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承启一听伯颜帖木儿来了,心里不禁吃了一惊。
上辈子听老师说过,每到秋天这个收获的季节,中原的政权都会往边关送粮,好储备下过冬的粮草,而草原上,也会趁着秋高马肥的当口,到中原来抢粮,目的呢,也是为了储备过冬的粮草,伯颜帖木儿这时候跑来,显然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他来干嘛?带了多少人?”
为了确定伯颜帖木儿的来意,步承启赶紧问起了细节,自己也好早作准备。
“十多个人,不象是来找事的!”
曹铤一看步承启紧张的模样,就知道这娃会错了意,连忙给他解释了解释。
“十多个人,现在这个时候到咱们这来?”
步承启低头转悠了几步,实在想不出他的好二哥这时候来有什么目的,可躲开不见又觉得失礼,只好冲曹铤一挥手,
“走,陪我去会会他!”
伯颜帖木儿这时候跑到紫荆关,倒是真没别的事,目的跟以前也一样,弄粮食!
放到以前,他们指定是带齐了兵马攻城略地四处抢劫,可现在跟以前的情况不一样了,自己的妹妹嫁到了大明,紫荆关的守将又跟自己的大哥拜了把子,要是动起刀子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脸皮这东西,从古至今都没肚皮好用过,再薄的脸皮,饿急肚皮也会厚起脸皮来发飙,为了让大家都好过,也先这次充分发扬了中华民族先礼后兵的优良传统,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觉悟,派自己的弟弟,伯颜帖木儿同志,到大明来借粮!
虽然伯颜帖木儿觉得这个差使很丢人,可看看自己的兄长那么为难,再想想步承启同志的厚黑学理论,他终于还是接过了这个任务,厚着脸皮来到了紫荆关(居庸关不让过),准备借道,到北京跑一趟。
一听这娃要去京师,步承启就有点慌了手脚,人家的宝贝妹妹还在南宫关着禁闭,要是让这位主知道了,那特么的还得了啊!
虽说草原被自己这根搅屎棍子搅和的死了快一半的人,可即使如此,自己手里这点兵马,也不是人家兄弟俩的对手啊!更何况杨洪刚死,杨俊初掌兵权,鬼知道这个官二代会不会比他爹靠谱。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杨洪就是个出了名的见死不救,杨俊作为杨洪的宝贝儿子,能特么的好到哪去啊?思来想去,步承启觉得,还是不冒这个险的好。
“伯大哥,要不你也别去了,我帮你想想办法得了!”
一听步承启要给自己想办法,伯颜帖木儿果然十分感动,眼泪哗哗的往外淌,心里一个劲的夸奖自己的大哥眼光好,这兄弟,仗义。
他刚想把事答应下来,一想有觉得这事不大靠谱,就这么个紫荆关,一共能有多少粮食啊!你想办法?你特么的可得有啊!
“兄弟,你的心意哥哥我领了,可你知道我那得用多少粮食吗?说白了,你紫荆关的粮食都给我,我那也不够吃啊!你还是给我砸个章,我去京城找你们的皇帝陛下商量商量吧!”
步承启一听伯颜帖木儿说的很有道理,又觉得这事自己是真无能为力,硬拦恐怕不是办法,可要是让他去了,马上又是雷霆之怒,这可咋办捏?
“伯大哥,要不您这样,您在这里歇息两天,我先把这事往上汇报汇报,您也知道,大明的一些官员对你们瓦剌有一些偏见和误解,要是就这么不打招呼就去了,恐怕事情会不大好办啊!”
“歇息两天?”
伯颜帖木儿听完了步承启的话,也觉得挺有道理,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冲步承启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省的这娃到时候赖账。
“少则两天,最多七天,咋样?”
见伯颜帖木儿疑惑的看着自己,步承启这才反应了过来,大明的朝堂向来都是个扯皮的地方,别说两天了,要是不托人找关系,两个月都特么的未必能给出个结果,想到这,步承启赶紧把时间给弄的宽松了一些,省的这娃等不到消息再冲自己发飙。
“那成,既然兄弟说话了,哥哥就在你这住几天!早听说你小子做饭做的好,晚上你可得好好给我露两手啊!”
“木问题,哥哥您先去我那歇会,我找人赶紧写个奏折给陛下送去!您看成吗?”
一听这伙计这么给力,前脚说好了后脚就开始给自己办事,伯颜帖木儿脸上登时乐开了花,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步承启的肩膀,
“成,太成了这个,如此,就辛苦兄弟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来人,送伯大哥去我加休息休息!”
