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你一个山野村……”
“住口!”汉帝喝止道,然后缓缓地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着刘衍,“你还嫌不够乱吗?”汉帝紧接着用力地摇着头,怒其不争地指着刘衍,“这几日你把持朝政,把整个朝堂搅的乌烟瘴气,还嫌不够乱吗?”
刘衍痛哭流涕,跪着迎向汉白玉阶前,“皇爷爷,孙儿冤枉啊!冤……”
“够了……”汉帝怒喝道,“这几日的情形,朕虽然不在朝堂,但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身为堂堂的大汉太子,国之储君,先是排除异己,接着设计陷害同僚,再是设宴毒害亲叔,而后派心腹刺杀大臣,种种罪行,哪一条不是——滔天大罪!”汉帝说到最后四字,几乎是声嘶力竭、面红耳赤。
“皇爷爷……”刘衍涕泪横飞,“您听孙儿解释,孙儿……”
“好了!即日起,刘衍所打压的官员,除去已故的,其他一律官复原职。”汉帝痛心疾首看了看刘衍,还是艰难的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从今日起罢去刘衍一切职位,削去太子头衔,关押天牢,等候发落!来人呐……将刘衍架出去。”
“皇爷爷……”刘衍此时已不知所措,整个人吓得面色铁青,神情恍惚,嘴里还念念有词,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更何谈辩解,只能拼命痛苦叩头以示清白。
四五名龙虎卫手持铜棍来到殿内,不由分说,用铜棍将刘衍架过头顶,步伐整齐划一的将刘衍架出宫门去。群臣看得无不目瞪口呆,荀谋父子和徐秉德更是吓得面若死灰,不敢言语。
黄昏时候,天边乌云涌动,寒气逼人,看来这几日要倒春寒了。
陆府门口,安静若已经站了半天,却还是不见自己的夫君回来,派去的打探消息的几批下人,都回报说是还未退朝,这让安静若更加忧心如焚。
安静若正站在门口颓然等候时,突然街头一队人马涌动,看马车前的下人倒十分眼熟,安静若仔细看时,却是自己父亲的车驾,于是三两步赶紧拥上前问候。
平远伯安远山见自己女儿来迎,便直接下马车,陆府没几步远,于是父女二人步行进陆府。
安静若迎着父亲来到厅堂,二人分长幼坐定之后,安静若便急不可耐地问:“爹爹,今日驾临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安远山边喝茶边慈爱的笑道:“没什么要紧,不过有两件事知会你一声!”
安静若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因为今日陆佐一日未归,她特别害怕两者会有什么关联,但还是很疑惑,父亲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还要亲自跑来一趟,于是问道:“专程跑这一趟,所为何事?”
安远山呵呵一笑,“头一件是你大哥已经回来了!”
“这件事我听陆佐说过了!”安静若四周环顾一眼,知道私下应该没人,于是低声道,“听说是太子刘衍怕大哥在地方拥兵自重,所以将他召回来!”
安远山手捻胡须,还是颇为乐观,“这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还能常伴左右,总比在边关吃苦的好!”
安静若也跟着呵呵一笑,毕竟是为人父的心态,“那第二件事呢?”
安远山见问,还未回答,便已笑得前仰后合。
“何事能让爹爹笑得这般开心,难不成有什么喜事不成?”安静若笑问。
“没错,眼下是有一桩喜事!哈哈……”
“哦?”安静若迫不及待地追问,“什么喜事?爹爹您就不要卖关子了。”
“前几日为你二哥谈了一门亲事。”
“是吗?”安静若也跟着喜笑颜开,“这可是好事啊!谈的是哪家的姑娘呀?”
“也不是别家,正是刑部尚书崔皓的妹妹崔红梅。”
“崔红梅?”安静若略一沉吟,忽地想到,“原来是崔尚书最小的那个妹妹啊!这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喜事打算在什么时候办啊?”
“过两个月,日子就看在三月中旬。”安远山说罢,环顾了一眼厅堂,才问道,“怎么还不见陆佐啊?人呢?”
安静若心底的忧愁,又涌上了眉头,焦急道:“我也正担心呢?今日一早就被皇上召去早朝,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
安远山低头思忖片刻,抬头答道:“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不可能一点风声没有。如今朝局复杂,太子摄政更是将朝局搅得一团乱麻,为父又听说太子宴请宁王,还在酒菜中下毒,如今宁王还在家中生死未卜。如果为父没有猜错的话,今日朝议一定和太子……”
“夫人……”
安静若父女正说着,管家老潘气喘吁吁地跑进堂屋,“老爷回来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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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神机妙算()
陆佐乘坐马车回家之后,马上便来到堂屋给岳父请安。一家人寒暄过后,安静若便向陆佐询问今日发生的事情,陆佐也一五一十的全盘告诉安静若和岳父,父女二人听罢,也是心有余悸,惊诧不已。陆佐说完之后,才想起来殷季,于是问道:“他醒了么?”
