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石亨这么雷人的回答,朱祁镇真的很想过去踢死他,不过自己刚说了言者无罪,总不能马上翻脸不认账吧!再怎么说,人家石亨也算了说了句话,再没道理,比那俩踢皮球的强一点吧!为了表示对石亨同志的鼓励,为了让步承启和于谦放开胆子,朱祁镇把大母手指头一翘,
“于爱卿忠心可嘉,忠心可嘉啊!只不过这些人虽然心怀怨恨,却没有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就这么宰了,是不是有点太,哈!”
朱祁镇一表态,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最起码,有个谱了,没等步承启开口,于谦抢先一步就跨了出来,
“陛下圣明!依臣之见,对此等人只需略加监视即可,无须大动干戈,若其有不法事,依律治之不晚!”
步承启见于谦抢了先,自己要是在后面捡人的牙穗显得太没水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往前一凑,
“陛下,我觉得吧事情就过去那么多年了,再追究他们也没啥意思,还不如给他们点恩典,以恩义待之,收伏了算了,省的天天防着,他们不累,咱们还累呢!”
朱祁镇静静的听完了于谦和步承启的话,闭目沉思了片刻,突然把眼一睁,眼睛里射出了异样的光芒,他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脚步猛的一停,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大手一挥,
“你们说,若是朕给他们的先祖平反,他们还会不会记恨朕!”
朱祁镇话刚落地,华三“嗷!”的一声就在地上哭了起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答了朱祁镇提出的问题。
步承启见华三哭的伤心,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拿手朝华三一指,
“这还用问,你看看他不就全明白了啊!”
于谦欣慰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对着朱祁镇就行了个大礼,
“陛下,真乃仁德之主啊!”
听到于谦在那拍朱祁镇的马屁,华三自然也要有所表示,为了让朱祁镇赶紧把事敲死,他赶紧止住哭声,成朱祁镇谢起恩来,
“草民谢谢陛下,谢谢陛下了!”
“等等!等等!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没等朱祁镇开口,步承启却插上了言,他一脸坏笑的瞅了瞅华三,突然开口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王二麻子为啥要跑,那天晚上你为啥要舍命给他报信呢!”
“我!”
华三听了步承启的话,脸色徒然一变,很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步大忽悠,说了个我字,就很是警觉的停住了口。
“你什么你啊!今天陛下在这,你只要把事说明白了,你没事,你的家人也没事,至于你的同党,只要不是心怀叵测图谋不轨,我步承启指定也不会难为他们,不过要是有人确实犯下了滔天大罪,我觉得,你也没必要替他们隐瞒什么,反正在他们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说,对不对啊?”
“唉!”
听完步承启的话,华三瞅了瞅朱祁镇,见朱祁镇很是真诚的冲他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把大腿一拍,
“是李贤李大人,想入内阁,让我们给他帮忙打探消息!还说他只要能当上首辅,自然会帮我们做些事情!”
第400章 浮出水面()
第五卷飞黄腾达第一百三十八章浮出水面
“李贤?”
华三话一出口,宫殿内的人全都陷入了沉寂之中,不能怪大家发蒙,实在是这个答案过于雷人,在朱祁镇看来,李贤是个好同志,工作勤奋的程度,已经到了吃苦耐劳的地步,自己也正准备提拔他入阁,并把他安放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
在石亨看来,李贤是个比较容易结交的人,虽然是个文人,却没有多少架子,跟自己的关系也不错,甚至于自己几次跟他提出,要保举他为吏部尚书。
在于谦看来,李贤是一个很不错的文化人,虽然在政见上有所不和,可这个人无论从才学和品格上,都是可以肯定的!
在步承启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以前李贤做了什么,他是真不知道,可以后李贤会做什么,他是太有数了,如果不是自己改变历史的话,此时的李贤应该已经入阁,并坐在了户部尚书的位子上。
而后,他会积极的参与到石亨曹吉祥徐有贞三人的争斗之中,以其高超的政治手腕,先坑徐有贞,再坑石亨,最后逼反曹吉祥,最终手握大权,当上帝国的首辅!而他所作的这一切,被文人们刻意的渲染,美其名曰,为于谦报仇!
