再来跟我商量。至于宁王叔的人,你知道怎么办吧?”
“下官明白”
话音方落,不远处徐秉德已经从院门口徐徐而来,他抬眼见太子就在廊檐下赏梅,于是赶紧加快脚步,穿过梅树见得小径,从廊檐走来。刘衍见这个不争气的老丈人远远走来,故意背过身去,无视徐秉德。
徐秉德赶紧上前躬身请安,“下官给太子殿下请安了!”
刘衍依然背对着徐秉德,闷哼一声,“小婿哪里受得起。”
徐秉德见太子这般揶揄自己,一时不明就里,疑惑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子,见他背着身昂着头,再一看他身边还站着户部尚书夏敬营,二人相视一躬身,徐秉德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想来太子是知道自己在户部所欠下的款项了,但是自己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及,只好笑着问夏敬营道:“夏大人好啊!今日皇上不是交给你一个差事了吗?怎么还有这个闲情来这里?”
夏敬营正要开口,刘衍拂袖回身,喝道:“还有脸说!”
徐秉德故作惊讶地看着太子,“这”
“你自己说在户部借了多少银子?”刘衍责问道。
徐秉德讪讪地道:“这”一时语塞,只得愣住,支支吾吾的半晌答不上来!
刘衍指着徐秉德道:“九十万两,九十万两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我就问你借那么多作甚?”
徐秉德忽地跪在地上,“殿下!”接着痛哭流涕起来,“求殿下救救老夫啊!”
“现在知道求情了!”刘衍哼了一声,拂袖背过身去,“这么多银子你自己想办法吧!”
“殿下,老朽实在是想不出还钱的办法啊!”徐秉德也觉无奈,这么大的数字,岂是说还就能还得了的。
刘衍面无表情道:“那就等着罢官免职,然后让你孩子继续还!”
徐秉德哭得更加厉害起来,边以袖拭泪边哽咽道:“殿下,看在我女儿徐昉的份上,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刘衍听罢无奈的长叹一声,“你说的轻巧,九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以为国库在我们府上啊,说拿就能拿得出吗?你拿这么多银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朽一时糊涂”徐秉德连连哭诉,“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如此啊”
“我看你是一直糊涂,否则怎么会三番五次去府库借银子。”
徐秉德低下头揩拭着眼泪,“您也知道,宫中开销巨大,如果没有一些钱打点,恐怕也是难以为继!这些年昉儿她身为太子妃,也时常需要”
“昉儿?她不直接跟我要钱,找你要作甚?”
徐秉德讪讪地答道:“您知道的宫中要打点的事情太多,昉儿身为太子妃,要花费的地方自然就多,她也是怕殿下您说她,所以”
刘衍这才转身扶起徐秉德,然后正色道:“这件事你自己看吧,能拿出多少钱来补上?”
徐秉德有些为难的挠挠头,“老夫掏空家底也只有四十万两银子了”
“哼”刘衍斜了他一眼,“那你就等死吧!”
徐秉德马上改口道:“五十五万!顶多五十五万两银子了,再多,恐怕全家上下一百余口都得喝西北风了。”
“这几天你看着办吧,好好凑齐这些银子,至于剩下的那几十万两银子,我会只会夏大人的。”
徐秉德听罢欣喜若狂,向夏敬营一欠身,恭敬地道:“有劳夏大人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无明业火()
寒风凛冽,一更鼓刚响,屋顶上不知不觉就飘起了窸窸窣窣的雪花,陆府的屋檐上已经点缀上了几点白。相比之下,屋内却暖和许多,屋中间一盆炭火红得正旺,安静若忙前忙后的整理着房间,嘴里一边喃喃道:“许久没有回来,这房间的积灰原来这么多,前两天怎么都没有发现!”
而陆佐却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静若,外面下雪了!”
安静若放下手里的活计,将抹布往木桶上一挂,款款的走到陆佐的跟前。陆佐赶紧站起身,引着安静若就着坐下,然后双手托起安静若的手,看着她的手冻得通红,满脸爱意甚是心痛,“辛苦你了!”
安静若甜笑着摇摇头不说话,眼里噙满了泪水,却只是忍住。陆佐感觉安静若的手甚是冰冷,于是又将她的手托将起来,然后搓着她的手哈气,接着关切的问:“冷吗?”
“不冷”安静若满是爱意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早已是暖暖的了,正说着,一阵寒风吹进窗来,忽地卷进几片雪花,落在安静若的头发上,两人不约而同地道,“冷”言罢二人相视一笑。
陆佐轻轻地拂去她头上的雪花,安静若则呆呆地望着院子里的雪,心里暖融融的。
“嘭嘭嘭!”屋外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师父开门!”
安静若看着陆佐低声问道:“这么晚来找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陆佐沉着脸点头,然后便去将门打开。
门一开,但见殷季满头风雪,焦急地道:“师父不好啦!”
“出什么事了?”
“刑部尚书崔皓上吊了”
“什么”陆佐瞪大的双眼,“你怎么知道的?现在人怎么样了?”
安静若也好奇的走到门前,问:“崔尚书怎么会上吊?”
大冬天的殷季方才跑得气喘吁吁地,额头还冒着汗,咽了咽口水,道:“宁王方才派人来说的,现在人是死是活还不清楚呢!王爷让您赶紧去一趟呢!”