步承启一脸谀笑的把伯颜帖木儿给送出了门,眼看着这娃已经走远,赶紧把身子一转,冲着还在那发愣的曹铤说道,
“曹大哥,快给于大人写封信,把咱们这的情况跟他说清楚,我跟你说,你就这么写。。。。。。”
第221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第三卷成家立业第一百九十四章君子之交淡如水
“步承启,你大爷的!”
于谦看完了步承启的信,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在心里吧步承启的祖宗八代给骂了个遍,也不能怪于老头生气,而是这事确实有点太难办。
要是自己同意借粮,立马就会被朝堂上那帮乌鸦给打成现行反革命,成为汉奸走狗的代名词,土木堡之战刚刚打完了一年多一点,光荣军属的家里连守孝都没守满日子呢(三年),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动员帝国元首借给瓦剌粮食,那还不得陪着秦桧去岳王庙跪几天啊!
可要是不借粮,伯颜帖木儿指定会进京,他要是看见自己的妹妹被关了快一年的禁闭,估计这娃连借字都不会再提,回去就得拉杆子直接放抢!
最可气的是,本来这事跟自己毛关系都没有,老子是兵部尚书,这特么分明是礼部的事情,你给老子送办公室来干什么,眼看这黑窝就要背在自己身上,你让于谦如何不恼啊!
有心不管吧!于谦还真有点于心不忍,自古清官好官都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工作从来不分份内份外,见了国家有难处,他们总会挺身而出。
于谦是个好官,自然不能脱俗,看看刚刚稳定的朝堂,想想刚刚安宁了点的边疆,于谦只觉得自己一脑门子都是疙瘩,在办公室转来回的转了圈。
正当他感到彷徨无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大明的优秀干部步承启同志的名人名言,只要对大明有利,当跟搅屎棍子又能咋地。
“我不如步承启啊!”
于谦一想起步承启的话,脸上不由得一阵阵的发烫,他把脚一跺,
“人家步承启当搅屎棍子都不怕,背个黑锅我怕啥啊!”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拿出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革命主义精神,毅然决然的抄起了步承启的书信朝皇宫走了过去,准备跟朱祁钰同志好好商量商量咋背黑窝的问题。
“于爱卿的意思是借给他们?”
借点粮食出去,朱祁钰倒不是很心疼,毕竟大家真pk起来,损失的绝对不是一点粮食那么简单,可一想到是借给朱祁镇的大舅子,他就觉得自己跟吃了两只苍蝇一样,心里那叫一个不自在。
“陛下,臣也没什么好主意,现如今此事相当棘手,若是答应借粮,只怕朝堂上会起纷争,若是不答应借粮,边疆那里又要打仗,宣府守将杨洪将军已然病故,其子杨俊才能远不及其父,紫荆关为夺玉玺又遭重创,真打起来,恐怕,唉!”
于谦使劲的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做为大明的兵部尚书,他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屈辱,若是大明没有土木堡之败的损失,他都敢斩了伯颜帖木儿到草原上跟也先啦啦,现如今这点兵马,实在不够跟人家招呼的啊!
“这个步承启,咋就这么不叫人省心啊?”
朱祁钰一看于谦痛心疾首的模样,就知道这个老头八成是没招了,由于自己跟于谦在工作中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他不好意思埋汰于谦,反而没由来的埋怨了步承启。
“要不,臣去趟紫荆关,看看那小子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总不能他放完了火,让咱们跟在他后边浇水玩吧!大不了,咱们拿粮食换马就是了!”
于谦也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朱祁钰这是在指桑骂槐的埋汰自己,可自己是真没啥好办法,只好提出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
“问他?也罢,于爱卿你就辛苦一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高招,真特么的窝囊!”
朱祁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半信半疑的把事给答应了下来,心有余悸的朝四下望了望,往于谦身边一靠,压低声音说道,
“要是瓦剌人同意用马换,你直接做主就行!记住咾,少点没事,能堵住那帮乌鸦的嘴就行!”
“陛下放心,臣心里有数!”
于谦一看皇帝都混成这个模样了,还能说啥啊!当下把手一拱,退出了大殿。
“于伯父,您怎么来了!”
正在家里悠哉乐哉的步承启被曹铤没由来的给拉出了家门,一气跑到了城门楼子,这娃刚想冲曹铤发火,却看见于谦背着双手一脸和蔼的看着自己,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上前给于谦行了个礼。
“还不是你小子给折腾的,现在去哪说话比较方便啊?你不会是打算让老夫在这里站着陪你聊天吧?”