想想土木堡之变的经过,想想于谦石亨等人的下场,再想想华三的话,步承启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
土木堡之战中,马营龙门的守将杨俊不战而逃,把朱祁镇的后路让给了瓦剌,却不给大军发送消息,致使土木堡大败;而后,杨洪等人拒不增援,让战败变成了全军覆没,这些事情战场上常有,倒也不是很奇怪,可后来发生的事,就只能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了。
五十万大军不可谓不少,即使战败,也先想把朱祁镇从五十万人里扒拉出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可步承启却很清晰的记得,朱祁镇跑到哪,也先就会追到哪,以至于朱祁镇这个倒霉的娃,竟然没能跑到二十里外的怀来卫,如果也先没有鹰一样的眼睛,那么就是有人给他充当了眼线。
接下来,就是文官们把忠君爱国扔到了一边,弃朱祁镇于不顾,撒开两腿,大踏步撤退,一改往日文弱的模样,在五十万人的马拉松比赛中,成功的拔了头筹,而众多的勋贵之后,众多的马上将军,却被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不是被也先砍掉了脑袋,就是乖乖的给人家当了俘虏。
面对这种情况,步承启有理由相信,李贤他们这帮子书生如果不是运气太好中了大奖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结果!他们早知道。
他们知道杨俊会弃城,他们知道杨洪郭登不会发援兵,他们知道自己应该逃跑,甚至准备的都很是充分。
步承启的脑子急速的运转着,把土木堡之变来来回回的想了个遍,以前老觉得几个文人根本做不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一下子牵扯上了这些勋贵余生,事情立马就显得简单了起来。
本来杂乱无章的几个事件一齐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瞅了一眼还在地上垂头丧气的华三,冷冷的问道,
“他还让你们干过什么?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
朱祁镇等人也在那沉思,脸上一副爷就是想不通的尊荣,听步承启一问,登时也明白了过来,互相对望了一眼,沉声问道,
“对,他还让你们干过什么?”
华三无奈的瞅了瞅自己面前的皇帝大臣,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模样,好半天,才糯糯的说道,
“这个,唉!我在里面身份很低,实在不知道那么多事情啊!”
步承启偷眼一看华三的脸色,就知道这娃还在说谎,拿手往下巴壳子上一摸,不声不响的围着华三转了几圈,一脸坏笑的说道,
“华三,你说陛下要是给你那些同伙都平了反,再恢复了爵位,你说别人会不会都跟你一样讲义气啊?若是陛下给了你们家这么大的恩典,可却不肯说实话,你说陛下会不会很生气啊?陛下要是生了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
听着步承启这极具威胁的话语,华三的面色登时变成了死灰色,他抬起头,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步大忽悠,又用哀求的眼光看了看朱祁镇,仿佛在等待着朱祁镇表态。
朱祁镇见状,把脸一板,
“有什么话,只管说,不管你以前干过啥,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招出来,朕保证既往不咎!”
有了朱祁镇的保证,华三的脸色登时缓和了下来,他把头一低,很是懊恼的说道,
“陛下!我跟李大人真没啥联系,不过有些事情,我听说过。其实他们跟李大人早就有联系了,土木堡大战的时候,有不少人跟李大人一起去了军中,说是给他们个杀敌立功的机会,可是后来土木堡战败,那些人就没了踪影,据李大人说,是战死沙场了。”
华三把话说到了这里,步承启心里大体上也就有了数,他拿眼瞅了瞅一直默不作声闭目沉思的于谦,朗声问道,
“于伯父,当年陛下帅军出征,七大粮仓那么多的粮草,您为何扣住不发,致使大军断粮失去战力啊?”
于谦一愣,略一沉吟,便坦然答道,
“贤侄此言差矣,老夫岂会扣住粮草不发,实在是接到了杨俊的军报,说独石马营业已失守,瓦剌大军直逼怀来居庸关断了粮道,这才停止了运粮,谁知道独石马营失守之后,怀来过了很久才落入了瓦剌手中,唉!”
“杨俊给你送信?”
步承启在脑子里想了想宣府土木堡怀来居庸关这一带的地图,感觉这事不大靠谱,杨俊就是对地形再熟,从不可能独石窜到宣府,再从宣府一路跑到京师,
“莫非,杨俊是从独石逃跑的时候,就派人给您送信了?”
于谦见步承启难得的露出了凝重之色,心中一凛,正色答道,
“这个!老夫着实不知,书信还在,若有需要,老夫派人取来便是!”
步承启拿眼一瞅朱祁镇,见朱祁镇冲自己点头,知道他对这事也很关注,遂开口道,
“于伯父,此事事关重大,不如您亲自跑上一趟,如何?”
“既如此,请陛下稍等,于某去去就来!”
