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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谎！你才是最大的阴谋家！！”
这姐妹俩到底在说什么，牧黎等人一句没有听懂，因为她们说得是亚特兰蒂斯的语言，这古老的语言，如今只有拉菲努和拉缇雅才会了。
【牧黎！快，磁欧石破裂了，侵入她的精神！】拉缇雅没有再回答拉菲努，她的声音在牧黎脑海中响起，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行，我的灵魂形态不是攻击形态。朵拉，你来！”牧黎将朵拉带到了自己的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道：
“不要害怕，尽全力去攻击，有我在你后面做后盾！”
“是！”朵拉小脸之上满是决绝，闭上眼，她立刻将精神力渗透出去，凝聚成强大的剑芒刺向磁欧石。
拉缇雅抬起手来，一手扣住朵拉的头顶，一手扣住牧黎的头顶，以自身为媒介，带动牧黎浩瀚的精神力传导进入朵拉的脑海。只一瞬，拉菲努开始惨叫起来。
兰妮站在一旁，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好。但是很快，牧黎就给了她指示：
“兰妮，到磁欧石下，找控制台。拉菲努正在分解自己，她要把自己分裂进入联邦五亿三千万人的脑海之中，到那时后患无穷。你必须立刻切断九神系统对联邦全民的控制，我们才能有时间消灭她！”
兰妮听牧黎的话，听到一半就已经冲了去。防毒面具下的双眼无比的坚定，她一个滑铲，避开溢散在半空中的强酸雾气，匍匐着来到地面之上的控制台前。她看到了地面上有一个插孔，那大概是插控制台钥匙的地方。
兰妮根本就没有控制台钥匙，打不开控制台，就在这无比焦急的时刻，忽的，她腰间的对讲机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原来是磁欧石被强酸影响，使得磁场紊乱，通讯再度恢复了。兰妮大喜，立刻尝试联系罗格。
神明眷顾，她没有尝试多久，很快就成功了。罗格刚接通，兰妮就用最精简的语言说明了她的需求：
“立刻找教皇，她脖子上挂着的微型权杖是钥匙，把钥匙送进来！”
“明白！”罗格一点废话都没有，立刻派了一个直升机小分队去抓教皇。但是此刻，他自己以及身边的杜波，脸色苍白，说话都虚弱下来。直升机编队各个都是摇摇晃晃的状态，几乎要从空中坠落。巴贝尔塔上疯狂攀爬的士兵也都停歇下来，每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地面上，捂着脑袋哀嚎。哪怕是守护顶层大门的吉尔、康妮、艾丽塔等人也一样。好在，他们受影响相比教会军和西方军要稍微轻一点，还能勉强支撑。
彼时，教皇都灵正被道格拉斯主教、马克西姆大主教以及都灵曾经的助理——沙特后裔伊莉雅胁迫着来到城墙墙垣之上，打算登上直升机暂时撤退。他们知道巴贝尔塔马上就要遭到远程轰炸，已经不安全了。但是，剧烈的头疼袭击他们的脑海，这头疼突然出现，顿时撕裂般疼痛，让人站都站不起来。道格拉斯、马克西姆，伊莉雅，还有教皇，全都倒在地上抽搐着，完全不能动弹。
激烈的战斗忽然停止了，每个人都忘却了自己正在与人拼命，捂着头痛苦不已。轰鸣的巴贝尔塔战场，忽然寂静得极端诡异，好似一出战争电影忽然被按下了暂停。只剩下城墙、塔身碎石崩落时的声响。
一架直升机摇摇晃晃降落到了他们附近，几个士兵踉跄走下来，开枪击杀了道格拉斯和马克西姆，伊莉雅，以及附近的教会军战士，架起都灵教皇就上了飞机。直升机再度摇摇晃晃升起，一路飞到塔顶。兰妮已经开启了大门，士兵们架着教皇就进了顶层大殿之内，一起进来的还有守门的艾丽塔、吉尔等人。
现在即便开着门，也没有人能冲进来了。看着距离此门只有几步之遥，却躺在阶梯上打滚的教会军士兵，兰妮只觉得这一切无比的讽刺荒诞。
牧黎、拉缇雅和朵拉依旧与拉菲努进行着精神攻击的拉锯战，这正是外面所有人头疼的来源，也是远程导弹为何没能发射的原因，因为控制导弹发射的，也是九神系统。但即便如此，三个人加起来的精神力，只能勉强与拉菲努持平，却不能真正消灭她。
但是没过多久，牧黎三人忽的觉得压力一轻，拉菲努居然开始加速解体了，原来是仇争那里覆写九神系统的努力终于奏效了。九神系统的地基正在轰然崩塌，一切拉菲努赖以生存的数据，正在被覆盖消亡。这个已经灵魂数据化的古怪生命体，正在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抗衡，拉菲努正打算将自己的灵魂分成无数组碎片，分散到无数被九神系统控制的分支终端——人脑之中，以图往后东山再起。但是这也未能让她得逞，兰妮及时拿到了教皇身上的钥匙——权杖项链，打开了控制台，彻底切断了九神系统从巴尔贝尔塔向全境范围内发射的信号。
