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刘衍显然是深深折服,拱手道:“不亏是神机妙算。”
“那荀谋可有跟你说些什么吗?”陆佐眯着双眼,眼角余光中仔细观察着太子的神情。
太子愣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嗯”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答道:“没什么也没说!”
陆佐见刘衍神色紧张,心下已经猜到七八分,于是也不再说话。
屋子里的气氛凝重了片刻后,太子刘衍看着天色不早了,于是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这么晚打扰先生,还请谅解。这几日天又开始变冷了,明日我让下人再送几箱木碳来。”太子临行时嘱咐着,“对了,这么大的院子空荡荡的,明日我再差几个下人过来伺候先生的起居,你们就别送了。”
陆佐刚想开口谢绝,太子刘衍便转身上马车走了。看着太子车架远去的背影,陆佐隐隐的觉得危机就要来临,想时,不禁觉得后脑勺发凉。
“哥,这门口刚好是风口,就别愣着了,我们进屋再说!”陆仁襄不知何时手里拿了一件斗篷,也给陆佐披上了。
“看来这个寒冬还很漫长啊!”陆佐长叹了一声,便转身回屋了。
第二十二章危机四伏()
陆佐回屋后,殷季接过他手中的斗篷,然后轻轻一抖,放在床上,见师父依然闷闷不乐,于是忍不住问:“师父,您怎么还不开心呢!这下不就可以好好歇下了么?”
陆仁襄也好奇的道:“对啊!还有哥哥刚才为什么说指望我去考科举?不是我们一起赴试么?”
“你们两个也不懂得好好动动脑!”陆佐摇着头苦笑。
殷季笑着撒娇,“这不是有师父您在吗!”
陆佐面沉似水,然后长叹一声,接着道:“我们接下来的处境很危险啊!”
陆仁襄和殷季相视愁眉一皱,异口同声问:“危险?什么危险?”
“今日我帮太子出谋让他去说服荀谋投诚的事!”
“师父,这不是好事吗!而且荀将军好像也如您预测的一样,已经投靠太子了不是?”
陆佐三人一起做在围炉边后,才缓缓的答道:“这就是危险所在!”
陆仁襄若有所悟,“哥哥你是说荀谋?”
“正是,虽然我对荀谋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仅从那天苦集寺的事情看来,荀谋肯定容不下我这个鬼谷同门的师兄。而且他又听说鬼谷纵横论在我这里,肯定非常忌惮,再加上刚才我问太子荀谋怎么说的的时候,他又遮遮掩掩的,依我看来,大事不妙啊!”
“可是”陆仁襄挠挠头思考了一下,“可是这怎么就会危险了呢?我们又不做杀人犯法的事,那个荀谋还能乱抓人不成?”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荀谋肯定会等我们还未在太子面前立足脚跟,甚至还未在科考中有一席之地的时候,对我们动手!”陆佐面露难色,虽然对这些事情只是揣测,但是依荀谋的个性,这种结果不无可能。
“这怎么会?他们怎敢如此明目张胆!”陆仁襄听着心里打鼓,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殷季却愤愤不平、昂首挺胸道:“他敢!季儿这就把那小子先灭了!”
殷季说毕,站起身就想去拿剑,陆佐赶紧伸手把他拽住,让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师父,怕什么!以季儿的本事,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磕三个响头再滚。”殷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啊!”陆佐无可奈何的笑着摇摇头,“你可知道荀谋可是人称天下无双的大将军,那天在苦集寺与我比试的时候,我和你二哥哥而是亲眼所见他的天生神力的。”
“那他和师父您比,谁更厉害?”
陆佐思索良久,不敢肯定,自己自幼名师众多,有路修远和秦甫二位叔父指点,更有故知禅师倾囊相授,而且可能自己父亲的缘故,从小天生神力,与别人就大为不同,一直深藏不露、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此次一鸣惊人,一直以来觉得自己不敢说是天下无敌,但应该也鲜有敌手。不过自从那次苦集寺和荀谋比试过后,就谨慎了许多,那个荀谋看来果真不简单。
“很难说!”陆佐想了许久才冷冷的答了一句。
“哥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科考这么危险,我们还去不去了?”陆仁襄现在比较关心这个,还有科考能否顺利完成。
“去,为什么不去!”
“你不是说很危险吗?”陆仁襄更加费解。
“知道为什么危险吗?”陆佐淡淡的道。
陆仁襄和殷季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表示不懂。
“因为我们也让他们觉得很危险,如果我们让他们觉得已经不构成危险的话,那我们就死得更快了!”陆佐冷笑着分析道。
陆仁襄和殷季听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只是一味的问怎么办!
