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将桌上的账簿拿在手中,哗哗哗地翻阅过去,漫不经心地道:“机会吗?是有,只是爷担心你们既然骗了爷一次,保不齐再骗第二次。”
陈管事听了此言知道贾蓉话中有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今年已是40多岁了,若是被关进牢里呆上30年,肯定没命出来了,想到这里,便咬咬牙,道:“爷日后想要小的做什么尽管开口,小的想求爷一件事,小的最小的儿子今年也是到了该启蒙的岁数了,想求爷一个恩典,让他到家塾里陪爷念书。”
贾蓉眼带笑意,这陈管事倒也机灵,敲了敲桌子,道:“你替爷办事,爷自然不会亏待你的,你那儿子可是小名唤作狗儿,这小名倒是有趣,希望他能像狗儿一样聪明忠诚,明日便让他来府上吧。”陈管事心中一惊,贾蓉竟连狗儿的小名都知道了,呐呐道:“是。”
其他的管事见状也忙跟着开口,贾蓉笑道:“你们放心,爷不会让你们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爷最近有笔买卖需要你们去做,若做的好,自然是重重有赏,若做得不好或是想做什么手脚,也别怪爷心狠手辣。”管事们连连称是。
几个管事走了之后,瑶姨才从门外进来,心疼地看着地上被摔成几块的双龙抢珠玉佩,道:“这玉佩价值万两,蓉哥儿你怎么说砸就砸了?”贾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这玉佩是假的,价值不过十几文钱,我可没那么傻,拿真的玉佩来杀鸡儆猴,瑶姨,你看,真的在这里呢。”说着从袖中掏出真的双龙抢珠玉佩来。
翌日,几个管事的儿子便到了宁国府来,贾蓉命人将他们的名字登记在家口花名册中,又派了几个下人到庄子里接替几个管事的职务,几个管事在书房门口等了许久,不知贾蓉究竟要他们去做什么事。
贾蓉知道这玻璃一事兹事体大,便刻意将生产的各个环节分散到各地去,这样一来虽说成本增加了,但也提高了保密度,况且这些管事的家人都在京中,自己又暗中派了人去监督,一旦他们有了二心,自己也立时便能知道。
第十一章()
贾蓉将之前一直放在心上的事一了,手里头也没剩下几个钱了,好在他的一概费用都是由公中出的,平日里也没什么要买的日子倒也不窘迫,又听得人说贾珍和尤氏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一概事宜也准备好了,日子也让人择了,就在年中。
这日,贾代儒身子不爽,让贾蓉拿了题回去破,隔日再将文章拿给他看,炎炎夏日,*辣的阳光晒得人睡意全无,门外的几个丫鬟手中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见邻府的来兴家的媳妇过来了,忙上前去问道:“来妈妈,你怎么来了?快坐下歇歇吧”
那来兴家的只笑笑,道:“老太太叫蓉大爷过去那边,说是有阵子没见蓉大爷了,怪想念的。”贾蓉在里面听得清楚,便放下手中的书,高声喊道:“可是来妈妈来了,进来吧。”
来兴家的赶紧掀开帘栊进去,上前道:“蓉大爷,老太太唤您到我们府上去,蓉大爷可得空?”
贾蓉心里不知贾母叫他去所谓何事,便道:“正好今日无事,既是老太太唤我过去,那我们也赶紧去吧。”
贾蓉一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贾母叫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正想着已经到了贾母的院子,几个打扮俏丽的丫鬟见贾蓉来了,粉面羞红,互相推搡着上前去给贾蓉掀帘子,贾蓉朝她们点了点头,一进房内。
只见贾母端坐在榻上,正逗弄着一个小娃娃,粉嫩可爱,就像是菩萨座下的金童似的,贾蓉给贾母,邢夫人,王夫人,李纨请了安才告了座,又见到座中有一陌生的绝色女子,虽心中有疑,但也不好多看。
“听闻蓉哥儿近日学问长进了。”贾母温柔和煦地看向贾蓉,贾蓉尚未说话,王夫人却是开口了,道:“是啊,我瞧着这一年来蓉哥儿的确长进了不少,只是这学问固然要紧,也要照顾好自己身子才是,莫要像我那孩儿一般。”王夫人说着说着眼眶泛红,拿着帕子擦着眼泪。旁边的女子连忙好生劝慰。
贾蓉只觉得一头雾水,这王夫人是吃错药了不成?贾母叹了口气,瞥了王夫人一眼,原本好好的心情顿时也毁了,她原本怜惜贾蓉年幼失母,又实在是勤勉好学,想着家中有不少孤本,珠哥儿走了,宝玉又还小,摆着也是浪费,便想着送给贾蓉,一来是勉励他继续求学,二来是贾珍即将续弦,蓉哥儿心里必定不好受,想补偿补偿他,却不知王氏知道了却是不肯,说是宝玉将来也要求学,想留给宝玉。
贾母却不曾想到王夫人今日会来这么一招,登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又不好说她,心里头别扭得很,只得命鸳鸯拿了别的名贵字画来送给贾蓉。
贾蓉并不知事情原委,平白得了一副唐伯虎的画儿却也高兴,谢了贾母,“你可知你爹爹要娶妻了?”贾母迟疑了一番终究还是开口了。
贾蓉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事,笑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了,这是好事。”贾母心中方定,朝贾蓉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贾蓉起身走到贾母身旁,贾母拍了拍他的头,道:“你放心,那姑娘是老祖宗我瞧了许久才定下来的,性子是极温柔可亲的,将来定会好好待你,况且她是继室,不敢对你怎样,若是她敢怠慢你,你只管过府来,老祖宗替你做主。”
