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诩站起身,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衣冠,用身上衬衣干净的一角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灰尘,整理妆容完毕后。刘诩朗声问看守的狱卒道:“狱卒大哥,请问皇宫在哪个方向?”
那狱卒和颜悦色的指了指他身后,“就在你身后的那个方向!”
刘诩接着转身跪地,向着东面的方向扣了三个响头,然后揭开腰带,从腰带中取出一把一拃长的匕首,打开金制的剑鞘,那明晃晃的匕首,寒光掠过刘诩苍老的面颊。
卫国公府这几天比往日热闹了些许,太子刘衍不时的都会上门求见荀谋,最近发生的种种,以及荀谋在官场上的老练,让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荀谋原来不仅仅在军事上足智多谋,就连这尔虞我诈的官场上也是神机妙算,所以太子如今对待荀家,简直就是推心置腹一般。太子每每来到国公府的时候,荀昱也会热情招待。
只是今日不同的是,太子刘衍不等荀昱父子出门迎迓,竟然忘乎所以的就从国公府的门口兴冲冲的直奔荀府的堂屋,一路上还念念有词叫着,“荀国公荀将军”
荀谋父子正在堂屋内喝茶聊天,听到院外是太子叫唤,赶紧起身出门迎接。荀昱父子急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呵呵!殿下,下次来的时候,等下人禀告了,我父子二人自当出门迎接,像今日这般,哪里像话嘛!”
刘衍春风得意的拉住他二人的手,便往堂屋内走去,边笑着说道:“哈哈本宫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走!我们进屋说!”
三人回堂屋坐定之后,等下人上完茶,刘衍才笑呵呵地对他二人道:“今天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荀谋其实早已料到太子欲说之事,但还是故作姿态的笑道:“呵呵!什么好消息,会让我们的太子殿下都坐不住了!”
刘衍其实已经非常控制自己兴奋的心情了,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得意地低声说道:“刘诩死了!”
荀昱听罢,一阵愕然,“怎么这么突然?怎么死的?”
“在天牢内畏罪自杀的!”
荀昱看了看荀谋,又问太子:“天牢看守严密,怎么可能自杀?”
第四十九章心腹大患()
荀昱看了看儿子荀谋,又问太子:“天牢看守如此严密,怎么可能有机会自杀?”
“谁说不是呢!”刘衍一脸得意的解释着,“可架不住他腰内藏着匕首自刎啊!等看守发现的时候,怎么可能还拦得住!”
荀昱也满意的点点头,“眼下除去了魏王这个心腹大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就是不知道圣上现在是什么心情?”
刘衍听罢原本嬉笑的脸又暗沉下来,“这会子正在榻上伤神呢!估计也是怕在太后那里说不过去。”接着又问荀谋,“现在宁王的手下接管了魏王谋逆案的烂摊子,你说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荀谋思忖道:“其他人无所谓,但是那个叫陆佐的人,必须除之而后快!”
“他?我差点都忘了!”刘衍有些不耐烦,“荀将军你老跟这种贱民过不去干嘛?不就一个陆佐吗,你看看现在本宫有了你,两月不到就将魏王除掉,而那魏王有了陆佐呢?还不是照样落得自杀的下场!看来还是徒有虚名”
“殿下”
荀谋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了,刘衍赶紧呵呵笑道:“好好!荀将军放心,不就一个陆佐吗!明天就把他拿下,绝对让他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荀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拱手示意,“谢过殿下了!我这也是为了殿下将来着想!明日可千万别再忘了。”
次日,当三月的春风吹过京城,每个人都似乎才真正感受到了春天的降临,京都的二月发生了太多事情。临近的铨试即将在三月初三举行,经历过上个月魏王谋逆一案,很多官员,包括太子和宁王都有些收敛,都不敢和这些贡士有过多的往来。
“高升客栈”依旧人来人往,生意似乎比往日好了更多,这样一个小小的客栈,住着一个文状元、一个武状元,还有四名进士,让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小客栈,瞬间门庭若市。很多住客不是为了住店,更多的是想一睹这些金榜题名者的风采,甚至是来巴结。陆仁襄却因为哥哥落榜一事,所以变的低调许多,不敢和那些达官贵人有太多的牵扯,只是一个劲的埋头想着怎么应付铨试。而高翰则高调许多,与达官贵人过从甚密,终日见首不见尾。其弟高筠却终日陪伴陆佐左右,每日听陆佐授课练武,毕竟陆佐文武兼备,都是各种好手。
今日天气甚好,陆佐早早的晨诵完毕后,就叫殷季和高筠一起练练武艺,于是三人便在客栈的院子内摆开阵势。院子不大,鹅软石铺就的地板,西南角还有几颗已经开了花的桃树。
高筠热身后,就问陆佐,“大哥,咱们今天比什么?”
