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陪着她们一起做,多做十倍!”男教官指着地面命令道。
“是!”她高声应答,然后向前跨出一步,原地直挺挺地倒下,撑住地面,开始做俯卧撑。
“班长。。。”就在她边上,正在做俯卧撑的女兵偏过头来,面上满是愧疚,几乎要哭出来。
“看我做什么,继续做!”她故意凶道。
一天的训练结束,她被罚做了五百多个俯卧撑,到最后已经完全撑不起来,两条手臂全肿了,甚至打不了弯。宿舍里,战友们烧了热水,烫了毛巾给她热敷消肿。一个女兵哭着说道:
“班长,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没事,至少你们下次的假期保住了,你妈妈身体不好,你得经常回去看。”
“可是班长你的假期没了啊。”
“我不要什么假期,反正我也没亲人。。。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
“班长。。。”
“行了,早点睡吧,都累了一天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听战友们谈起父亲母亲,谈起同学玩伴,心头空落落的。自幼在大杂院中长大,养父为了养活自己,每日在外忙碌,即便回到家里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对她十分严厉,除了练功,二人就没了共同话题。好在大杂院里有很多小伙伴和她关系很好,能陪着她玩。但随着大家渐渐长大,各自有了各自的学业、各自的交际圈,幼年玩伴的小圈子,也渐渐解散了。
大杂院里和牧黎玩得最好的女孩,比她小一岁,很小的时候就爱追着她屁股后面跑。她记得那女孩小名叫丫丫。丫丫长得很漂亮,头脑也非常聪明。小学里的奥数竞赛,她都拿第一名。但是这丫头在牧黎面前却傻乎乎得可爱,总是“黎姐姐”“黎姐姐”叫得牧黎心里暖洋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牧黎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在意这个丫头,她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上下学的时候,牧黎总会不自觉地去找她,陪着她一起上学、放学。
丫丫总说,和黎姐姐走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有什么坏人敢来欺负自己,黎姐姐一定会把他打跑。在丫丫的心目中,黎姐姐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武林高手,是自己的专属保镖。小时候她最喜欢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旁,看黎姐姐打拳练功。到了十五六岁还是如此,竟养成了一种习惯。
丫丫的妈妈佩姨,从小就很疼牧黎,觉得这孩子孤苦无依,跟着一个大男人过活,很是不易,总是给牧黎做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吃,给丫丫买新衣服了,也不忘给她买一件。牧黎就像是佩姨的半个女儿,吃着佩姨的饭菜长大,记忆中母亲的味道,就是佩姨所做饭菜的味道。
丫丫的爸爸是个威风凛凛的军人,也是牧黎最崇拜的人。他一年到头在家的时日不多,但每逢回来,都坐着大吉普,带着一大帮子兄弟,穿着笔挺的军装,特别帅气。牧黎正是因为崇拜他,才会在高中毕业时选择去当兵。
有的时候牧黎自己也会觉得奇怪,把自己捡回来抚养的养父,记忆中和自己一点也不亲,甚至离开老父亲久了,那张沧桑布满胡茬的面庞,竟有些回想不起来。但丫丫一家人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却十分的鲜活,不论过了多久,他们的音容笑貌,都还仿佛昨日一般不曾淡去。
牧黎真正确认并接受自己的性向,是在面临和丫丫分别的时候。那年她18岁,即将高考,而丫丫高二,佩姨和丈夫买了新房子,决定搬出大杂院,去新房子住,顺便给丫丫办转学手续,去读更好的高中。
五月初入夏,天气猛地热了起来,丫丫和爸爸妈妈一起,正在收拾这个住了十几年的破旧小家。牧黎去帮忙,和丫丫一起在小房间里收拾小姑娘的零碎小玩意儿。两人除了“那个递给我一下”“这个放在哪儿”一类的简单谈话,并没有过多的交谈。但是牧黎手底下收拾的速度却越来越慢,视线胶着在丫丫的身上,心里一丝丝绞着疼。
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如此美丽温柔、可爱大方,聪慧贴心又善解人意。然而她即将离自己远去,她们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见,牧黎只觉得有一把刀正在生生剜着自己的心脏,疼得鲜血淋漓。
突然好想把她抱进怀里,吻一吻她,这个牧黎曾经几次冒出又被强行打压下去的念头,如今却像杂草般在内心中丛生。
她再也不想忍了,也不想再逃避自己喜欢丫丫的心。跨过杂乱的物品,她走到丫丫身边,小姑娘穿着t恤和牛仔短裤,背后已被汗水打湿,长发也染了汗水,一绺一绺黏在脖子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之感。
牧黎在她身边盘膝坐下,拉住了她的手臂。女孩回头看她,笑着问:
“黎姐姐,干什么呀?”
