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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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图-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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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佐咬着牙,眼神空洞,仇恨的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烧,突然却感觉全身奇痒不比,想要伸手抓痒的时候,那双手双脚竟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陆佐因痛苦面目开始狰狞。这时所有惊呆了,水月先生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水,让高筠和殷季配合着给陆佐擦拭。

    如此涂抹药水之后,陆佐过了许久才停止了发作。此时陆佐因为刚才全身的抽搐而感觉身心俱彼,眼角还残留着几行泪痕,整个人无力的喘着粗气。

    这时候几个小沙弥端来了早点,放在大堂,持明掀开布帘,探着脑袋想里屋叫道:“师祖,还有各位施主,先来用早点吧。”

    殷季心疼的看着陆佐,“师父,要吃一点吗?”

    陆佐闭着眼摇头,示意不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陆佐吃一点,但陆佐依然闭眼不答。

    “吃点吧!你这几个月来,都是寺里的几个师兄弟给你灌粥,已经好几个月没吃干的了。”高筠也是好言央求。

    此时一旁看得动情的安静若已经捧来一盒糕点进来,神色凝重的看着陆佐,道:“你是个聪明人,饿坏了身子,宁王就白忙活了,我们也白担心了,而居心叵测之人称心如意了。”

    陆佐听罢,先是一怔,这话虽然穿心刺骨,但是句句在理,宁王之所以从虎口中将自己救下,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扳倒太子,而自己的身边至亲为了自己更是日夜看护,郡主甚至为了自己义无反顾千里迢迢的请水月先生,这份恩德又岂能报答得了的!如今自己被太子和荀谋折磨至如此境地,如果一味的沉沦堕落,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亲朋好友,何况父亲的大仇还未得报,岂能如敌人所愿,于是陆佐咬着牙,瞪大双眼道:“季儿,去给我吃点吧!”

    其他人见状都不约而同的呵呵笑了。

    当陆佐吃了几块糕点之后,渐渐地又发现了哪里不对,每个人的眼神似乎都是怜悯的看着自己,而陆佐也隐隐的感觉自己脸上很不舒服,于是淡淡的道:“季儿,你去拿一把铜镜来。”

    所有人瞬间又愣住了,殷季不知所措的回过头,看着故知禅师,似乎是在请示怎么办。

    陆佐也看出了所有人的疑虑,“季儿,没事,事到如今,没有什么事是我承受不住的了。”

    于是故知禅师示意他去大堂去拿铜镜。少倾,殷季取来铜镜手持着给陆佐看。陆佐仰面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庞,仿佛那已经不属于自己,如果是黑夜中,都有可能会被自己吓倒,不知不觉陆佐的眼中盘旋着泪花,依然没有哭出。高筠见状拉了一下殷季,让他赶紧把镜子收起来。

    这时候水月先生笑呵呵的道:“这脸老夫倒是能帮你治疗!”

    听罢,所有人兴奋异常,陆佐也激动的问:“当真?”

    水月先生点点头,“不过不过很难恢复回原来的模样就是了。”

    陆佐激动的看着水月先生,如果能爬起来,陆佐都想给他跪下了,“只要能去除这些疤痕,晚辈什么都愿意!”

第六十章再访茅轩() 
陆佐激动的请求水月先生为自己医治脸上的疤痕,水月先生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着急,等明日再给他好好处理。

    如此一来,水月先生随安静若一同回伯爵府与安远山重聚,“桃鹤轩”只剩下殷季和两个和尚照顾陆佐,如今陆佐醒来,殷季可是高兴得不得了,一刻也不想离开床边。

    晚饭过后,夏日炎炎,廊檐下蝉鸣鸟叫聒噪的实在厉害,殷季等人都被闹腾的受不了,唯独陆佐倒像是听着天籁之音,想是许久没有听过这人间动听的乐曲了。就在几人陪着陆佐说闲话的时候,廊檐外传来一个声音:“陆先生醒来了是吗?”

    陆佐示意殷季赶紧出去看看。少倾,殷季领着三人进到屋内,陆佐斜眼一看,原来是宁王父子三人。陆佐赶紧赔笑道:“草民不能见礼,还请王爷见谅。”

    宁王刘询见陆佐果真醒来了,哈哈大笑,“陆先生不必拘谨,本王可终于把您盼醒了啊!”

    陆佐也是心知肚明地会心一笑。

    刘询身后的刘行远闪出一步,眯着眼笑问:“陆先生感觉好一些没有?”

    “好许多了,让王爷父子操心,草民实在惭愧!我也听季儿他们说了,是王爷您将草民从死牢里救出来,草民实在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啊!”

    刘询表情怪异的一挥手,“诶,陆先生您就不必客气了,怎能说无以为报呢,您好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陆佐也心知他说话的用意,“这几日时局如何?”

