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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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小太监-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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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公开表明了态度,于承恩颇为自得地向后仰了仰身子,一双手交叉着捧于腹上,用眼角的余光睨着景昭,想瞧瞧他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景昭虽然年轻,常蒙家父教诲,素知陛下登极以来,立志以仁孝治天下,仁者,得人心者也。如今长安百姓皆在翘首盼望陛下能重回长安,天下人尽把陛下驾临含元殿听政视做朝局稳定的象征,陛下千万不可辜负了天下苍生的心意啊。”景昭跪着趋前几步,辞气恳切地向皇帝央求道。

    韦敞走上前,边伸手想要扶起景昭,边低声劝他道:“国舅,不可惹圣上动怒。圣意已决,下官劝你还是从了吧,不要再做无谓之争了。”

    来兴儿自进得帐来,一直跪在景昭身边,将方才帐中诸人的神态、举止都一一瞧在眼中。其中,尤其令他气恼的就是这位与他在延英殿共过事的韦敞韦大人了,此时听到韦敞来劝景昭不要同皇帝起争执,禁不住冷笑两声,毫不客气地挖苦韦敞道:“韦大人和稀泥的本领称得上是突飞猛进,令人刮目相看哪。只是方才皇上有意征询你对迁都一事的意见时,你为何视而不见,一言不发呢?敢情也是怕得罪了什么人,才不敢径直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吧?”

    “大胆,圣驾前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王保儿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冲来兴儿厉声呵斥道。

    “无妨,无妨。”皇帝摆手制止了王保儿,面向来兴儿问道,“你指责韦敞不敢照实说出真实的想法,朕且问你,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你可知道?关于迁都一事,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来兴儿再次向皇帝叩首道:“区区小民,本无资格在皇上面前妄言国是,但小民昔日曾与韦大人在宫内共事过一段时间,对韦大人的满腹经纶、远见卓识佩服得五体投地,原以为韦大人既承皇上问询,定会力劝皇上早日移驾回京,以安天下黎民之心,哪儿知道他竟故作沉默,只图明哲保身,不思忠言极誎,好叫小民大失所望,故而一时激愤之下,忍不住说他两句。”

    韦敞何等聪明的人,早在被皇帝从翰林院选入延英殿草诏之时,就暗地里瞧出了皇帝对来兴儿的信任和喜爱。如今,自己虽然紫袍加身,身居相位,来兴儿只不过是一个被至国子监清扫东司的杂役白丁(其实连白丁都算不上,因为来兴儿还未到成丁的年纪),但他对来兴儿指责他的话,却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儿反唇相讥,更不敢恶语相加,只唯唯诺诺地松开景昭,可怜巴巴地退在了一旁,再不做声了。

    “朝廷迁都这样的大事,小民不敢欺瞒皇上,小民着实思量不来。”来兴儿眼瞅着韦敞退到一旁,心知他是有意在皇帝面前装可怜,以换取皇帝对他的同情,遂打鼻孔里哼了一声,继续对皇帝说道,“可小民想着皇上的话,不知怎地,突然替皇上您担起心来了。”

    “哦?朕有何事,需要你来替朕担心哪?”皇帝下意识地向前探着身子,疑惑地问道。

    “小民于长安陷落时,恰在城中,不仅亲眼目睹了娘娘为国捐躯的前后经过,而且机缘巧合,还曾与被吐蕃人扶立为君的宗室子李承宏有过一面之缘。小民随景将军从长安出发前来面君之前,曾专门打听过这李承宏的下落,竟然听说他在吐蕃人撤离长安后不久,就乔装改扮混出了长安,到泾州投奔了纳悉摩。由此,小民便有了一份担心。

    如果真如皇上您方才所说,觉得迁都洛阳胜过移驾回长安的话,那么小民的担心只怕迟早都要变为现实了。试想,占据西疆大部的吐蕃人若是真的随时可以拿下长安的话,将来高坐于大明宫含元殿内,接受百官朝贺的人自然就将是吐蕃人扶立的李承宏了。故都故宫,加之李承宏宗室的身份,小民担心“

    “够了!”皇帝按捺不住突然袭上心头的一阵慌乱,忙开口制止住了来兴儿。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视来兴儿良久,随而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座中,无力地冲帐内众人挥了挥手,吩咐道:“今日就议到这里,众卿都退下吧,朕要一个人静静。”(。)

第二百零五章 暗算无常() 
于承恩眼睁睁地瞧着来兴儿没费多少唇舌,就动摇了皇帝迁都的决心,心中虽恼来兴儿,一时间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待几人遵从皇帝的吩咐从帐中退了出来,于承恩又惺惺作态地向景昭表明心迹,说什么他与景氏父子在迁都这件事上虽意见不合,可这并不影响彼此旧有的情谊,甚至还热情地邀请景昭到他帐中下榻,直待景昭一再推辞,才算作罢。