光线打在女孩的侧脸上,明暗的对比竟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这么多年,牧黎才发觉丫丫的瞳孔似乎有些发蓝,五官也有些混血的味道。或许是丫丫的爸爸本身就长得有些像外国人的缘故,女儿随父亲,也继承了这出色的五官。
“你不要走好吗?”
丫丫笑着看着她,不说话。
“我。。。喜欢你。”
丫丫还是不说话,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丫头,我想和你在一起。”
牧黎鼓足勇气说完了这三句话,见丫丫依旧面色温和地看着自己,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去抚摸她的面颊。
可就在这时,丫丫忽的站起身,甩开了她的手。牧黎心底如遭重锤,顿时浑身僵硬,手脚发麻,就听丫丫冷冷道:
“牧黎,你神智不清醒吧,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我?”
“我喜欢的怎么会不是你,我不正在和你表白吗。”
“呵!”对方冷笑,仿佛觉得十分荒唐。
***
兰妮换了一盆凉水进来,继续为牧黎降温。隐约间听见牧黎在说梦话,都是呓语,听不清晰。
冷不丁突然被牧黎拽住了手臂,兰妮被她的力量扯得顺势坐在了床边,一时间有些发懵。
牧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兰妮惊喜,刚想说:“你醒了啊。”就见牧黎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眸子,眉眼低垂,纤长浓密的睫毛遮蔽着眼底的情绪,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气息。
“你不要走好吗?”她低声说道。
兰妮心跳忽的漏了一拍,她居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这家伙。。。这会儿到底有没有醒来?
“我喜欢你。”牧黎的声音愈发低迷魅惑。
饶是兰妮已经察觉出这家伙可能出现了幻觉,她心里也如擂鼓般剧烈跳动不止,昏暗的光线中,明艳的面庞渐渐红润起来。
“丫头,我想和你在一起。”
丫头?谁是丫头?兰妮心里一凉,察觉到牧黎此刻发梦的对象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因为这家伙从来没用“丫头”这种称谓称呼过自己。
牧黎的另一只手已经缓缓抚上兰妮的面颊,兰妮心里却又酸又寒,生气之下,也不在乎牧黎是不是在发梦了,站起身就甩脱了她的手,冷冷道:
“牧黎,你神智不清醒吧,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我?”
哪晓得这家伙居然立刻回答:
“我喜欢的怎么会不是你,我不正在和你表白吗。”
这渣男般的台词把兰妮气乐了,她“呵”地冷冷一笑,心说:牧少尉啊牧少尉,平时看你天天正经八百,严肃认真,没想到你内心是这样的风流不羁,我算是看透你了。
兰妮转身就要走,却没想到牧黎真的发梦发到了骨髓里,这都醒不来,居然突兀地从后面抱住了她,然后两人就这样一同倒在了床上。简易的行军床发出“嘎吱”的响声,兰妮低声惊呼,响动惊动了外面的护士。
“牧少尉?弗里斯曼少校?有什么事吗?”护士遵守艾丽塔军医的叮嘱,没有擅自进去,而是在外面问道。
“啊,没事,没事,这床不大牢靠,坐下来好大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你去休息吧,这有我呢。”兰妮仰躺在牧黎身上,费劲儿地说道。
“哦,好的,少校您辛苦了。”护士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该死,混蛋,你放开我!”兰妮压低声音冲身下的牧黎怒道,手指狠狠掐着牧黎的大腿,试图把她叫醒。
牧黎这回倒是听话,很快放开了兰妮,但是又迅速将她压在身下,抬手扶住兰妮的下巴,就这么吻了下去。
双唇突然被封住,牧黎那张似醒非醒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兰妮瞪大双眼,浑身僵硬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
她的手好热,抚摸在她面颊上,灼得她心里发慌。她的唇好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尝起来甜丝丝的,仿佛沾了蜜糖。她心里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本想就这样推开她,可一旦她们如此亲密,如此靠近,呼吸相关,耳鬓厮磨,她的心口就像有什么融化了一般,本来突然僵硬的身子就这样软了,竟有种使不上劲来的感觉。于是心也软了,狠不下心来推开她。
她在轻轻啜吻自己的唇,缓缓旋转,调整角度,兰妮凤眸缓缓低垂,双眸半睁,透过自己的长睫毛静静地观察她的五官,昏黄的能源灯光芒下,牧黎褪去了白日那一身的凛然,迷迷糊糊的模样,竟无端的惑人心魄。她的眉眼长得真好看,斜斜入鬓的剑眉,不比男子那么浓密,却毓秀天成。双眼皮下的眼眸点漆般,仿佛随时都有小星星在其中闪耀,和她对视久了都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皮肤却点滴瑕疵也无,白皙柔嫩,对于风吹日晒的军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鼻子也好看,线条真漂亮。兰妮忍不住伸出手来,附上她的面颊,拇指轻轻滑过她的鼻梁。恰逢牧黎的唇换了个角度重新贴上了她的唇,兰妮起了调皮之心,轻轻咬住了她的下嘴唇。