    “陆先生大病初醒,还是等好了一些我们再讨论这些吧。”刘询也有心问他,但是客套话还是要讲,一醒来就主动跟陆佐谈这些,显得自己救人的目的性太强。

    陆佐嘴角微扬,“我听过高筠讲过一些,但他初入官场,知之甚浅,王爷应该了解更多,不妨说一说。”

    “好吧,陆先生既然想了解,本王就随便讲讲。”刘询盯了眼床边两个低头不语的和尚和殷季,示意陆佐是否让他们出去。

    陆佐叫住两个和尚道:“两位师弟,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季儿照顾我就可以了。”

    那两个和尚合十向各位欠身离开了。刘行之也笑道:“陆先生,这几个月你不在发生可多事了”

    没等刘行之说下去,父王刘询便斜了他一眼,刘询这才接话道:“荀谋前线战败,这个陆先生知道吗?”

    陆佐微微点头,“这个他们跟我说了,听说圣上已经把他召回,现在由平远伯的大公子安世卿任兰州节度使。”

    “是的。”刘询继续道,“不知为何皇上对这次兵败甚为恼火,本王听宫里的人说,这几日皇上时常半夜醒来睡不着,不知道和这个是否有关?”

    “当然有关!原本继周仲望老元帅之后,皇上对荀谋给予厚望,但是此番初次挂帅便折翼,恐怕会让皇上觉得难堪大用,圣上这几日在想的是入秋之后,由谁来担任主帅一职。”

    刘询一怔,“哦!陆先生果然机敏,那您说他接下来会派谁去呢?”

    陆佐思忖片刻后,忽然觉得脑袋疼得厉害。陆佐略显痛苦的表情,刘询似乎也察觉出来了,赶忙问:“陆先生,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殷季从床边拿了一瓶药水,在陆佐的额头上涂抹了几下,渐渐地陆佐才感觉舒服许多,缓了缓才道:“‘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啊!”

    刘询似乎明白了陆佐的意思,他说的没错,荀谋一直以来是圣上继周仲望之后,一心想培养起来的后起之秀,磨炼荀谋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终有一天他还是会继任周仲望的帅位,于是故作深沉的继续问:“陆先生您的意思是?”

    “王爷,您知道太子和您想比,他强在哪里吗?”陆佐淡淡的问。

    刘询被此一问,心中半分不悦,但又不好发作,继而愁眉不展,怎么回答也不是。

    刘行之满是不屑的道:“那个刘衍还敢跟我父王比,太嫩了!刘衍不就是仗着皇”

    刘询虽然心中想怎么说,但是也知道在陆佐这种人面前如此说,实在是愚蠢的行径,于是回头瞥了一眼刘行之,刘行之才怯生生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刘询马上又变了脸色,像是在给陆佐赔不是一般,“还请陆先生明示!”

    陆佐侧过脸,注视着刘询,“太子强在他将来有将可用。”

    刘询两手拳掌相击恍然大悟,接着叹道:“谁说不是呢,拥有荀谋,就等于将来拥有整支军队,等荀谋一旦上位,我等如何反抗,都很难是他的对手。”刘询心下叹息,原本陆佐应该很有望替代荀谋的,可如今陆佐手脚残废,又无功名,想扶植陆佐,简直比登天还难。

    “正是!”陆佐复又仰头望屋顶,“所以现如今我们应该庆幸荀谋兵败。”

    刘行远听罢也只是微微点头并不作答,弟弟刘行之则插话道:“说的是,否则荀谋那小子就一步登天了,至少这两年荀谋是很难马上掌握兵权的了。”

    刘询急不可耐的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呵呵当然是先培植一位有前景的将领,以作为将来周仲望的替代者,或者说是荀谋的替代者了!”陆佐淡然的说着,他其实早就想好了人选。

    “哦?”刘诩惊愕片刻,“可如今那有这号人物?”

    陆佐微微一笑,“难道王爷您忘啦,不是还有他!”

    “哦!对对!还有高筠高将军!”刘询如获至宝,但是忽然想到他的哥哥高翰,便又拉下脸来,“可本王听说他的哥哥和太子走得很近,高将军的这个位置听说还是太子为他谋得的,不知是真是假?”

    陆佐忽然喘了两下粗气,殷季赶紧以手拍陆佐的胸部,给他顺气,少倾才缓缓的回过气来。陆佐不自主的笑了一声,“王爷您觉得如果是太子举荐,皇上会这么听话的让一个后生连升数级,当上这个极为重要的金吾卫上将军吗?”

第六十一章生死抉择() 
陆佐说到这时,刘询瞬间豁然开朗,眉开眼笑的用敬仰的眼神注视着陆佐,“陆先生说的很是,金吾卫原任胡大友,就是借此之便,助太子谋逆,所以圣上只会亲自培植自己的势力,也就是说高筠是圣上特意从新人里选拔出来的。”

    陆佐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宁王之思辨确实不错,如若辅佐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跳板。陆佐接着又道:“现在我们要做好的是如何让高筠转到军中。”

    刘询脸上略显为难之色,“可是高筠会为我所用吗?至少他的哥哥跟太子一党走得很近!”

