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六个都头里,到是有两个给刘峰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一个叫周铁衡的疤脸大汉,手提一柄斩马刀,凶气外露,另一个叫曹正的的汉子,生的也清秀些,但作揖敬礼时,刘峰发觉,他手指虎口间厚厚的茧子,想必是个用弓高手,刘峰也在感慨磁州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此外邓俊良又向他介绍了刺史府的几个书吏,磁州城未设别驾、长史、司马等上佐官,只有有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等参军吏员,负责处理各方面的政务,录事参军一职也是由邓俊良所领。
司功齐长明,年约在四十岁,本是管理吏员、考课、祭祀、礼乐、学校、选举、表疏、医筮、考课、丧葬等事。
司仓王治仓,年约三十岁,掌管城中仓库。
司户却是曾誉之子曾祥儒,除却没那虬髯,生的到如曾誉一般高大,站在一众吏员中颇显凸出,掌管城中户籍、赋税等。
司法刘朗、司兵蒋春茂、司田魏孔武都年约三、四十岁,分别掌管城中刑罚、兵器、农务。
刘峰一一与他们寒暄,在前世自己是一方狱长,做此事倒也轻车熟路,城内的这些军官吏员,都是自己用得着的,对于有能力的人才,刘峰还是要尽量的拉拢他们。众人见刘峰也并不是传说中的疯魔状,神情和蔼,言语幽默,倒也放下心来,看来这位传说新任的城守大人还是好相处的。
邓俊良见众人都相互的认识了一下,轻声咳了一声,唱喏道:“诸位!”见场面上安静了下来,微笑着,朗声道:“刘家堡主刘峰,今日便成为磁州新一任的城主,这也是我与曾家主经过深思熟虑所决定的,接下来,便请曾家主交予城主大印!”
曾誉整理了一下着装,上前缓声道:“众人皆知,现今磁州城兵少将寡,民乏粮少,如此局面再不改善,秋后我等便要为磁州城陪葬了。我与邓刺史仔细的商议过,刘堡主是唯一能带我们磁州走出困境之人,且刘堡主也愿意为磁州出一份力,所以我亦愿意退位让贤,把这磁州城主一位让与刘堡主。”话毕,径直走向刘峰,双手奉上大印,朗声道:“刘峰结印!”
刘峰严肃的躬身,伸出双手,朗声道:“刘峰结印!”
曾誉如释重担的把磁州城主大印,放在了刘峰手中,缓声道:“望磁州城在你的带领下,走的更远!莫要负了磁州乡民所托。”
刘峰正身,沉声道;“从今日开始,磁州便不会再有一个乡民饿死、冻死;从今日开始,让我们一起憧憬未来,这便是我刘峰对大家的承诺。”
其实对于刘峰出任磁州城主一职,城里除了邓俊良外,其他人都是迫于形势,但在刘、邓、曾三家联手的情况下便没有了杂音,不过余家的倒下,更让他们看清了形势,在把部分乡民迁往刘家堡时,便再无其他意见。而当乌泽、扎雄二人帅风狼营到达磁州城时,便让这些都头、文吏彻底的闭上了嘴,且不说这些兵是刘峰如何练出来的,在这个世道,有兵有权,你便是爷!
看到曾家、邓家都对刘峰做城主没有任何意见,再加上刘峰如此的强势,他们自然要好好的巴结这个新任的城主,当刘峰把土地政策、酒楼入股、匠作营入股等事一公布,他这个城主更是深入人心,甚至要比曾誉更让众人爱戴了,因此不管每个人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上都是对刘峰恭敬有加,神情亲。
在给新人堡主的就职的宴席上,就连乌泽、扎雄、刘彦英三人,也是被这些打探消息的人围着。乌泽、扎雄到还好,而刘彦英虽然在战场上无所顾忌,却最不善与人交谈,司功刘长明把臂与他交谈,寒暄几句话后,刘彦英便脸色通红,有些支支吾吾。
刘峰远远看在眼里,心想自己的这个亲卫倒是不怎么合格,作为他的亲卫一要忠诚,二要可以为刘峰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看来自己是要换一个亲卫头领了,让刘彦英回到战场上杀敌是最好的。
第六十一章 家底()
是日晚,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刘峰没有在酒桌上过多的寒暄,在敬了几杯酒后,便告辞出来了,他没有心思在这些不必要的应酬上,浪费过多的精力,邓俊良与曾祥儒也被刘峰带了出来。
城主府的书房里,一杯热茶下肚,酒意也慢慢消散,刘峰嘿嘿一笑,道:“恕我唐突,把两位叫了过来,现今的状况,实在是时不待我啊!我早一日了解磁州的情况,也好早一时的接手。”
这一番话到让邓俊良和曾祥儒愣住了,随即也心有戚戚焉,按他们的想法,至少也要再等几日,刘峰才会处理磁州城里的事务,不料刘峰如此做派,不过他们两位也都是务实之人,都明白磁州现今的状况非常的不理想,心里也有些佩服刘峰做事的态度。刘峰又恭敬地道:“还请邓刺史与我具体的述说一下,磁州现今的状况!”
