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三人呼哧呼哧的跑来,梁三平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道:“大昌哥,什么事?!难道刘干事觉得我太过碍眼,要让保卫科把我抓起来才算完事儿?!”
梁三平的话一出口,刘干事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这件事情几乎是他一手促成的,尽管是有场里的命令但到底是他刘干事亲自去做的。包括了打电话前往十一队让王大昌不得准许梁三平进入聘请工行列。
说实话,这实际上确实有点儿越权了。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规定,但这实际上已经是场里的一种默契。
聘请工用于安置场里职工亲戚的一种方式,一直以来皆是如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梁三平将会被安置在聘请工的行列里。只要表现的不算太差,那么一年后班长进行推荐、他哥哥将户口调到了江海农场。
那么梁三平将会彻底的成为江海农场的试用工,在下一年则是直接成为江海农场的正式职工。
“三平同志是吧?!呵呵呵……误会啊!这是个误会,刘干事听错了。”一身都是汗的徐天材笑呵呵的对着梁三平道。
“其实,你不是聘请工。场里是决定你让你担当……”
“当生产科的干事!”这时候,场长邢承安终于是赶到了。却见他呼哧呼哧的对着梁三平道:“场里决定,由你来担任场里生产科的干事。”
这下,刘干事、徐天材甚至王大昌都惊讶了!要知道,场里的干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即使是王大昌,现在平调去场部也顶多就是个干事。
或许待遇可以调整到副科级,但职务只能是干事而已。哪怕是资深的正科级的队长,初到场部,也仅仅是个正科待遇的干事罢了。
“生产科干事?!”梁三平挑了挑眉毛,这倒是他让很是惊讶。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之所以连聘请工都没得做,绝对是那个两院的苟主任搞鬼。
但即使如此,他却也无可奈何。他不可能找到刘老等人出面,来解决一个聘请工名额吧?!他这次去县里,也仅仅是考虑干脆入职到热作所去做聘请工算了。
好歹夏振东在热作所呢,无论如何他总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最差,不过是梁三平回桂省去。即便是回到了桂省,他也不会让自己亏着。
农场的这份工作,在他看来实际上没有什么所谓。有了好,没有了发展也不会减小。凭着自己一身的技术,自己对未来的走势和人生经验,梁三平不信自己会混不到一口饭吃。
但,作为场长的邢承安忽然开出生产科干事的职务来给梁三平,这真叫他惊讶了。梁三平很清楚,这时候的一个生产科干事意味着什么。
即使是队长是一个掌管全队近百号人、数十个家庭的职务。也不过相当于一个干事罢了,不少干事可以到下面去暂代队长职务。
虽然看起来队长的实职比之干事高了半级,但实际上场部的干事自然不可能跟队长一样仅仅是管着队里职工的队长一样。
身在“朝”中,自然是更方便的接触领导。他们的嘴歪上一句,或许在某项调查之后一位队长就得被调职。
从这点上来看,王大昌带着梁三平到场里实际上冒着很大的风险了。但他义无反顾的来了,这叫梁三平很是感激。哪怕最后他并未帮梁三平争取到名额。
“您是……”事实上,梁三平已经认出这就是现任的场长邢承安。但他还是得假模假样的问上这一句,毕竟这才符合他的身份。
“我是江海农场现任的场长,邢承安!”邢场长大手一挥,道:“我可以对自己的话完全负责,你可以担任我们场里的生产科干事!”
事实上,这句话说出来邢承安也很是苦涩。一个生产科干事的名额啊,如此轻易的就让出去了。他心里也不愿意。
无奈的是,开始的时候他判断错误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补救。用个正式工还是干事的名额,封住梁三平的嘴。
想到此,邢承安在心里就暗骂那该死的苟主任。你跟梁三平过不去,何必把我牵扯进来?!搞的现在自己里外不是人。
如果早知道梁三平和刘老他们这些人接触过,邢承安打死也不会因为苟主任的一个电话就让徐天材把梁三平的名额抹去。
但那会儿,邢承安考虑的是自己不可能因为一个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连聘请工都不是的梁三平跑去得罪两院的一个主任吧?!