安静若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下午醒了,看样子伤得不轻。现在后院的厢房里躺着休息呢!退之在他身边照看着,你还是去他房间看看吧!”
陆佐轻舒一口气,站起身向岳父请辞,兀自一人来到殷季的房间。陆佐站在房门外,迟迟没有敲门,只是呆呆地站着。
突然门吱呀打开,迎面的正是陈退之。陈退之会心一笑,“就知道是大师兄回来了,快进来吧!”
“师父……”
陆佐还未进门,就见屋内的殷季挣扎着从床上起来。陆佐见他面色煞白,神情十分痛苦,心下不忍,边冲进屋内边拦住道:“快躺下……”
殷季也不管身上的伤势,径直就跪在地上,边哭边道:“师父恕罪……徒儿这几日想了许多,是我不该瞒着您……”
陆佐淡淡一笑,将殷季复又扶起,“这事已经过去了,为师知道你的心意,这几次要不是你出手相助,为师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殷季见师父已经不生气了,高兴得跳起来,却被身上的伤势拉回现实,不过还是傻笑着道:“师父您不生我的气啦!”
陆佐露出慈爱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殷季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其实为师之所以要赶你走,是怕太子那帮人对你下手!”
殷季的眼泪忽地簌簌流出,“徒儿早就料到了!”
师徒二人畅聊了一会之后,陆佐便让殷季先休息,自己又回来厅堂见岳父。平远伯安远山又将安世卿和安世禄的事情告诉了陆佐,便要辞别回家,陆佐再三挽留吃饭,安远山始终不肯,还是先行回府了。
陆佐送别岳父平远伯之后,又直接来到杏花酒楼,通过密道,来到宁王府。此时天已擦黑,刘行远早已经在柴房等候陆佐,二人相互见礼之后,便直接来到宁王刘询的房间,此刻房间内只有刘行之一人在帮忙照看宁王。
刘行之见陆佐终于来了,喜不自禁,径直上前握着陆佐的手,激动的道:“陆先生,可把您盼来啦!”刘行之强压眉头喜悦之色,“下午我已经得到消息,刘衍被废,李释之也被抓了。陆先生……”刘行之说时眉毛一挑,竖起大拇指,“这头功必须记您的名字,先生果然是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啊!哈哈……”
陆佐却脸色一沉,没有搭理,只问道:“王爷如何了?”
刘行之这才正色答道:“情况还不错。陆先生,您看何时可以灌解药?”
陆佐略一沉吟,点头答道:“嗯!现在可以让下人煎药了!今晚服下汤药,料想明日就能醒转。”
刘行之有些犹豫,“可是刘衍还没死,现在就让我父王醒来,皇上听说之后,会不会心软又放了刘衍?”
“那就要看皇后多大本事了!”
“您是说皇后会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
陆佐微微颔首,“现在想要扳倒皇后,必须得让宁王醒来,只有宁王才能震慑皇后。”
刘行之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何?如何只有我父王能震慑?”
陆佐忽地一回头,冷眼观察了一下刘行之,并没有正面回答,只留下一句话,“记得把药煎了,陆某就先告退了。”
陆佐说罢,不容置疑的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刘行之一筹莫展的身影站在房内一头雾水的在想陆佐方才所说的那番话。
刘行之此刻心乱如麻,在父王的床前来回踱步,边低头思索边喃喃自语,“陆佐何意?何意?何意……”刘行之思来想去,忽地明白,难道陆佐的意思是皇后会趁着父王已死,朝中没有了父王的追随者,皇后此时借机拉拢我父王的拥护者,然后让人劝说皇上,现在没有更好的子嗣继承大统,让皇上重新给刘衍机会。刘行之心想不妙不妙,如果真的如此,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可是现今如果让父王醒来,那自己又将置于何地呢?父王一向虽然偏袒自己,但是明显一直更看好自己的哥哥刘行远,如果父王真的成了大事,那么极有可能会将庶出的哥哥扶正,而且按照父王的脾气秉性,他可不在乎是否庶出。刘行之越想心内越慌,不行!现在趁着父王还没醒,必须做点什么!
陆佐从宁王府的内院出来,来到柴房门口时,恰巧碰上了刘行远。
刘行远见陆佐匆匆要走,赶忙上前施礼问候,“陆先生巧啊!刚好路过就碰见您了。”
陆佐淡淡一笑,“是吗?陆某还以为大公子是专程来找我的!”