陆佐凝眉思忖着,然后转过身,喃喃道:“崔皓怎么突然会上吊自杀呢?难道他和这次的欠银有关?可是崔皓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向来也鄙夷那些贪官污吏,他怎么会”
“师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殷季焦急道。
安静若道:“公辅,你还是先去看看吧!崔尚书也是个忠臣义士,朝廷可少不了他啊!”
“是去宁王府还是去崔尚书的府邸,来人说了吗?”
“宁王府!”
“走!”陆佐不由分说,就要往门外走去。
“慢着!”安静若叫住陆佐,然后从屋内取出一件大衣给陆佐披上,这才叮嘱殷季道,“外面天寒地冻的,照顾好你师父。”
“师娘您放心吧!”边说着,边拿起廊檐下的一把伞。
殷季撑着伞,引着师父边走边道:“老潘已经备好马车了!”
“杏花酒楼不就在旁边么,干嘛还有马车,直接走过去不就得了?”
殷季解释道:“天儿太冷,您身体有不好,还是坐马车吧!”
陆佐责怪道:“哪有那么金贵,费这些功夫作甚?”
师徒二人来到门口,老潘果然已经在门前等候了,身后还有一辆马车等着。老潘见老爷出来了,打着伞赶紧上前迎接道:“老爷,赶紧上车吧!方才宁王府的人又来催了。”
陆佐没有理会,径直坐上马车,殷季也随后上了车。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杏花酒楼,下车看的时候,酒楼的账房代恒已经在大门口候着,见下车的人是陆佐师徒,赶忙迎上去,低声道:“陆先生,可一阵好等,再迟了就要出大事了。”
殷季道:“催什么催,这不是来了么,不知道我师父身体不好吗”
陆佐低声喝道:“季儿,不得无礼!”
“不怪殷季兄弟!”代恒边赔笑边在前面引路,“是小的不是!您当心着点,雪天路滑!”
师徒二人过了密室,出宁王府的暗道时,已经有宁王府的管家刘三儿在小屋等候了,此时宁王正在书房,刘三儿赶紧领着陆佐师徒到书房去。
宁王府的书房内,宁王刘询正在房间内来回徘徊,又气又急得直跺脚,听见廊檐外的“沙沙”声,慌忙走到门口,打开门的一刹那,寒风入怀,刘三儿领着陆佐师徒已经来到了阶前。
“陆先生!”刘询焦急的上前两步搀住陆佐,“可把先生您盼来了!”
陆佐受宠若惊的停住脚步,“让王爷久等了。”正准备躬身行礼之时,被刘询急急地就搀进书房内。
书房内暖意融融,屋中间的青铜火炉里的炭正烧得火红,阵阵檀香味袭入鼻内。刘询热情地帮着陆佐将大衣脱下,然后挂起来。分主次坐定之后,刘三儿已经捧着热茶上来了。
“陆先生可怎么办才好啊?”刘询很是焦急的用食指敲着桌面,“真是气煞我也!”
陆佐看王爷的脸色,心里已经知道了七八分,指了指王爷手边的茶,“王爷先喝口茶润润,慢慢说来,这崔尚书现在怎么样了?”
刘询一听崔皓的名字,无明业火又窜上心头,“这崔皓也忒不争气了!哎”说罢埋头又长叹一声,“方才崔府的人来禀告了,人没事!”
陆佐好奇的问:“崔尚书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了?”
“爹”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原来是宁王的大公子刘行远,正神色匆忙地关门进来。
刘询没好气的怒骂刘行远,“为父正在和陆先生谈正事,你来这里做什么?”
刘行远走到跟前,向父亲一欠身,然后焦急的问:“爹,孩儿听说崔大人他出事了,还准备上吊自杀,到底出什么事了?崔大人他没事吧?需不需要孩儿过去一趟?”
刘询一听儿子这一连番的问话,更是生气,“还不下去,我跟陆先生说正事呢!”
陆佐尴尬的和刘行远对视一眼,道:“王爷不必生气,大公子如此关心您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是说正事吧!崔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谋事在人()
宁王府的书房内,陆佐和刘行远都焦急的看着宁王刘询,刘询惆怅一番之后,怒道:“圣上今日早朝不是说要追缴库银吗,我原以为手下人有几个借银是正常的,借个几百两几千两,乃至上万两也是常有的,没想到这个崔皓竟然光他一个人就借了三十万两,这还不算,没出息的是为了这三十万两竟然还上吊自杀,一死了之。哎真正可气”
陆佐道:“那现在崔尚书没事吧?”
“没事!”刘询冷哼一声,“还死不了,幸好下人们发现得早,救过来了。”
陆佐不解的问:“崔尚书此人,陆某也接触过,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以他的为人,怎么会借那么多的银子?”
刘行远解释道:“陆先生可能有所不知,崔大人的家中有个老母,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罕见的病,很多京城名医都无药可医,后来这两年有一个江湖郎中给他老母医病,为此花了很多的钱!不过倒还有些用处,所以可能才会去借钱继续医治。以前我也奇怪,他一个老实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看病的,他每次都是笑笑,只说是祖上留下的财产典卖的钱。”
刘询道:“这还不算,还有更可气的呢!”
“怎么?还出什么事了?”
“就是杨佑显那个小子”刘询边说边敲着桌子气道,“说着就来气,杨佑显借的比谁都多,欠了府库将近七十万两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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