陆佐微微一笑,殷季却亮出手里的湛卢剑抢白道:“我们就比剑吧!”
“不行,不行!”高筠极不情愿,“殷季,我看你就是想显摆你的那把湛卢剑吧!我可没什么好的家伙跟你比。”
“高二哥,我看你就是不敢!”
高筠冷“哼”一声,接着狡黠一笑,“有种咱们再比比力气试试!”
“高二哥,我看你也是想显摆自己的那股子蛮劲吧!谁不知道你力气大得跟牛一样,有种你就跟我师父比比力气!”殷季深知师父那才叫力大无穷,所以搬出师父来嘲笑高筠。
“这习武之人,只要力气够大,再加上用点脑子,绝对天下无敌。没认识大哥之前,我还一直自视甚高,这几天的比试,我才知道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殷季听高筠这么说,也深有同感,骄傲的说道:“就像我师父,力大无穷,再配上这绝顶聪明的智谋,我猜这当今天下绝对无人企及。”
高筠二人拍这么多马屁,也是想让原本愁眉不展陆佐能开心一些。
陆佐也知道他二人的用意,于是微微一笑,“你们两个这几日武艺没有精进,嘴皮子倒是利索许多。贤弟,我们一起比试搏斗吧!”
双方摆开阵势后,一来二去,高筠不消得三十招,便复又败下阵来。高筠在一旁抚着胸口,连连喘气,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行了,大哥你这武艺去拿个武状元都绰绰有余了,老弟实在惭愧!”
“不是你武艺不精,是你太过于借助蛮力。若你仅是跟我比试气力,愚兄不需动脑就能力压你。”陆佐面不改色的解释着,说罢心中竟然空虚之感,想到自己满身的才华,竟无处施展,不禁怅然。于是上前拍了拍高筠的肩膀,“你和季儿先练吧!我出去走走。”
殷季一听不答应了,冲师父嚷嚷着:“师父,我可不陪他练,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嘿,你这小兔崽子!”高筠笑着调侃,“平日我可对你不薄,你今日倒是做起了白眼狼了。再说大哥有事忙着呢,快点过来!”
高筠说罢挥手招呼殷季跟他练武,殷季哪里理会他,三两步跑到陆佐跟前,扑进陆佐的怀里撒娇,道:“师父,带上我嘛!我也要跟你去。”
陆佐也是哭笑不得,抚摸着殷季的头,笑道:“为师同平远伯约好了,今日去他府上走一遭,有要事要处理,你就呆在这里,同你高二哥一起练武,哪里也不许去,知道了吗?”
“可是,师父您不是说您最近有危险吗?”殷季说罢抱得更紧了,“我不让你出去!”
陆佐哈哈一笑,心中甚是宽慰,“你看你高二哥是当今的武状元,他都奈何不了我,何况是别人呢!”
就在这时候,三个人似乎听到了客栈柜台的叫嚷声,听声音像是闹事的。高筠和殷季两个本来就好打不平,听到外面叫嚷有人找茬,二人一前一后三两步的迈出天井,过了抄手游廊,来到大堂。
原来大堂并不是什么找茬惹事的人,而是七八个官差正在柜上叫嚣着质问掌柜,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为首的一个正抓着掌柜的衣领,那掌柜哆哆嗦嗦的将手一指内堂方向的时候,恰好高筠和殷季出现了,掌柜眼前一亮,颤颤巍巍的指着高筠二人,禀告道:“几位官爷,你们要找的人就是他们。”
为首的一个官差将掌柜的狠狠一推,掌柜踉跄了几步坐倒在柜台后的凳子上。接着为首的那个领着手下大摇大摆的来到高筠跟前。
高筠见他们怀抱腰刀,腰挂绳索,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便好奇的问:“你们几个这是作甚?我们犯了哪家王法了?”
官差从怀里拿出画影图形比对着上下打量高筠,“你是陆佐的什么人?陆佐呢?”
第五十章束手就擒()
旁边的殷季上前揪住官差的衣领,就想教训他一番,被高筠生生的拉住,示意他别冲动。高筠也心知这些人估计是来捉拿大哥的,于是给殷季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后院告知大哥快些逃跑,自己则继续和官差周旋,道:“在下是今科的武状元高筠,几位差官有何指教?”
那几名差官听罢,瞬间换了一副脸色,但是见殷季独自往后院跑去,有心想要拦住他,可又碍于高筠的面子,所以只得赔笑道:“原来是高相公,我们也是奉命办事,还请高相公能将陆佐行踪相告则个!”