但如果早知道梁三平会出现在刘老的报告里,邢承安打死也不愿意去得罪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哪天总局,或者是刘老心血来潮问起梁三平。
却知道这个在报告里出现过的人物,竟然被自己连个聘请工的名额都不给直接打发回家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生产科干事倒是挺好的,但我觉得我现在的资历不够啊。还是下基层学习一下……”梁三平看着邢承安的神态不似做伪,便笑着道。
“这简单,你在生产科做一个干事。然后兼十一队副队长,专管生产!”邢承安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这样的情况倒不是没有,但就目前来说还是极少数的。甚至江海农场都没有出现过。考虑到这梁三平曾经在刘老的报告里出现过,邢承安觉得给他这个职务也没什么。
江海农场场委潘宏相信也会支持自己的这个决定,邢承安很清楚。自己能够得到消息,相信潘宏也能得到。
“您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却之不恭了……”梁三平笑了笑。
邢承安闻言,哈哈一笑带着梁三平和王大昌便回到办公区把手续办了。有着邢承安带领,自然是没有人为难。
特事特办,没三两下梁三平的职务便办下来了。当然,正式任命还得他的户口迁过来才成。但基本上来说,这件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
江海农场只需向桂省梁三平所在的老家大队发封信函,户口就能够迁过来。而此时的梁三平有些不明白,邢承安何以对自己如此的优待。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不过是一个多小时后,夏振东坐着一部绿色的吉普车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江海农场的场部,跳下车第一句话就对着梁三平喊道。
“三平啊!你小子这回要出名了,刘老他们递给总局的报告里你小子的名字可是赫然在列啊……”
梁三平顿时恍然,何以邢承安等人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刘老等人的威慑啊!
“呵呵呵……那是刘老他们抬举我了,说到底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梁三平一摊手,道:“这真叫我受宠若惊了……”
“你呀!就别谦虚了,这次我来就是刘老让我来接你去热作所帮忙一起看看这次的试验。”却见夏振东笑着道:“目前咱们国内的热作物专家,可都到热作所了。大家都对你的这份方案很感兴趣,都想要见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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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原来如此()
梁三平微微一笑,心头恍然。原来如此啊,难怪邢承安这位场长忽然跑出来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生产科干事兼队长的职务。
说到底,他肯定是收到了消息刘老等人对自己的看重。所以这才马上给变了脸。而此时夏振东才给邢承安等人开始打招呼。
邢承安夏振东也是见过的,大家都是在一个系统里的。总局开会的时候,总是会见到。说到熟悉倒是谈不上,只不过见过面点头之交。
看着这部绿色吉普车,和笑语盈盈的给夏振东打招呼的场长。刘干事的心里越发苦涩。他可没有想到,才不过这么一会儿梁三平就老母鸡变鸭了。
他刘干事熬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个下连队的机会。人家梁三平这一来,马上就是生产科干事兼十一队副队长。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夏主任要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么?!”邢承安笑吟吟的对着夏振东客气道,而夏振东则是笑着道:“邢场长客气了,老专家们现在都在热作所里等着呢!我还得带小梁过去找他们呀……”
“这吃饭就免了,倒是你们的小梁我得借用一下啊!”邢承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光,状若开心的笑着道。
“哎呀!小梁也是我们这里的技术人才呀,你们这么借调过去可有挖墙脚的嫌疑哦!要知道,小梁可是我们江海农场的生产科干事呢!现在还兼任十一队的副队长。”
“喏!他今天不是就跟着自己的队长过来场里办事嘛……”
夏振东闻言哈哈一笑,道:“邢场长啊,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哟!刘老点了小梁的将,我这哪儿能不执行呢?!不过你放心便是,人我肯定给你送回来的。我们两院到底不是占你们的便宜嘛!”