    按照于承恩的安排,景昭等人被安排到军营西北,相距皇帝御帐甚远的两座小帐房内住下。韦敞刚才在帐中挨了来兴儿一通奚落,像是憋着一肚子话要对来兴儿说,遂也跟了过来。

    锦屏原是因来兴儿和江中石两人运送辛十二娘的遗体到终南山安葬,竟至六七日未归,对他二人放心不下,才央求景云丛答应,跟随他们一起来陕州面君。及至到了陕州军营之中,才忽然想起雪晴公主也应跟随着父亲来到了这里,待景昭等人从皇帝的御帐中一退出来,她就忙不迭地同来兴儿打了个招呼,说是今晚自己就到雪晴公主那里睡下了,便向身边的小宦者打听到了雪晴的住处,急匆匆地走了。

    因此,原本安排来兴儿夫妻二人住的帐房就改由江中石陪着来兴儿,二人同住一房,景昭单独住在隔壁。

    韦敞等到帐房里只剩下来兴儿和江中石二人,才一脸委屈地向来兴儿解说道:“来掌书你别误会,在迁都这件事上,韦某是真的胸无成见,难以做出取舍,故而才不敢在圣上面前乱讲话的。并非向你所说的那样,是怕得罪某人才故作沉默的。咱们共事一场,韦某是什么样的人,来掌书还不清楚吗?”

    来兴儿见韦敞一直跟着自己,不肯离开,原以为二人多日不见,韦敞长夜无事,想找他来叙叙旧的,没料到他竟是为了自己在皇帝帐中的那几句话,便巴巴地等到现在,只为向自己作出解释,不禁感到既好笑又有点儿鄙视他,遂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回应他道:“哟,堂堂的韦相公竟会为了区区小民的几句话,兀自唠叨个不停,两个月不见,韦大人,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呢。”

    韦敞故作听不懂来兴儿话中透露出的揶揄之意,忙起身正色说道:“来掌书可不能乱讲话,韦某一介小小的部郎,如何敢僭称相公?韦某今夜随掌书至此,倒也并非只是为了向掌书开解误会,而是另有一事要奉劝掌书,韦某已听说掌书剑斩逆首张谅,在大明宫内擂鼓吓走纳悉摩,立下了不世奇功,将来必定身登朱紫,前途不可限量啊。然而,作为故交,韦某要奉劝掌书切莫锋芒太露,为自己在朝中、宫中树下强敌而不自知呀。”

    来兴儿情知他指的是方才在帐中自己助景昭说动皇帝,改变迁都初衷的事,遂不以为意,笑着打趣他道:“韦大人你太见忘了,来兴儿早就不是延英殿的掌书了,目下我只是一个白衣杂役而已,哪儿谈得上服朱服紫?再者,我可不像韦大人你这么迷恋权位,又何须处处小心?不过,我瞧着大人您这官儿做得也太窝囊了些吧,好像见着谁都得多加着份小心,这样的官儿我可做不来。”

    韦敞见他听不进自己的话,轻叹一声,拱手向来兴儿告辞道:“掌书吉人天相,又深得圣心,但愿韦某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要是没别的事,韦某就此告辞了。”

    来兴儿口头虽说不在乎,可这些年他经历的事既多且杂,早已不是闲厩院中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宦者了,心中对韦敞能够不记恨自己说话尖利、刻薄,专程来帐房中规劝自己的这份情意还是颇为感念的,当下起身将韦敞送出帐房老远,才依依不舍地同他话别。

    “这位韦大人哪,论起学问、才识,直可与柳先生比肩,唯独这为人处事上过于圆滑了些,叫人不欲与他过份亲近。”来兴儿回帐房中,不无感慨地向江中石叹道。

    “大哥,今天的事办得怎么样?皇上听说咱们在长安城里做过的那些事,就没想着要封你个大官儿当当?”江中石好容易等到周围无人,满脸期待地问来兴儿道。

    “你呀,没想到也是个官儿迷!”来兴儿伸手亲昵地拍了拍江中石的大脑袋,有意逗他道,“说说看,你想要皇上封你个什么官儿当当?”

    “按大哥你的智谋、才略,做个统领三军的大将军我瞧着是绰绰有余。我嘛,就为大哥当个先锋吧。”江中石憨态可掬地答道。

    “没问题呀,快快躺下睡觉,我保你在梦中能当个先锋大将,把那纳悉摩一刀斩于马下。”来兴儿嘻笑着捧起床被子,砸向江中石。

    “大哥你耍我。”到了这时,江中石才回过味儿来,悻悻地接过被子,蒙在头上,也不脱衣洗漱,倒头便睡。

    来兴儿也着实感到困乏了,草草洗漱已毕,在江中石身边躺下,心里盼望着明日皇帝就能做出移驾回长安的决定,不多时,也沉沉进入了梦乡。

    “梆、梆、梆”

    锣响三声,天到三更。突然,一道黑影在军营中急掠而过,向着西北方向景昭和来兴儿二人所住的这两座帐房飞奔了过来。

    眨眼的功夫,这道黑影就来到了两座帐房外,他略一迟疑,首先奔着景昭所住的那间跑了过来,来到窗外,伸手将窗棱扯断两根,待窗上露出巴掌大小的空当后,那黑影从怀中掏出枚闪着寒光的暗器,一扬手,朝着床上躺着的景昭就掷了过去。