让你神志不清还占我便宜,总得付出点代价才好。
牧黎那好看的眉头因为疼痛蹙了蹙,竟突然伸出舌,轻轻撬开了兰妮咬住她的牙齿,顺势再度含住兰妮的双唇,舌头就这样探了进来。
兰妮有些出乎意料,下意识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被自己发出那个音给羞到了。她可得祈祷牧黎不记得这件事,否则她堂堂弗里斯曼少校的面子往哪儿搁?不过她这小猫般的一个音,却彻底撩到了牧黎,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吻也从蜻蜓点水般变得缠绵起来。兰妮与她唇舌纠缠,第一次觉得接吻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彼时牧黎因为接受治疗,身上只穿了那件黑色的紧身背心,这会儿脖颈双臂都露在外面,兰妮不大敢去抱她的脖子,只是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将她挂下的碍事的发丝勾到耳后,然后缓缓滑到前脖颈,摸到她笔直漂亮的锁骨,面上的红晕又增了几分。
夜间凉,兰妮本穿着迷彩服外套,这会儿已经被扯得不成形,穿在里面的迷彩t恤衣角也被掀了起来,露出了毫无赘肉的平坦小腹。牧黎的手已经滑到了她的腰际,正在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腰。那手真的好暖,但有些粗糙,能感觉出长期握武器练出的茧。
兰妮此刻被她吻得天昏地暗,虽然心中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们大概要发生点什么,不过她也没打算就此打住。她心里有她自己的打算,她一点也不介意就这样和牧黎生米煮成熟饭,最好还能留下点证据,免得这家伙吃完后不认账。以这家伙这认真到认死理的性格,以后不怕她会再跑掉。
好吧,她知道这样算计自己喜欢的人有些卑劣,但她一向认为,即便是对恋人,也是要有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小手段的,不然怎么能把对方牢牢绑在自己身边。爱情是有保质期的,想要长期保持新鲜感,不花心思怎么成?特别她现在彻底被一块木头迷得无法自拔,她要是还不用心,难道要等这木头自己开窍?
于是兰妮百忙之中想伸手去打开自己的手环id,哪知道牧黎太缠着她了,抱着她不撒手,而且亲吻的阵地已经从双唇转移到她的耳畔,兰妮最敏感的就是耳朵,突然被牧黎轻轻咬住耳垂,她顿时小腹一热,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她咬着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凤眸含情,盘起的长卷发不知何时已经散了满床,透着无与伦比的性感。
“阿黎。。。等等,等一下,我马上就好。。。”她轻轻伸手去推牧黎,奈何牧黎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兰妮的力量不及她,一时间还真的没办法摆脱她的纠缠。
你这木头,怎么这么猴急,真是前辈子欠了你了,兰妮内心怨念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护士略显焦急的声音:
“这位长官,您找谁?探视是需要许可的,长官,您请留步。”
“我不是来探视的,弗里斯曼少校在里面吧,我找她。”一个男声响起。
“长官,请出示探视许可。”护士坚持道。
“哎呀,你让开,别挡着路。”男声显得有些跋扈。
糟糕!兰妮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连忙用力去推牧黎,急道:
“阿黎,你起来,有人来了!”
可牧黎神志不清,根本不理解她的话,只是随着自己的幻觉在行事。这会儿她情/欲上来了,没有理智拉刹车,如何能轻易止住?
结果外面那个男声的主人就这样掀开帘子闯了进来,入目就见一个女人正趴在兰妮身上,探头去吻兰妮,而兰妮衣衫不整,正在用力推她,似乎很是抗拒。来人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就一把拉住牧黎,用力一拽,就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随即扬手狠狠一记拳头砸了下去,打在牧黎左脸颊上,牧黎闷哼一声,本就中了神经毒素,脸上又挨了一拳,登时头晕眼花,幻觉抽离,黑暗袭来,她瞬间晕了过去。
“喂!你打她做什么?!”兰妮立马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推开男人,然后将用力将牧黎从地上抱起。
“她不该打?!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侵犯你!”男人浓眉倒竖,怒道。
“谁告诉你她侵犯我的?我有呼救吗?西斯廷,你的脑子呢?”兰妮也怒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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