邓俊良领任磁州刺史约有八年之久,除了军务他很少过问外,其他的大小事务,大多都由他管理,要说有谁最了解磁州的底细,非邓俊良莫属。见到刘峰如此,他也明了此时的磁州城可谓是分秒必争,抿了口茶,开口道:“先让祥儒把城内档案文册等取来,这样有些情况也好让你具体的了解。”
曾祥儒不一会儿就搬来,厚厚的一摞文册,他向刘峰拱手道:“城主大人,磁州城丁口、仓库、粮草、兵甲、军丁等账册记录,尽在此处。”
刘峰点头微笑示意他入座,又看向邓俊良,他知道文册的记录并不是那么准确,他不想看这些大概的数字记录,他要切实的了解磁州的情况,倘若邓俊良不是很合作,他就要另想他法了。他也知道邓俊良这个磁州的智者,在政务的处理上是很有能力的,在磁州也颇得民心,但若他不是和配合,刘峰也只能无奈放弃,另寻助手了。
不过邓俊良岂是不识时务者,他见刘峰凝神的细看文册,也缓缓的开口道:“这是月前的统计,虽说不准,但也相差无几,磁州城内情况大抵就是这样,丁口三万两千六百余,其中军丁两千三百余人,分为左中右三营,先右营已散,现军丁也只有一千八百余人,匠人三百五十余,在磁州兵造处,有一百六十八人各种工匠。”
刘峰边听邓俊良讲述,边查看文册上的统计,诚如邓俊良所说,磁州城的情况确实大抵如此,在耕地方面,有田三百五十顷,良田却只有六十余顷,余者便都是旱田、山田等“和”级田地。在耕牛骡马方面,曾家到是很富裕,只是对于真个磁州城来说,也只有六百余匹,城内的两支骑手队到让刘峰废了一支,现只剩中营有两百多的骑手。
在甲具方面,磁州城到是要比刘家堡强太多,磁州的兵造处有打制兵甲的工匠,虽说那些兵甲被修补了很多次,但依旧有两千多副,各种弓具六百多副,箭矢十万支余,长枪、横刀也都储备十足,生熟铁也备有近万斤,从军器方面到是可以看出曾誉这半年来,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的。倘若没有这场旱灾,刘家堡也很难有机会兵不血刃的拿下磁州城。刘峰满意的点点头,磁州城内的军器储备,到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当曾祥儒结过话题,介绍起他负责的城内外,民户屯田、税收、粮仓等情况,顺便也把这次的旱灾影响也向刘峰汇报了一下。刘峰这才意识到磁州城的情况有多糟糕,心里也清楚,曾誉是把磁州的所有潜力,都压榨到了军器备战方面。整个磁州城,现今只有那六十余顷良田还能有些收获,其他田地即使不是颗粒无收,也相差无几,这就意味着,磁州几万乡民将坐吃山空,而今年还要应付契丹狼骑的洗劫。
再看城内的存粮情况,更是糟糕,城内现今还有不到三万石粮,也只够现今城内乡民吃上三个月的,而那时契丹狼骑也刚好南下劫掠,六十顷良田至多能收粮两万五千石,这些粮都不够磁州乡民过冬的,也幸好磁州辖内五万余丁口,现已剩下三万二千多,到是给刘峰的压力没有那么重。
税收方面便是如刘峰所想,几乎都被曾誉投资在了军械上,城里的兵造处之所以能聚起一百多人工匠,曾誉到是功不可没,而且曾家自己也在练兵上,付出不少代价,现今的两个营,也只有中营,每月可以领些军饷度日,右营的军丁也大多靠余家养着。看着账面上可怜巴巴的数字,刘峰不由的苦笑,怪不得曾誉交出大印,脸上一副如释重担的表情,磁州城的这个坑,还正是不浅。
邓俊良一直在旁边看着刘峰的神情,他一直在为磁州城操劳,自然知道磁州城现今的状况,他也竭尽全力的去做了,可城里的情况仍是继续恶化,也幸好磁州南有刘家堡的存在,收留着从磁州逃亡出来乡民,没有聚起像潞州等地的民灾。
确实也是如此,磁州还能维持到现在的情况,邓俊良可是劳苦功高,没有他的支持,城里的军械储备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而且邓家也几乎没有了什么储备,磁州兵的左营,也是靠邓家在维持,旱灾之年,曾家草原上的生意,受影响较小,但作为磁州城最大的地主,邓家受损最大,现在也只是勉强的维持着,不让乡民出现饿死的情况。
曾祥儒也很是期待,这个挂着诸多光环的少年城主,能给磁州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沉默了良久,刘峰才从这些账册上移开了视线,抬起头来,对邓俊良道:“邓叔,城里的情况,我大致都了解了,有些想法不是太成熟,明日二位陪我到城内各处,实地探察一番,我再做具体的决断。”