邢夫人坐在椅子上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老太太许是一时嘴快,竟忘了邢夫人也是继室,燥的邢夫人耳根通红,好像老太太说的是她似的。王熙凤坐在一旁,冷眼瞧着众人的神色,有意卖邢夫人一个人情,笑道:“怪不得人人都夸赞老太太您和蔼体恤,今日见了果真名不虚传,只恨我没有托身在您府上做您的孙女。”
邢夫人松了口气,原先还因着王熙凤是王夫人的侄女有些不满,现在对她的好感骤增,满意地打量着王熙凤,道:“你还怕没这个机会不成,日后自然有老祖宗对你好的时候。”王熙凤的脸羞得通红,拿着帕子挡住了脸。
贾母看着这满堂温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正是,蓉哥儿,你还不知道吧,那便是你琏二叔定下的姑娘,也就是你未来的嫂子。”王熙凤又喜又羞,道:“老太太净会拿人家取笑。”
贾蓉方知那女子原是王熙凤,他当初看那《红楼梦》的时候见那文中写的王熙凤活似一个神仙人物,今日一见倒也真不负那美名。
那王熙凤嘴齿伶俐,三言两语便将贾母逗得笑出声来,谈笑间时间竟是过得飞快,眼看那日头快下了,王熙凤识趣地告辞了,贾母留了贾蓉在荣国府上用罢了晚膳又叮嘱了他一番话才放他回府去。
“曦儿,将这画收好。”贾蓉将手中唐伯虎的画递到曦儿手上,换了家常衣裳,本想上床休息了,却又想起贾代儒要他破的题还未破呢,只得起身又点了灯就着灯光破题。
第十二章()
次日,贾蓉循例到贾代儒府上的时候,碰巧遇见了贾代儒之前教过的学生白逸安,白逸安家境殷实,乃是蜀地人士,这次上京来乃是为了今科的会试。
白逸安和贾蓉前几次在贾代儒府上见过面,见到贾蓉要往贾代儒府上去,便辞了同行的书生跟贾蓉前往。
“老师,”贾蓉将昨夜连夜破的题递到贾代儒桌上,垂手站立在一旁,贾代儒看得飞快,不住地点头,这贾蓉年岁虽小但思维敏捷,破题立意新颖,是个可堪造就的大才。
“嗯,逸安,你看下你小师弟的文作如何?”贾代儒将手中的文章递给白逸安,白逸安细细地从头看到尾,心中赞叹不已,原来还能如此破题,看来自己这个小师弟是有真才实学而不是之前自己所想的仰赖祖宗的子弟。
“师弟大才,我不如他。”白逸安坦诚地赞美道,贾蓉羞红了脸,忙摆手道:“逸安师兄莫要取笑我了,满京城的学子谁不知逸安师兄的文采,听闻逸安师兄当日在那北静郡王的桃花宴上一诗闻名,风采惊人。”
白逸安见贾蓉提到他的那首桃花诗,嘴角泛起了笑意,虽有几分得意,但仍道:“不过是其他人谦让罢了,说起来,今日午后于状元楼上有一诗赛,师弟可得空?”贾蓉本就有心想要结交更多读书人,听闻此事,也不推拒,二人便相约在状元楼相见。
说到那状元楼的名字那是众说纷纭,不过最广为流传的是说前朝时候,邻近会试之时,满京城的客栈酒楼都住满了人,有一个乞丐连夜到了状元楼来投宿,那时候状元楼还不叫做状元楼,那掌柜的是附件有名的善人,便叫小二收拾了柴房与他。谁知道那乞丐竟是一个举人,来京赴考的时候遭遇山贼被抢了所有的钱财,这才一路乞讨走到京城来,那乞丐中了状元之后为了感谢那掌柜的一室之恩,提笔写下了“状元楼”三个字,此后便更名为“状元楼。”
状元楼虽历经了朝代的更替,但是生意却是一代比一代红火,这一代的掌柜更是深知做生意之道,每逢京城会试的时候,天下举子齐聚京城,状元楼便有诸多诗赛,那些想借机闻名的举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好机会,若是自己的才名能传到主考官耳朵,到时对他们的仕途也有帮助,即便不成,借此机会也可结交天下的举子。
贾蓉到了状元楼的时候,白逸安正与几个同乡的举子说话,见到贾蓉来了,朝他招了招手,贾蓉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腰间佩戴着香囊,玉佩,风姿绰约,当真是“陌上人如玉,谁家少年郎。”白逸安等人看得出神。
白逸安缓过神来,互相引见了诸人,那个身材发福,堪比穆莳拜的叫做乔木,贾蓉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像他这样身材的举子可真是少见,毕竟很多人的印象中那些书生无不是瘦削身材,骤然多了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书生,感觉画风都与其他人不同。
那乔木似乎已经习惯了其他人惊讶的神情,拍了拍自己的将军肚,爽朗地笑道:“哈哈,贤弟不知道,我这肚子里装的可是满腹的经纶文章,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一旁瘦得跟竹竿似的陈可却是笑道:“你这满腹装的我看不是经纶文章而是鱼香肉丝吧,昨儿个你一人愣是吃了三盘鱼香肉丝,那小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二人是多年好友,早已习惯了这种你说一句我回一句的斗嘴模式,白逸安无奈地耸了耸肩,对贾蓉道:“他们二人就是这样的,你别看他们这样,人都是挺好的。”贾蓉上辈子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上了状元楼二楼,贾蓉四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恰好那状元楼的门口有一棵桃树,枝条伸入窗户,粉嫩的桃花妖艳动人。小二机灵地走了过来,问道:“四位爷,今儿个想吃点什么?”