刘行远尴尬地笑了笑,“陆先生这是着急要回去?”
陆佐微笑颔首,“大公子要是没什么吩咐,陆某就告辞了。”陆佐话虽如此说,却站着一动不动,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二人站在柴房前,尴尬了一阵,刘行远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次笑笑,“恭喜陆先生啊!”
陆佐依然笑笑,知道他的意思,“大公子不必着急着恭喜陆某,先想想如何应对眼下的血光之灾吧!”
刘行远心里七上八下,陆佐的话肯定另有深意,那他所谓的“血光之灾”到底是指什么呢?眼下局势渐渐明朗,父王最具威胁的对手刘衍,也已经被贬为庶人,自己怎么还会有危险呢?
“行远实在不知陆先生何意?可否明示?”
陆佐鬼魅一笑,继而随口问道:“大公子近日和二公子关系如何呀?”
刘行远先是一愣,继而回过神来,“您是说我弟弟他……”刘行远面沉似水地低下头来,沉吟许久没有回话。
“大公子……”
陆佐也跟着脸色一沉,叫着他的名字,双眼炯炯地看着刘行远不说话,刘行远也惊诧地看着陆佐,二人四目相对,似乎眼神就能将二人所有的心声说出。彼此炽烈的目光,都在告诉着对方,他们都有很多话想说。陆佐的目光里透露着坚毅、信任、果决,而刘行远的眼神里流露着诧异、狐疑、犹豫,似乎还有一点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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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骑虎难下()
陆佐和刘行远在柴房外呆立了片刻之后,刘行远便引着陆佐来到密室里,二人相对坐在促狭的密室里。刘行远多少感觉有些不适和紧张,因为平时这个地方都是父王密会心腹之地,如今自己却在这里背着父王和二弟,跟他们的心腹在此密谈。刘行远相信,现在的陆佐一定很信任和倚重自己,他也一定有办法助自己走出困境。
密室里,昏暗的烛光闪烁,好似刘行远此刻不安的心,他神情紧张地看着陆佐,诚恳地道:“陆先生,一直以来,我就感佩于您的为人,倾慕您的聪明才智。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愿意对您推心置腹,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侧耳一听?”
陆佐严肃地点点头,“如果大公子愿意相信陆某,那我愿意陪大公子坐到天明。”
刘行远欣然一笑,然后继续道:“我知道,如今太子被废,只要我父王一醒,皇上一定会封我父王为太子,那么我的这个弟弟,也一定会有所想法,到时候我就会成为行之最大的障碍,以他的为人,他对我动手,我也觉得并不奇怪。”
“那大公子是想坐以待毙?还是绝地反击?”
刘行远转过头,深思片刻后,复又坚毅地继续道:“绝地反击!”
“你有把握吗?”陆佐故意问道。
刘行远再次转过头,涨红的双颊,让他感觉万分尴尬,心下一横,站起身向陆佐深深一揖,“陆先生,行远自知势单力薄,才疏学浅,还望先生搭救则个,行远自当犬马相报。”
陆佐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到刘行远跟前,将他扶起,“大公子客气了,只怕陆某愚钝……”
刘行远赶紧打断道:“陆先生才智过人,国士无双,行远早就了然,如若能够得到您的襄助,行远才是三生有幸啊!”
陆某这才流露出怀才的遇之感,紧握着刘行远的手,激动道:“如果大公子信任陆某,我愿意鞠躬尽瘁……”
二人寒暄两句之后,又相对而坐。刘行远便问道:“方才先生所说‘血光之灾是何意?”
“如果不出陆某所料的话,你的弟弟刘行之会在这几日对你先下手。”
刘行远听罢,毫不意外,若自己和刘行之只是一个王世子,也就罢了,但如果父王继承皇位,那刘行之一定不会容下自己的。虽然刘行远已经料到,但多少还是有些感到心伤,“这……”
陆佐继续道:“如果他有足够的野心,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甚至有可能会在今晚就对你动手。”
“今晚?”刘行远急切地问,因为弟弟想要除掉自己是肯定的,但没必要这么迫切吧,“为何……”
“我嘱咐过刘行之,必须让宁王明日就醒来,以应对皇后会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而如若宁王明日醒来,那么很可能宁王很快就会成为新太子,既然太子已经是你们的父王,那接下来的斗争可就在刘行之和你之间产生。”陆佐的食指轻敲桌面,让陷入深思的刘行远回过神来,“现在明白了吧!如果我是刘行之,也会想着只有在你们父王还没醒之前除掉你,才是最安全的。”
刘行远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