虽说邓俊良和曾祥儒不至于骗他,但不到实地探察一番,刘峰的心里并不踏实,他不认为在磁州这个危难的时候,那些文吏还能如此客观的记录磁州城的数据,他想或许真实的情况比这要更为糟糕,但他接下来的一些动作都要建立在真实情况的基础上。
第六十二章 视察()
或许是刘峰给磁州城带来了好运,几日的阴雨霏霏,天空阴沉,一去不复返,倒像磁州迎来了新的骄阳。清晨的天空格外湛蓝,一轮骄阳高挂天空,懒懒散散的照进磁州城,进出磁州城的人也格外地多了起来,乡民们也陆续的接到了消息,刘家堡主成为了新的城主,看到陆续有粮车拉进城里,乡民们像是看到了希望,绽开了脸上的笑容,连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大了些。
说是让邓俊良与曾祥儒两人陪刘峰在堡里各处视察一番,结果风闻消息的司吏,都头们也都赶来了,刘峰见状也不好把人赶走,于是便有了阵容强大的视察团。
刘峰一众人,在磁州城里的各处行走,军营、仓库、商铺,每到一处,刘峰都仔细观察并问询相关的头目一些情况。慢慢的,磁州城的一切都暴露在刘峰的面前,随行的各个司吏都有些忐忑不安,到是邓俊良和曾祥儒有些佩服刘峰,能如此细致入微的做调查,那便证明他对各处都有了自己的了解与认知,而且那些一针见血的问题,也让他们更深的认识到了磁州城的情况。
军营内人影稀疏,仓库内空荡的足以跑马,商铺里粮价高涨不下,街道上乡民麻木不堪,刘峰很冷静的看着这一切,到是跟在他身后的乌兰与刘彦英低声道:“诺达的磁州城,怎么还比不上我们刘家堡呢?”
此话被身后的司吏、都头们都听在耳里,有悲愤不服的如曾祥武、周铁衡等,也有羞涩惭愧的如邓杰虞、曾祥儒,不管他们什么样的想法,但只有一个事实存在,那边是磁州城今非昔比,它目前的状况并不如刘家堡好。
很快他们便到了刘峰最感兴趣的匠造处,这也是曾誉、邓俊良最为费心思的一处地方,一众人又进了匠造处,只见里面一些工匠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制着手上的兵甲,与刘家堡匠作营内紧张热烈的场面完全不同,不过这也好歹是磁州城里最有人气的一处地方了。
看着他们打制的兵甲,虽然效率低下,但是质量还是能勉强过关的,看来曾誉对此的要求从未放松,他们的效率不高,一则是钱粮拖欠太久,二则是对未来也失去了信心。再看那些工匠们苍白的脸色,刘峰心里感慨道:“未来的路还正是任重道远啊!”
视察完城里的情况后,刘峰心里有些底了,也有些无奈,即使他做好了心里准备,却也被磁州城的现况惊倒了,确实要比昨晚看到的统计情况,严重很多。刘峰也没有心思听邓俊良辩解什么,沉思了一会儿后,与曾荣道:“集合全体营兵,我要检阅你的军丁。”
磁州城西的军营,多年未修建,军营外围杂草丛生,到是操练场上,颇为整洁,各式的训练器械虽破旧,但还算是摆放整齐,各处的营房也都有些破败。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一伍伍的磁州兵,慢慢的列队跑进营地,虽然有些懒散,但听到聚兵鼓声号令,还是有很好的服从性,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操练场上便站满了磁州的军士,而乌泽的风狼营也早已在操练场上集合。
站在将台上的刘峰、曾誉、邓俊良和各位司吏,看到下方两个完全不同的阵营,磁州兵大多数身着铁甲,兵器却或持在手中或扛在肩上,歪歪扭扭的聚在一起,嗡嗡的声音不断的传到将台上,再看风狼骑一方,虽然只有校尉、都头、队长等人着甲,但是横竖成行的队列,令行禁止的素养,一下子就把磁州兵比了下去。
曾誉看着风狼营有些艳羡道:“到真有了,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的味道。”他并不对自己的士兵感到惭愧,要知道这些军士,大都有几个月没有拿到军饷了,先前刘峰在军营里视察,没有发现多少军士,那是因为他们都在做着各种活计,而聚兵鼓响起,他们能在一炷香(约四十五分钟)就聚集到操练场,足以说明他们的素养也是不差的。
终于那些肃穆的风狼营,让磁州兵丁有些收敛,下方的曾荣有些恼怒的怒喝了几句,磁州中营迅速的整理,一盏茶的功夫,同样的队形,便整列出来,虽然着装上没有风狼营整齐,但那股久经沙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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