所有人只觉得脑海内忽的一轻，疼痛消失了。但是身体依旧虚弱疲软，脑子里一片迷茫，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伴随着磁欧石被彻底腐蚀融化，九神系统的地基被彻底覆写，万丈高的九神系统大厦，彻底崩塌。牧黎等人默然无声地注视着磁欧石化作的晶莹液体中映射出的拉菲努，做着最后的挣扎和惨嚎，直到终焉，化作一组数据被彻底粉碎删除，他们只觉得内心之中一空，整个人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真切。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恢复元气的教会军持枪闯进了大殿，但是他们却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因为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正站在控制台后，对着台上的话筒忽的喊出了一句话：
“全联邦的同胞们，九神系统覆灭了。”
牧黎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在整个巴贝尔塔范围内响起。但是奇异的是，不只是巴贝尔塔范围内，这句话同样于远在声音传播范围之外的众多联邦公民脑海之中响起。
所有人茫然地望向巴贝尔塔的方向，他们不知道是谁在对他们说话，但此时此刻，这仿佛就是神的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
第209章（）
九神系统覆灭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这大约是自己做了一个荒诞不羁的梦。12点； 熟睡的联邦全民； 全部被脑海中响起的这句话莫名其妙地吵醒，很多人以为自己还处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但是当他们看见身边的家人、邻居也苏醒过来，同样说着这个相同的梦； 他们察觉到了不对劲。
九神系统真的出事了； 只有这个塞在全民脑海中的系统出事了； 才会让所有人都在同一天晚上的同一时间； 做同样一个梦； 听到一个同样的声音。
但是他们很迷茫，他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个寻常的日子； 他们像往常一般躺下睡觉； 等再睁眼，有一个天外之音告诉他们； 统治联邦百年之久的九神系统覆灭了。
天方夜谭。
这样的天方夜谭太难让人一时间就全盘相信并接受，哪怕那些近在咫尺、亲身参与了九神系统保卫战的教会士兵； 也不能相信。这些冲进巴贝尔塔顶端的教会士兵再度变得凶恶； 他们端起了枪，要将眼前这个散播恶劣谣言、亵渎神圣九神的家伙击毙。
“我再重复一遍！九神系统覆灭了！巴贝尔神教的基石已然倒塌了！请看看你们的手环id，看看你们是不是还在接受着实时监测。你们感受一下； 你们大脑里的电子音是不是已经彻底消失了！放下枪，教会军的兄弟们，思考一下你们如今扣下扳机； 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牧黎此话说得声音之大，内容之强，振聋发聩。一下子让蠢蠢欲动的教会军战士们愣住了，有人忍不住抬起手环id，然而从前熟悉的数据界面已然消失不见，无论如何去操作，手环id彻底失去了感应。
“她说的……好像是真的……”某个士兵惊慌地呢喃道。
“闭嘴！谁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枪毙了谁！”一个教会军的头领色厉内荏地吼道，但是此刻，他的心中或许比这个士兵更为惊慌，握着枪的手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兰妮腰间的对讲机忽的响了，她接通，便听到了罗格的声音：
“兰妮，你让牧黎继续说话，刚才仇争跟我说，牧黎的声音，她们远在科技文化之城都听到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一个好机会，进攻科技文化之城的西方军停下来了！”
“好，我明白了。”兰妮立刻说道。
挂断了通信，兰妮凑到牧黎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牧黎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自己该说什么。但是时间不允许她久思，她很快就开口了。
“全联邦的同胞们，很抱歉在这样的深夜之中吵醒你们，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孩子，是男子还是女子，是健全还是残疾，是富豪还是贫民，是荣誉将帅还是监牢囚犯，只要你听得见我的声音，请听我说。
我的名字叫做牧黎，姜牧黎，我是反叛革命军中的一员。我现在，就站在巴贝尔塔的顶端，在一群教会军的包围下，与你们说话。
我知道，在很多人的眼里，反叛军是一群疯子，他们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造反，呼喊着要自由，要平等，要推翻教会和政府。是的，我们是疯子，与精神早已被奴役的人对比起来，我们都是疯子。