白逸安先问了诸人有何忌口的食物,点了状元楼的招牌菜“鱼跃龙门”,“五子登科”,乔木,陈可二人又补充了几道菜,贾蓉初次来这状元楼,也不知有什么好吃的,便听着小二的推荐随便点了几样。
菜陆陆续续上来了,量足味美,难怪生意这么红火,从贾蓉四人入座到现在,二楼的空位渐渐被填满了。贾蓉四处一看,大多都是书生打扮的人,想来都是冲着今日的诗赛来的,正想着,忽见一穿着华贵的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十三章()
贾蓉原以为那男子是白逸安的旧识,待看到白逸安脸色一黑才知道原来不是旧识而是旧敌,那男子似乎也认识乔木和陈可,嗤笑了一声,道:“哟,天不凑巧,又让我碰到你们几个了,怎么?今儿个还带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豆丁,是想着才智不够人数来凑吗?我劝你们,还是早些归家,莫要在此丢脸了。”
陈可性子急躁,一拍桌子道:“白元朗,你怎么说话的?逸安是你族兄,你这般没大没小,令尊是这般教的吗?”白元朗不屑地看了陈可一眼,转过头对白逸安说道:“白逸安,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这外面可不像家里,到处可都是些骗钱的小人,你若是被人骗了,没了银钱,看你在这京城还怎么活。”话里话外都是在意指陈可和乔木是想要欺骗白逸安的钱财。
陈可气的头爆青筋,若不是乔木拦着就要冲上去和白元朗来个你死我活,白逸安站起身来,浅笑道:“我交的朋友自然都是可信之人,不劳你费心了,倒是元朗,你爹爹临出门前托我给你带句话:若是此次未能金榜题名,你可别回家了,就在京城里呆着吧。”白元朗的脸涨得通红,心里暗骂爹爹托谁带话不好偏要托白逸安这个小人,愤愤地转身。
陈可见白元朗被白逸安噎的说不出话来,拍拍掌道:“还是逸安兄高明。”白逸安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个族弟自幼便与他不和,本想着在外会互相照应,谁知道他却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自己,况且前些日子自己又在桃花宴上出了风头,就更是惹他不悦了。
四人原本用餐用得好好的,被白元朗这么一搅合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好在过了一会儿,便有小二来宣布今日的诗赛开始了,顿时人声鼎沸,贾蓉四人跟着众人去看了掌柜的出的题,乃是以牡丹花为题,或五言或七言,韵律不限。
那小二哥嘴齿伶俐,朝四周的书生们拱手行礼道:“诸位都是有才学的读书人,我们掌柜的说了今年京城的牡丹花不知为何迟迟未开,便想着办个诗赛咏那牡丹花,也好催花早些开,莫要负了春意。”
贾蓉倒是头一回听到这赋诗催花的事儿,便起了兴趣,他脑海中有不少写牡丹花的好诗好词,但那都是别人写的,自己做做八股文章倒还可以,写的诗篇虽然工整但缺乏灵气,正想着,白逸安却是说道:“师弟,你可是有兴趣?”
贾蓉笑着摆手道:“师兄莫要开玩笑,有师兄珠玉在前,我又何必凑这个热闹?”乔木嘿嘿一笑,道:“你这话可说错了,作诗为的是抒情言志,难不成都是为了那头名不成?不行,今日既然来了就都要做上一首。”
贾蓉见他盛情难却,便也点头称是,心想着胡乱做一首凑合得了,小二哥早已将笔墨纸砚等摆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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