于谦见步承启对自己很是恭敬,心里也是欢喜的很,他一边扶起正在行礼的步承启,一边笑眯眯调侃起了这个小青年。
“要不,咱们找个酒馆,边吃边谈怎么样啊?”
一看有了表现的机会,步承启那里会放过啊!立马给曹铤使了个眼色,也不管人家于谦愿意不愿意,俩人一人一根胳膊,架起于谦就冲酒馆走了过去。
“哎呀贤侄,这如何使得啊!”
“使得使得,于伯父放心,一顿饭而已,小侄请的起,绝对自己掏腰包!”
“你掏钱也不行啊!咱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就成,这一套就免了吧!我说你小小的年纪怎么就不学好呢!”
“咱们去了光喝茶,这总行了吧!”
见于谦有暴走的迹象,步承启倒还真不敢硬拉,他眼珠子一转,往于谦耳朵边一靠,
“于伯父,你就别喊了,伯颜帖木儿在我家呢,紫荆关里瓦剌人也不少,就酒馆的雅间还肃静点,您看?”
对步承启的话,于谦是深信不疑,究其原因,还是和他接触的太少,不知道他的禀性,见他说的郑重,本来十分坚决的他不由得也犹豫了起来,
“只喝茶水?”
“只喝茶水!”
一看于谦心动,步承启毫不犹豫的就给答应了下来,为了防止于谦变卦,这货把脸一板,
“于伯父,古人云,清廉如水,浮生若茶;古人还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可见圣人对喝口水品品茶这种事,也是不会在意的。”
一听光喝水,于谦心里好受了许多,虽说自己很清廉,可再清廉,也得有个度啊,喝口水,貌似真不还是什么大事,想到这里,老头把手一挥,
“嗯!贤侄之言,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头前带路!”
第222章 和平演变()
第三卷成家立业第一百九十五章和平演变
“步贤侄啊!你的书信陛下和我都看过了,可是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啊!借无异于养虎为患,不借却要立马刀兵相见,难啊!”
到了酒馆进了雅间,于谦也没跟步承启废话,立马把目的和难处给说了出来,
“若是能换,估计反对的声音会少很多,只是不知道那些瓦剌人会不会同意!你久在边关,也常和他们打交道,不知道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啊?”
“不着急,于伯父,您先喝口茶!”
步承启没有回答于谦的话,反而抄起茶壶,给于谦的杯子了倒了点茶水,
“于伯父,脱脱不花一死,黄金家族的人在草原上也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来,也就是说,咱们大明对大元的灭国之仇,在草原上已经没有人会理会了,您说对吗?”
“贤侄这话倒也不无道理,灭国之仇不共戴天,脱脱不花一死,大元也就算是给彻底的灭了,可现在也先统一了草原,给咱们的压力并不比脱脱不花小啊!”
国仇家恨,于谦自然能分清楚,国仇在前家恨在后,大元一灭,大明跟草原上的矛盾,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灭国之仇,而是长期以来因为战争而遗留下来的家恨了。
这两者虽然区别很大,可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共戴天,因此于谦觉得,脱脱不花也好,也先也罢,都不是什么好鸟,脱脱不花的死对大明的威胁,也没能降低多少!
“于伯父着像了吧!我们不能老拿历史的眼光看问题啊,要看得出他们的进步,要看得出他们的成长,您想想看,若是放在往年,也先会来和咱们商量借粮吗?只怕早就带齐兵马跑到紫荆关下逼着咱们开马市开边贸了,要不然,也会跑到京师去要求朝贡了。
可是现在呢?他们既没有用兵,也没有去京师要求朝贡,更没有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这就说明,他们还是有进步的空间的,还是可以被教育好的,大明和瓦剌的睦邻友好关系,也不是不可以持续下去的,若是我们能抓住机会,在消灭了亡国之仇以后,再慢慢的化解破家只恨,您觉得,大明的边境还会象以前那样不安宁吗?”
步承启说着话,端起杯子来往嘴里倒了口茶水,拿眼瞟了瞟于谦,见于谦若有所思的在那沉吟,知道他暂时还没把自己的话给吃透,
“于伯父,我知道您顾忌也先,我也顾忌,可现在大明和瓦剌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真打下去两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咱们大明经过土木堡之战已经元气大伤,前些日子杨洪将军又不幸归天,瓦剌灭了脱脱不花,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在这个时候,两家都不会轻易的发动战争,除非有一方实在有说不出的苦衷!
就瓦剌那帮子东西,没吃的啥时候想起来过借啊?他们连打劫用的刀,都是从别人手里抢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