同胞们，反叛军真的很特殊吗？请扪心自问，你是否也曾在无人知晓的情况，幻想过脱离九神的控制，真正地畅想一下心中所想；是否也曾在走投无路时，恨不能摘下手腕上的手环，疯狂一回？是否在每个月的大体检中感到恐慌，是否因阵营偏差值的走势而提心吊胆？
我请问你们，这是你们所必须承受的吗？
我想很多人或许对大灾难之前的历史并不了解，因为我们每个人在上学时，教科书上对于那段历史能省则省，所有的资料都受到管制。我们看不到历史，就好像我们看不到镜子，看不到镜子之中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麻木和迷茫！
我想告诉你们，同胞们，我们的祖先不是这样生活的。我们曾经自由过，相比现在，无比的自由！
从猿人到智人，从智人到现代人，从原始群居到母系氏族，从母系氏族到父系氏族，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从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我们的祖先从未有过如今我们这般的生活。从蒙昧无知到探索万物，从皇权至上到民主平权，这条路他们走的艰辛困难。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人类数千年来，抱团取暖、繁衍生息、大力发展使得物质丰足，使得自己能够吃穿不愁、没有生命威胁。追根究底是为了什么？无数的哲学家给出了答案，我们是在寻求真正的智慧，是崇高的精神自由！哪怕是在最黑暗的时期，比如白色恐怖统治，最严酷的思想管制时期，我们的祖先至少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在脑海中发泄情绪，畅想未来。
但是即便如此卑微的事情，如今的我们也做不到。九神系统对我们的压迫，已经超越了祖先最恐怖的白色统治时期，它是不断注射进入我们大脑中的麻醉药，麻痹着我们的神经，使我们忘却什么是自由，忘却了数千年来，祖先一代传承一代的根源追求！
同胞们，你们还不醒一醒吗？你们真的要做那被九神麻药蒙蔽之下的木头人吗？你的人生，真的要遵循一台机器的指示，就这样无滋无味地走下去吗！！！”
“啪嗒”，当牧黎振聋发聩的声音告一段落，寂静的巴贝尔塔顶大殿之中，响起了一声枪械砸在地上的声响，一名面色迷茫，满面泪水的教会军士兵已然端不住他的枪，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无声地掩面哭泣起来。那表情，不知道是仓惶凄凉，还是喜悦解脱，只是他胸中充满了某种鼓动的情绪，使得他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不止是他，很多的教会军士兵，已经眼含泪光，浑身颤抖。这还是牧黎等人目所能及的地方，在牧黎看不见的地方，无数的人站在窗前、街道上、楼顶，他们向着巴贝尔的方向眺望，他们眼含热泪，或迷茫，或悲怆。
塔外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终于有记者闻讯赶来了。他们从直升机之上，跳到巴贝尔塔上，拼命挤入现场，为全联邦直播这次历史性转折的一幕。
此刻的牧黎已然喉头哽咽，情绪激动，下唇都在颤抖。她紧紧捏住控制台的边缘，死死将情绪控制住，才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同胞们，我称呼你们为同胞们，是因为我真切地将你们认作是我的兄弟姐妹，我相信我们的血脉是相通的，我们对于很多事很多人，是同心同感的。反叛军为了这一天，努力了很久很久，无数的人为了这一天牺牲了性命，我们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人类的自由！是为了全民的解放！
我的母亲，牧心，是反叛军的首领。就在十多天前，她战死在距离联邦几百公里远的喜马拉雅山脉上空。她的尸体随同爆炸的宙斯号机甲战舰，坠落进入大雪山中，已然尸骨无存。她将一切托付给了我，她要我推翻这一切，要我带领全民走向自由。
这真的很艰难，我这一路走来，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头。最初的我，完全是在被逼迫和蒙骗的情况下，参与进入了反叛的计划之中。我不想的，我只想过我的生活，过一个我所认为的，幸福、安宁的生活。就像你们一样，我也曾认为反叛军是一群疯子，他们不好好过日子，却成日想着推翻这个国家，只是为了那些虚无的理想。我认为他们是一群理想主义者，永远不知道现实的残酷。它们抛家弃子，不顾自己的生命，甚至不择手段，与那些他们想要推翻的人又有什么两样！？
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不觉得这是错的，理想主义，或许虚无，但是它不可或缺，因为它能让你知道什么是你应该追求的，而不是庸庸碌碌，无能地过完这人生几十年。
试想一下，你是在九神系统的监视下，庸庸碌碌又战战兢兢地走完这既定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