    “高筠这边,有我就够了,眼下为难的是如何物色下一个接班高筠位置的人,才好让高筠进入军中就,将来顶替荀谋。”

    刘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绪喷涌,脑海里闪过无数的人影,可就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新人中多为太子熟络之人,旧党中又很难让圣上信任,但是在陆佐面前又不好说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否则会让陆佐感觉自己的势力一无是处,于是强装镇定的呵呵一笑道:“陆先生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本王的身上,一旦有合适的人选,本王就来询问您!”

    刘行远见陆佐面色不舒服,便和颜悦色的对父亲道:“父王,陆先生已经疲乏,我们还是先不打搅他了吧!”

    刘询赶忙向陆佐赔笑,“实在对不住,陆先生卧榻不起,还让您这么操心,那我等就先告辞吧!”

    宁王父子三人离去之后,屋内只剩下殷季看护陆佐,殷季见刘询走远了,才向着床上的师父撒娇赌气,道:“师父,到现在您还趟这浑水啊,徒儿算是看明白了,您就是因为卷入这朝堂之争,才会落到这般境遇的,按徒儿这个局外人看来,还是算了吧,咱们仗剑江湖不是更快活?”

    陆佐看着趴在床沿的殷季忽闪着大眼睛,不禁心生疼惜,但又无可奈何的道:“会有那么一天的,但是在此之前,为师还有大仇要报!”

    殷季一脸天真的问:“荀谋吗?如果师父想报完这个仇就可以的话,季儿愿意去帮师父完成。”

    陆佐神色怅然的看着殷季,心中的积怨几乎欲喷薄而出,但还是强忍着,因紧咬牙关而下颚生疼,接着冷哼一声,“荀谋只是其一,现在跟你说这些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为师自然会告诉与你。”

    次日,夏日毒火还未升起的时候,水月先生便早早的来给陆佐治疗脸上的疤痕,于是把殷季和故知禅师都劝退出去了,他二人只能在“桃鹤轩”的廊檐外焦急的等待。

    那水月先生用他特制的药膏抹于纱布之上,然后将之包裹在脸上,陆佐只感觉面部奇痒无比,其他并无特别之处。

    包扎完毕之后,水月先生才道:“这可能需要两日时间,到时候只要感觉面部不痒的时候,说明就可以揭开面纱了。”

    “有劳前辈了。”

    陆佐似乎心事重重,一直欲说还休。水月先生也看出来了,于是问:“有什么事情就只说吧!”

    陆佐诚挚地看着床边坐着的水月先生,“前辈,您说我还能站起来吗?”

    水月先生有些不忍心直说,歪过头回避着陆佐的眼神,沉默许久之后,直到陆佐继续问了第二遍,他才眼神闪烁的看了一眼陆佐,接着才言不由衷的道:“不不行!”

    陆佐从他的表情中也看出了不对劲,知道水月先生肯定有所隐瞒,于是斩钉截铁的问:“前辈,有办法的对不对?”

    水月先生又没有答话,陆佐这么一问,着实把他惊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陆佐是个聪明人,水月先生生怕再开口时,又陆佐洞悉。

    陆佐依然执着的问:“前辈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没没有!”水月先生生平第一次支支吾吾的竟回答不上一个病人的话。

    “您一定有办法让晚辈站起来的对不对?”陆佐眼神犀利的注视着他,那眼神既充满期待,又满是质问。

    水月先生重新抬起头看着陆佐,“老夫要么不救,一旦救人,就不会有死人的道理,所以小伙子你就不要再追问了。你目前的情况就挺好的,不必再有其他的奢望了,懂了吗?”

    水月先生说罢站起身便欲离开,陆佐急得拼命挣扎,试图挽留他站住,可是即使再怎么使劲,竟然连一层薄薄的被褥都无法挣开,“前辈,前辈”

    水月先生不忍心的叹息一声,复又回头看着陆佐,“小伙子,你能捡回这天命就已经是奇迹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上天赐予你这第二条生命。所以你还是别再问了。”

    “我懂”陆佐嗓子有些哽咽,“但是我还是很重要的事情没做,我不能就这么躺在床上了此残生,否则,我情愿一死。”

    水月先生长叹一声,“真是拿你们这些年轻人没办法。但是我有一言事先提醒你!”

    “前辈请说!”

    “你如若维持现状,老夫可保你一世无虞,且抽搐之症不再复发,倘若”

    “倘若如何?”

    “倘若你执意要重新站起来,这全身抽搐之疼痛必然时常发作。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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