第401章 文官很可怕()
第五卷飞黄腾达第一百三十九章文官很可怕
于谦去了没多久,就把杨俊的书信给取了回来,步承启瞅了瞅朱祁镇,见朱祁镇冲自己点头,这才打开了书信,内容他没有看,只是看了看时间,随即把书信往于谦手里一递,
“于伯父,杨俊倒是真积极啊!前脚扔了马营,后脚就给您送信!我说那么多粮草大军怎么还吃不饱呢,闹了半天,问题出在了这啊!”
于谦一愣,赶紧把书信打开一看,登时犹如雷劈一般,好半晌,才呐呐的说道,
“急是急了点,可他这么急着送信,是为什么啊?”
步承启白眼一翻,
“这还用问,让大军断粮呗!于伯父,您还记得送信的人,长什么模样吗?”
于谦闭目沉思了一会,很是犹豫的说道,
“八年了,记不得了!”
步承启见于谦一脸坦然,不象说谎,心里不由得一阵失望,他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华三,心中一动,把身子一低,
“华三,王二麻子到底去哪了啊?这你总该有数吧?”
华三这会已经被打击的不要不要的了,哪里还能藏住什么话,头一耷拉,有气无力的说道,
“王二麻子是李大人专门安在诏狱的眼线,每个月都会过去说下里面的情况!”
步承启眉头一皱,
“那我让你带我去,你为什么要拼着暴露身份,也要给他报信啊?”
华三面如死灰,带着一脸的无奈,幽怨的说道,
“若是旁人,我自然是理都不会理,可你自从去了诏狱,不管是推断案子还是制造冤案,不管是利诱还是逼供,玩的都是纯熟无比,想保谁谁活,想祸害谁谁死,我自然会提防你了!”
华三一边说,一边偷眼看了看步承启的脸色,见步承启一副悠哉乐哉的样子,浑然不以为意,胆子一大,继续说道,
“那天你一问王二麻子去哪,我心里就咯噔一下,生怕你会发现什么,赶紧上前替他开脱,谁知道你二话不说就让人把我绑了,还非让我带路去抓他,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自然要示警让他先跑了,本以为你们的功夫都差劲的很,没想到你打架不行阴人却很厉害,再往后,不就成这样了吗?”
听华三一说,朱祁镇等人不由的起了八卦的兴致,三人坏坏的一笑,不顾步承启的反对,一起凑了过去,
“奥!他当时如何阴你?”
“唉!说起这事,全是泪啊!”
见皇帝发问,华三不敢隐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当时的情景给复述了一遍,听的众人也是唏嘘不已,看向华三的表情,也从戏虐变成了同情,一个个情不自禁的朝一边挪了几步,努力的跟步承启拉开了一段距离,仿佛生怕别人看出来自己跟步承启认识。
“咳咳咳!”
步承启自然也看出了大家对自己的鄙视,想想那晚的情景,自己确实胜之不武,人家华三被绑住了胳膊,自己还用了那么多的阴招损招,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尴尬,他轻轻的咳嗦了几声,赶紧转移起了话题,
“我说华三啊!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啊!有些事情,该忘你就忘了吧!你现在的任务不是诉苦,也不是批判我多赖皮,而是好好想想,王二麻子能跑到哪里去,还有就是,他在诏狱,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二麻子没地方去,要是活着,他指定就在李大人的府里,不过我约摸着,他应该已经被灭口了。”
华三望了步承启一眼,满是忧伤的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他在诏狱,就是替李大人打听打听消息,比如陛下想杀谁,谁又挨打了什么的,其他的,我倒是没发现过!”
“那谁招供,招的什么,他问吗?”
被步承启一问,华三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抬起了脑袋,
“问!包括你跟于大人见了几次面,怎么审王诚,怎么审王文,他都问!也指定会告诉李大人!”
步承启听完了华三的话,脸色慢慢变的凝重了起来,他走到于谦身边,沉声问道,
“于伯父,您跟李大人交情如何啊?”
于谦见步承启面色不善,心头一紧,
“这!老夫与他政见不和,常常争吵,这事满朝皆知啊!”
话说的这里,步承启对整个事情也就大体有了个轮廓,毫无疑问,土木堡之变中,必然有李贤等一干文官的影子,无论他们参与了多少,恐怕都脱不了干系。
至于李贤,从见他第一面起,无论是孙之瑞还是石亨,都对他十分的怀疑,后来因为朱祁镇被俘和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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