    “噗”地一声轻响,像是发出的暗器打在了人身上发出的声音,那黑影满意地点点头,一刻也未停留,随即又窜至了来兴儿和江中石所住的那间帐房窗外,依样画葫芦,将窗棱扯断,从怀中掏出暗器,正要扬手掷向房内躺着的来兴儿和江中石时,就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人牢牢地给捉住了,紧接着听到身后响一个冷冷的声音:“有劳尊驾,景昭已在房中恭候多时了。”(。)

第二百零六章 疑窦丛生() 
(月末求订阅,求月票)原来,景昭自从到京兆府协助吴弼执掌府事,维持地方治安以来,昼夜不分地办案缉凶,不知不觉中已养成了合衣而眠的习惯,今夜也不例外。令景昭感到幸运的是,今晚他在临睡前,随手将床上放着的两床被子拉至自己身外侧,好使自己可以倚在被垛上,睡得更舒服些,不想那黑影发出的暗器恰恰刺中了被垛,同时也惊醒了景昭。

    景昭自幼跟随父亲景云丛习学武艺,论身手虽较姐姐景暄略逊一筹,但经过这些日子捉盗拿凶,很多叱诧江湖的大盗惯犯都栽在了他的手下,因此,景昭对自己的功夫也颇有些自持起来。

    他成功地尾随着黑影来到来兴儿、江中石二人所住的那间帐房窗外,及时出手制止了对方再次发暗器伤人。按照景昭的预料,那黑影一旦手腕被自己捉住,必定想方设法用另外一只手,甚或用飞腿来攻自己,意图借机摆脱自己。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黑影一察觉到手腕被人捉住,连身形都没晃一下,被景昭捉住手腕的那只手中陡地翻亮出几枚明晃晃的钢针,骈起手指轻轻一弹,几枚钢针无一落空地尽数打在了景昭肩头。

    景昭负痛之下,手一松,那黑影凌空飞起,使出连环脚的功夫将景昭踢翻在地,紧接着身体落地,猛窜向前,就要对景昭痛下杀手。

    “大哥,你听,房外好像有人在打架咧。”

    帐房内突然传来江中石迷迷糊糊的声音,惊得那黑影身形一顿,被踢翻在地的景昭趁机爬起,亮开喉咙,大声喊道:“有刺客行凶啊,来人啊,快抓刺客。”

    那黑影眼见得今夜再万难得手,气得一跺脚,施展起轻功,转眼间就逃得不见了踪影。

    来兴儿在睡梦中被江中石叫醒,两人一同走出房来,只见房外的一片空地上,景昭手捂着肩膀,正呆站在那里,眼望向远方发愣,遂走到他近前,关切地问道:“景将军,你伤着了吗,伤在哪里,碍事不碍?”

    景昭见来兴儿和江中石二人出得房来,才将目光从那黑影逃走的方向移开,旋即“呸”地一声骂道:“都怪我疏忽大意,叫他给跑了。没想到这家伙身手还挺硬。”

    来兴儿和江中石一边一个,忙将景昭架至房中,脱下他的上衣,燃起灯烛,细细查看他身上的伤情,找了半天,才在景昭的右侧肩头发现了三四个细小的针孔,其中还有一只钢针还扎在肉中未曾脱落。

    来兴儿小心地将那枚钢针从景昭身上拔下来,凑近灯烛前观瞧,眼见得针头上沾着的血迹呈鲜红色,确认针头上没有涂抹上毒药,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向景昭问道:“前来行刺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看清楚了?”

    幸好那黑影是在手腕被景昭捉住后仓猝间用手指弹射出的钢针,其目的主要是想脱身,而非伤人,钢针上既无毒,所使的力道又有限,一经将钢针尽行拔出,景昭抬抬右肩,居然发现右边的臂膀可以活动自如了。

    他冲来兴儿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微微点了两下头,答道:“夜黑,她又用黑布蒙住了脸,没能看到她的模样。不过,方才她在你俩房间的窗外正要朝房内发暗器伤人,被我从身后将她的手腕捉住,现在想起来,那只手腕柔弱无骨,刺客似乎是个女子。”

    “女的?”江中石一个劲地摇着头,表示难以置信,“能从你的手下挣脱,还打伤了你,那人要真是个女的,我觉得她比大娘子的身手不差多少。”

    来兴儿直视着景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景昭问道:“这里是皇上住的军营,除了伴驾前来的嫔妃和宫人,应该不会有别的女子,莫非此人身在后宫?”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拉江中石,冲景昭说道:“景兄在此稍候,我们去去就回。”拉起江中石便出了帐房。

    景昭也在暗自琢磨:倘若这刺客想要刺杀的人是自己,那么独孤浑就很有可能是唆使她行刺的幕后主使;但如果她刺杀的不单单是自己的话,那就可难说了。突然,他脑中电石火花般闪过一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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