“你们官差办案,哪里问得我,有本事自己找去。”
就在高筠说罢,院后却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你们在这里找我吗?”
高筠回头看时,呆呆的愣在原地,陆佐身后的殷季表情无奈的向高筠摊摊手。
那几个官差像饿狗见了肉食一般,掏出腰间的绳索疯狂的冲上前去,高筠哪里能让这些人造次,张开双臂挡在路口,把官差拦腰截住,接着一使劲,将这些官差全都推出一丈远。那几个官差见高筠力大无穷,又是当今武状元,便不敢再造次。只能叫苦不迭的缓缓站起身,央告道:“状元爷,我们这是秉公办事,陆佐要是拒捕,按我朝律制那可就是死罪了。”
陆佐这时候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过不跟你们走了吗?”
几个官差听后也是一愣,高筠此刻也是焦急万分,来到陆佐的身边,神情焦躁的低声质问殷季,“不是让你带着大哥走吗?”
殷季皱着眉,一脸无辜的表示,“你说我能拦得住师父吗?”
高筠又拉着陆佐的衣袖,附耳低声说道:“大哥,我帮你托着,你快走。”
陆佐看着几个落魄的官差,并没有理会高筠的问话,只挥手示意不必再说,陆佐则挺身来到官差的面前束手就擒,朗声道:“走吧!”
那几个官差面面相觑,接着像得了命令一般,上前用绳索将陆佐绑得结结实实的。
这时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殷季也急得面红耳赤,赶紧上前制止,拦腰抱住陆佐不放,几个官差看了看高筠,也不敢过多拦阻。殷季口口声声地喊道:“师父你走了,徒儿怎么办?我不会让他们抓走你的。”
“季儿啊,你放心,师父只是去配合一下调查,过几天就回来!你老老实实跟着你高二哥,千万不要闯祸,知道吗?”陆佐说罢,示意高筠把殷季拉回去。
高筠无奈的上前将殷季拉开,一边还好言相劝,可殷季依然死死抱着不放。陆佐这才正色道:“记得起先师父跟你说的话了吗?你就按照为师说的去做,你这样反而救不了我。”
殷季像得了命令一般,一下子松开了手,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但还是强忍住哽咽,道:“师父,那你可得好好地。”
陆佐则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嗯!放心,为师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高筠和殷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官差们将陆佐带走,等陆仁襄从房间里出来看外面出什么事情的时候,人早已经被带走了,只剩下高筠和殷季呆呆的愣在那里。
“高筠!我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刚才店伙计说有几个官差抓他,是不是真的?他现在人呢?”陆仁襄已经焦急万分。
高筠叹息一声,点点头,然后看了看殷季,“殷季,刚才你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殷季思忖道:“师父说去找平远伯!”
“哦!对对对!”高筠把手一拍,又转悲为喜,“眼下只有平远伯能够救他了。”
“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吧。”陆仁襄激动地道。
当陆仁襄三人来到伯爵府的时候,已经中午。而安远山在府上等陆佐也一早上了,却迟迟不见他来,当管家来禀告说当今的文武状元陆仁襄和高筠来访,不禁心中一颤,于是赶紧命下人带来堂屋会面。
安远山等他们三人一进堂屋,还没寒暄施礼,陆仁襄领着高筠和殷季就直接给安远山跪下了,边求伯爵爷救救陆佐。
“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一个是当朝文状元,一个是武状元,还有一个是陆先生的高徒,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大礼。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安远山也是吓了一跳,边请他们上座,边问,“仁襄啊,你哥哥他出什么事儿了?”
“我哥哥他被官府的人抓走啦,来人也不说为什么,直接五花大绑的就给抓走了。”陆仁襄眼噙泪花,“爵爷,您可得救救他呀!”
四人坐定后,安远山思忖半刻后,道:“没想到太子也会对陆先生动手!”
高筠插话道:“难道是为了魏王谋逆案吗?这件事我大哥他又没有参与,抓他作甚。”
安远山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明白,“陆佐现在又没有功名在身,又和魏王有一些瓜葛,再加上他得罪的是太子,想治陆佐的罪,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那怎么办?”殷季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安远山凝眉思索着,这件事确实很棘手,现在自己这样不上不下的处境也很尴尬,虽然自己在朝中有些势力,但是陆佐得罪的是太子,现在如若以自己的势力去解救陆佐,无异于暴露自己和太子唱反调,所以这样做是断然不行的,去找宁王吗?眼下也只有如此,而且今天约陆佐的时候,也是为了这件事的。但是眼下一下子去找宁王,又求他帮忙去救陆佐,不知他是否会为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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