“当然是让最需要我们的人,来帮助我们。”
“谁?您是说太子殿下?”陆仁襄猜道。
陆佐摇摇头,斩钉截铁道:“魏王!”
陆仁襄听到魏王二字的时候,身体不由得一缩,“哥哥你这么说,我就更糊涂了,你不是还出主意让太子去找荀谋,让荀谋帮忙除掉魏王吗?这会子却又说要投靠魏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这个弟弟竟然也有聪明的时候!”陆佐哈哈一笑,“你说的也没错,但是眼下魏王方才得宠,孤靠无依。上面虽然有一个大靠山,但是底下若没有一批追随者,他还是成不了气候,所以他现在急需这场科考来补充自己的势力,而这其中名望高者最有可能在今科中脱颖而出,你说我们现在要是到魏王那毛遂自荐,他对我们的态度和太子对我们的态度相比,你觉得哪一个更求贤若渴呢?”
陆仁襄恍然大悟,“当然是魏王,你看看晚上太子得到荀谋后的得意之色,都已经没把你放在眼里了。”
“这很正常,毕竟荀谋的师父是是拥兵数十万的周仲望老元帅,父亲又是当朝势力庞大的卫国公。我们只不过是初出茅庐、无权无势的后生,哪里比得了!”
殷季听得懵懵懂懂,“师父,您说魏王会需要我们吗?”
“哥哥对啊,要不我们明天去魏王府拜会一下?”陆仁襄表示一丝担心。
陆佐长舒一口气,“我们现在已经被太子监视了,不能直接去魏王府,只能去平远伯安远山的府上等他。”
“你就敢肯定魏王会去安远山的府上?”陆仁襄不解的问。
“安远山和荀昱是我朝除了周仲望老元帅以外,最有权势的两位大臣了。周仲望老元帅又没有明确的政治立场,也从不过问谁是储君,所以魏王肯定不会去他那自讨没趣。而卫国公荀昱一直看不上魏王,所以他也不可能会去找荀昱。现在只有安远山还有可能拉拢一番。”
陆仁襄还是怀疑,“那平远伯会投靠魏王吗?”
“当然不会!”陆佐不假思索,“皇帝只不过才安排魏王一个美差,并未能立足脚跟,也不能代表一切,即使他有太后撑腰,谁也不会这么快去表明自己的立场。”
殷季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听得不耐烦了,撒娇道:“季儿不管这些,相信有师父在,肯定就没事的。”
殷季说罢笑嘻嘻着又打趣道:“我看明天我们就去平远伯的府上,帮师父先上门提亲,看看这琼茜公主到底长什么样!”
陆家兄弟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陆佐随手拿起炉中的火钳,佯装要打殷季的姿势。那殷季见状,站起身满屋的乱跑,“好哦!好哦!明天可以去见师母咯!”
“看把你高兴的,小心拔光你的牙。”陆佐挥着手里的火钳笑着,“人家府上女眷,我们哪里能随随便便见到呢!”
三人说说笑笑,看着时间还早,于是又搬出棋笥,坐在火炉旁,下起围棋来。三人下了两盘,陆仁襄和殷季联手,都输给了陆佐。殷季便渐渐觉得没趣,三人收拾了一下房间,便睡下了。
第二十三章反戈一击()
一月的京都,气候寒冷。才隔了几天的太阳,今天又下起雪来。屋外的飞雪柳絮一般纷纷扬扬,屋檐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天寒地冻的,打鸣的鸡也懒得叫唤,在鸡笼里哆哆嗦嗦的。
陆佐感觉着天已经亮了,于是起身准备梳洗,便将陆仁襄和殷季从床上叫起来。正当三人穿完衣服的时候,院子外面又有人叫嚷着开门。
“季儿你去开门,太子估计派人来监”陆佐还未说罢,呵呵一笑,马上改口,“派人伺候我们来了。”
殷季极不情愿的嘟着嘴,“又来了,这些当官的人,可真够烦的!”
陆仁襄边扎着头冠,边笑道:“那你去给我们烧水洗脸去?”
“哼!”殷季向陆仁襄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就不见了。
不一会儿,果然有四五个家丁打扮的人,尾随在殷季身后,那殷季就像得了势的公子哥,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引着到陆佐的房门前。
一个年纪最长的站在门前,道:“陆先生,我们是太子殿下派来伺候您的,有什么吩咐的您尽管开口!”
陆佐也很少使唤人,一时之间确实有些不好使唤这些家丁,看了一眼殷季,意思让他去安排。
殷季得了眼色,像得到命令一般,一伸脚站在门槛上,手叉着腰,神气的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柴房烧水,你们两个去厨房做早点,还有你去外面买菜,今天的饭菜就你来准备了!”