在场部的门口,夏振东和邢承安就这么说笑寒暄了好一会儿。然后夏振东才带着梁三平上了小车,离开了江海农场。
“大昌哥,麻烦你回去给我哥说一下。我和领导去县里办点儿事情,晚点回来……”梁三平还不忘了让王大昌回去告诉自己的大哥一声自己去哪儿了。
而王大昌则是没滋没味的应了一声了事,今天的事儿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精彩刺激了。甚至到了现在,他也弄不明白梁三平这开始连聘请工都批不到的人。
如何能够一跃成为了自己的副队长,还能身兼生产科干事的职务。
这戏法到底是怎么玩的啊?!王大昌不由得感叹,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难怪我到底都只是一个队长而已,这大机关的事儿太复杂了……
车子呼啦啦的向着县里开去,而路上夏振东则是笑呵呵的和梁三平说起了他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刘老在拿到了梁三平所提供的想法后。随即便和赶来的几位专家再次进行了论证。
在结合了技术情报部门给予的一些资料后,专家团认定这份方案的可执行性相当的大。于是联名给华南农垦总局打了报告。
请求总局批复一片垦区来给他们做实验,而同时几位专家都突然对梁三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夏振东则是适时的提议,让梁三平来一趟给诸位专家见见。
刘老当时也表示赞同,因为之前和梁三平多数是在聊橡胶白分病的问题。从梁三平所提出的那些个看法,刘老认为梁三平的实践基础极为扎实。
加之年纪不大,培养一下很可能会为两院增加一位新的实践型人才。于是,才有了夏振东带着司机来找梁三平的情况。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梁三平呵呵呵的笑开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给刘老他们提了个醒,然后刘老竟然在给总局的报告里提到了自己。
难怪今天作为江海农场场长的邢承安会亲自来安排自己的工作,而且竟然还白白的给了自己一个干事兼副队长的职务。
“老夏,我的方案刘老他们已经完全论证过了吗?!”梁三平跳过了这个话题,向着夏振东问道。
“那是肯定的,刘老等几位专家整整花了一个晚上。好在在来之前,院里就已经针对这个方案做过了一定的论证,刘老他们的工作量不算是太大……”
却见夏振东笑呵呵的道:“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所缺的就是总局的认可。不过刘老他们的报告,我相信总局肯定不会为难。”
顿了顿,夏振东笑着对梁三平道:“根据你给的一些情况,刘老他们觉得关于‘三唑酮’还有更深的潜力可挖。所以,让你去县里的热作所一趟。看看能不能给他们提供一些想法。”
梁三平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即心里苦笑。刘老这帮子老爷子果然不是盖的,三两下的他们就已经察觉出了三唑酮的其他功用。
事实上三唑酮最为重要的功用,并非是橡胶白分病。而是水稻、小麦的病症。尤其是对小麦根腐病、腥黑穗和散黑穗病,水稻稻叶尖枯病、纹枯病防治效果和作用极为明显。
上一世梁三平曾经前往东北的农垦进行过考察,当地的农垦是以生产粮食为主。而国内最好的稻米之一,便是产自东北的大米。
他们就在大面积的使用三唑酮及其混合剂来用于稻叶尖枯病、纹枯病的防治。
甚至梁三平的脑海还清晰的记得,当时东北农垦的介绍人员递交的资料上标明:每公顷用450g喷雾,对叶尖枯病、纹枯病的防治效果达80%以上。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果,而因为这也用到了三唑酮同时琼岛当时也盛产稻米,所以梁三平对此印象极为深刻。
“老夏,刘老他们的意思如何?!”梁三平笑着对夏振东道:“说实话,关于三唑酮我所知道的不多。但据说马来西亚那边,倒是有用三唑酮来做水稻的病虫害防治。效果很好,。而且毒性、抗药性很低……”
说着,梁三平叹了口气道:“就是现在三唑酮的引进还是一个问题,我们国内目前并没有生产三唑酮的技术……”
“你怎么知道没有?!”夏振东眉头一挑,梁三平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对啊!自己是一个农村里出来的年轻小伙子,怎么可能知道国内的农药生产状况?!
“我这是猜的,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之前你也不是说了吗?!这药是德国人发明的,我可不认为他们会轻易的卖给我们。而且他们好像才发明这种药物并没有多久。”
还好梁三平足够冷静,三两句话就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了。夏振东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从五十年代开始,国际特别是西方社会对中国的封锁就开始了。大名鼎鼎的巴统,可是让当时的中国吃够了苦头。
好在现在中美双方的关系已经解冻了,倒是可以从西方国家手中引进一批先进的工业、农业技术。
“小梁,你猜的倒是没有错。就目前来看的确我们两院现在还没有掌握三唑酮的生产技术,就算掌握了还需要引进热雾机。同时还得将三唑酮转化成烟雾剂……”
夏振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闪烁。然而梁三平却似乎没有发现。
接着却见夏振东苦笑的揉着眉心,道:“千头万绪,但说到底都得需要钱啊!国家现在的外汇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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