殷季吩咐完,陆仁襄正在怀里摸银子的时候,那个老家丁一看陆仁襄动作就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回禀道:“太子殿下在我们临走前已经说了,陆先生的开销,一切用度到时候让小的们回太子府报账。所以就不必陆先生花钱了。”
陆佐到了声谢,说罢,几个家丁便分头去办事了。
陆佐三人吃过早饭之后,穿上大衣,拿上两把伞,便一起去平远伯安远山的府上了。
伯爵府侧门抱厦如同前门一样,高大威武,几个门子歪在门口的坐凳上守着,时不时里面有人出来提醒看守的门子精神点,那门子才抖擞精神在门口站定。
陆佐三人向门子恭恭敬敬的递上名刺求见伯爵爷,门子倒是通情达理,听说求见,便去禀告了。不一会儿那门子气喘吁吁的跑出门来,说平远伯刚吃过饭,要休息一下,让他三人在堂屋等候片刻。
陆佐三人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进府,进府的路上稍微观察了伯爵府上下,发现就门口隔的假山气派些,其他的布置倒挺简单的。绕过几个抄手的游廊,就到了堂屋内。
陆佐进到厅堂看时,墙上挂着几幅圣上御赐的上山虎大泼墨,中堂前的楠木桌子上供着一把近四尺长的龙雀刀,金光闪闪,上面鎏金錾着“御赐”二字,不用想也知道,厅堂内大部分的家具陈设都是皇上赏赐之物。看来安家的对皇帝的忠心可见一斑,怪不得在诸多开过功臣中,唯独安远山和荀昱依然能得宠到现在。
等了须臾,平远伯安远山果然从后堂出来,拱手连声说抱歉,陆佐三人也赶忙站起来作揖回礼。
“陆先生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安远山让大家分宾主坐定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陆佐微微一笑,“今日我们三人来此叨扰,是想特意来拜访爵爷的。”
“哦?”安远山不以为然,“就这么简单?”
“还有一件事特意来请教爵爷的。”陆佐拱手道。
“不敢,不敢!”安远山回礼,“陆先生尽管直说,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陆佐寒暄过后,才正色道:“爵爷,那晚辈就开门见山了,您觉得当今魏王,宁王还有太子,这三人的品性,哪一个更像当今的圣上呢?”
安远山犹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知道陆佐是有心试探自己,可不知他是否是太子派来试探自己的,“老夫不明白陆先生在说什么!”
“爵爷不必多心,晚辈只是问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安远山尴尬的笑了笑,反问:“那陆先生你觉得哪一个更像当今圣上的品性呢?”
“宁王和太子!”
陆佐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安远山着实吓一跳,这么尖刺的问题,陆佐竟然敢这么冒然的回答。
安远山一脸狐疑,“陆先生为何这么说呢?魏王如今皇上也是委以重任,也可以说是才能出众。”
陆佐又是不假思索的反问,“那爵爷怎么不考虑魏王呢?”
安远山当即被陆佐的话吓的铁青,心下又惊又疑,陆佐是太子的座上宾,怎么会这么问,看了看厅内还好除了陆仁襄和殷季并没有其他人。
“老夫不明白陆先生在说什么?”
陆佐又斩钉截铁的道:“爵爷不必遮遮掩掩,我是来帮您的。”
安远山看着陆佐坚毅的双眼,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陆先生不是应该好好帮太子么?这些事好像与我无干吧?”
“试问爵爷和卫国公荀昱哪一个更得皇帝恩宠。”
陆佐一连串毫不犹豫的问题脱口而出,每一个问题都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安远山被这几个问题问得雨里雾里、心惊肉跳。
安远山越加尴尬,急得汗珠滚滚,情不自禁的宽了宽衣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圣上英明神武,绝不会偏袒谁的,当然是雨露均沾了!”
“可太子现在已经开始倚重卫国公荀昱和荀谋父子了!”
陆佐说时露出诡异一笑,让安远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荀昱投靠太子这样的话让陆佐说出来,应该假不了,顿时安远山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陆佐接着道:“卫国公和平远伯当年都有不世之功,因为圣上如今依然康健,所以二位才能恩泽至今。您和卫国公虽然说不上你死我活,但是现在卫国公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圣上百年之后,如果太子能够顺利上位,只怕爵爷您”
安远山此刻已经听得全身瘫软,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见陆佐看着自己不说话了,才道:“可是太子不是想用你和我家联姻吗?”
“爵爷您以为太子现在还需要我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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